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墜馬緣巧結(jié)白佩州,國中禍?zhǔn)阑手\北
小孩子打架,來往招式不過就是掏心窩、踢蛋蛋之類的。慕容昭雖然年紀(jì)小,但在兵營里混了一段日子后,出招倒也是有模有樣的。而且下手又刁又狠,專挑少年的臉、胸口以及襠部這些要害攻擊。這股狠勁的確把少年給鎮(zhèn)住了,他和慕容昭不同,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小童兵,不想橫生事端。打架歸打架,但也不能往死里打吧?所以他在下手的時候,都是很有分寸的,避開慕容昭的要害不說,手上也不敢用太大的勁,怕一不小心傷著慕容昭。但慕容昭就不一樣了,他是世國皇室子弟,別說今天打死人,就是哪天閑來無事殺個把人解解悶,國法、社會輿論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也不敢降到他的頭上啊。所以出手自然不會留情。 “五哥加油!揍他!狠狠揍他!”慕容驪和慕容瑞在旁邊是看熱鬧不嫌事多,眼見著兩人都要打出人命來了,不僅不去拉架,反而越來越興奮。慕容昭得到了場外聲援,身上勁兒更足了,瞅準(zhǔn)機(jī)會,先是一拳打向眼前少年的臉部,就在他慌忙于護(hù)住臉的時候,猛地抬腳踹了過去,一記重踢,正中腹部。少年哎喲的慘叫一聲,整個人撲通一聲,向后摔倒在了地上。 “耶!五哥真棒!”見慕容昭打贏了,慕容驪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當(dāng)即快步上前,一把奪過少年的韁繩,得意洋洋的沖他做了個鬼臉,“小崽子,你的馬就由姑奶奶我保管啦!” ”你你把馬還我!“少年氣急敗壞的喊道,看著自己的愛駒即將落入他人之手,眼眶里不禁沁出了幾滴眼淚。 ”切,這就哭啦?真沒勁,“慕容驪冷哼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大男人哪有動不動就掉眼淚的?”說罷,慕容驪也不再去管他,自顧自的牽著小馬駒,耀武揚(yáng)威般的朝慕容昭和慕容瑞走來。 “可以騎大馬啦!”慕容瑞見到j(luò)iejie牽著馬回來了,也跟著開心的叫了起來。慕容驪把小馬駒牽到旁邊,愛惜的撫摸著小馬駒的白毛。小馬駒呢,可能有點(diǎn)害怕眼前的生人,有些焦躁的扭動著身軀,似乎想要脫離慕容驪的“魔掌”。但慕容驪可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松手,先是迫不及待地用小手拽住了馬鞍邊,然后回憶著之前孔威教慕容德的方法,一只腳踩住了馬鐙,然后整個人猛地向上一用力,便趴到了馬背上。 “哇,jiejie好厲害!”慕容瑞看得小臉通紅,忍不住鼓掌叫好。原先躺在地上的少年此時也慢慢站了起來,看到自己愛駒躁動不安的樣子,以及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慕容驪,頓時急得大叫道“快下來!危險啊!” “我會我會騎馬啦!哈哈?。?!”就在慕容驪盡情享受著馬背上的風(fēng)光時,她胯下的小馬駒突然長嘶一聲,前蹄猛地抬高。慕容驪一個女孩子,能有多大勁?哪里攥得住韁繩,只聽得一聲尖叫,慕容驪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馬背上狠狠的摔了下來。 “小妹!”“jiejie!”慕容昭和慕容瑞離得遠(yuǎn),根本來不及搭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容驪從馬背上摔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小馬駒的主人三步并兩步地沖了上去,在離慕容驪還有五步距離的時候,整個人向前猛地一撲,正好撲在了慕容驪即將墜落的那個地方。“嘭”的一聲悶響,就在慕容昭等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慕容驪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脑以诹恕皉ou墊”之上。 ”嘶“被當(dāng)作rou墊的孩子疼的倒抽了口涼氣,但很快就側(cè)過頭來,焦急的問向背上的人兒”喂,你沒事吧?“ ”沒沒事,“慕容驪這才從驚嚇中慢慢緩了過來,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趕緊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問道,”你你有沒有事?“ ”廢話,你讓人壓一下試試?“少年沒好氣的回到。 ”小妹,小妹你怎么樣?“慕容昭把小馬駒拉開之后,才火急火燎的來看慕容驪,”讓哥哥看看,有沒有摔著?。俊?/br> ”五哥,我沒事,放心吧,“慕容驪拍開了慕容昭的手,指了指坐在地上不斷呻吟的的少年,”他可能有點(diǎn)事你快帶他去軍醫(yī)那看看吧,萬一落個什么病根可不好了,皇哥哥會責(zé)備我們的以后肯定不會讓我出來玩了“ ”哼,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行吧行吧,“慕容昭再三確定小妹真的沒事之后,才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臭著張臉說道,”喂,能起來不?能起來就別坐著了,走,我?guī)闳タ床∪?!?/br> ”你不會客氣點(diǎn)啊?“還沒等那少年回話,慕容驪就一腳把他踹旁邊去了。自己親自上前,費(fèi)力的把他架了起來,小聲的問道,”怎么樣?能走嗎?“ ”嗯嗯嗯!“少年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近過異性,感受著近在咫尺的陣陣香風(fēng),突然就靦腆了起來。就連嘴里的哼哼聲也小了不少,好似不想讓慕容驪看到自己的窘狀一樣。 ”五哥,快來搭把手。還有,把瑞兒牽著!“見蹲在一旁無所事事的慕容昭,慕容驪毫不客氣的指揮道。 “得嘞,得嘞,小妹長本事了,看上俊后生,忘了好哥哥喲哎你踢我干嘛?”慕容昭在旁滿嘴胡咧咧,慕容驪羞得滿面通紅,又是幾腳狠狠的踹了上去。 ”行了,軍醫(yī)說了,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這些藥你自己留著,把身體養(yǎng)好了??!“慕容驪細(xì)心的把藥房和藥物打包放好,又囑托了他幾句,便打算起身離開了。 ”那個請等一下!“見慕容驪要走,躺在地上的少年急忙喊住了她。 ”怎么了?“慕容驪有點(diǎn)疑惑的回頭問道。 ”請問請問你叫什么名字?“搖曳的燈火下,少年的臉龐紅得滴血,”你別誤會啊,我是我是看你好像很喜歡騎馬,然后那個,今天你又幫我買藥,又照顧我的,我想嗯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以后可以來找我玩,我可以教你騎馬?!?/br> ”真的?“慕容驪有點(diǎn)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說道,”我叫慕慕襄,對,慕襄,你可以這么叫我。還有,你剛剛說教我騎馬,這是真的嗎?“ ”真的真的!“少年小雞啄米粒般的點(diǎn)頭,”我我叫白佩州,以后你可以隨時來找我玩!“ ”好,小白,放心吧,我有的是時間!今天天色不早了,你早點(diǎn)休息,我明天來找你??!“慕容驪很高興又結(jié)交了一個新朋友,和白佩州告別之后,便拉著慕容昭和慕容瑞離開了。 就在慕容驪等人四處野的時候,孔威和慕容德已經(jīng)快要急瘋了。大世的皇室之女,如今在自己的兵營里失蹤了,這如果捅到了慕容皓那里,指不定得有多少人掉腦袋呢。更何況,這里面住的可不是善男信女,而是刀頭舔血的漢子,以及尚未教育過的鮮卑人,慕容驪一個女娃子,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孔威越想心越慌,越慌就越暴躁,所有負(fù)責(zé)看護(hù)慕容德等的親兵齊刷刷的跪成一排,不斷地享受著自家將軍的怒罵和口水攻擊。 ”喲,四哥,還窩在這兒呢?“就在慕容德不住得安慰孔威時,慕容信帶著一大幫狗腿子晃晃悠悠的過來了,”你也不看看什么點(diǎn)了,娘親讓我來喊你回去吃飯。哎,五哥和驪兒瑞兒呢?咋沒和你在一起?“ ”哎呀六弟,你來的太及時了,“慕容德見到慕容信,激動的差點(diǎn)熱淚盈眶,急忙將前因后果通通說了一遍。說完后,幾乎是帶著哀求的神情說道,”六弟,咱們這些人,除了皇帝哥哥,就屬你最聰明了,反正四哥我是沒招了,你給拿個主意唄?“ ”哦,這簡單啊,你帶錢了沒?“ ”帶了帶了,都在這呢?!澳饺莸虏恢浪陕?,但還是乖乖的把錢袋交了出來。 ”嘿,還是四哥得寵?;实鄹绺邕瘬搁T,老說我們小,每月就發(fā)那么點(diǎn)錢,能管啥事啊,“慕容信顛了顛錢袋的分量,忍不住吐槽了一通。轉(zhuǎn)過頭來對孔威道,”孔將軍,我從剛才就一直聽那傳令兵在喊,一定要找到殿下,否則就全體如何如何。您讓他們改個口,就說陛下降下恩旨,但凡找到七殿下的,一律重賞,升官三級!“ ”啊?這這有用嗎?“孔威有點(diǎn)疑惑的問道。 ”您盡管去傳吧,只要殿下還在這個兵營里,那就一定有用!“慕容信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吧,傳令兵!過來!“ 過了一會,慕容驪、慕容昭、慕容瑞三人就被眾星捧月般的擁了過來。慕容信嘿嘿一笑,對慕容德耳語道”怎么樣四哥?這錢花的值吧?“ ”值!值!“慕容德連連點(diǎn)頭,只要人平安無事的回來了,些許錢財算什么? ”感謝弟兄們了,小爺這有賞!你們拿去分吧!“慕容信抬手一揮,鼓囊囊的錢袋子瞬間扔到了人群中。眾人歡呼一聲,立刻撲向了錢袋,爭搶起來。 ”走,咱們回去吧,“慕容信看著爭奪錢袋的士兵們,鄙夷的冷哼一聲。隨即向慕容德等人招呼道,”先回去吃飯,吃完飯,我?guī)銈內(nèi)フ艺覙纷??!?/br> ”陛下,洛陽章大人來信,高榮已經(jīng)返回了洛陽。洛陽城中親近漢帝劉騖的世家權(quán)貴們,倒霉了一大半呢?!盎蕦m內(nèi)廷之中,蓊芪一邊幫慕容皓添茶水,一邊低聲的奏報道。 ”上官嫣的洛子門怎么樣?有沒有暴露?“慕容皓接過玉杯,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陛下放心,上官門主蟄伏的好好的。只不過,章大人說,這段時間他必須得暫時低調(diào)一點(diǎn)了,因?yàn)楦邩s很可能已經(jīng)盯上他了。所以,他想懇求陛下,和談一事,是不是可以暫時推后?“ ”不行,和談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解決,“慕容皓以斬釘截鐵的口氣回絕到,”算算日子,劉煥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要到荊州了,等他見了梁何都,咱們再和談,那一切都遲了。只有先開始談,然后梁何都那邊再發(fā)力、對東漢施壓,和談的優(yōu)勢才能慢慢向我們這邊倒。這樣,孤等會親自書信一封,你派心腹連夜送往洛陽,一定要交到章晟的手里!“ ”喏!“ ”對了,還有一個事,“慕容皓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孤聽說,今年鮮卑送來的奴騎兵和牲畜戰(zhàn)馬,僅僅是往年的六成多?各部的將軍們都非常不滿,這件事鮮卑方面給回復(fù)了嗎?“ ”回陛下,沒有,“蓊芪搖了搖頭,但隨即又好似想起什么來了,急忙說道,”對了!董良嗣將軍倒是上了一封奏折,但因?yàn)槭墙裉煜挛绮诺降?,而且也并沒有表明加急軍件,所以臣也沒有當(dāng)回事,只以為是慣例上奏。再說,您今天也乏了,臣就打算明天再呈給您的?!?/br> ”速速拿來!“ 蓊芪不敢怠慢,急忙翻出了董良嗣的奏疏遞給慕容皓。慕容皓一把搶過,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 ”末將董良嗣,遙叩陛下圣安!末將兵屯北疆,卻一直心系國家,聽聞陛下博城失利,末將深表悲痛。若陛下有意調(diào)良嗣入關(guān)征戰(zhàn),良嗣絕不含糊!定為陛下斬盡世間一切敵人!“ ”末將斗膽揣摩圣意,陛下若是收到了今年鮮卑進(jìn)貢的人馬,必會震怒。末將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此事和鮮卑人的確毫無瓜葛,今年草原雖然遭了雪災(zāi),鮮卑族牛羊人畜凍死無數(shù),但鮮卑人還是盡量湊齊了人馬,但無奈途中卻被鎮(zhèn)北侯暫借了許多。眼下,雖然我軍開放邊境,允其通商,但其中大部分利潤,也均被鎮(zhèn)北侯麾下瓜分,最好實(shí)際上交給朝廷的,不過是他們吃剩下的東西罷了。此事末將已經(jīng)開始著手調(diào)查,昔日陛下之言,至今銘刻在心。若有萬不得已的時候,還請陛下海涵海涵!“ ”鎮(zhèn)北侯看來在一個地方待久了,不管人還是物,都會爛掉啊。蓊芪,傳令暗香閣,從現(xiàn)在開始,把重心轉(zhuǎn)到北長城,孤倒要看看,慕容超暗地里做了多少虧心買賣!“慕容皓陰著臉收起了奏疏,轉(zhuǎn)而對蓊芪下令道。 ”喏!“ 慕容皓對慕容超這個前朝皇親一直不是很待見,但忌憚于他手上的兵力,不得不在一些方面做出讓步。事實(shí)上,北長城官軍除了每年吃朝廷無法計(jì)數(shù)的糧食外,就再也沒有其他聯(lián)系了。 這種處處受制于人的感覺,讓慕容皓十分難受。他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少府蔣溥說過的一句話。 ”大世之所以國庫緊張,不是咱們花的多,而是咱們掙得少?!?/br> 北長城有十余萬大軍,每年朝廷撥過去的糧餉,足夠養(yǎng)活七八個郡了。但慕容超還是不知足,不僅年年邀賞,現(xiàn)在居然還打起了自己和鮮卑人之間的生意,慕容皓在暴怒之余,滋生出來的,就是強(qiáng)烈的貪婪了。對于北疆,朝廷一直都是放養(yǎng)的狀態(tài),但如果能殺了慕容超,把他手上的軍隊(duì)和錢財奪過來不知不覺間,慕容皓已經(jīng)從原本的”調(diào)查鎮(zhèn)北侯“的心思,慢慢演變成了”如何干掉鎮(zhèn)北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