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連連長李紹舉帶著一個排的士兵來到江邊臨時碼頭，等待接應(yīng)今天從旅部派下來的一批物資。三十多名士兵都把手卷在袖筒里，縮著脖子在雪地上來回走動，雖然這兩年略有習(xí)慣四川的氣候，無奈從去年開始冬裝供應(yīng)不足，就算是四川本地人的補充兵都受不住這樣的冷凍。這幾天幾乎每個人都沒睡好，現(xiàn)在站著都有些迷迷糊糊，欲睡沒法，欲醒不能，郁悶的情緒積蓄在大家心里。

    “船怎么還沒到啊?！边B部軍需官趙文多不耐煩的向縣城方向眺望了一下，說話的聲音都變成了水蒸氣一樣的飄渺。

    “裝船總要點時間的，唉，咱們出來總比留在營里強，營房連火都生不起來，屋里比屋外冷。上面還有這樣那樣的跑腿任務(wù)，還不如在江邊溜達溜達。唉，真是作孽啊！”李紹舉懶洋洋的說道。

    卷五：新中華之戰(zhàn) 第582章，在宜賓

    “大過年的要出征，我看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趙文多嘆了一口氣。

    “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上面都說了，成都現(xiàn)在沒敵人，就算有，云南的那些人也走在前面，該出什么事也是他們擔(dān)當(dāng)著。還有煙嗎？趕緊散一支。”李紹舉迫不及待的說道。

    “沒了，早沒了?！壁w文多連忙后退一步，十分堅決的說道。

    “你他媽的……”

    還沒等李紹舉罵出來，突然岷江對面的岸邊傳來一聲炮響，打斷了他的后半句話。

    幾個士兵略微縮了縮腦袋，但大部分人還是無動于衷。

    趙文多向岷江對面看了去，隔著蒙蒙的江霧可以看見一團白煙裊裊升起。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沒好氣的說道：“他奶奶的，那個川軍的炮兵團又在試炮了。白天試晚上試，吵死人了?！?/br>
    另外一個士兵湊上來說道：“連長，我聽說炮兵團的軍官都穿皮靴呢，他們還有新的過冬棉裝，到底是不是??？”

    不等李紹舉說話，又有一個士兵跟著問道：“對啊，我還聽說炮兵團的伙食都比咱們好，每天都有rou，而且每天比咱們還多吃一頓早飯?！?/br>
    “我也聽說了，他們還有啥子特供煙，長官和士兵都能不要錢抽煙！”

    “連長，是不是真的??？這他奶奶的也太會享受了吧?！?/br>
    一時間，眾士兵百無聊賴，一個個都津津有味的談?wù)撨@個話題。

    李紹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破破爛爛的綁腿，比起川軍和廣東合編的炮兵團后勤配備，他簡直就像是要飯的叫花子。頓時臉色不好看起來，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大聲罵了道：“你們他娘的一個個皮癢癢？這么羨慕人家他娘的干脆去投靠炮兵團撒，誰他媽的再說這些屁話，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們。”

    士兵們頓時閉嘴噤聲，一個個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沒過多久，縣城方向的開來一條小船，碼頭的守衛(wèi)向這邊招呼了一聲，讓李紹舉趕緊帶人過去從船上卸下物資。李紹舉沒好氣的應(yīng)了一聲，然后慍怒猶在的指揮手下來到碼頭邊上。小船慢悠悠的停穩(wěn)，從上面先跳下了一名司令處的軍需官，指揮者船上和岸上的士兵一起開始卸下物資。

    “你們獨立營的物資都齊全了。上面已經(jīng)交代了，讓你們營長明天晌午之前必須全部開拔，跟著二團先頭部隊一起向成都去，不得有誤！這是令狀，你可拿好了，別說我沒交到你手上！”司令處的軍需官一副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趾高氣揚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公文紙，遞到李紹舉手中。

    “明天就開拔了？這不才準(zhǔn)備沒幾天嗎？也太快了一些吧！”李紹舉有些驚訝的問道。他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接過令狀，放在自己的內(nèi)口袋里面。

    “這還快？滇軍都比咱們快多了！反正這是司令部的命令，你回去之后交給你們營長就是?！避娦韫贊M臉無所謂的說道。

    小船的貨物卸載完畢之后，司令處軍需官登上船返回縣城。

    李紹舉帶著手下把少得可憐的物資向營部搬運過去，一路上所有人都不吭聲，一方面是因為之前李紹舉的大發(fā)雷霆，另外一方面是剛剛聽到明天出征的消息?？v然上峰反復(fù)的鼓動說此去成都不會爆發(fā)大戰(zhàn)，這次出征不會太危險，可打仗哪里會有不危險的一說。

    趙文多抱著一箱子子彈袋，趕了兩步來到李紹舉身旁，帶著幾分抱怨的說道：“連長，之前不是說炮兵團會先一步出發(fā)嗎？現(xiàn)在炮兵團倒是安逸，整天除了試炮就是整編，反倒輪到咱們在前面沖鋒陷陣，廣東那十幾門德國大炮留給他們真是糟蹋了?！?/br>
    李紹舉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這些人都是嬌骨頭，老子從來沒指望過他們！”

    趙文多忽然在腦海里浮出一個念頭，進一步說道：“連長，不是說這些家伙是不是嬌骨頭，只說既然他們不出兵，那大炮何必留給他們用呢？咱們在前面打仗，攻城略地沒有一點重火力怎么像話？退一步說，我們打成都還不是幫川軍解綿陽的圍，川軍的炮兵團沒準(zhǔn)備好，那大炮就先給咱們準(zhǔn)備好的用嘛。”

    李紹舉白了趙文多一眼，說道：“你小子想說什么？大炮是人家的，難道叫咱們?nèi)專俊?/br>
    趙文多趕緊又說道：“連長，我可沒說搶啊。廣東的大炮剛運來的時候，咱們營長不是也說了嘛，就不應(yīng)該等四川派人來接收，直接分到咱們第三混成旅各部得了。等四川人來接手，這大炮早就生銹了。連長，您想想，咱們明天就要出發(fā)了，旅部才給這么點物資，夠個屁啊。倒不如我們?nèi)ヅ诒鴪F那邊借一門大炮來耍耍，等成都打下了再還給他們就是?！?/br>
    李紹舉冷笑道：“你這是放屁，就算借來大炮，營里他媽的誰會使用？”

    趙文多說道：“咱們營長不就是講武堂炮科出身嗎？連長，咱們不如回去請示一下營長，反正明天就要上路了，炮兵團現(xiàn)在到位的才幾百人，就算咱們耍點手段炮兵團也不敢不借呀。是不是？”他一邊說著，一邊頗有深意的向李紹舉使了個眼色。

    李紹舉立刻明白趙文多之所以突然說這番話，目的不是在炮兵團的大炮，而是在炮兵團的物資。他這幾天已經(jīng)聽說過，炮兵團從四川和廣東匯聚的人員不過三、五百人，但是大炮、炮彈還有其他軍用物資早就送到了，不僅有數(shù)不盡的特供煙、冬裝，還有過年特發(fā)的年貨補貼，臘rou、牛軋?zhí)恰㈦鐁ou多不勝數(shù)。

    按照趙文多的意思，反正明天獨立營就要啟程，今天趕緊從炮兵團那里搞點物資，就算上面追查下來，也不可能再勒令獨立營返回。等打下成都，上面的長官們高高興興的，誰也不在再計較這件細末的小事。

    “你小子還真是異想天開，等下你自己去跟營長說，我才懶的惹是生非?！崩罱B舉滿不在乎的說道。炮兵團現(xiàn)在雖然到位的兵員不多，可團部的軍官還是有不少，別說他這個小小連長惹不起，只怕就連營長也只是嘴巴上說說而已。

    “連長，這可是好事啊。就算說錯了，營長又不會責(zé)怪，如果說到營長心坎上了，說不定營長還會對大人您刮目相看呢?！壁w文多笑嘿嘿的說道。

    李紹舉聽到這里，心里禁不住覺得很有道理，反正順便多一句話的功夫。他沒有再回趙文多的話，只是默不作聲的向營區(qū)走去。

    回到營區(qū)，先把接納的物資都送到營部軍需處。之后李紹舉拿著旅部的令狀來營部指揮所，找到營長陳祖庭做了匯報。陳祖庭看完令狀，又檢查了旅部送來的物資清單，頓時火冒三丈，這么點物資還不夠一個連的使用，獨立營就這樣赤膊上陣？

    看到營長這樣的態(tài)度，李紹舉忙不迭的把之前趙文多的想法說了出來。

    “什么？去炮兵團借點東西？”陳祖庭狐疑的盯著李紹舉，一開始是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隨后很快又明白過來?！澳阈∽?，還真是膽大包天??！”

    “陳大人，小的我也只是為咱們獨立營著想呢。您想想，咱們打成都還不是去幫川軍，憑什么川軍放著那么多東西不用，咱們就不能先借來用用呢？”李紹舉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說的不錯，咱們獨立營可不能就這么上路，就算成都打的不會太激烈，一路上總是要吃要喝的。走，馬上集合三連的人，咱們?nèi)ヅ诒鴪F那里走上一遭?！标愖嫱]有過多的猶豫，當(dāng)機立斷的說道。

    他早就對川軍在宜賓訓(xùn)練炮兵團不順眼，平日里那些川軍軍官仗著自己是省內(nèi)人，總是自以為是的高人一等。不僅如此，廣東對四川的援助實在叫人眼紅，川軍之前幾乎跟黔軍一個德行，吃不好、穿不好，自從有了廣東的物資，一個個都更神氣十足了。

    尤其是綿陽突發(fā)戰(zhàn)事，宜賓的川軍炮兵團一點不著急，黔軍卻每天忙死忙活的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到頭來連必備的物資都不能齊全。這口氣可不好咽下去。

    卷五：新中華之戰(zhàn) 第583章，宜賓沖突

    陳祖庭和李紹舉集合了一個連外加營部警衛(wèi)排大約兩百名士兵，當(dāng)他們乘船渡過岷江來到對岸炮兵團營地時，炮兵團已經(jīng)把最后一門德國大炮試射結(jié)束。川軍軍官和幾名廣東炮兵參謀官正聚集在剛才試射的大炮旁邊，一邊討論著，一邊記錄著。

    炮兵團營區(qū)布置的很寬闊，以至于幾百人駐扎在這樣的大營區(qū)里十分稀疏。

    一百多名新手炮兵正分成幾個小組，在各自的營房前面圍著七、八名廣東炮兵教官聽取大炮的教學(xué)。

    從半個月前熊克武把炮兵編制調(diào)到宜賓，直至今天炮兵團到位的編制只有不到五百名的炮兵和軍官，這是整個炮兵團預(yù)計之中的所有炮兵數(shù)量。只要這些炮兵訓(xùn)練結(jié)束，在調(diào)集兩個步兵營充當(dāng)炮兵團防衛(wèi)部隊，整個炮兵團就算完成了建制。

    黔軍獨立營上岸之后，堂而皇之的走進炮兵營區(qū)的正大門，由于炮兵都在進行訓(xùn)練，團里幾乎沒有任何防衛(wèi)部隊，正大門就這樣暢通無阻。

    進了大營，陳祖庭根本沒打算去向炮兵團軍官請示，大手一揮，命令道：“去看看，什么有用拿什么，都給我抓緊點?！?/br>
    黔軍士兵一個個振奮不已，這樣的命令無疑就是在說隨便拿，能拿多少拿多少！當(dāng)即，眾人一哄而散，三三五五的湊成一個小隊，挨個沖進營區(qū)的營房、倉庫搜刮。

    一開始炮兵團士兵都在認真聽課，根本沒注意到正大門附近的動靜，直到一個勤務(wù)兵奉命回營房尋找公文，一下子撞見了這群如狼似虎的黔軍。勤務(wù)兵愣了一下，看清楚這些人是在搶劫后，馬上大喊了一聲：“你們在干什么，把東西都放下，不許動！你們是哪里的部隊，造反了嗎？”

    幾個黔軍士兵呆住了，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本能的把手里的東西全部丟下。

    這時，趙文多跑了過來，他全身上下所有口袋都鼓滿了，雙手抱著一套嶄新的冬裝，里面還塞了七、八條廣東特供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幾個手下，又看了看那個炮兵團的勤務(wù)兵，馬上說道：“都他媽的愣著干什么，趕緊走，別理他！”

    那幾個士兵聽了長官的命令，總算有了一股底氣，于是直接把勤務(wù)兵當(dāng)作空氣，撿起地上的東西匆匆跑開。勤務(wù)兵之前沒看到黔軍士兵的臂章，黔軍士兵的軍服破爛的一塌糊涂，根本分辨不出來，但是趙文多好歹是一個軍需官，一眼就認出了是獨立營的番號。

    “你們是獨立營的，竟敢來搶東西，果然是要造反了。”勤務(wù)兵又氣又急，快步?jīng)_了上去，一把拽住了趙文多。

    趙文多用力掙扎，卻把手里的冬裝和那幾條特供煙給甩掉了。他氣急敗壞，飛起一腳踢在勤務(wù)兵的肚子上，直接把對方踹倒在地。他一邊罵罵咧咧的嚷著，一邊又去撿起那些搶到手的東西。勤務(wù)兵忍著疼痛再次爬起來，飛身把趙文多撲倒在地上，掄起拳頭就打。

    “快來人啊，獨立營造反了，快來人呀！”

    手頭上廝打著，但勤務(wù)兵知道必須找人來幫忙，于是還大聲的呼喊起來。

    “他奶奶的，放開，放開！”趙文多怒火上頭，同樣大打出手，“媽的，來幾個人啊，把這雜種給老子拖開！”

    先前那幾個黔軍士兵聽到趙文多的大叫，緊接著又折返回來。他們看到自己的長官被打，當(dāng)然忍不住這口氣，一擁而上拖開勤務(wù)兵，接著一頓拳腳相加。趙文多爬起身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都給撕破了，暴怒不已，沖上去照著勤務(wù)兵的頭狠狠踢了幾腳。勤務(wù)兵鼻子嘴巴滿是血，等被松開時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營區(qū)前大門的動靜引起了正圍著大炮討論的團部軍官注意，川軍軍官和廣東參謀官向這邊望了過來，幾個手里有望遠鏡的軍官順手抬起來看了看，馬上發(fā)現(xiàn)營區(qū)sao動的情況。他們一邊向前大門趕過來，一邊又派人去通知營里的其他人。

    黔軍士兵搶劫正酣，甚至連炮兵團臨時支起來的軍帳都順手扯走了，這次輪到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炮兵團的動靜。

    趙文多在打倒勤務(wù)兵之后，轉(zhuǎn)身繼續(xù)去搶東西，炮兵團的軍官就在這時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代理副團長張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勤務(wù)兵，吩咐副官上去檢查傷勢，然后沖著那幾個黔軍士兵大喝一聲：“你們在干什么！”

    幾個黔軍士兵回過頭來，看見來的是一個大人物，當(dāng)場嚇得不敢動彈。

    趙文多原本還打算叫囂幾句，發(fā)現(xiàn)那人竟然是中校軍銜，比自己營長都大好幾級，頓時不敢吱聲，灰溜溜的轉(zhuǎn)身逃走了。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張沖氣勢洶洶的沖上去，盯著一個黔軍士兵厲聲喝問道。

    那士兵心中一抖，手里搶的東西都散落在地上，害怕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張沖再次斥問。

    “小的……小的是，是，是獨立營的……”那士兵硬著頭皮顫顫抖抖的回了一句。

    “哪個龜兒子讓你們來搶東西的！”張沖瞪眼追問道。

    “是，是……是俺們營長……”

    “日你媽，老子看你們獨立營是想造反了。你們營長呢？去跟老子把他找來?！睆垱_怒吼的說道，說完還用力推了一把那士兵。

    就在這時，從營房后面突然跑出來一隊人，為首的正是獨立營營長陳祖庭以及連長李紹舉。陳祖庭看到張沖，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大步流星的直接迎了過來。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jīng)來了?！标愖嫱ゲ焕洳粺岬恼f道，一副完全不畏懼張沖的樣子。

    “來的好?！睆垱_略微有些詫異，他愿意為這是獨立營士兵私下的行為，沒想到陳祖庭竟然也在現(xiàn)場，而且荷包里顯然也塞了不少東西，看來這次黔軍的行為是有預(yù)謀有組織的搶劫，“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你們是什么意思？造反嗎？”

    卷五：新中華之戰(zhàn) 第584章，升級

    陳祖庭不疾不徐的笑了笑，說道：“張大人，何必這么緊張！我剛剛接到上面的命令，明兒兄弟就開拔了，可惜手頭上的物資有些緊缺，所以只好先到貴部借一些。好歹兄弟我這次北上是幫你們川軍解綿陽的圍，這點物資也是要得的，張大人你說是不是？”

    張沖不是傻子，別說現(xiàn)在獨立營不是來借物資，就算獨立營北上進攻成都那也不是單純?yōu)榫d陽解圍，說白了戴勘是看到了利益才會出兵。他冷冷的哼了一聲，罵道：“借你媽個頭，日他媽這都算借，這天底下可真沒有王法了。看在你明天要開拔的面子上，今天我不把這件事鬧大，叫你的人把東西都放下，趕緊滾蛋，我只當(dāng)這件事沒發(fā)生！”

    陳祖庭臉色陰冷，站在他身后的李紹舉上前一步，怒氣十足的說道：“我們大人好好的跟你說，你竟出口傷人！哼，你算哪門子的團長，四川人就這么沒修養(yǎng)！”

    炮兵團團部的軍官聞言大怒，張沖狠狠的瞪了李紹舉一眼，斥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陳營長，你就是這么帶手下的！”

    陳祖庭滿不在乎，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道：“我怎么帶手下是我的事。況且我也覺得我手下說的對啊，張大人高高在上的團長，竟然一點修養(yǎng)都沒有，沒修養(yǎng)就算了，還怕別人說出來嗎？”

    炮兵團這些的軍官更是怒火不止，他們在場的人當(dāng)中軍銜最低的都跟陳祖庭平級，區(qū)區(qū)一個小營長竟敢用這樣的態(tài)度說話。

    張沖臉色很難看，他已經(jīng)看出陳祖庭這次有備而來，對方根本就沒打算空手而歸。他不再說廢話，轉(zhuǎn)身對自己的副官說道：“發(fā)電報給第三混成旅旅部，讓戴旅長給我一個答復(fù)。另外，集合營里所有人，槍彈荷實，把這些人都給我捆了。”

    副官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黔軍這邊看到張沖要動真格的，一個個都有些沉不住氣。雖然炮兵營現(xiàn)在沒有步兵，但炮手也是士兵，只要拿了槍在手，論人數(shù)都比得過整個獨立營了。

    陳祖庭知道不能等炮兵團把人集合齊全，否則到時候就很亂顫了，他冷笑著對張沖說道：“張大人真是有氣勢，剛才多有得罪，卑職我在這里向大人賠個不是。大家都是自己人，成都現(xiàn)在可是戰(zhàn)況緊急，犯不著傷了和氣。”

    他說完，又轉(zhuǎn)過身來對手下命令道：“咱們走?！?/br>
    黔軍一個個調(diào)轉(zhuǎn)頭，巴不得趁著事情鬧大之前早點離開。

    “給我站住！”張沖從背后用命令的口吻喝道。

    “張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非要把事情鬧大嗎？”陳祖庭冷著臉回頭問道，他可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早先能沉得住算是不錯了，自己心里可一點沒把張沖當(dāng)一回事。

    “要走可以，把你們搶的東西給放下?！睆垱_嚴(yán)肅的說道。

    黔軍士兵一個個面面相覷，手里抱著的東西一時覺得沉重了起來，最后他們把目光都停在營長陳祖庭身上，等待著營長的指示。

    陳祖庭冷聲說道：“張大人，你就這么小心眼？咱們兄弟可是去幫綿陽解圍呢！”

    張沖似毫不退讓，加重語氣說道：“把東西放下，我不會再說第三遍?！?/br>
    陳祖庭哼了一聲，翻臉說道：“老子現(xiàn)在就把話挑明了，今天老子就是來搶你們炮兵團的東西，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樣?！?/br>
    一句話說出，現(xiàn)場的氣氛立刻發(fā)生了變化。黔軍和炮兵團雙方都意識到事態(tài)升級，不會再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可是誰也不知道事情鬧大之后，該用什么方式應(yīng)付接下來的情況，要么坐等炮兵團士兵過來綁了黔軍，要么黔軍先發(fā)制人，又或者發(fā)生更嚴(yán)重的沖突。

    張沖心中早已憋著一股怒火，他堂堂一個中校副團長，竟然讓一個營長、連長冒犯威嚴(yán)，這傳出去不僅是對自己名譽的損害，更是讓川軍顏面大失?，F(xiàn)在陳祖庭撕破臉，正好給了他下手的機會，就算自己現(xiàn)在槍斃了陳祖庭都是有理有據(jù)。

    想到這里，他氣沖沖的沖向前，一只手去拔自己腰帶上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