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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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功冷眼看著他,病床上的兒子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面黃肌瘦,路功于是憤怒了,什么嘛,原來是在裝病算計他呢! 路文良太清楚要如何激怒自己的父親了,趁著路功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張口道:“這是我一個人的主意,爸,你不要怪李老師?!?/br> 路父果然一下子眼神就兇狠起來了。他走到窗邊朝著百葉窗拉扯了一下,關(guān)不起來,也不敢動粗,仗著外頭的人聽不到自己說話,強裝出一個假笑,聲音卻透著兇狠:“你給我記著,回了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余光看到窗外的許多人神色有異,路文良心中挑眉,直播? 那更好了? 他立刻帶著哭腔縮了一下:“爸,我腿疼!” “疼你麻痹!打你兩下還說不得了?老子養(yǎng)你那么大有什么用!回去我就把你掐死,你以為你找到靠山了?告訴你,回了家,你死了都沒人知道!” 他說著走進,抬手還輕柔的給路文良蓋了一下被子,表情很柔和,話里卻全不是那個意思。 路文良卻正在此時,借著路功的身形,一把將他扯彎下腰。 在外人看來,卻是路功自己弓下腰要和孩子耳語。 幾個在外聽擴聲器的人都搖搖頭,這樣小的音量,就什么都聽不到了,話筒畢竟放的遠。 眾人憤懣極了,好卑鄙,居然威脅一個孩子,什么東西! 然而此刻的病房內(nèi),卻全然是另一幅情景。 路文良面對著玻璃,眼神堅韌又痛苦,他抿著嘴小聲的和臉側(cè)的父親說著什么,路功背對玻璃,沒人知道,他臉上的驚恐到底有多深。 路文良的短短兩句話直戳他心窩。 “你要坐牢了吧?知道幾年嗎?” “你真以為你進去了,小媽的孩子還能保得住?” ☆、第七章 談話的結(jié)果半小時后揭曉,路文良提出原諒父親,而路功,也神色異常的坦然了自己的錯誤. 他的臉色很奇怪,滿額頭都是冷汗,臉色忽青忽白,不停的在咽唾沫,好像受到了什么莫名的驚嚇。 保護協(xié)會的眾人都不太贊同路文良的想法,路功的行為顯然觸犯到了他們的底限,如今的法律并沒有后世那么嚴(yán)格,民憤可以作為宣判的主要依據(jù),以路功造成的惡性影響來說,讓他蹲幾年班房,還真的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兒。 但隨后,冷靜下來的眾人還是理解了路文良的決定,對孩子來說,路功畢竟是個親生父親,如果路文良真的毫不猶豫的下決定將自己的父親送進監(jiān)獄,那么也許很多原本還在同情他的人就會莫名的覺得心冷了。 就是這么奇怪的一件事,在很多人看來,父母所作的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句話幾乎成了他們惡行的免死金牌,而這個遭受不幸的孩子一旦反抗,那等待他的除了同情,還會有大批莫名其妙的“不孝”言論。這些群眾缺少了人生基本的是非觀,卻偏偏能將一汪原本清澈的潭水?dāng)嚨臏啙岵豢?,路文良?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也想到了這個后果,目前站在有利一方的路文良不想失去自己的優(yōu)勢,于是他選擇了原諒路功,也能給自己樹立一個優(yōu)質(zhì)純孝的形象。 當(dāng)然,這只是對于外人的一個說法。 事實上,在短短的半小時之內(nèi),路功和路文良已經(jīng)達成了一個“共識”。 路功的愚蠢讓他在剛進病房的時候就將自己抹黑到了一無是處,路文良未成年,他的決定大家卻愿意尊重,沒有什么比家庭更能改變孩子,路功雖然逃過了起訴,卻仍舊躲不過眾人的譴責(zé)。 他的那句“死了都沒有人知道”為眾人敲響了一記警鐘。 社會新聞部的人決定在路文良成年之前定時去暗訪調(diào)查,這一決定也公開說給了路功聽,路功雖然神色異常,但情勢逼人,他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得知自己不用坐牢的趙春秀則險些狂喜的快要昏過去,后來就無比老實的坐在病房里被人一句句教訓(xùn)。 路功簽了一個協(xié)議。 第一、絕對不能再以任何方式虐待路文良,如果被人再得知路文良遭受虐待,那路功就再也沒有悔過的機會,一定要從重處罰了。 第二、不能剝奪路文良學(xué)習(xí)的權(quán)利,路功有義務(wù)供養(yǎng)路文良到十八歲前的學(xué)習(xí)費用。 第三、這對不負(fù)責(zé)任的父母必須對社會公眾道歉,以示警戒。 …… …… 終于回到自己久違的小家時,路功險些覺得恍如隔日。 這短短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跌宕到讓他覺得像是在演戲。 對于路文良,他從那次探病被迫簽訂協(xié)議之后就再也沒有提起一句。 也許是恐懼、也許是失望,總之,路功知道自己斗不過這個孩子。 他和路文良達成了一個共識,以后在路家,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惹到他,那一家人就可以平平安安和氣生財,但一旦觸犯到他的底線…… 路文良沒有說過后果,也沒有講過自己的底線在什么地方,可路功卻更加不敢去想象自己將會遭遇什么。 路文良告訴他,他有一千個辦法能把他送去坐牢。 這只是其中的開胃菜,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嘗嘗后面的那些。 路功徹底嚇萎了,回家之后,先是給了老婆一頓耳光。 趙春秀被打的莫名其妙,可又問不出什么所以然,只看到路功悶頭抽了一晚上的煙,隔天清晨悶聲說了一句:“再惹到良子不高興,老子也救不了你,你以后自己安分一點!” 趙春秀又氣又怨,可偏偏無可奈何。 對路文良,她恨的牙都在癢,一想到在眾人面前說出路文良成績優(yōu)異可以上縣重點中學(xué)的李燁,趙春秀氣的胃都在疼。 縣重點中學(xué),一年的學(xué)費將近要一千!這都是白花花的錢!喂狗了! 路功發(fā)了一通脾氣就跑去喝酒了,趙春秀再怎么生氣不甘也不敢多說什么,生怕招來一頓鞭子,于是只能咬著牙收拾收拾路文良的房間,把堆在廁所準(zhǔn)備等路文良回來洗的床單被罩給刷干凈了,她雖然是個沒讀過書鄉(xiāng)里來的婦女,但也多少明白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的厲害,算了,反正等到孩子生下來她有的是辦法讓路功倒戈,不就是忍氣吞聲嗎?誰不會???! …… …… 路文良是被專門送回來的,李燁也一起回來了,她私下里打聽出來,已經(jīng)被定下來是調(diào)到市重點小學(xué)了,學(xué)校的福利很好,因為她的名聲和普通人不一樣,進去大概就會有福利房分配,李燁這一次是回來收拾行李的。 這次的事情過后,她對路功夫妻倆的態(tài)度稍微好了一些,一開始以為是被虐待的路文良翻手為云把這兩夫妻結(jié)結(jié)實實教訓(xùn)了一頓,作為好面子的周口鎮(zhèn)人來說,也算是蠻可憐的了。 鎮(zhèn)長也特地隨同過來,私下里狠狠地威脅了路功一通,威逼利誘之下,路功保證絕對不敢虐待路文良,作為獎賞,鎮(zhèn)長答應(yīng)給路家劃一塊宅基地。 趙春秀幾乎是千恩萬謝啊,也正因為這塊基地,她忍住了自己的不甘,徹底將路文良當(dāng)做了一個路人。 拿到市縣一中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路文良躺在自己又臟又破的小床上,看著霉跡斑斑的天花板,雙眼發(fā)熱,恨不得狠狠的大哭一場。 命運真的是能夠改變的! 路文良無比感激上蒼為他安排的新生。 這輩子,他一定要為自己,隨心所欲的活一場!??! …… …… 周口鎮(zhèn)到縣里走山路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是縣城周圍距離最近的一個小鎮(zhèn),也正是因為如此,束海省的第一條高速公路在經(jīng)由海川市的時候就在周口鎮(zhèn)開了一個通道口,憑借這個便捷的交通要道,周口鎮(zhèn)成了縣城內(nèi)最為富裕的一個縣城。 然而從大方向來說,周口鎮(zhèn)所處的地利位置并不占優(yōu)勢,束海雖然是臨海的重要貿(mào)易省份,但身為省會的海川的卻更靠近束海的南側(cè),除了海川市是平原之外,其余的許多縣鎮(zhèn)都在群山大川之間,在過去,要翻越崇山峻嶺到達山的那一頭,是一件苦到不能再苦的苦差事,可美就美在縣城的上一任縣委書記實在有宏觀遠見,為了推動經(jīng)濟,他首要爭取高速公路,與此同時,也在上任后不久為周口鎮(zhèn)到縣里開辟了一條迅捷的山路,這條山路又為高速公路爭取獲得了一定的籌碼,最后,周口鎮(zhèn)反倒好事兒占盡,而那位縣委書記,也因為這兩項突出的政績,被迅速勝任市里。 周口鎮(zhèn)也是近年才開始繁榮開發(fā)起來的,在那之前,鎮(zhèn)上的許多居民,卻住在周口村。 周口村的歷史已經(jīng)非常悠久了,抗戰(zhàn)時期,久居深山的村落并沒有受到炮火的侵襲,居民們也一代一代這樣安靜的生活著,路文良的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敗瓘淖遄V記載路家的人從福建遷徙到束海時,似乎就住在周口村里。 時代遷移,日新月異,到了這個年代,那個歷史悠久的老村子反倒不見了從前的居民。 但許多人的祖墳仍舊在山頭上,清明前后,也是周口村最熱鬧的時候,留下來的一些居民們總算能夠嗅到鮮活的人氣兒,而離開故土的人們,也能再一次重溫自己的童年。 在路文良考上縣一中之后,路功雖然仍舊生氣自己被威脅,但光耀門楣的夢卻也令他不得不激動,收拾了一些香燭,路功決定帶著妻子和兒子一起去給祖先掃墓。 汽車從周口鎮(zhèn)出發(fā),向著縣的方向走,大概四十多分鐘就到了,如果愿意的話,村子反倒比周口鎮(zhèn)離縣里更近,就是荒涼的很。 路家的老宅荒草萋萋,祖墳在更遠的上頭,趙春秀扶著肚子恨恨的不想同去,于是路功就讓她呆在村里剩下不多的一戶人家里休息,樸實的村民熱情的招待著路文良一家人,對于前段時間鎮(zhèn)上鬧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他們一無所知。 眼看路家父子走了,趙春秀扶著肚子站在大門口,迎著陽光打量這鳥不生蛋的荒村,先是憤恨了一下路文良的不識抬舉,隨后,卻眼睛一亮,生出了另一個主意。 到了晚上,夫妻倆躺在床榻上,趙春秀開始輾轉(zhuǎn)反側(cè)了。 路功想睡睡不著,意圖揍她:“你想死??!” “你不要那么兇嘛!”趙春秀神采奕奕,小聲的撒著嬌,在路功懷里蹭著,“我就是肚子有點不舒服……” 對于孩子,路功還是挺關(guān)心的,立刻也不生氣了:“怎么了?怎么肚子又不舒服了?” 趙春秀撅著嘴:“你說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兒子每天看到我的時候鼻子不是鼻子,我要是心情好才有鬼咧!” 路功拍了她一下:“瞎說。” “你別說你不知道??!”趙春秀不依不饒的抱怨,“我看他這兩天盯著我肚子的眼神都冷冷的,誰知道他要啥???” 路功后背刷的涼了一下。 你真以為小媽的孩子保得住…… 他耳邊忍不住回蕩起了路文良湊在他耳邊,又陰又沉的這句話。 他一反身坐了起來,打開臺燈:“怎么回事?。磕阏f清楚!” 趙春秀沒料到他那么大反應(yīng),但這種重視反倒更合她心思,愣了一下,她立刻小聲說道:“也沒什么,我就想和你打個商量……” 路功靜靜的聽她說。 “咱們和他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你兒子又鬧又調(diào)皮,鬼主意又多,你這個當(dāng)?shù)拇蛩麅上滤家屇阕?,我一個后媽又能拿他怎么樣,我只是擔(dān)心寶寶生下來之后,你兒子的性格,會不會對他怎么樣?!?/br> 路功皺起眉頭。 趙春秀看了他一眼,小心的講:“更何況,你也知道他mama……” 方雨心! 路功眼中立刻燃起怒火,方雨心就是他的恥辱,是啊,提起方雨心,他才想起,路文良這德行還不知道遺傳了誰呢! 如果不是長相實在和路爺爺很像,路文良的脾氣性格,簡直不像是他的兒子! 趙春秀立刻趁熱打鐵:“我也沒有什么壞意思,前幾天去掃墓,我發(fā)現(xiàn)你們老家里縣里還挺近,你不如讓他去那里住,房子又大,又沒人和他吵架,反正每個月你定時給生活費不就行?住在老家,他連住校的錢也省了……” 路功抿著嘴巴,陰沉沉的盯著趙春秀看了一會兒,路家老宅在那種荒山僻野的地方,讓他住他還不樂意呢,趙春秀說這個話,就是他也聽出了這主意里有壞心了。 趙春秀被他的眼神嚇的縮了一下,隨后窩在被子里嘟嘟喃喃的抱怨:“就你兒子是兒子,我們倆的兒子就不是人了,我頭一次結(jié)婚就嫁給了你,也不嫌棄你結(jié)過婚,幫你管家那么多年,結(jié)果到了還是比不上你家那個白眼狼!都要送你去坐牢了,你還想著他!” 路功一下子就被她說的火冒三丈了。 是啊,都要送他去坐牢了,個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