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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世王朝在線閱讀 - 第267章:離間計也亥疑匈奴,襲王庭世皇出奇

第267章:離間計也亥疑匈奴,襲王庭世皇出奇

    另一邊,也亥見偷襲卓資不成,便又將目標對準了駐扎在察哈爾一帶的世軍。這次有了上一把的教訓,也亥沒敢自己單干,而是先會和了北匈奴的五萬大軍,然后才對察哈爾世軍大營發(fā)動了猛攻。也許是為了給新領導留下個好印象,北匈奴大軍拿出了吃奶的勁去配合鮮卑軍的進攻。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之后,世軍敗退。鮮卑、北匈奴聯(lián)軍正式進駐察哈爾,直接嚴重威脅到了慕容函大軍的腹背之地。

    先是唐勝遇襲,接著又是察哈爾大營失守,在不知不覺間,世軍的氣勢已經(jīng)一跌再跌。為了挽回眼下的敗勢,慕容函當機立斷,調(diào)集了周邊所有可以出戰(zhàn)的軍隊,足足有二十萬大軍,預計從五個不同的方向一齊朝察哈爾的敵軍逼去,最后在察哈爾的心臟地區(qū)合兵圍剿也亥。而擔任這次進攻的最高長官,正是大世驃騎將軍——慕容赫。

    非常之時就得用非常之人,慕容函心里清楚,現(xiàn)在有能力把這些游牧民族給玩死的,軍中只有慕容赫一人而已。于是,慕容赫就此發(fā)達了,原先他的官職其實也不低,但指揮的兵馬僅有數(shù)萬而已。這下好了,慕容函大手一揮,直接把二十萬大軍的兵權全部交給了他。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差點把慕容赫給砸暈了。為了不辜負慕容函的厚望,以及對這天大功勞的垂涎之情,慕容赫第一次收起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開始著手部署兵力,準備在察哈爾戰(zhàn)場上大展身手。

    慕容赫是個相當務實的人,與其說他是位將軍,倒不如說他是個商人。商人在意的永遠是最后的得失,這次也不例外,他并沒有去考慮如何抓獲也亥等一干敵首,而是琢磨著怎么打才能殲滅更多的敵人、獲得更多的人頭。他出自匈奴,自然熟悉這些草原狼的作戰(zhàn)法則,打仗時,他們極善奔襲、潛逃等劇烈運動,如果遇上強敵,那他們根本就不會和你啰嗦,直接調(diào)頭就跑。邊跑還邊回頭射箭,能活生生的把人給拖死在路上。更別說現(xiàn)在世軍在人數(shù)上還占據(jù)著絕對的優(yōu)勢,所以慕容赫估計,如果正面對敵,也亥肯定會選擇避其鋒芒。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直接把矛頭對準那些小兵——你也亥跑得快我認了,但你手底下的士兵我總逮的到吧?

    特別是那些北匈奴軍隊,慕容赫對他們可是相當感興趣。但就在他準備好一切、即將發(fā)起進攻之際,一個不速之客趕到了他的大帳,強行中止了他的計劃。這個人,就是王諱。

    王諱是有皇命在身的,一路上他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去分化北匈奴中眾人的關系。結果就在他快要抵達察哈爾的時候,前線突然傳來了慕容赫即將大舉進攻的消息,這讓王諱大吃一驚,當下連敵營都不去了,趕忙跑去找慕容赫,請他暫時不要進軍。

    這要換了平時,估計慕容赫連聽都懶得聽,直接一悶棍把王諱敲暈,找個地方隨便一關,等打完仗再把他弄醒便是了。但這次不一樣,王諱身上是帶著天子旨意的。慕容赫就是再牛,也不敢公然無視圣旨。無奈之下,他只得一邊派人去稟報慕容函這個突發(fā)狀況,一邊下令各部暫時延緩攻擊,直到王諱出使敵營歸來。

    王諱這邊穩(wěn)住了慕容赫后,便立刻趕去北匈奴聯(lián)軍大營。在這兒,王諱耍了個小花招,他并沒有去見也亥,而是大搖大擺的直接去了北匈奴大營。這樣即使后面的離間不順利,他也可以讓也亥對北匈奴猜疑一陣子。

    王諱的到來受到了北匈奴眾人的熱烈歡迎。對這些人來說,尊敬的標準就取決于對方拳頭的大小,毫無疑問,世國和鮮卑都是他們尊貴的客人。于是,王諱毫不費力的就見到了五家汗王,在簡短的說明自己的來意之后,五位汗王無一例外的,全部陷入了沉默之中。

    “尊使此話,說得好像不是時候吧,”坐在最上端的離燦可汗輕輕拿手指敲打著帥案,別看他表面輕松,實際上大腦中正在天人交戰(zhàn),“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和鮮卑結盟了,尊使這個時候才來招攬我們,不怕我們把你捆了交給也亥嗎?”

    “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再者說了,就算你們綁了我殺了我,也改變不了北匈奴的現(xiàn)況啊,”王諱絲毫不懼,信心滿滿的笑道,“諸位,好好考慮一下我們的條件吧,與我們聯(lián)手覆滅鮮卑。你們跟著鮮卑打仗,先不說勝利的可能有多渺茫,假設你們贏了,鮮卑會放過你們嗎?估計下一個收拾的就是諸位了。但如果你們和大世合作,那不僅能得到強力的支援與靠山,那鮮卑的領地,戰(zhàn)后也可以全是你們的。最重要的,你們還可以與中原做生意呢。鮮卑如此強大,不就是因為和咱們通商嗎?各位汗王,還請三思啊?!?/br>
    “這可是好事啊各位!”阿顏可汗是堅定的主和一派,他本就不怎么愿意和世國打仗?,F(xiàn)在見世國的使者主動找上門來了,還帶著這么優(yōu)厚的條件,心中頓時喜出望外。趕忙主動站到了王諱這邊,勸說起了眾人,“我等地處極北,物資匱乏、環(huán)境惡劣,此次出兵,就是為了改善咱們族人的生活?,F(xiàn)在鮮卑和世國開戰(zhàn),鮮卑滿打滿算也就十余萬兵馬,世國可不一樣,他們坐擁中原,就是耗,也能把鮮卑給耗死?。≡僬哒f了,鮮卑雖然也曾許與我們南匈奴的地盤,但到現(xiàn)在還僅限于口頭允諾,實在不可信!依我看,還不如應了世皇陛下的邀約,共同抗擊鮮卑!”

    原來也亥是用南匈奴的土地作為籌碼,來說動北匈奴出兵的啊。王諱暗暗點頭,這就好辦了,只要是牽扯到了利益問題,那世國能給的,絕對比鮮卑多得多!想到這兒,王諱又加了幾個籌碼“各位,我家陛下的原意還不止這些。他老人家親口許諾,只要諸位能在剿滅鮮卑的戰(zhàn)役中立下大功,那不僅鮮卑的土地是諸位的,他們的人口、牛羊、俘虜、金銀珠寶也全是諸位的!”

    “那這些東西都歸咱們了,世皇陛下想要的是什么呢?”此話一出,大帳中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離燦可汗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到。

    “陛下所要的,不過是北疆太平罷了,”這個問題已經(jīng)在王諱心中排演多遍了,見離燦可汗問起,王諱立刻回到,“說到底,我們出兵是因為鮮卑不安分。只要北疆不再起刀兵,我們就永遠也不會出兵北上。鮮卑是個出爾反爾的盟友,他對我們大世已經(jīng)毫無用處。北疆草原需要一個新的主人,這位新主人不僅能得到我們世國的全部支持,甚至還有機會一統(tǒng)匈奴草原!”

    “什么也不說了,我干!”

    “我也干!算我一個!”

    如果說前面的話都是鋪墊的話,那這句“一統(tǒng)匈奴草原”可謂說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當下,阿顏部、赫利部這兩家主和派便立刻站到了王諱這邊。剩下的三家雖然也心動不已,但還是比較顧忌鮮卑的。王諱等了許久,也不見這三家汗王表態(tài),當即惋惜的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逼迫。鮮卑狡詐,三位汗王好自為之吧!”

    王諱單人匹馬入營,出來時卻帶走了兩萬多北匈奴士兵。得知此消息的也亥差點氣死,按理說,自己是老大,王諱就算出使,也應該先來自己這邊,現(xiàn)在居然直接跳過了自己。難不成北匈奴和世國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鮮卑與北匈奴之間的信任在不知不覺間裂開了一個小口子。在眼下這種世軍隨時都會打來的情況中,也亥是很需要北匈奴這個盟友的,為了不誤傷到友軍的心靈,也亥強忍著沒有派人去質(zhì)問離燦可汗等一眾,而是開始派兵暗中監(jiān)視北匈奴大營,防止其再有什么其他的異狀。

    但很快,一個流言就開始在鮮卑軍中悄悄傳開了北匈奴早有意投降世軍,但苦于沒有投名狀,害怕到了世軍那邊得不到重視。便決定先走兩家,剩下的三家暫時潛伏下來,在鮮卑和世軍決戰(zhàn)的時候,突然反水,摘下也亥的腦袋送給世軍。

    這要是以前,也亥絕不會信。但經(jīng)過王諱這件事后,也亥也有些拿不準了。為了防范于未然,他特地下令,讓北匈奴將他們自己的營地遷至察哈爾北部一帶,名為防范世軍偷襲,實則是想讓其遠離自己的身邊,那樣就算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有足以反應的時間,不至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人給取了性命。

    流言的事情離燦等三位汗王自然也知道,但他們卻自問心中無愧,所以并沒有把它當回事。但等也亥的遷營令到他們手上的時候,他們才憤怒的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鮮卑王已經(jīng)開始懷疑他們了!什么防范世軍突襲,狗屁!世軍要是突襲,肯定會調(diào)大軍前往,眼下只有北匈奴、鮮卑兩家合力才能頂住進攻,現(xiàn)在分兵等同于找死。在這個遷營令的面前,離燦可汗等人心寒了。

    我們跟著你出來打仗,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而是為了自己族人更美好的明天?,F(xiàn)在既然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理應同舟共濟,你卻對我們?nèi)绱颂岱?!實在太傷人心了?/br>
    就在這個關頭,王諱的密信又到了,但這次不僅僅是噓寒問暖了,而是附帶了三份蓋了玉璽、確沒有寫內(nèi)容的空白圣旨。王諱在信中大方的表示,這份圣旨就暫時放在離燦等人身上了,等他們什么時候想通了,隨時可以寫上自己想要的獎賞,帶著手下兵馬擁抱光明,世國永遠歡迎他們的到來。

    也亥的質(zhì)疑、不信任,以及世國的大方、豪爽被擺在了同一桌面上,終于,他們心動了。

    也亥,是你不仁在先,現(xiàn)在,就別怪兄弟們不義了!

    王諱在察哈爾干得不亦樂乎,慕容皓這邊也沒閑著。在元寶山休整了兩日后,世軍開始第一次分兵。由慕容皓親率二十萬大軍繼續(xù)北進,尋找并擊潰鮮卑王庭;而董良嗣則率剩下的十萬兵馬轉道西南,前去支援慕容函。據(jù)報,鮮卑軍和北匈奴軍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駐到了察哈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近期,慕容函的部隊就會與也亥展開決戰(zhàn)。為了防止鮮卑軍后撤或耍什么花樣,慕容皓特命董良嗣率軍前往土牧兒一帶布陣,以切斷鮮卑軍的退路。

    隨著越來越深入草原,世軍的后勤補給也越來越困難,慕容皓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腳步。望著無邊的草原,慕容皓有些犯難了?,F(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深入鮮卑腹地,一路上卻還是沒有遇到多少敵軍,這實在太不尋常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鮮卑軍正在躲避他們,并等待世軍疲累的那一刻。慕容皓相信,只要大軍一露出倦態(tài),鮮卑軍就會如群蝗一般神奇的出現(xiàn),爭先恐后的啃食著這支雄師的軀體,這也是鮮卑慣用的招式之一。

    此即為“拖”字訣,鮮卑的戰(zhàn)術很簡單,利用無邊無際的大草原和沙漠戈壁,將幾十萬世軍徹底拖垮在這里,然后,在世軍最虛弱的時候,突然殺出,一戰(zhàn)定乾坤。

    所以開戰(zhàn)到現(xiàn)在,世軍基本沒遇到幾個鮮卑軍,每天就是無休止的趕路,長此以往,再雄壯的軍隊,也會累死在半路的。

    而且大軍行進,目標十分龐大,就算他們趕到了王庭,那里的鮮卑人估計早就已經(jīng)跑光了。為此,慕容皓和眾人商議決定,改變戰(zhàn)術,挑選一支少而精的勁旅,擇人煙稀少的小道直接奔襲王庭。而剩下的大軍則依舊保持原速,吸引鮮卑探子的注意力。

    鮮卑人的劍一直在鞘內(nèi),他們正在耐心等待著世軍睡著的時候。而慕容皓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在鮮卑還未出劍的時候,搶先一步,一劍封喉!

    那么讓誰去率領這支部隊呢?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是一個既危險、又光榮的任務。成功了,即為北伐第一功;失敗了,那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就在眾人為領軍人選吵得不可開交之際,慕容皓猛地一拍帥案都別吵了!老子親自去!

    在短暫的沉默之后,整個大帳頓時就像炸了鍋一樣。所有人,不管平時關系如何、政見如何,此刻的態(tài)度都是出奇的一致不行!

    您瘋了不成?這可不是去郊游的??!群臣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齊聲反對,聲音一個比一個高;但慕容皓卻依舊堅持己見,力排眾議,親自在虎威營禁軍中秘密挑選了一萬名精銳騎兵,準備連夜出發(fā),挑選小路奔襲鮮卑王庭。

    臨出發(fā)前,慕容皓將大帳中的所有軍務都移交給了孔威,并讓慕容恩假扮自己,繼續(xù)坐鎮(zhèn)帥位。對外,則宣稱皇帝陛下身體不好,需要悉心照顧。為了不讓鮮卑探子得知此事,慕容皓所挑選的都是虎威營中的騎兵精銳,并沒有驚動其他各軍的兵馬。就連中下層軍官,慕容皓也決定瞞著他們。大帳每天照常運轉,三軍照例每日行軍。唯一不同的是,皇帝陛下已經(jīng)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

    “孔將軍,你說,父皇此去,能成功嗎?”望著消失在黑夜中的慕容皓及那一萬精騎,慕容恩忍不住問道。

    “殿下既然關心,為何不勸諫呢?”孔威嘆了口氣,“陛下最近很奇怪啊,往日在軍事上,他是很重視大家的意見的。這次卻如此專斷,實在是罕見?!?/br>
    “我也想勸,可是”慕容恩想起剛剛慕容皓臨走前對自己說得那些話,頓時滿臉黯然,“父皇他既然已經(jīng)下了決定,那我等要做的,就不是勸諫,而是在此關頭,盡力守住這支大軍、以及父皇對我們的信任!”

    孔威略帶驚訝的看著身旁這個年輕人,他所認識的慕容恩,可從來不會說這些話啊。驚訝的同時,孔威心中還多了一絲欣慰,不管怎樣,國家儲君現(xiàn)在能如此懂事識大體,在某種意義上,也算件幸事了。

    慕容恩返回大帳,開始學著慕容皓那樣著手處理軍務。在他的腦海里,還一直回響著慕容皓臨行前所說的那些話

    “恩兒,你知道父皇為什么一定要親自掛帥前往嗎?”

    “兒臣不知,”慕容恩躊躇片刻,還是決定再勸一次,“兒臣知道父皇心意已定,現(xiàn)在再說那些話也沒用了但兒臣還是想懇請父皇,放棄此計劃,或者或者換名將軍前去!”

    “你啊,倒是繼承了你母后不少東西,”慕容皓笑著拍了拍慕容恩的肩膀,眼中盡是溫柔,“其實,父皇大可讓別人去,但如此一來,父皇就沒有辦法親自去擊潰鮮卑了?!?/br>
    “父皇年輕的時候,曾在一個女人面前,發(fā)誓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慕容皓整理好甲胄,隨即翻身上馬,望著天空如水般的夜色,喃喃道,“這次,我就是去向她證明的,我,已經(jīng)做到了。恩兒,父皇這輩子,每時每刻,都在為國家和社稷cao心?;盍四敲淳?,我一顆心全都撲在了國家天下上,從未因自己而去做些什么。這樣的人生父皇實在是不喜歡吶!更何況,打完這仗,就真的是無仗可打了。兵甲入庫,馬放南山,這對武將來說是個很殘忍的事情,對我來說,也不例外。恩兒,別再勸啦,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至少,讓我在徹底脫下甲胄之前,好好為自己瘋狂一次吧!”

    “父皇”慕容恩從未見過這樣的慕容皓,他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慕容皓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蒼老了許多。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淺的痕跡,半灰半白的頭發(fā)在風中是那么的顯眼,但不知為何,現(xiàn)在的慕容皓,全身上下卻散發(fā)著一股少年才有的豪氣。

    “你現(xiàn)在還不懂,等你什么時候懂了,你就算真的長大了?!蹦饺蒺┬χ鴽_慕容恩擺擺手,隨即調(diào)轉馬頭,在慕容宏的護衛(wèi)下,頭也不回的向著營外走去。

    “兒臣恭送父皇!祝父皇,旗開得勝!”于是,慕容恩不再阻撓。雖然他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慕容皓非去不可,但他卻突然理解了自己父親所說的那番話。在那遙遠的北方,一定是有什么執(zhí)念,在等待著慕容皓親自前去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