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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淮笑了下,果然一縱身踩上了枝杈,折下一大枝果實累垂的樹枝遞下來,道:“夠不夠?” 文晚晚好笑起來,道:“只要把果子摘下來就行了,你這么個摘法,果子摘完了,樹也沒了?!?/br> “園子里多的是,足夠你摘的,”葉淮一躍而下,道,“你要是喜歡吃的話,把這園子里別的樹都砍了,只種海棠?!?/br> “我可不要,這園子里各樣樹都長得好好的,干嘛要砍掉?豈不是暴殄天物?!蔽耐硗硇Φ馈?/br> 她選了一個又大又紅的果子摘下來,拿帕子擦了擦嘗了一口,不由得哎呀了一聲:“這果子沒法吃呢?!?/br> “怎么沒法吃?”葉淮也伸手摘了一個嘗了嘗,頓時皺了眉,“沒熟嗎,怎么是澀的?” 文晚晚又挑了個白里透紅的果子嘗了一口,笑了起來:“不是沒熟,只怕這棵樹并不是能吃的品種。” 葉淮一躍上了樹,又摘一顆嘗了嘗,噗一聲吐了出來:“還是澀的。” “這棵海棠樹應該只是看花的,果子并不能吃?!蔽耐硗硇χ斐鍪窒蛑翱煜聛戆?,深更半夜的,別摔著了?!?/br> 葉淮明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摔到的,然而還是伸手搭住了她的手,輕輕一躍下了地,順勢便把她攬在懷中,道:“去看看那幾棵樹的果子能不能吃?!?/br> “看著這幾棵樹長得都一樣,只怕都不能吃?!蔽耐硗淼?。 “嘗過才知道?!比~淮說著,松開她躍上了另一棵樹。 這次他只折了小小的一枝,紅彤彤的果子襯著三兩片綠葉,看起來賞心悅目,只是入口一嘗,依舊是澀的。 葉淮搭著文晚晚的手下來,她眼睛彎彎地看著他,一個勁兒地笑:“我看你今兒晚上,怕是吃不著了?!?/br> 吃不吃得著并沒有什么,她這副模樣,真是可愛的緊。葉淮心頭似有什么暖暖的東西漾開了,想要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便拿起那支海棠,輕輕向她發(fā)髻上一簪。 她頭發(fā)上只簪著他原來用的玉簪,素凈得很,如今簪了這果子,熱鬧又俏皮,燈籠的光一照,綠葉子像翡翠,紅果子紅包,葉淮心里一動,他應該給她添些首飾了。 “哎,這是做什么?”文晚晚抬手摸著發(fā)髻上的海棠,笑了起來,“從沒人用這個簪頭發(fā)的?!?/br> “好看就行?!比~淮低下頭,在她頰上輕輕一吻,道,“再去看看那幾棵樹的果子能不能吃?!?/br> 燈籠底下,她白皙的臉上立刻飛上幾抹緋紅色,又開始想推走他,葉淮心想,她每次都是這樣,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不情愿? 不過,就算她不情愿,他也要定了她,她跑不了。 第三棵樹上依舊累累垂著紅艷艷的果實,依舊不能吃,葉淮看著剩下的一棵,搖了搖頭:“看來,今天是吃不上了。” “不好說,”文晚晚走去第四棵樹下,踮起腳尖攀住樹杈,道,“這棵的果子好像跟前面幾個都不一樣,那幾棵樹上結的果子是兩頭尖一點鼓一點的,這棵樹的果子是扁的,也許不是同一種呢?!?/br> 她說著話摘下一顆嘗了下,頓時眉開眼笑:“這個能吃哎!” “真的?”葉淮不覺也笑了起來,走過來道,“我看看?!?/br> 文晚晚又踮著腳尖去夠,道:“我摘一顆你嘗嘗。” “不用了,”葉淮握住她的手,把她咬了一口的果子含進嘴里,道,“吃這個就行?!?/br> 一點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漾開,葉淮低頭看著她,聲音含糊:“好吃?!?/br> 似是不經(jīng)意般,他薄薄的唇含著果子,也含住了她的指尖,低低地,又重復了一遍:“好吃?!?/br> 文晚晚用力抽出了手,紅著臉在他身上一推:“快去摘果子!” 葉淮被她推得晃了一下,眼睛卻笑了起來,至少這次,他看得很清楚,她是害羞。 然而糖水海棠,葉淮終究還是沒吃到,夜已經(jīng)很深了,他不舍得再讓她去忙了。 文晚晚睡下時,三更鼓已經(jīng)敲過了,原本是很疲憊的,但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床鋪,還是讓她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 更何況,她睡在屋子的最里間,葉淮的臥房與她只有一墻之隔,兩間屋之間沒有裝門,只掛著一掛彈墨軟簾。 文晚晚很緊張。從前在淮浦他們住在同間屋子里過夜時,她也不曾這么緊張過。 隔壁很安靜,葉淮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 文晚晚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臉朝向墻的一面,拉高了被子。 卻在這時候,無端便覺得,似乎是葉淮來了。 其實他并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但文晚晚能感覺到,一股子突然讓她緊張的氣氛,唯有他在的時候,她才會有這么奇怪的反應。 文晚晚想回頭確認一下,卻又不敢回頭,在越來越快的心跳聲中,只有緊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躺著,假裝睡著。 一點淡淡的涼意靠近了床邊,緊跟著紗帳上金鉤一動,帳子被打了起來,文晚晚聞到了獨屬于葉淮的,清冽的竹葉氣息。 他果然來了。 文晚晚緊張到了極點。 再沒有比此時更加明白,這跟在淮浦的時候不同,那時候她不知道他是誰,他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曾表露得很直白,可如今她已經(jīng)恢復了記憶,他是她的男人,這一點,他在人前在人后,反反復復,提起過無數(shù)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