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貪心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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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皇后淺笑道,“孝文帝改制舉措頗多,文兒與臣妾議論起來,也是千頭萬緒呢。” 安懋笑道,“無妨,”他輕輕地拍了拍宋皇后的手,道,“皇后只撿要緊的說來便是。” 宋皇后應(yīng)了一聲,道,“臣妾以為,孝文帝改制中,最足論道者,乃頒俸祿制與糾按守宰之貪者?!?/br> 安懋含笑道,“為何?” 宋皇后道,“班祿之制本無可厚非,然孝文帝糾按貪宰時(shí),逾北魏舊制而出,此徒為殘虐之令……” 安懋微笑著反問道,“殘虐之令?”他箍了一下宋皇后的手腕,“糾察貪腐,竟為君主之‘殘虐’乎?” 宋皇后低眉道,“據(jù)《魏書》所載,拓跋氏之未班祿時(shí),枉法十疋、義贓二十疋,坐死;既其既班祿也,義贓一疋、枉法無多少,皆死?!彼崧暤溃按说葒?yán)令苛律,莫說施行于彼時(shí)尚未漢化的北魏鮮卑,就是……” 安懋微笑道,“孝文帝糾察貪腐,是為整頓吏治。昔班祿之后,有鮮卑皇戚為官貪暴,孝文帝命鎖赴平城,集百官親臨,悉數(shù)罪行;猶因其大臣,聽在家自裁,其余守宰坐贓死者四十余人?!?/br> “至是之后,為官受祿者無不驚惶失措,賕賂殆絕。然吏民犯他罪者,孝文帝咸皆寬之,疑罪奏讞多減死徙邊,歲以千計(jì),都司下決大辟者,歲不過五六人而已。如此仁君善主,皇后為何以‘殘虐’二字加之?” 宋皇后溫聲道,“拓跋鮮卑從戰(zhàn)而生,以武起家而奪天下,然孝文帝改制時(shí),行均田、三長、租調(diào),此三者皆恤民之策也;而于選舉之法中,孝文帝雅重望族,先取門地,而后顧賢才,此魏、晉之深弊,歷代相因,莫之能改也。臣妾以為,孝文帝施后者之弊法,行前者之良策,誠猶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也。” 安懋輕咳了一聲,道,“皇后思慮深遠(yuǎn),不知,”他微微偏過了頭,“文兒對(duì)此有何見解?” 宋皇后微微笑道,“文兒所慮之深,更遠(yuǎn)勝于臣妾?!?/br> 安懋淺笑了一下,道,“哦?” 宋皇后溫婉地笑道,“文兒同臣妾議論說,昔北魏鮮卑官無常祿,贓則坐死,故為宰者日殺人而貪彌甚;至孝文帝時(shí)有常祿矣,贓乃坐死,卻無辭于枉矣,是且抑日殺人而貪尤彌甚?!彼位屎笳f著,慢慢地看了安懋一眼,見安懋容色沉靜,便繼續(xù)說道,“且《道德經(jīng)》有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其言如是哉?!?/br> 安懋聞言,沉默片刻,爾后緩緩問道,“何為‘抑日殺人而貪尤彌甚’?” 宋皇后淺笑道,“文兒說,世人皆游于羿之彀中,若將詭遁于法,則上下相蒙以幸免。有其不免者,譬若無交于權(quán)貴者也,有忤于上官者也,繩jian胥之過、拂猾民之欲者也?!?/br> “孝文帝以四族八姓應(yīng)班士流,而杜寒門于官爵之外,因是頒懲貪之法,可謂大謬矣。有高門豪族、諂附上官者,縱枉法千疋而免矣;反是,則不患其無義贓一疋之可搜摘也。于是乎因曰‘抑日殺人而貪彌甚’矣……” 安懋接口道,“《道德經(jīng)》亦云‘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zhí)而殺之,孰敢’,孝文帝懲治貴戚,是乃滅親以明法也。昔孝文帝給祿,則廉者足以無濫,貪者足以勸慕;不給,則貪者得肆其jian,廉者不能自保?!卑岔⑿Φ?,“夫清廉者,素以竭誠奉君為己任,四族八姓不過家風(fēng)高華而已,有何可懼?” 宋皇后笑了一下,剛想將話頭轉(zhuǎn)開,就聽安懋又問道,“文兒所議,可是慕容契之‘貪心無?!哒摚俊?/br> 宋皇后心下一怔,爾后淡笑道,“是,昔孝文帝令群臣自審不勝貪心者辭位,而慕容契進(jìn)曰‘小人之心無常,而帝王之法有常;以無常之心,奉有常之法,非所克堪,乞從退黜’,”宋皇后頓了一下,繼而道,“文兒所論,正是慕容契此言?!?/br> 安懋笑道,“此言何解?” 宋皇后滯了一會(huì)兒,道,“慕容契此言,蓋論孝文帝常法之設(shè),徒使人人自危,而人人可以免脫,其意深矣?!?/br> 安懋又輕輕拍了拍宋皇后的手,溫聲道,“論得不錯(cuò)。” 宋皇后低頭淺笑了一下,輕聲道,“圣上謬贊了?!?/br> 安懋慢慢松開宋皇后的手,道,“文兒予你教導(dǎo),朕很放心。” 宋皇后立即道,“臣妾只是略盡己責(zé),文兒聰穎,故一點(diǎn)即透,圣上如此盛贊,倒令臣妾羞慚了。” 安懋笑了一笑,眉眼間露出點(diǎn)兒別樣的溫柔來,“皇后議論得什么,朕心里都清楚,”安懋溫聲道,“所謂‘人人自?!?,大約是指孝文帝原意于習(xí)漢俗而得富強(qiáng),卻未曾想因南遷改制而致六鎮(zhèn)之亂,乃至令爾朱榮趁虛而入,北魏江山就此毀于一旦罷?!?/br> 宋皇后柔聲道,“昔年?duì)栔鞓s起‘河陰之變’,是因靈太后篡權(quán)……” 安懋微笑道,“既云‘化光造物含氣貞’,又道‘恭己無為賴慈英’,孝明帝著實(shí)年幼,婦人專制亦無可免矣,昔爾朱榮之禍,誠不在靈太后也?!?/br> 宋皇后淺笑了一下,不多置一詞地應(yīng)了下來。 安懋笑了笑,接著又與宋皇后議論了幾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閑聊了大約一盞茶的時(shí)間,便同宋皇后說要回思政殿看呈折。 宋皇后聽了,立即說還有幾樁中秋宮宴的事等著料理,讓安懋篤心政務(wù),不必牽掛后宮事。 待臨起身時(shí),安懋忽而又開口道,“從前朕讀《北史》時(shí),見其中有一句評(píng)魏收其人倒恰當(dāng),”他頓了一下,道,“‘勒成魏籍,追從班、馬,婉而有則,繁而不蕪,持論序言,鉤深致遠(yuǎn),但意存實(shí)錄,好抵陰私,到于親故之家,一無所說,不平之議,見于斯矣’。” “《魏書》雖成,然魏收因此書而多憾于人,北齊競亡之歲,魏收之墓被掘,掘墓者棄魏收之骨于外,可見《魏書》招怨之多,遠(yuǎn)勝世人之慮也。”安懋說著,緩緩地站起了身,“此書不詳,往后要再議論史書,皇后便與文兒尋一本旁的書罷?!?/br> —————— —————— 1九月,北魏下詔,官員們的俸祿制度,從本年十月開始實(shí)行,每個(gè)季度發(fā)放一次。 以前的法律規(guī)定,貪污十匹布帛,受賄二十匹布帛的人,一律處以死刑。 到現(xiàn)在,凡是受賄一匹布帛的,以及貪污無論多少,都處以死刑。 朝廷仍然分別派出檢查官,到各地巡視糾舉有貪污行為的地方官。 《資治通鑒》九月,魏詔,班祿以十月為始,季別受之。 舊律,枉法十匹,義贓二十匹,罪死; 至是,義贓一匹,枉法無多少,皆死。 仍分命使者,糾按守宰之貪者。 2秦、益二州刺史恒農(nóng)人李洪之自恃皇親國戚,身分顯貴,為官殘暴,貪贓枉法。 實(shí)行俸祿制度后,李洪之因貪污事露,第一個(gè)就被揭發(fā)出來。 孝文帝下崐令給李洪之上戴上手銬腳鐐,押赴平城;然后,召集文武百官,親自歷數(shù)他的罪狀。 由于他是朝廷大臣,允許他在家里自殺。 其余有貪污受賄罪的地方官大約有四十多人,也全都處以死刑。 那些接受過賄賂的人,無不恐慌害怕,行賄受賄的事,幾乎被杜絕了。 然而,官吏和老百姓犯了其他罪時(shí),孝文帝大都寬大處理。 對(duì)缺少確鑿證據(jù)的罪犯上報(bào)審核,多半免除死刑而流放到邊疆,這種情況,每年都數(shù)以千計(jì)。 由朝中法司判處死刑的,一年也超不過五六個(gè)人,州郡、邊鎮(zhèn)就更少了。 《資治通鑒》秦、益二州刺史恒農(nóng)李洪之以外戚貴顯,為治貪暴。 班祿之后,洪之首以贓敗。 魏主命鎖赴平城,集百官親臨數(shù)之;猶以其大臣,聽在家自裁。 自余守宰坐贓死者四十余人。 受祿者無不局,賕賂殆絕。 然吏民犯他罪者,魏主率寬之,疑罪奏讞多減死徙邊,歲以千計(jì)。 都下決大辟,歲不過五六人;州鎮(zhèn)亦簡。 3北魏的“四族八姓” 北魏孝文帝一向看重名門望族,由于范陽人盧敏、清河人崔宗伯、滎陽人鄭羲、太原人王瓊四姓門族,在士大夫中最受推重,所以特意選他們的女兒進(jìn)入后宮。 隴西人李沖以才識(shí)受到任用,成為朝中顯貴,他所結(jié)的姻親,都是具有清白名望而為時(shí)人所敬重的高門,孝文帝也以他的女兒為夫人。 孝文帝詔令黃門郎、司徒左長史宋弁審定各州的士族,地位多有升降。 孝文帝又詔令“代京人早先沒有姓族,雖然是功勛、賢士的后代,也與那些寒賤出身者沒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一些宦途通達(dá)者雖然位極公卿,但他們的親族卻依然擔(dān)任著地位卑下的官職。 其中之穆、陸、賀、劉、樓、于、嵇、尉八姓,從太祖皇帝以來,功勛卓越,著稱于世,位至王公,無人不知,通知司州和吏部,不要讓他們充任卑微官職,而應(yīng)當(dāng)同盧、崔、鄭、王四姓一樣對(duì)待。 除這些大族之外,其他還應(yīng)該班列士族之列者,不久就繼續(xù)由朝廷下令加以確認(rèn)。 那些過去為部落頭人,而從道武帝皇始年間以來三代官職在給事以上,以及爵位上至王公的確定其姓;如果不是頭人,而自皇始年間以來三代官職在尚書以上以及爵位上至王公的也確定其姓。 屬頭人之后代,但是官職不顯要的確定其族,或者本非頭人而官職顯要的也確定其族。 凡此姓與族,都應(yīng)該加以審核,不允許其中有偽冒者。 命令司空穆亮、尚書陸琇等人詳加審定,務(wù)必要做到公正合理?!?/br> 《資治通鑒》魏主雅重門族,以范陽盧敏、清河崔宗伯、滎陽鄭羲、太原王瓊四姓,衣冠所推,咸納其女以充后宮。 隴西李沖以才識(shí)見任,當(dāng)朝貴重,所結(jié)之姻,莫非清望;帝亦以其女為夫人。 詔黃門郎、司徒左長史宋弁定諸州士族,多所升降。 又詔以“代人先無姓族,雖功賢之胤,無異寒賤; 故宦達(dá)者位極公卿,其功、衰之親仍居猥任。 其穆、陸、賀、劉、樓、于、嵇、尉八姓。 自太祖已降,勛著當(dāng)世,位盡王公,灼然可知者,且下司州、吏部,勿充猥官,一同四姓。自此以外,應(yīng)班士流者,尋續(xù)別敕。 其舊為部落大人,而皇始已來三世官在給事已上及品登王公者為姓;若本非大人,而皇始已來三世官在尚書已上及品登王公者亦為姓。 其大人之后而官不顯者為族;若本非大人而官顯者為族。 凡此姓族,皆應(yīng)審核,勿容偽冒。 令司空穆亮、尚書陸琇等詳定,務(wù)令平允?!?/br> 4臣司馬光曰選拔舉薦人才的制度,先門第而后賢才這是魏、晉時(shí)期的一大弊端,然而歷代相因襲,莫能改變。 君子與小人之別,不在于出身世祿之家與布衣貧賤之別,以今天的眼光來看,這是愚者和智者都能認(rèn)識(shí)到的,然而,在當(dāng)時(shí),雖然以北魏孝文帝之賢,猶不能免于這一偏見。 所以,能明辯是非而不受世俗之見影響人的實(shí)在是稀少啊。 《資治通鑒》臣光曰選舉之法,先門地而后賢才,此魏、晉之深弊,而歷代相因,莫之能改也。 夫君子、小人,不在于世祿與側(cè)微,以今日視之,愚智所同知也;當(dāng)是之時(shí),雖魏孝文之賢,猶不免斯蔽。 故夫明辯是非而不惑于世俗者誠鮮矣。 5《韓非子》楚人有鬻盾與矛者,譽(yù)之曰“吾盾之堅(jiān),物莫能陷也?!?/br> 又譽(yù)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無不陷也?!?/br> 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其人弗能應(yīng)也。 6《道德經(jīng)》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zhí)而殺之,孰敢? 常有司殺者殺。 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斲,夫代大匠斲者,希有不傷其手矣。 如果人民飽受暴政的逼迫,到了連死都不怕反抗的時(shí)候,統(tǒng)治者又怎能用死來威脅他們呢? 若人民都畏懼死,一有人做壞事就被抓起來殺掉,那還有誰敢胡作非為呢? 天地間,冥冥中有專司殺伐的力量,無須人代勞。 如果人代替天實(shí)施殺伐,就好像一個(gè)不會(huì)工藝的人代替木匠做工一樣,很少有不傷到自己的。 7慕容契的“貪心無?!闭?/br> 北魏懷朔鎮(zhèn)將、汝陰靈王拓跋天賜和長安鎮(zhèn)都大將、雍州刺史、南安惠王拓跋楨二人,都因貪污罪當(dāng)處死。 馮太后和孝文帝為此親自到皇信堂,召見王公要人。 馮太后首先發(fā)問說“你們認(rèn)為,應(yīng)該顧念親情、毀棄法律呢,還是應(yīng)該大義滅親,以嚴(yán)明法律呢?” 大臣們都說“二王都是景穆皇帝的兒子,應(yīng)該得到寬恕?!?/br> 馮太后沒有回答。 孝文帝下詔聲稱“二王所犯的罪行,實(shí)在是難以寬恕。但是,太皇太后追思文成帝的大恩,顧念手足之情,再加上南安王侍奉母親,十分孝敬恭謹(jǐn),內(nèi)外聞名。因此,現(xiàn)在特別赦免二王的死罪,撤銷官職和爵位,終身監(jiān)禁?!?/br> 最初,北魏朝廷得知拓跋楨貪婪暴虐,就派中散閭文祖抵達(dá)長安調(diào)查,閭文祖暗中接受了拓跋楨的賄賂,為他隱瞞了事實(shí)真相。 事情被查以后,閭文祖也受到了同樣的處罰。 馮太后對(duì)大臣們說“閭文祖以前自稱廉潔奉公,而今竟也貪贓枉法。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人心叵測,難以探知?!?/br> 孝文帝說“古代有一種待放的大臣。你們?cè)谧娜绻麙行淖允?,認(rèn)為自己不能克制貪欲,允許你們辭職回家?!?/br> 宰官、中散大夫慕容契進(jìn)言說“小人之心常變,帝王的法律卻是永恒不變的,以常變之心去應(yīng)付不變的法律,恐怕不是我所能夠擔(dān)當(dāng)?shù)?,所以,我?qǐng)求辭職免官?!?/br> 孝文帝說“慕容契知道人心是不可能不變的,就一定知道貪婪是令人厭惡的,你何必請(qǐng)求辭職呢!” 于是提升他為宰官令。 慕容契是慕容白曜的侄子。 《資治通鑒》魏懷朔鎮(zhèn)將汝陰靈王天賜,長安鎮(zhèn)都大將、雍州刺史南安惠王楨,皆坐贓當(dāng)死。 馮太后及魏主臨皇信堂,引見王公。 太后令曰“卿等以為當(dāng)存親以毀令邪,當(dāng)滅親以明法邪?” 群臣皆言“二王,景穆皇帝之子,宜蒙矜恕。” 太后不應(yīng)。 魏主乃下詔,稱“二王所犯難恕,而太皇太后追惟高宗孔懷之恩;且南安王事母孝謹(jǐn),聞?dòng)谥型?,并特免死,削奪官爵,禁錮終身?!?/br> 初,魏朝聞楨貪暴,遣中散閭文祖詣長安察之,文祖受楨賂,為之隱;事覺,文祖亦抵罪。 馮太后謂群臣曰“文祖前自謂廉,今竟犯法。以此言之,人心信不可知?!?/br> 魏主曰“古有待放之臣。卿等自審不勝貪心者,聽辭位歸第?!?/br> 宰官、中散慕容契進(jìn)曰“小人之心無常而帝王之法有常;以無常之心奉有常之法,非所克堪,乞從退黜?!?/br> 魏主曰“契知心不可常,則知貪之可惡矣,何必求退!” 遷宰官令。 契,白曜之弟子也。 8“靈太后”篡權(quán) 《魏書》又親策孝秀、州郡計(jì)吏于朝堂。 太后與肅宗幸華林園,宴群臣于都亭曲水,令王公已下各賦七言詩。 太后詩曰“化光造物含氣貞?!?/br> 帝詩曰“恭己無為賴慈英。” 王公已下賜帛有差。 胡太后在朝堂親自策試孝廉秀才、州郡上計(jì)簿的官吏。 胡太后和孝明帝前往華林園,在都亭水流拐彎處宴請(qǐng)群臣,命令王公以下各賦一首七言詩。 胡太后的詩句說“化光造物含氣貞?!?/br> 孝明帝的詩句說“恭己無為賴慈英?!?/br> 王公以下賜予布帛多少不等。 9“六鎮(zhèn)起義” 孝文帝改制后,六鎮(zhèn)成為改革后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拓跋鮮卑建國時(shí),其所依靠的軍隊(duì)是以鮮卑人為主的部落兵,士兵身分很高,作戰(zhàn)勇猛。 遷都洛陽后,部落兵發(fā)生分化,遷入河南者為羽林、虎賁,勛貴與士族同列;相反世守邊陲六鎮(zhèn)者則由“國之肺腑”逐步淪落為鎮(zhèn)戶、府戶,身分低下,由是引起六鎮(zhèn)軍民的普遍不滿。 長期戍守北邊的沃野等六鎮(zhèn)的將卒本多為拓跋部貴族及其成員或中原強(qiáng)宗子弟,因待遇驟降而不滿,遂于正光四年爆發(fā)六鎮(zhèn)起義,關(guān)隴、河北各族紛紛起兵響應(yīng),北魏統(tǒng)治瀕臨崩潰。 邊鎮(zhèn)軍事豪強(qiáng)乘機(jī)擴(kuò)充實(shí)力,其中爾朱榮實(shí)力最盛,最終導(dǎo)致“河陰之變”。 10“孝文帝南遷卜卦” 孝文帝對(duì)外表示要南征,本意卻打算遷都,他在明堂左側(cè)齋戒,召來太常卿王諶,親自命令他占卜易卦來預(yù)測南征之事,得到了革的卦象。 元澄進(jìn)言說“《易》中說,革就是改更的意思,將要革君臣之命。商湯、周武王得了這個(gè)卦象就是吉兆。陛下為天下皇帝,今日的卦象,不能說是革命,不能認(rèn)為全是吉兆?!?/br> 孝文帝嚴(yán)厲地說道“這個(gè)卦象說,大人虎變,怎么說不吉利呢!” 車駕回官后,立即召見元澄。 元澄還未登上臺(tái)階,孝文帝就遠(yuǎn)遠(yuǎn)地對(duì)他說“剛才所說的‘革’卦,現(xiàn)在想和你再討論一下。我在明堂發(fā)怒,是擔(dān)心大家跟著說三道四,壞了我的大計(jì),所以裝出很生氣的樣子讓文武百官感到害怕罷了?!?/br> 于是,他單獨(dú)對(duì)元澄說“國家從北方興起,遷居到平城,雖然富有四海,但文化、習(xí)俗等均未合一。這里是用武之地,不是可以興起文教的地方。崤函自古為帝宅,河洛一向是王室之居,我想舉此大事,宅居中原,你意下以為如何?” 元澄十分贊成這件事。 孝文帝說“任城王便是我的張子房啊!” 于是,加封他為撫軍大將軍、太子少保,又兼尚書左仆射。 當(dāng)車駕到達(dá)洛陽,確定了遷都的計(jì)謀之后,皇帝詔令元澄馳回北方,詢問留在那里的百官,議論這一抉擇的可否。 元澄說“近日所說的‘革’卦,如今真是可稱為革了!” 《北史》后帝外示南討,意在謀遷,齊于明堂,詔太常卿王諶,親令龜卜易筮南伐之事,其兆遇《革》。 澄進(jìn)曰“《易》言革者更也,將欲革君臣之命,湯、武得之為吉。陛下帝有天下,今日卜征,不得云革命,未可全為吉也。” 帝厲聲曰“此象云大人武變,何言不吉也!” 車駕還宮,便召澄,未及升階,遙謂曰“向者之《革》,今更欲論之。明堂之忿,懼眾人競言,沮我大計(jì),故厲色怖文武耳?!?/br> 乃獨(dú)謂澄曰“國家興自北土,徙居平城,雖富有四海,文軌未一。此間用武之地,非可興文。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因茲大舉,光宅中原,任城意以為何如?” 澄深贊成其事。帝曰“任城便是我之子房?!?/br> 加撫軍大將軍、太子少保,又兼尚書左仆射。 及車駕幸洛陽,定遷都之策,詔澄馳驛向北,問彼百司,論擇可否。 曰“近論《革》,今真所謂革也?!?/br> 11武平三年,魏收去世。魏收因?yàn)閷懯窌米锪艘恍┤?,在北齊滅亡之后,魏收的墳?zāi)贡怀鸺彝诰?,遺骨被丟出墳?zāi)雇饷妗?/br> 《北史》既緣史筆,多憾于人,齊亡之歲,收冢被發(fā),棄其骨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