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敗也亥兵圍泯孤山,思精騎蘇全
為了消滅也亥這一心腹大患,慕容皓特地抽調(diào)了八萬大軍,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著鮮卑人上勾。為了防止鮮卑斥候發(fā)現(xiàn)異常,慕容皓讓燕軍們在離泯孤山很遠(yuǎn)的地方埋伏了起來,所以不管鮮卑斥候怎么排查,都查不到他們。慕容皓還從軍中挑選了三千多敢死之士,身披白布,伏于山道兩側(cè),就等著也亥的這幾萬人上山,讓這群敢死隊先拖住也亥的部隊,然后燕軍就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從四面八方趕來,堵住大小山道,讓也亥餓死在山上。 計劃想的很好,但等到真正實施的時候,就出問題了。也亥的警惕救了他一命,鮮卑的大部隊并沒有一次性沖上泯孤山,而是只派了一萬名先鋒軍上山,這就導(dǎo)致慕容皓的計劃出現(xiàn)了致命的漏洞。因為山上埋伏的也就三千多人而已,鮮卑的先鋒軍卻有一萬多。鮮卑一開始被突然襲擊給打蒙了,但很快就在各部的將官指揮下展開反擊。燕軍在人數(shù)、質(zhì)量方面都不占優(yōu),哪里敵得過如狼似虎的鮮卑軍?情急之下,慕容皓急忙下令,各軍火速開拔,向泯孤山逼近,防止這只快到嘴邊的鴨子飛走了。 山上出了問題,山下立馬就反應(yīng)了過來。準(zhǔn)備包圍鮮卑的八萬燕國大軍也正在朝這里飛奔而來,但因為距離實在太遠(yuǎn),彼此之間還存在著很大的空隙,也亥在短暫的慌亂之后,很快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燕軍想包圍自己,但現(xiàn)在燕軍的包圍圈還是處于七零八落的狀態(tài),尚未成形。也亥心中大喜,天無絕人之路啊!當(dāng)下也不去管山上的龐多了,率軍開始猛沖迎面而來的燕軍。 “吾乃大燕車騎將軍董良嗣!賊子哪里走?” 一聲暴喝傳來,前方有一支孤軍快速的向這里殺來,董良嗣橫槍躍馬,在陣前大肆挑釁。也亥懼其聲勢,急忙向左右喝問道“哪位勇士敢上前迎戰(zhàn)?” “大汗!待我上前會一會這南蠻子!”鮮卑軍中一彪形大漢打馬而出,迎上了董良嗣。兩人刀來槍往了七八個回合,董良嗣故意賣了個破綻,引得那鮮卑將急急來攻,董良嗣身子一扭,躲了過去。那鮮卑將重心不穩(wěn),被董良嗣一槍桿打翻落馬,甩手一槍,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 “這個南蠻子居然如此驍勇?!”也亥大驚失色,剛剛戰(zhàn)死的鮮卑將領(lǐng)在軍中以勇力著稱,現(xiàn)在居然被一個漢人給輕松挑下馬了,這讓也亥有點接受不了。聽著四周喊殺聲越來越大,也亥明白,不能在這拖下去了,必須馬上突圍。當(dāng)下氣急敗壞的喊道,“都給我上!消滅這支燕軍!” “哼!弟兄們!隨我沖!殺光這幫畜生!”董良嗣心里也清楚,現(xiàn)在只有自己可以拖住這些鮮卑人了。只有自己拖住了他們,陛下的計策才能再次生效。雖然他手上只有不到一萬人,但他卻毫不畏懼。一馬當(dāng)先,率軍撞了上去。 人數(shù)上來說,鮮卑有四萬多,而且騎兵居多,人人驍勇善戰(zhàn)。燕軍只有不到一萬,這怎么說也都是一面倒的戰(zhàn)爭。退一步說,四萬人,又是在草原之上,騎兵的機(jī)動性可以最大的發(fā)揮出來。就是包,也能把燕軍給包死。 但燕軍的表現(xiàn)卻讓鮮卑人大吃一驚,董良嗣身先士卒,別的人看都不看一眼,死死的盯著也亥所在的王汗大旗。而且咬住就不松口了,就盯著也亥一人窮追猛打。這就導(dǎo)致了鮮卑軍雖然人多,但卻一直處在被動的狀態(tài)。只能希望通過不斷的屠殺燕軍士兵,來減緩他們大汗那邊的壓力。 在鮮卑人的印象中,南方的漢人一直是綿羊的代意詞。軟弱、好欺,空有廣袤的土地,卻不懂得合理運(yùn)用。每天講著忠君報國、仁義至上的空話,實際里卻干著男盜女娼的買賣。而且當(dāng)他們面對馬刀的時候,全都變成了孬種。扔掉了讀了一輩子的圣賢書,哭著喊著出賣自己的國家。做了賣國賊,還不要臉的四處炫耀。眼前的這幫燕軍也一樣,戰(zhàn)斗力不強(qiáng),兩條腿怎么能和自己坐騎的四條腿相抗?他們一邊屠殺著眼前的燕軍,一邊輕松的認(rèn)為燕軍很快就會潰敗的。 但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事情好像有點不對。不管他們殺了多少人,殺到刀都快卷刃了,燕軍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退意,悍不懼死的進(jìn)攻,也給鮮卑人造成了相當(dāng)大的損傷。 他們不怕死嗎?鮮卑人在心中吶喊到。 燕軍戰(zhàn)斗力的確不如鮮卑,人數(shù)也不占優(yōu)。但不占優(yōu),并不代表他們就怕死。董良嗣率領(lǐng)的軍隊,即慕容皓麾下親軍——虎威營,他們也許不是燕國最精銳的,但絕對是最忠心的。百折不撓、百戰(zhàn)不屈,就是他們的代名詞。漢人的錚錚鐵骨在這時表現(xiàn)到了極致,他們在用死亡來證明玩命,你們不行。 但鮮卑的戰(zhàn)斗力擺在那,虎威營就是再驍勇,也阻止不了大量的傷亡。燕軍如同割麥子似的倒下了,很快,董良嗣身邊只剩下不到兩千人了。董良嗣本人也身負(fù)重傷,好幾次都差點被打落馬下。 “良嗣莫慌!某家來也!”就在董良嗣陷入重重包圍的時候,東南側(cè)的鮮卑軍突然陣腳大亂,如同波浪般向兩翼閃開,燕軍的援兵終于殺到。為首一將,手持棗木槍,斜挎三石大弓,胯下黃驃馬,正是燕國大將郭煜。見到董良嗣身陷重圍,心中焦急,急忙率兵來援。鮮卑軍腹背受敵,一時間手忙腳亂,郭煜從背后突襲,連挑三名鮮卑將領(lǐng),殺散了攔路的鮮卑軍馬,終于和包圍圈中的董良嗣殘軍會和上了。 就在也亥準(zhǔn)備調(diào)整陣型,再次發(fā)動攻擊的時候,老天爺卻已不再關(guān)照于他,董良嗣所部的犧牲,給趕來合圍的燕軍爭取了非常寶貴的行軍時間。此時,燕軍各部已經(jīng)紛紛到達(dá)戰(zhàn)場,開始依照原定計劃,對鮮卑軍展開追殺。 燕軍再一次占據(jù)了上風(fēng),在燕軍猛烈的進(jìn)攻之下,鮮卑軍節(jié)節(jié)敗退,其占據(jù)優(yōu)勢的騎兵機(jī)動,這時候也失去了用武之地。再扔下了幾千具尸體后,鮮卑軍又逐漸的被打回了泯孤山下。 在泯孤山上埋伏的燕軍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龐多整頓剩余的鮮卑士兵后,剛準(zhǔn)備下山去找自己的大汗,結(jié)果還沒走到半山腰,就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家大汗又回來了。 龐多很感動,他覺得肯定是大汗舍不得扔下自己,才特意回來救自己的。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家軍隊后面,還跟著一大群張牙舞爪的燕軍。 也亥看到了前方泯孤山的山道,心中連連叫苦。到了現(xiàn)在這地步,他也明白燕軍的作戰(zhàn)意圖了,就是要把自己逼上這泯孤山,然后慢慢耗死自己?。〉氲缴砗蟾F追不舍的燕軍,也亥嘆了口氣,燕軍人多勢眾,若是不上山,那自己必死無疑;若是上山,說不定想到這,也亥咬了咬牙,無奈的向周圍喊道“弟兄們!上山御敵!” 親衛(wèi)馬上將此命令通過鼓聲和旗語傳達(dá)了下去。鮮卑士兵們聞之,如蒙大赦,爭先恐后的向山道上涌去。山道就那么點大,先是保證也亥等鮮卑高級將領(lǐng)上山,然后小兵們才能走。燕軍在山下也停下了腳步,看著前面拼命向山上擠的人群,慕容皓心花怒放,急忙招來傳令兵,吩咐道“傳令下去,各部弓弩手準(zhǔn)備!全部給我瞄準(zhǔn)這山道上的鮮卑人!給我狠狠的射!” “諾!”傳令兵急忙把這一命令傳了下去。各營弓弩手在燕軍將軍的督促下,站到了射擊位置。拉弓搭箭,隨著一聲梆子響,燕軍陣中萬箭齊發(fā),密集的弩箭如同下雨般砸向了鮮卑人,鮮卑軍士兵頓時倒了一大片。剩余的鮮卑兵嚇得四處逃竄。燕軍一輪又一輪的箭雨,給鮮卑軍造成了相當(dāng)大的損失。 泯孤山上原本有燕軍的一個大營,但此時卻只剩下了一片殘骸。慕容皓做的很徹底,把能搬的所有東西都搬走了,連木頭都沒留下幾根,更別提避寒的帳篷了。也亥清點人馬后,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只剩下三萬多人了。 山底下的燕軍并沒有急著攻山,而是把整個泯孤山的大小山道全部堵死了。扎下營盤,在山路上廣設(shè)鐵蒺藜、哨塔、拒馬等防御工事。又派出了大量的哨騎,每天圍著泯孤山來回的轉(zhuǎn)悠,就是防止鮮卑軍不走正道,改走山路。照著么看,慕容皓是打算在這過年了。 鮮卑人在山上卻是另一個凄慘的版本。沒有食物,后勤補(bǔ)給無法靠近,一靠近就被燕軍給搶了。指望老天爺下羊rou雨也不太可能,所幸還有不少馬匹,每天殺掉一點,吊著胃,不餓死就行。山上雖然沒有水源,卻有許多的積雪,一時半會也渴不死。 但最嚴(yán)重的,還是沒有御寒的建筑。僅有的一頂帳篷成了也亥的臨時大帳。其余大小將校全部都是睡在雪堆中。每天光是凍死的人數(shù)就不下百人。嚴(yán)寒、饑餓、死尸,在不斷的侵蝕著鮮卑士兵們的心理防線。終于,有士兵開始受不了了,偷偷摸摸的跑下了山,向燕軍投降了。 按照鮮卑軍的軍規(guī),投降是一件很可恥,也很嚴(yán)重的行為。其后果就是查抄這個士兵的所有私產(chǎn),家中老幼全部打入奴籍,并且永世不得翻身。所以鮮卑士兵們很少有投降的,就是戰(zhàn)死沙場,也能混個勇士的名諱,家中父老也能一起跟著享享福。 但現(xiàn)在不同了,要是有敵人可殺,那不管敵人如何強(qiáng)大,他們也絕對不會投降??涩F(xiàn)在他們的敵人,是蒼天,是人災(zāi)。這已經(jīng)不是他們凡胎rou體可以抗衡的了。也亥也清楚這一點,他每每看到手下將士們痛苦的表情,他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即使有鮮卑士兵偷跑下山,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dāng)不知道。雖說當(dāng)了燕軍的俘虜很丟人,但總能活下來吧?大雪之后,草原上的牛羊凍死無數(shù),老人孩子命懸一線,若是自己再大開殺戒,那鮮卑就真的要滅族了。就當(dāng)給鮮卑,給草原,留點種子吧。 隨著也亥的放縱,鮮卑軍下山投降的越來越多,最后已經(jīng)演變成了一營一營的投降。有的將軍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麾下已經(jīng)沒人了,一問才知道,都跑下山了。得,那自己也跑吧。 燕軍對待俘虜還是很人道的,給吃給穿,有傷病的還給治病。鮮卑兵對此感激涕零,他們沒有想到,作為敵人,燕國居然也能這么寬宏大量。吃飽喝足了,身上不冷了,鮮卑降兵們每天呆在俘虜營里無所事事,也有點過意不去。便自發(fā)的幫助燕軍修筑營盤,做些體力活。雖然語言不通,但鮮卑人的示好,燕軍士兵們還是明白的。一來二去,兩方之間的隔閡也在慢慢的減少。 對此,慕容皓不僅不阻攔,甚至還在暗地里推波助瀾。在他的眼中,鮮卑士兵不僅人高馬大、精于騎射,而且作戰(zhàn)彪悍,就騎兵來說,這些游牧人遠(yuǎn)勝于漢人??吹杰娭心切r卑俘虜們忙碌的身影,慕容皓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理解似乎有點偏激了。異族人也并不是不能合作的,若是自己得到了鮮卑精良的馬匹和壯丁,那就可以組建一支驍勇善戰(zhàn)的騎兵了。到那時,橫掃中原之際,自己手上也多了一張王牌。 但鮮卑本是惡狼,要讓他們馬上變成家犬,那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打殘,打到他們不得不依附于自己才能活下去的境地,才能放心的給他們套上狗鏈子,牽著它們?nèi)ニ奶幰恕?/br> 就在慕容皓琢磨著怎么處理山上的這些負(fù)隅頑抗的鮮卑人時,也亥已經(jīng)挺不住了,山上的馬都要吃光了,雪水也要被喝完了,死尸越來越多,在不處理,說不定哪天就會爆發(fā)瘟疫。所以他急忙派了老熟人蘇全下山,向慕容皓乞和。 蘇全這次可沒有上次來的那么神氣了,在大帳門口就撲通跪下了,低著頭,用兩個膝蓋慢慢的向前蹭。蹭到大帳中央的時候才停下來,高聲呼道“罪臣蘇全,拜見燕皇陛下!” “哦?原來是蘇全大人啊,”慕容皓冷笑一聲,譏諷道,“今日來此,是歸順?還是乞降?。俊?/br> “回陛下!”蘇全恭敬的說道,“罪臣來此,既非歸順,也非乞降,而是特為請和!” “請和?”慕容皓愣了一下,隨即仰天大笑。營中諸將也跟著笑了起來。董良嗣邊笑邊道“敢問蘇全大人,你們有何資格與我們請和?現(xiàn)在我們要滅掉你們,彈指一揮間的事情,你們的大汗馬上都得掉腦袋了,用得著與你們和談嗎?” “將軍將軍此話欠妥,”蘇全心中有點懊悔,本來他是想打算挽回一點顏面的,卻沒想到被人家赤裸裸的給嘲諷了一番,當(dāng)下臉都要憋紅了,急忙辯解道,“我家大汗,那是那是誠心想與貴國重結(jié)友好,是貴國有失信用在先!明明說好讓出泯孤山,卻又背信棄義,敢問陛下,漢人以誠信立本,泱泱大國,您的話難道就如此不值錢嗎?您這樣,與街頭無賴有何區(qū)別?” “嘖,問的好,”慕容皓點了點頭,笑著回道,“孤告訴你,孤就是背信棄義,孤就是街頭無賴,孤就是說話不算話,你能怎樣?來咬我???” “你!”蘇全萬萬沒想到,一國之君,居然會說出如此混賬話,當(dāng)即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都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些什么了。 “蘇全!”慕容皓臉色一變,猛地一拍案幾,恨聲道,“我泱泱大國,誠信為本,這不假!但這還有個前提,對待講誠信的人,我們講誠信;對待不講誠信的人,我們也不會講誠信!當(dāng)日你家先王與我父皇簽訂盟約,說過多久不起刀兵的?現(xiàn)在才多久?你們翻臉翻的這么快,現(xiàn)在輪到我們了,故技重施,你們就來裝委屈?老子告訴你,別指望孤會害怕這點污水,老子屠盡鮮卑族,天下人只會心懷敬畏!真正敢罵孤的,也就只有千百年后的人了!到那時,孤都已經(jīng)死透了,還會擔(dān)心那點污蔑嗎?” “這你”蘇全被慕容皓身上的皇威壓得喘不過氣來,呆呆的跪在原地,唇齒不住的抖動著,就是發(fā)不出聲來。 “你們只有歸順這一條路可走!孤保證,絕不會做出過河拆橋一事,蘇全大人,門就在你身后,若你鮮卑不愿歸順,孤也絕不阻攔,大可離去!孤可以告訴你,今晚,孤就會發(fā)動總攻,將山上能喘氣的東西,全部屠戮干凈!蘇全大人,是活是死,你可得考慮清楚??!”慕容皓又扔下了一句狠話,兩眼盯著蘇全,等待著他的回復(fù)。 (如果您喜歡本書,可以點擊加入書架,或者通用投推薦票的形式來支持作者。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