一口都親不到，cao了。

    季臨秋入職一周以后就出了第一份工作規(guī)劃報告，正式在公司里主持開會。

    他沒有西裝，只穿了件平日去學(xué)校的羊毛馬甲配白襯衣，袖子一挽在白板上邊寫邊講，條理極清晰。

    三個小時一晃而過，眾人都聽得比往常投入數(shù)倍，沒一個人走神。

    好些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這個季顧問，但就是像被這人當(dāng)場收服一樣，散會時再見面都畢恭畢敬的說話。

    想來也是。

    學(xué)歷能力一類，哪怕沒有把文書擺在明面上，也會從談吐氣度散發(fā)。

    季臨秋瞧著清俊從容，言辭犀利有力做事極穩(wěn)，來公司第一天其實(shí)就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人。

    三個小時會議里姜老板也在旁聽。

    這是姜忘第一次以工作同事關(guān)系，和季臨秋同時在自家公司的會議室里共處。

    前半個小時還在聚精會神聽課，后面不知不覺聽到上頭，喉嚨微癢。

    他就喜歡看這個人冷淡疏離地講話指揮。

    破壞欲會不受控制地自心底發(fā)芽，讓他想要叼著他的喉嚨，看對方眼眶發(fā)紅低聲嗚咽著討?zhàn)垺?/br>
    季臨秋一推眼鏡，語氣平直：“這次會議差不多就到這了，姜老板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姜忘笑了下，說話很客氣。

    “沒有，講得挺好?！?/br>
    只不過，你以后在公司里最好躲著我走。

    畢竟我也不是什么禽獸。

    第52章

    小城市里三種消息最容易不脛而走。

    家長里短, 迷信顯靈，驚人懸案。

    誰家偷漢子被抓，哪家請狐仙算命還全都成真, 以及哪兒哪兒跑來了瘋子變態(tài)殺人狂在偷偷挖小孩兒眼珠子了, 今天東街張老太太提一嘴，明天城郊種田的趙伯都能聽見。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 坊間有了傳聞, 各個說得有鼻子有眼。

    ——虹城來了個瘋子。

    有說是精神病院弄丟了人，又好像是有逃犯從外省流竄過來，怎么講的都有。

    每個人傳的版本不一樣, 但都在互相叮囑要看好孩子，似乎前段時間南街菜市場那丟了一個, 到現(xiàn)在還沒找著。

    紅山小學(xué)這邊雖然沒收到警方通報, 也不敢掉以輕心，幾番關(guān)照老師保安都盯著家長接送, 不再讓小孩自己放學(xué)回家。

    這些姜忘聽一耳朵也就過去了, 也跟著叮囑星星幾句, 讓他放學(xué)別亂跑。

    其實(shí)滿街店鋪的老板都認(rèn)識星望，小孩平時放學(xué)了等不到季老師下班也會自己去書店寫作業(yè), 問題不大。

    自去年書店成立到過年前，中考和高考的各科教輔書已經(jīng)被排名過一番, 不忘書店有一套自己內(nèi)部的排序表。

    這一招還是姜忘從前玩游戲時學(xué)的。

    to梯隊(duì)是高尖精，本本都是精髓，放在全國哪家學(xué)校都是必看必做教輔。

    t1梯隊(duì)屬于整體優(yōu)秀，小部分瑕不掩瑜，但可以在excel文檔里略做批注。

    t2t3便依次排下去，最末一類銷量差內(nèi)容更差, 根本不用進(jìn)貨。

    當(dāng)初剛布置這任務(wù)時，伙計都覺得老板做事太較真，看看銷量選書就行。

    時間久了才咂么出味兒來。

    ——有這套篩選體系來，舊書更新內(nèi)容再版印刷，他們能第一時間分類放好。

    出版商過來推銷新書，也可以跟不同梯隊(duì)對照比對，確認(rèn)要不要進(jìn)貨。

    果然還是老板最聰明啊。

    姜忘等這套運(yùn)作成熟以后，放著公司里專人幫忙做題篩題整理合集，一用于《黃金十二卷》，二用于輔導(dǎo)班教材。

    自己則拉上季臨秋和其他幾個員工去面試?yán)蠋?，年青一代可以統(tǒng)一電話聯(lián)系，很多老教師得上門拜訪。

    他急需足夠精良的師資。

    大街小巷看著輔導(dǎo)班多，但很多都是臨時拉一批師范生，甚至沒讀過師范的隨便誰來監(jiān)督小孩兒做題背單詞，完事照本宣科的講講課收收錢。

    真正牛逼的老師都藏在家里，連招牌都不打，全靠口碑和家長們互相介紹，年復(fù)一年小班教學(xué)。

    姜忘沒事跟人打麻將套近乎，剛好家長會時也認(rèn)識了不少人，一點(diǎn)點(diǎn)把整座城的教師網(wǎng)絡(luò)都理了出來。

    然后不辭辛苦地親自登門拜訪，跟他們談分成福利，講教學(xué)規(guī)模，能隨他們?nèi)ナ〕墙虝幕\絡(luò)一批，能1對1教精品課的又簽約一批。

    無論哪個年代，談生意誠意為先，絕沒有在辦公室坐享其成的份。

    姜忘從前自己開車往來不嫌辛苦，現(xiàn)在公司做大了還有一幫手下跟著跑前跑后，特意吩咐人事部安排定期團(tuán)建，夏有乘涼費(fèi)冬有暖補(bǔ)貼，隔三差五找好館子請得力員工吃飯。

    季臨秋自提前辭職以后，在學(xué)校只用定時教兩個班的學(xué)生，很多事不用再參與，時間安排靈活很多。

    他陪同姜忘一家家拜訪過去，逐漸明白過來這個人為什么能成事。

    來時明明只有一個人，卻能在陌生的城市里建快遞站，連開四家書店，生意越做越大。

    旁人都說姜忘能掐會算運(yùn)氣爆棚，說他會看風(fēng)水知道哪兒有聚寶盆。

    季臨秋單陪了幾日已累到一沾枕頭就能睡著，心中敬意更重。

    姜忘對自己太狠了。他做任何事都在盡全力，絕不留一點(diǎn)含糊怠惰的余地。

    平日多少人點(diǎn)頭哈腰尊稱一聲姜老板，真到了頑固古板的老教師面前，能把面子都撇到一邊，一次談不成就隔周再來，一直談到松動為止。

    白日已經(jīng)奔波勞累一整天，夜里如果公司遇到麻煩找他救場，二話不說立刻過去加班。

    又一次團(tuán)建聚餐的時候，季臨秋在一眾說笑聲里站了起來，給自己斟滿了一整杯。

    眼中笑意溫柔。

    “忘哥，我敬你一杯。”

    旁邊同事登時跟著起哄：“季顧問你偏心??！平時都不喝酒，今天居然倒這么多陪姜哥喝！”

    “我沒看錯吧，季顧問居然主動喝酒了！姜哥他這面子給的夠大啊！”

    姜忘一時間感覺異樣，聞聲也起身斟酒，但聲音很輕：“臨秋，怎么突然想要給我敬酒?！?/br>
    旁人只覺得姜老板在客氣，季臨秋卻聽得出其中寵溺珍重。

    他被他喚得耳朵尖發(fā)燙，仍揚(yáng)起笑容，看向他的眼睛道：“和你一塊做事以后，才發(fā)現(xiàn)以前不知道的很多?！?/br>
    “忘哥，咱們以后還有許多苦要一起吃?！?/br>
    前路艱辛坎坷，卻也光明燦爛。

    能夠這樣一起奔波勞碌，很值得。

    姜忘聽出來他的敬意，一時間被撩得說不出話，一揚(yáng)手把滿杯酒干了。

    “好！”

    “咱老板就是爽快?。?！”

    “嚯！！再來一杯！！我倒我倒??！”

    姜忘一飲而盡亮了杯底，望著季臨秋時眼神guntang。

    “是我的福氣?！?/br>
    季臨秋先前從未試過這種喝法，聽到這句話時心上一熱，竟也紅著臉把滿杯都干了。

    辛辣烈酒穿腸而過，像要燒灼周身血液，沖得很快意。

    兩人相視而笑，又對飲一杯才坐下。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上了十幾盤菜。

    中途姜忘去了趟洗手間順便把賬結(jié)了，回來時看見外頭卡座里有個熟悉的身影。

    他下意識想喊一聲爸，很及時地把話咽回去，咳了聲笑道：“你也在這吃飯呢？”

    也是酒喝多了，彭家輝這時候三十多歲，他敢喊人家也不敢應(yīng)。

    彭家輝仰頭一看，忙不迭站起來笑著打招呼：“姜老板好久不見??！”

    姜忘接了他一根煙，側(cè)頭才發(fā)現(xiàn)對面還坐了個挺漂亮的長發(fā)美女，是他爹喜歡的那一款。

    看著才二十多歲，性格挺潑辣。

    “哦哦，這位是我女朋友，”彭家輝說起來還有點(diǎn)不好意思，特意介紹道：“叫關(guān)紅。紅紅，這是我家……咳，親戚，也是我好兄弟，姜老板?！?/br>
    他很明智的沒跟約會對象提起前妻。

    姜忘回過神來，拍了下彭家輝的肩：“我看你天天出差，沒想到啊。”

    彭家輝嘿嘿笑了聲：“是我們公司的會計，對我很好，大方善良心思也細(xì)哪兒都好，是不是紅紅？”

    女人掩嘴直笑：“炫耀什么呢?！?/br>
    話未聊完，季臨秋也出了包間，一眼看見他們。

    “巧了，好久不見?！彼苊髦堑臎]有叫‘家徽爸爸’，客氣道：“我說忘哥怎么半天沒回來，原來碰到熟人了?！?/br>
    彭家輝剛談戀愛沒兩個月，還沒敢跟對象說自己跟前妻有個兒子，碰到季臨秋有點(diǎn)緊張。

    姜忘把胳膊搭在季臨秋肩上，笑得吊兒郎當(dāng)：“那不打擾你們，我們公司在這聚餐來著，回聊?！?/br>
    關(guān)紅目光掃過他和季臨秋，仔細(xì)看了看兩人。

    “好好好，回聊。”彭家輝想起什么，特意道：“新上映的那個《博物館奇妙夜》，還蠻好看的，我們剛看完?！?/br>
    “好，回頭我們也買張電影票看看?！?/br>
    “你們？”關(guān)紅突然問道。

    彭家輝怕他們說出彭星望，咳了一聲道：“估計是朋友幾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