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錯認(rèn)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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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雖然也報病,但是他卻不能像太子一樣姍姍來遲。他一得傳召,就和徐寧一起來了,但是到了紫宸殿門口,徐寧被攔在了外面,只王杰一個人進(jìn)殿。 王杰進(jìn)殿的時候,安文已經(jīng)到了,正一個人坐在右邊,周惇和徐廣一起坐到了左邊。 跪趴在地上的穆翰德連頭也不敢抬,整個殿中他身份最卑賤,遠(yuǎn)遠(yuǎn)地跪在角落,估計(jì)剛才才給安文讓道。 王杰剛要按規(guī)矩給安懋行禮,安懋就道,“免禮,賜座?!?/br> 王杰就和安文坐到了一起,他剛坐下來就明白為什么安懋免他禮,因?yàn)樗桶参默F(xiàn)在都沒有爵位,給安懋行了禮,就不免要給徐廣行禮。 安文是嫡出,行個禮也沒什么,因?yàn)樗矸莘旁谀抢铩?/br> 而王杰是庶出,生母身份低,又沒有母族,給徐廣行禮就不免勢弱了。 可安懋今天就想皇子們強(qiáng)勢,所以王杰一進(jìn)來就給他免了禮。 王杰坐下后卻垂著眼簾,打定主意他有一句答一句,其他誰的話也不接茬。 安懋看向徐安,“太子為何遲遲不來?” 徐安道,“殿下傷勢未愈,腿腳不便,要晚些才到。” 安懋“嗯”了一聲,轉(zhuǎn)向徐廣,“徐卿既然思朕之所慮,朕也不好逆了忠臣的赤誠之心;徐卿既認(rèn)為大理寺失職,朕也不好不納忠諫,徐卿便盡審著罷。” 安懋這話說得帶刺,句句指責(zé)徐廣逾矩,徐廣這一下是把從大理寺到內(nèi)宮都得罪了。 周惇又坐不住了,周惇想站起來請罪,但徐廣安坐著,他一個人站起來就顯得安懋的話實(shí)在刻薄。 周惇正左右為難間,徐廣竟然真的就這么發(fā)問了,“臣請問四皇子,是否曾召此奴入山池院?” 王杰還是垂著眼簾,連看也不看徐廣一眼,“是?!?/br> 徐廣是坐著問兩個皇子,而不是站著問的原因還是因?yàn)榘参暮屯踅軟]有爵位,徐廣要站起來,安文和王杰也不能坐著。 而如果徐廣是坐著問,反倒更突出安文和王杰的皇子身份,王杰想明白這個道理,他便順著安懋的意思,誰也不看,眉眼間流露出幾分不屑來。 徐廣道,“為何面召此奴?” 王杰道,“當(dāng)時正值華傲使者來訪?!?/br> 徐廣道,“四皇子若對華傲風(fēng)土人情有所好奇,盡可問禮部官員。據(jù)臣所知,圣上下旨讓四皇子入學(xué)后,禮部官員為齒胄之禮,常常來往于山池院,四皇子為何偏偏舍近求遠(yuǎn),面召蕃奴呢?” 王杰道,“此奴為宮奴,內(nèi)宮人人皆可面召。禮部官員為朝廷命官,我無權(quán)責(zé)詢?!?/br> 徐廣道,“四皇子為何偏偏召他?” 王杰道,“因?yàn)樗悄舅傩U奴。” 徐廣道,“宮中木速蠻奴眾多,四皇子怎么偏偏召見他呢?” 王杰道,“是內(nèi)侍省調(diào)配的?!?/br> 其實(shí)穆翰德是徐寧帶來的,但是王杰預(yù)感把徐寧說出來是件壞事,所以把責(zé)任往內(nèi)侍省頭上推,內(nèi)侍省在內(nèi)宮中也算自成一體,想追查也只能讓內(nèi)侍省自我審查。 但是太監(jiān)不比宮女,后路少,抱團(tuán)抱得緊,讓他們自己斗起來還行,外人想插手去壓太監(jiān),除了安懋,朝廷內(nèi)外還沒有人能有這本事。 徐廣沒問下去,而是換了個問題,“臣聽聞四皇子最近受了驚嚇,有夢魘的癥狀,不知可好些了?” 王杰道,“好些了。” 徐廣道,“四皇子原不該受這驚嚇?!?/br> 王杰一聽就知道又是一個陷阱,他抬起垂著的眼簾,看向徐廣,“徐國公這是何意?” 徐廣道,“臣只是關(guān)心四皇子身體,并無他意。” 王杰道,“徐國公有話不妨直說,何必指桑罵槐?”王杰瞟了一眼安懋,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殿中眾人,便放心道,“父皇搜宮,是為徹查內(nèi)宮賊人,我因此受驚夢魘,不過是因?yàn)槎嗨级鄳]的緣故。我若因一己之身,置皇命于不顧,豈非不孝?” 徐廣還來不及開口,王杰身邊的安文便關(guān)切地問道,“不知四弟為何思慮過甚?” 王杰復(fù)又垂下眼簾,“昔年母妃被賊人構(gòu)陷,冤死刑獄,而今巫蠱之禍重演,甚至禍及東宮,便讓我想起我的母妃來。”他低頭揉眼,作抽泣狀,“如今竟有人誣陷太子,說殿下聽信昔日賊人謠傳,記恨母妃曾對皇后不敬。” 安文跟著一唱一和,“太子對眾兄弟一向仁厚,怎會聽信昔日賊人妄言?必是小人有心挑唆,四弟不必過于傷懷?!?/br> 徐廣見狀,又道,“太子著實(shí)仁厚,圣上下旨讓四皇子入學(xué),竟派手下相熟禮部官員指導(dǎo)齒胄之禮,‘良駒識主,長兄若父’,莫過于此?!?/br> 王杰早知道禮部派來的都是太子的人,但是徐廣的那句“長兄若父”讓他也不能表現(xiàn)出高興來,于是他只能道,“殿下竟如此照拂于我?!?/br> 這話在場的人也只能王杰能接,安文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沒法開口,說什么話都敏感,不如不說。 這時,太子來了,四人立刻站了起來。 太子進(jìn)殿時故意走得很慢,安懋卻沒有免太子的禮。 待太子向安懋行完了禮,四人剛要行禮時,太子卻開口免禮。 王杰看太子坐到安懋下方,才覺出這里面的微妙之處來。 太子坐好之后不言不語,周惇坐不下去了,他站起來對太子道,“徐國公不過對魘咒一事有所疑慮,殿下莫要怪罪?!?/br> 太子還是不說話,安懋開口,“周卿為太子太師,不必如此多禮,快坐罷。” 王杰一下子明白了太子的想法,太子來紫宸殿,最好的情況是一句話不說,在安懋身邊安靜地當(dāng)個吉祥物。 他不說,自有人替他說;他若是竭力分辨,反而露出弱點(diǎn)來了。 太子真是聰明,王杰心想,東宮最大的靠山并不是太子自己,也不是什么嫡長正統(tǒng)的倫理身份,而是安懋。 而徐廣就是在等太子來,太子一來,他就能從容向安文發(fā)問了,因此他立刻轉(zhuǎn)向了安文,“臣聽聞,二皇子也曾面召此蕃奴,可是真的?” 安文神色比徐廣還要從容,“未曾召見此奴?!?/br> 徐廣道,“可臣聽聞,皇后曾召見此奴問話,當(dāng)時,二皇子也在一旁,還有所賞賜?!?/br> 安文道,“不曾有此事,今日之前,我還從未見過此奴?!?/br> 徐廣揚(yáng)起了眉,“果真?” 安文道,“果真?!?/br> 徐廣道,“臣聽聞……” 安文打斷道,“徐國公都是從哪兒聽聞?” 徐廣道,“此蕃奴證詞上有所供述?!?/br> 安文冷笑道,“徐國公既不信大理寺所呈供詞,怎么偏偏信了這事?” 徐廣道,“清寧宮賞賜之物均有所記載?!?/br> 安文道,“清寧宮為皇后居處,所賞之物也隸屬皇后,與我有何相干?” 徐廣道,“二皇子至今仍住清寧宮,自然相干?!?/br> 安文斜眼道,“徐國公若不信,則可請父皇調(diào)閱內(nèi)起居注查看?!?/br> 帝后起居注都是留給后人寫史書參考用的,這些資料極其敏感,安懋一旦調(diào)了起居注,那就是有篡改歷史的嫌疑了。 安懋聽了這話也笑了,“朕才不學(xué)唐太宗削浮詞?!彼D(zhuǎn)向徐廣打趣道,“徐卿還是另尋他法罷。” 徐廣冷著臉,“無妨,此奴如今正在殿中?!闭f罷便讓穆翰德上前來。 穆翰德一抬頭,愣了一下,驚呼道,“竟、竟有兩個太子?!” 徐安厲聲喝止,“好大的膽子!” 安懋抬手,“無妨。” 穆翰德隨即道,“是奴才認(rèn)錯了人?!?/br> —————————————————— —————————————————— 安懋說的不學(xué)唐太宗削浮詞 初,上謂監(jiān)修國史房玄齡曰“前世史官所記,皆不令人主見之,何也?” 對曰“自觀國史,知前日之惡,為后來之戒,公可撰次以聞?!?/br> 諫議大夫朱子奢上言“陛下圣德在躬,舉無過事,史官所述,義歸盡善。陛下獨(dú)覽《起居》,于事無失,若以此法傳示子孫,竊恐曾、玄之后或非上智,飾非護(hù)短,史官必不免刑誅。如此,則莫不希風(fēng)順旨,全身遠(yuǎn)害,悠悠千載,何所信乎!所以前代不觀,蓋為此也。” 上不從。 玄齡乃與給事中許敬宗等刪為《高祖》、《今上實(shí)錄》;癸巳,書成,上之。 上見書六月四日事,語多微隱,謂玄齡曰“昔周公誅管、蔡以安周,季友鴆叔牙以存魯。朕之所以,亦類是耳,史官何諱焉!” 即命削去浮詞,直書其事?!顿Y治通鑒第197卷》 唐太宗暗示房玄齡為什么史官記的東西不讓當(dāng)事人看呢? 房玄齡史書是說實(shí)話的,如果當(dāng)事人看了肯定生氣,所以不給看。 唐太宗我和其他皇帝不一樣,帝王看國史可以引以為戒,我想看看。 朱子奢圣上你沒有做錯事,史官都是記你的好的。但是如果圣上你開了這個先例,你的子孫如果德行沒你出眾的話,史官就會護(hù)短,就不能說實(shí)話,說實(shí)話就會被刑誅。這樣一來,一代傳一代,就沒有可信的歷史記錄了,所以前代帝王都不看。 唐太宗不從。 于是房玄齡和許敬宗就把史書刪過之后再給唐太宗看。 唐太宗看到記錄了玄武門之變的那天,寫得很隱晦。 就對房玄齡說,“我的行為和周公、季友一樣,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史官不用忌諱?!?/br> 于是就命令削去這些浮詞,直接記錄玄武門之變的事情。 經(jīng)過唐太宗這么一手呢,唐初的史料就已經(jīng)是不真實(shí)的了,不能完全采信的了。但是粗看這段又覺得唐太宗好像心胸很寬廣,不忌諱史官寫玄武門之變,其實(shí)唐太宗玩這一手是既有了美名,又讓把玄武門這事的事實(shí)給遮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