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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爸走到游艇前,摸了摸掉漆的一塊,回過頭問:“安安, 昨天你那個重要朋友生日過得怎么樣?咱們這游艇還能使不!” 裴紀略微挑眉。 “還.......不錯!”顧少爺看了眼裴紀似笑非笑的臉,撓了撓頭,“老爸啊,這游艇質(zhì)量挺好,過了十多年竟然還能用!” 顧爸威嚴的眼睛含著笑意,盯著這艘外觀過時的游艇,陷入了回憶:“想起當年第一次開船帶你和阿柯出海,那時你才十歲,阿柯十五歲,你倆可興奮了,回來還鬧著讓我每周都帶你倆出海?!?/br> 自從顧柯走后,顧爸顧媽和安安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起他的名字,仿佛一根駐扎在筋脈上的刺,輕輕一碰就會揪心疼痛。 但這艘船卻像個回憶的開關,打開了顧家人對舊事的記憶。 顧少爺緊抿著唇,眸光蒙著一層霧。后來隨著顧父母生意越來越忙,無暇像兒時一樣陪在兄弟倆身邊,顧柯就擔起了顧爸的角色,親自考了游艇證,周末帶安安出海,陪安安渡過每年的生日。顧安安也漸漸在哥哥的羽翼下順風順水長大。 顧安安出國后,顧爸將顧氏董事的大位交給顧柯,顧柯也不負眾望,帶領顧氏蒸蒸日上。當年,商界橫空出世了兩位天才。 一位是顧氏的顧柯,另一位,就是裴氏的總裁裴紀。 如果說裴紀是一步一步從陰影走到燈光下,蟄伏多年的野心家,而顧柯就是繼承了顧父作風儒雅的謙謙君子。 然而天妒英才,顧柯掌位的第四年,一場車禍帶走了他年輕的生命。從那后,顧氏內(nèi)部權力分崩離析,對顧氏虎視眈眈的董事們趁機出手,試圖將失去臂膀的年邁顧父逐出董事會,還把顧家的小兒子當作上位的工具。 計劃進行順利,但沒想到的是,顧少爺非但沒中計,還拖著殘破不堪的顧氏直播在直播大軍中殺出血路。 顧爸看了看神色淡然的裴紀,嘆了聲:“如果......阿柯還活著,估計身量也和裴總差不多罷?!?/br> 裴紀微微頷首,以致告慰,然后轉過頭看向顧安安。 令他意外的是,顧少爺雖然眼眶還是泛紅,但不像之前的嗚咽,而是垂著眼,眉目間多了幾分沉靜。 “好了?!鳖櫚智辶饲迳ぷ?,拍著顧安安的肩膀,“安安,還記得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的話么?” 顧安安輕眨了下眼:“爸,您是說?” “安安,我和你媽都希望你能快樂,不想顧氏的牢籠困住你。累了,告訴我和你媽,我們可以請職業(yè)經(jīng)理人來打理。” 顧安安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未曾注意到旁邊裴紀一直注視著他的目光。 三人一直聊到晚上,期間顧爸的老寒腿又犯了,顧少爺挽著袖子,親自給自家老爸按摩,手小巧而靈活,顧爸媽一臉欣慰,裴紀坐在其間,時不時也被問到兩句,閑聊一番。 屋內(nèi)一家子其樂融融,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 直到晚上十一點,顧媽顧爸將兩人送到門口,顧媽還在一個勁嘮叨:“小裴阿,以后有什么看上的對象,告訴阿姨,阿姨幫你牽線!別老孤家寡人一個。” 裴紀未說話,顧安安倒是撇了撇嘴:“知道啦!爸媽你們也回去休息吧!”裴紀未說話,顧安安倒是無奈開口。 “安安你也是,有消息記得和媽我說哦!你爸明天又得出差啦,下次見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顧媽臉上露出一抹落寞,看了眼一旁同樣不舍的顧爸。 “......好好,你們放心?!鳖櫚舶不卮?。 兩人并肩,剛拉開門,顧安安腳步停了下,轉過身回走到顧爸面前,抬手抱住了比他矮小半個頭的顧父。 “爸我走了。”顧安安低聲說,“你下次回來,我還給你按腿?!?/br> 顧父威嚴的臉色露出笑意,摸了摸小兒子的頭:“去吧?!?/br> 兩人回到車里,裴紀打開了啟動引擎,嗡嗡幾聲后,跑車從顧氏大宅駛了出去。 一路上顧安安有些心神不寧,不停回想著顧媽問裴紀的感情問題。 沈青禾一直喜歡裴紀,而裴紀要是也暗戀沈青禾,他倆豈不是天生一對,也......沒顧少爺什么事兒了。 顧少爺煩得不行,揉了揉頭。 一旁開車的裴紀感官敏銳,目視前方卻低低問:“怎么?” 顧少爺垂下頭,余光看了眼裴紀沉靜的側臉:“......噢沒事。” 這一夜,顧少爺非常少見地失眠了。一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顧少爺才淺淺入睡。 夢里,他夢見裴紀雙手捧花,牽著沈青禾素凈的手,從他面前輕笑走過。 * 翌日清晨,顧少爺驚出一聲冷汗,頂著青黑的眼圈坐起身,喘著粗氣。 整個白天,顧少爺都心不在焉,夢里的沉重感太過真實,壓的他整個工整都沒喘過氣,沈青禾和裴紀的名字不停在眼前晃悠。 直到下午下班時,顧少爺收到一條沈青禾發(fā)來的消息。顧少爺眼皮直跳,猶豫了下,點開了信息—— 沈青禾:安安,我剛約了裴總出來,還是想勇敢一次,和裴總表明心意。 仿佛一字一句砸在顧安安心上,顧安安耳邊嗡嗡直響,大腦一片空白。 沈青禾要和裴紀表白。 和裴紀表白。 表白。 顧安安像是被抽離了靈魂,呆坐在原地。半晌后,他起身在辦公室來回踱了好幾圈,也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