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你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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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哭得傷心欲絕,趙鈺染聽著都替她心酸。 百姓向來是畏懼官員的,誰也不想沾上官司,若不是走投無路,誰也不會往衙門這樣的地方來伸冤。 她都不用去想,肯定老婦人不會撒慌。 她將人扶起來,再細細問過情況,發(fā)現(xiàn)就跟自己在餛飩鋪子里聽到的差不多。 家里的成人都被抓去采石了,老婦人有力心不足,想要把茶田租出去,結(jié)果中了歹人的計,簽的居然是賣茶田的契,甚至連銀子都沒有給她。 老人斷了所有生活來源,這才從村里辛辛苦苦走來告官,結(jié)果官不管,還將她丟了出來。 趙鈺染聽著心里又氣憤,吩咐道:“你們先找一個人帶這位奶奶回客棧,讓老人家吃點東西休息。” 當即一人出列,把哭著道謝的老人扶走了。 趙鈺染那里眉目一斂,神色冰冷,直接抬腳就進了縣衙。 縣衙里,衙役都三三兩兩的坐在庭院中說笑,跟前居然還放有酒。 她看著怒意更甚,一腳就踹翻一個酒壺。 那些衙役正猜拳呢,突然冒出來一個橫的,紛紛嚷嚷著就站起來:“什么人呢,敢到衙門里來撒潑!” 一個人還擼了袖子要上前推搡她,宋銘錚手一伸就掐住他胳膊,大將的力氣可不是鬧著玩的,當即把那人掐得哎喲叫疼。 其他人拿著殺威棒就要沖上來,宋銘錚的親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當即拔刀相向,一時間竟是對峙起來。 “干嘛呢,干嘛呢?。 ?/br> 大堂里奔出一道身影,打破院子里的沖突。 趙鈺染目光淡淡掃過去,見到是一個穿著青色官袍的中年人,瘦高瘦高的個兒,眼窩下陷得厲害,面上是不得志那種頹萎。 這應該就是長興縣的縣令了。 在場沒有人回他的話,縣令神色略有尷尬,咳嗽兩直著腰板先是看了眼趙鈺染一行人。 他看得心里咝一聲倒出去。 眼前這少年長得太過出色,簡簡單單的一身棉衣也遮不去他滿身的貴氣,這樣的人物可不是長興縣有的。 縣令暗暗詫異,又去看護在她身邊的宋銘錚,偉岸的身姿與身上的煞氣逼人,一眼看去也不是個好惹的。 怪了怪了,怎么這小小縣城里冒出來這樣的兩個人物。 縣令打量過兩人后,堆著笑臉擠上前,一手還推開衙役還對著一行人的殺威棒說:“散了散了。這幾位來衙門是有什么事情?” 然而那些衙役根本不聽他這縣令,根本一動不動,鬧得縣令更加尷尬。 趙鈺染大概明白什么叫事事過吳家了,敢情這縣令連個衙役都支使不動,果然是空有個官名! 她壓著心里的惱怒,說:“我們是來問茶引的?!?/br> 茶引。 縣令又撩著眼皮子打量幾人,這是茶商? 可是看著實在不像啊,還是京城的口音。 他正琢磨著,已經(jīng)有衙役嗤笑:“買茶引的,可沒見過那么橫來買茶引的!而且衙門里沒有!” 趙鈺染冷冷的目光脧了過去。 她身居高位已久,不怒自威,天家的威嚴可是這些小角色見過的。那個多嘴的衙役被她一看,居然有些心里發(fā)虛,嘴角動了動,要譏諷的話一個字也沒再說。 縣令看著,也有些心驚,然后苦笑著朝趙鈺染道:“這位小少爺,本官這兒真沒有茶引了。茶引都有限數(shù)的,衙門早前就空了,你若真要,你去找找吳家的吳三爺吧。他是這縣里的大戶,要是他能給你勻一些,你再來衙門,我給你蓋印辦手續(xù)?!?/br> 吳家,又是吳家! 趙鈺染聽到在自己的朝廷命官嘴里也蹦出這名姓,冷笑一聲,盯著縣令道:“不管茶引、酒引、鹽引自我朝建了律法以來,都不得由商人一家獨攬。超了數(shù)額衙門有權收回,你告訴我吳家大戶,所以有余的茶引?!” “我朝律法就那么被你們給吃了嗎!” 縣令被罵得臉色醬紫,也沒想到來人小小年紀居然還能說這種話來。 他沒有接話,趙鈺染已經(jīng)對這所謂的縣令也失望。 如此沒有擔當,又有什么好期望的。 她拂袖轉(zhuǎn)身,再不發(fā)一言快步離開。 宋銘錚在轉(zhuǎn)身前倒是打量了那縣令幾眼,看得他腿都打飆,才收回視線。 “昏聵,助紂為虐!我大明朝怎么會有這樣的官員,還是百姓父母官!” 她出了衙門后,終究沒忍住大罵。 宋銘錚靜靜聽她罵,等到她停下的時候就有些想笑。 平時那么冷靜的一個人,居然會被這些膽小怕事的官員氣成那樣,還是在廟堂呆久了,不知人間疾苦。她何曾親眼看到所謂盛世下的千瘡百孔,讓她看一看也是好的。 “還去吳家嗎?” 趙鈺染自知失態(tài),確實是朝里的那幫老狐貍也沒能氣她成這樣,她眸光閃了閃,清咳一聲說道:“去?!?/br> 她倒真要會會,這吳家的吳三爺是什么樣的神仙,真能在這長興只手遮天! 宋銘錚就示意屬下,讓他們?nèi)テ噶溯v馬車,慢悠悠往南城去。在兩人上了車后,跟在他們后頭的人就飛快回去報信,把兩人在衙門里鬧了什么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莫二。 馬車里趙鈺染不知想到什么,攥著手掌,在昏暗的馬車內(nèi)說:“你管的西北有這樣的官員嗎?” 她印象里西北除了天災和戰(zhàn)亂,幾乎沒有上報過貪墨或富商跋扈的事情。 宋銘錚坐在她對面,凝視著她白得瑩然的面龐,淡淡地說:“我管轄的地方,也有的,不過是我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格殺勿論?!?/br> 他天生似乎就有一股狠勁,說話總是免不得血腥味。趙鈺染聽得心里頭一個激靈,又問:“是不是很多百姓都被壓迫著,過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br> “天下之大,貪官殺不盡。于百姓來說,只要能溫飽度日就是好日子,百姓永遠都是受壓迫的一方,所以他們只要吃飽穿暖,那么就滿足不再奢求太多?!?/br> 這是國家的實際情況,民不與官斗,只要還能吃飽,百姓就不會有意見。宋銘錚的話里有幾分殘忍,趙鈺染情緒低落。 她都明白,百姓只求溫飽而已。 可現(xiàn)在是有人連溫飽都不給了,她能輕饒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趙鈺染突然覺得自己前世有些魔怔和短視,她看到的只有權力中心,她一心想要盛世,與宋銘錚斗個天翻地覆。 現(xiàn)在回想一下,宋銘錚雖與她爭權,可但凡她要減免賦稅和有利民的政法頒布時,他都是站出來支持的。 如若她這回沒有中途出來看看長興,是不是還跟前世一樣,雙眼只有權力,扭曲了她心目中該有盛世本來面目。 趙鈺染閉上眼,靠著車壁,良久長長吁出一口氣說:“是啊,有些時候,你說的是對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