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使巧謀蛇口吞瘸象,歸姑臧蛟龍伏毒
憑借多年的軍旅直覺,慕容赫隱約覺得這件事似乎有點古怪。這應該不是一支普通的流民隊伍;或者說,這支流民絕不會是來劫掠這么單純的。倒像是有目的性的來到這里。 “飛瑤,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慕容赫皺著眉向云飛瑤望去。云飛瑤一對上慕容赫如電的雙眼,就下意識的躲躲閃閃,不敢與其對視。 “赫將軍,”云飛瑤支支吾吾的樣子讓慕容赫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云飛瑤見慕容赫臉色越來越差,心中一急,脫口道,“對不起!我這是我的秘密我實在是不能說” “所以說,這些人是沖你來的?”慕容赫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既然現(xiàn)在云飛瑤愿意對自己逐漸敞開心扉了,自己如果再繼續(xù)計較這些細節(jié),反倒會引起人家的反感。 “對不起”云飛瑤把頭埋得低低的,帶著一絲哭腔嗚咽道。 “傻丫頭,這有什么對不起的,”慕容赫笑著將其重新?lián)霊阎?,輕聲安慰道,“不管什么難事,我都會替你擺平的。只不過,下次有什么事,千萬別在瞞著我了。好嗎?” “嗯” “咳咳,赫將軍,弟兄們都集合完畢了,您看要咱們怎么做?”阿七不知從何處突然竄了出來,不合時宜的問道。 “走,咱們?nèi)@些人,”慕容赫左手持劍,右手牢牢的牽住了云飛瑤的手,雙眼之中漸漸涌起一抹殺意,“我倒要看看,是哪些個不長眼的小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這千殺的賀老鬼,扯得什么瞎話!就這屁大點的地方,能有啥油水?”難民營外的一處土山頭上,幾個明顯是丐幫中人打扮的瘦漢子正鬼鬼祟祟的趴在土坡后,沖著遠處的難民營擠眉弄眼。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的駝背漢子嘰里咕嚕的埋怨著,似乎很不情愿的樣子。 “行了行了,弟兄們奔波好幾天了,”另一個獨眼的老人錘了錘自己的小腿,“這么個地方,就算沒什么油水,歇歇腳也不錯?!?/br> “他媽的,爺幾個可好久沒開葷了,”駝背漢子朝地上吐了口痰,沒好氣的嚷嚷道,“咱們還等什么?動手啊!” “急吼吼的,能成啥事,”獨眼老者鄙夷的撇了撇嘴,“賀老鬼說了,這里有個大人物,還是個小娘子。要咱們務必活捉了她!” “喲,你不說我都忘了,”駝背漢子嘴角蕩起一絲yin笑,“他媽的,我記得當初賀老鬼就說要個活得小娘子,可沒說要不要處兒?。攷讉€,咱可說好了,抓了這小娘子,我可要第一個享用!” “就他媽想著女人!”駝背漢子的話引得眾人一陣大笑。但玩笑歸玩笑,幾個領頭的心里都有些許躍躍欲試。他們本來并沒有劫掠這里的打算,甚至連路過的意思都沒有。但在前不久,突然有個叫賀老鬼的人帶著大量的金銀珠寶闖進了他們這個流民隊伍里,還給了他們一張地圖,指著其中一個用朱砂標號的地方,聲稱只要去這個地方,抓一個身穿紅甲的女子給他,就能再換十車金銀珠寶。看著手里的真金白銀,這些個丐幫兄弟全都瘋狂了,二話不說抄起家伙就往地圖上標的地方?jīng)_了過來。 “弟兄們,鼓起架子,嚇死他們!哈哈哈哈!” 兩百多名流民紛紛敲起手中的鍋碗瓢盆和木棍掃帚,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氣勢洶洶”的朝著難民營逼去。一路上真的是蟲蟻皆驚、蛇兔逃竄。但詭異的是,如此“大”的聲勢,眼前這個小村子卻絲毫沒有反應,尤如一潭死水。就在他們快要逼到村門口的時候,村中才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隨之而來的,便是十幾名衣著完全一模一樣的騎手。 這是搞什么?幾個領頭的疑惑的互相對視了幾眼,出于謹慎,幾個人急忙示意身后的隊伍停下。駝背漢子拄著拐杖、撇著大嘴指著為首的一個騎手“喲,我說這位兔兒爺,你們這十幾個人,是來投奔咱們的,還是來送的啊?” “各位,我們只是上人的馬童而已,”慕容赫嘴上客氣,手中的劍卻握的更緊了,“不知各位是哪路的好漢,來此地有何貴干?” “滿嘴文縐縐的,也學別人當馬童?”駝背漢子本以為來的是什么厲害貨色,沒想到只是個馬童,瞬間自信心暴漲。瞅了眼身后的弟兄,心中暗道,你們平時都欺我殘疾,日日取笑于我,今日我先來打頭陣,也好叫你們見見我的本事!當即甩了甩手中的破刀,沖著慕容赫叫囂道,“來來來,今天你爺爺我心情好,你如果乖乖的獻出屁股底下的寶馬,爺爺賞你個全尸!” “找死!”慕容赫眼中寒芒閃過,手中佩劍翻轉(zhuǎn),胯下坐騎長嘶一聲,在慕容赫的驅(qū)策下朝著駝背漢子撞去。一人騎馬,一人步行,更何況這個騎馬的還是慕容赫。還沒等駝背漢子反應過來,慕容赫的佩劍就已經(jīng)刺進了他的胸膛。 “媽的,要不是老子的兵器扔在城里了,也沒必要費這么大的事!”慕容赫這一劍用出了八九成的力氣,直接洞穿了駝背漢子的胸膛。所以拔出來的時候不得不多費點勁兒??粗R蹄下死不瞑目的駝背漢子,慕容赫甩了甩劍上的血珠,再度單槍匹馬的沖進了人群。 慕容赫有貼身軟甲護體,再加上胯下坐騎也非凡品,這些拿著木棍扁擔的丐幫中人哪個是他的對手?別看人多,被慕容赫這么一沖一嚇,他們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了。慕容赫手中長劍反轉(zhuǎn),挑、刺、劈、砍,每一劍都伴隨著鮮紅的血光在空中飛舞,妖艷異常。 在刺翻了第二十個人后,慕容赫引劍回鞘,十分瀟灑的踏著血泥返回了自家隊伍中。朝著已經(jīng)被他殺破了膽的難民們拱了拱手“在下身為上人馬童,頭頂自有上人的規(guī)矩!我等每日不可屠殺過二十,我已經(jīng)無法再送你們上路啦。各位兄弟,這些小賊,就有勞你們了!” “兄弟,瞧好了!咱們哥幾個正好趁這個機會比比本事!今天我要用我家祖?zhèn)鞯牡斗?,把這些人全都閹成公公!”慕容赫身邊的阿七接過話茬,一邊用指尖彈著手里的大刀,一邊不懷好意的大笑道。此言一出,除了慕容赫這邊的人,其余的所有男性,全部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 “哎,七哥,還是讓小弟先來吧!”另一個年輕人見對面的確是害怕了,本來還打鼓的心也安定了不少。當下提起勇氣呼道,“我當年劫道兒的時候,最喜歡挑人的腸子玩了!我來瞧瞧啊,這一,二,三他媽的老子今天有的是樂子了!” 慕容赫等人的精彩表演讓這些丐幫兄弟震撼不已。幾個領頭的現(xiàn)在才開始后悔了,我說怎么這錢如此好拿呢,抓個女的換幾十車寶貝,感情那千殺的賀老鬼沒說這里還有狠角色壓場?。?/br> “各各各各位好漢,我們是我們眼拙,冒犯了!冒犯了!”獨眼老人很明顯是個好漢,不愿吃這眼前虧。立刻換了張面皮,滿臉堆笑的沖慕容赫等人不住的點頭哈腰,“今天我們是路過這里,實在是誤會,誤會?。「魑缓脻h,你們看,今天這個事,咱們就當沒發(fā)生過,行嗎?” “那感情”阿七心中大喜,剛想答應,卻被慕容赫的攔住了。慕容赫瞇著眼上下打量了幾下這個獨眼的,不屑道“我們幾個想要殺光你們,易如反掌。現(xiàn)在你們驚嚇了我們上人,還想這么輕易的全身而退嗎?” “那那大爺您說該怎么辦?”獨眼老者見慕容赫氣定神閑的模樣,氣勢瞬間又矮了幾分。心里一慌,嘴就禿嚕了,“大爺,這這的確不賴我們??!都是那賀老鬼,騙咱們來這兒的!還說什么抓個紅甲的小娘子,賞賞好多金子!” “哦?那這個賀老鬼在哪?”慕容赫沒想到這么輕易就套出了重要情報,急忙追問道。 “我們我們和他不熟啊,大爺您有冤有仇,找他報吧!他就在姑臧城的萬記米莊落腳,讓咱們抓了人就去那找他換錢!” “行,看來這事的確不怪你們,”慕容赫和阿七對視了一眼,擺了擺手,“既然和你們沒關系了,那就快滾吧!別在這扎眼!” “哎!是!是!”獨眼老者等人聽到此話,如蒙大赦,急忙屁顛屁顛的逃走了。而這邊呢,演了半天的“馬童”兄弟們見敵人走遠了,才忍不住高聲歡呼起來。 “赫將軍!”阿七敬佩的望著慕容赫,抬手招呼了一下,與眾人齊齊翻身下馬,單膝拜倒,“將軍神威,談笑間退盡強敵,我等佩服!弟兄們,今日若不是赫將軍在,我等不僅小命要丟,公主也會受到危險。赫將軍是咱們的大恩公啊,咱們一起給赫將軍磕一個!” ”是!謝恩公!“ ”好好好,諸位請起吧,“慕容赫心里也高興,經(jīng)過這短短時間的相處,他對阿七這些直爽的漢子也產(chǎn)生了一絲好感,”此次并非我一人之功,若不是諸位弟兄予以配合,這些人也不會輕易退去的!諸位,公主面前,我等功勞相同!“ ”謝恩公!“ ”阿七,來?!澳饺莺仗а劭戳丝粗饾u消失在遠處的流民,伸手對阿七招了招,阿七趕忙屁顛屁顛的來到慕容赫身邊”赫將軍有何吩咐?“ ”記住這個方向,“慕容赫指了指流民消失的方向,獰笑道,”等羌人援軍到了,讓他們順著這個方向追蹤,一旦找到這些流民的影子,立刻當場剿殺,一個不留!“ ”???“阿七愣了愣,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赫將軍,咱們不是已經(jīng)放了他們嗎?為何還要“ ”咱們剛剛畢竟人少,我不說那種話,他們魚死網(wǎng)破怎么辦?“慕容赫翻了個白眼,”等援軍一到,五十名騎兵就能收拾掉這些雜魚,與其讓他們繼續(xù)禍害別的地方,還不如咱們做次好人,送他們?nèi)炕乩霞?!?/br> ”這赫將軍,我“ ”行了,別這這那那的!我先去看看公主,順便匯報下情況,“慕容赫拍了拍阿七的肩膀,”阿七啊,千萬別讓我失望,知道嗎?” “是。” “赫!你回來了!”慕容赫一推開門,云飛瑤便撲進了他的懷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帶著些許哭腔埋怨道,“嚇死我了!我剛剛都看到了,你你怎么能那么沖動,一個人沖進人堆里,萬一出了岔子,該怎么辦” “嘿,你這咒我死吶?”慕容赫輕輕拍了拍云飛瑤的后背,“下來,我問你點事。” 把云飛瑤放下來后,慕容赫也脫下了全是血污的外衣,換上了自己原先的衣服。云飛瑤乖巧的站在一旁,幫著慕容赫換衣服,儼然一副小妻子的模樣。慕容赫拉過云飛瑤坐在自己的身邊,認真的問道“飛瑤,如果你真的拿我當自己人,就請不要隱瞞,告訴我一切,好嗎?我覺得,我有權知道真相?!?/br> “對不起,赫,我不該瞞你的,”云飛瑤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把頭埋得低低的,輕聲道,“我告訴你也請你替我保密,好嗎?” “當然,我慕容赫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br> “好吧我先問你,你聽到我名叫云飛瑤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名字太偏漢人了?” “的確,我當時還疑惑,為什么堂堂羌族公主,會起這種名字,”慕容赫點點頭,“之前我還以為,是羌王故意想展示自己對漢人的友好?!?/br> “呵,怎么可能,”云飛瑤自嘲的笑了笑,“我母親還在的時候,父王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本性如此,又豈是時間可以改變的?” “等等,你剛剛說什么?你母親還在的時候木雨壺,不是你的母親?” “這種賤人配當我的母親?她連狗都不配當!”不知為何,慕容赫一提到木雨壺,云飛瑤就異常的激動,“我的母親就是死在這賤人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