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爭刺史朝廷暗流涌,除舊疾友人險反
慕容函攻下成都后,并沒有急著退軍。一來蜀中還有許多瑣事要處理;二來,朝廷敕封的益州刺史人選,暫時還沒有明確下來。 對益州刺史這個位置,大家明面上不說,心里卻饞的很。其中,唐勝是涼州刺史,慕容函是并州刺史,慕容德是荊州刺史,這三人是沒有資格爭這個位置的。但他們自己不去爭,不代表就不幫別人爭。唐勝剛到成都,寧子善就帶著慕容瑞秘密找上了他,希望他拉兄弟一把,把自己扶上這個封疆大吏之位。另一邊,慕容信也找了慕容德這個后臺,大家都是皇族兄弟,且以前兩人私交甚好。相對于其他人,慕容德自然會站在自家兄弟這邊。 而慕容函,卻希望讓天子的妹夫白佩州來出任這個職位。原本他是個很低調(diào)的人,但隨著年紀慢慢變大,在一些事情上,他也有些力不從心了。說不定哪天自己就長眠不起了,在此之前,一定要為自己的兒子鋪好路! 白佩州雖然年輕,但他早已和晉陽王一脈捆綁在一起了。兩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老一輩的人死光了,剩下的還能有誰呢?等自己百年之后,慕容寶繼任并州刺史,白佩州出任益州刺史,兩大封疆之臣在握,就是天子,也得顧忌三分。 慕容函相信,憑借自己的地位去向慕容皓求情,慕容皓肯定會給他面子的。 除寧子善、慕容信、白佩州這三人外,還有許多心懷鬼胎之人,對益州刺史這個位置垂涎不已。四處拉幫結(jié)派,準備放手一搏。但想比前三位的后臺和關(guān)系,這些人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幾十萬世軍就此駐扎在了成都內(nèi)外,誰也不肯動窩。大家就這么耗著,等待天子敕令的到來。 此時,他們誰也不會想到,看上去如此簡單的一件事,經(jīng)過一系列的巧合之后,最后竟然差點動搖到了世國的根基。 而現(xiàn)在,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慕容皓雖然比較cao心鮮卑的事,但益州刺史的人選也不能拖。他雖然人不在成都,但從得知各路人馬全都齊聚成都的消息后就明白,這些人可都等著自己呢。 關(guān)于人選,其實他心里早已定好了。但現(xiàn)在看這架勢,又有些猶豫了。其實這沒什么好選的,寧子善太聰明,慕容皓對他極不放心,首先就排除了他;慕容信雖是自己的弟弟,但現(xiàn)在天下太平了,皇位終究是要傳給自己的兒子的,所有的權(quán)力都必須集中在他的手上。兄弟也得靠邊站,更別說像慕容信這樣不甘寂寞的主了;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白佩州了。 作為自己的妹夫,白佩州肯定是要回北平和慕容驪完婚的。那就算封了他做益州刺史,也只是個虛職。實權(quán)依舊在皇室手中。再加上太子慕容恩高居中庭,慕容皓必須要為他考慮。 更何況,拉攏白佩州,就等于拉攏了整個晉陽王府。至少目前為止,晉陽王一脈還是對皇室十分忠心的。 但眼下關(guān)鍵的問題是,白佩州政績不足,戰(zhàn)功雖然顯赫,但比他資歷老的將軍多了去了,在他們面前,白佩州什么也不算。慕容皓想要將他強行扶上刺史之位,必會遭到許多人的不滿。為了讓絕大部分人心服口服(所有人是不現(xiàn)實的),慕容皓決定玩?zhèn)€小花招。他先是將其余有功之臣的封賞決議發(fā)往北平,并勒令他們即刻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于今年七月份趕至北平,參加皇帝親自為他們所設(shè)的慶功宴,同賀天下太平。 而唯一沒有被封賞的,就是白佩州。 慕容皓的打算是這樣的,先是告訴大家,益州刺史這個位置很重要,得等大家聚在一起商議,選出來的人才能有說服力。等所有人都離開后,就先讓慕容函暫代益州刺史一職,處理蜀中的一些瑣事。現(xiàn)在到七月份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就讓白佩州做慕容函的副手,一來為自己多賺些政績,二來,也好給慕容函去打理各個關(guān)節(jié)的時間。畢竟到時候大家坐在一起選人時,不靠作弊、單排資歷,白佩州永遠都沒有機會“光明正大”的選上刺史之位。 這個結(jié)果雖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壞。收到消息的眾人見競爭如此激烈,思來想后,覺得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于是便高高興興的領(lǐng)了賞,帶兵返回各自駐地了,只等七月份的慶功大典,再在朝堂上與其他人一爭高下。慕容皓是個慷慨的君王,他并不在意錢銀和官爵,封賞起有功之臣來也毫不吝嗇。大家得了賞,全都高高興興的回家了,只剩下了晉陽王府的人與白佩州。 白佩州對封不封賞倒沒怎么在意,現(xiàn)在他滿心念著的都是遠在北平的慕容驪。在江州時,兩人還能互通下書信,但等到了成都,戰(zhàn)事吃緊,兩人的音信也就逐漸斷了。而在近期,慕容驪也重新與他取得了聯(lián)系,在漫長的思念之后,慕容驪還對他報了一件喜事,慕容皓已經(jīng)命專門的官員挑選良辰吉日,等七月份慶功大典之后,就安排二人成親。 這也是慕容皓的小算盤之一,白佩州已經(jīng)被自己內(nèi)定為益州刺史了,到時候自己再把他和慕容驪的婚事順帶一提,屆時就算有人不服,也不敢做什么小動作了。 慕容函這邊也收到了慕容皓的密信,為了防止白佩州心生怨恨,慕容函特意派慕容寶去看看白佩州的狀態(tài),防止出什么意外。 這一決定正中慕容寶下懷,他立刻帶著馬三,去采買了些禮品,來到暫住在成都城中的白佩州府邸。這里原本是蜀國一名將軍的宅院,他戰(zhàn)死后,這里自然而然的就被世軍給收繳了。像這樣的宅邸成都內(nèi)外有很多,全部分給了世軍有功之臣們居住。白佩州作為眼下朝廷中炙手可熱的紅人,自然也不例外。 “站??!”門口站崗的兩名世兵見到拿著禮物、身穿便裝的慕容寶一行人,還以為又是來走后門的,當即不客氣的攔住了他們,“你們干什么的?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你們放”慕容寶身后的馬三聞言大怒,剛想出言呵斥,卻被慕容寶給及時攔了下來。慕容寶接下象征著自己身份的腰牌,笑著遞了過去“勞煩二位,將此物呈給白將軍?!?/br> “晉陽王府?”站崗的世兵接過令牌,只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你您是” “請轉(zhuǎn)呈給白將軍,”慕容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又重復(fù)了一遍,“若白將軍問起,就說,故人來訪。” “是!您請稍等!” 世兵向慕容寶行了個軍禮,趕忙轉(zhuǎn)身跑進宅邸通報去了。晉陽王府的人可怠慢不得,別說他這一介小卒了,就是當今天子,見了晉陽王,也得禮待三分。 “衛(wèi)將軍!”不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就從府內(nèi)傳來了。白佩州三步并兩步的從內(nèi)堂跑至門口,看到慕容寶,急忙俯首拜道,“末將參見衛(wèi)將軍!” “哈哈哈,佩州啊,不必多禮,”慕容寶見到白佩州,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你我也不是外人,這些虛禮,以后就免了吧!” “末將不敢,”白佩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恭敬道,“末將御下無方,怠慢了衛(wèi)將軍,請衛(wèi)將軍恕罪!” “言重了,言重了,”慕容寶拉起白佩州的手,邊往里走邊問道,“對了,上次攻城時的傷,可好些了嗎?” “全賴王爺和將軍之福,已經(jīng)無甚大礙了。” “那就好,”慕容寶點點頭,望著眼前畢恭畢敬的白佩州,試探性的問道,“兄弟,我想問你個事兒。還望你,如實相告。” “衛(wèi)將軍請問,末將定知無不言。”白佩州急忙保證到。 “好,敢問兄弟帳下,可有一個叫羅初的兵卒?”慕容寶死死盯著白佩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敢問將軍,此人是哪里得罪了將軍嗎?”白佩州愣了愣,他沒想到慕容寶上來就問羅初的事情。但在他的印象中,羅初并沒有見過慕容寶啊。慕容寶怎么會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呢?出于謹慎,白佩州沒有輕易透露羅初的消息,而是反問了回去。 “是有一些淵源,兄弟,若你知情,還請如實相告?!蹦饺輰氃具€有些不確定,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九成的把握確認羅初就在這兒了。 白佩州望著慕容寶熱切的眼神,有些舉棋不定了。當年他在武威將羅初救下,就覺得這個孩子來路不凡。孤身一人帶著那么多的黃金,本就不怎么尋常。再加上后來白佩州和他相處久了,在彼此信任的情況下,才慢慢從他嘴里套出了一些話。原來,他竟是前涼國并肩王羅恕的兒子,而那時候,羅恕全族的尸體早已被發(fā)現(xiàn)在荒郊野嶺之上,死因不明。為了保護他,白佩州擅自隱瞞了這一實情,并一直將他帶在身邊?,F(xiàn)在見慕容寶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樣,又聯(lián)想起當年與羅恕一起出城的正是慕容寶,白佩州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當年滅掉羅初父母滿門的,是慕容寶?! 想到這兒,白佩州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兩步,充滿警惕的對慕容寶說道“衛(wèi)將軍找錯地方了,末將這兒,并沒有姓羅的士卒!” “兄弟,我也實話和你說吧,羅初,是我大世正在追剿的逃犯,你可別做什么傻事,”見白佩州前后反應(yīng)如此之大,慕容寶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你是當今天子身邊的紅人,我慕容寶是給你面子,才先來和你商量的。否則,我今天帶來的就不是禮物,而是軍隊了!哥哥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羅初這個人?!” “沒有!”白佩州怎會聽不出慕容寶話語中的威脅?但他只知道,羅初是個品行端正的好孩子,還曾經(jīng)救過自己的性命。這樣的人,怎么會是逃犯?分明是慕容寶想要斬草除根,才編出這樣的謊話! “很好,”慕容寶挑了挑眉毛,很顯然,白佩州的硬氣超出了他的預(yù)估。望著一臉剛毅的白佩州,慕容寶冷笑了幾聲,“兄弟,夠義氣。但你也別得意的太早,羅初這個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你不給,就別怪哥哥玩硬的了!” “將軍的話末將聽不明白,我這里,的確沒有姓羅的士卒?!?/br> “知道,知道,”慕容寶點點頭,轉(zhuǎn)身就往外走。臨走前,還輕飄飄的扔下一句,“白佩州,我晉陽王府想要一個人、想做一件事,易如反掌。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內(nèi),把羅初帶到我這兒來。過了時限,不僅羅初要死,你,也逃不掉!” “我晉陽王府,捧得起你,自然也摔得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