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沒人排隊，他戴上帽子下車，老奶奶坐在椅子上歇息。

    “奶奶，一個煎餅。”

    “誒！好嘞，要甜醬還是咸醬呀？”

    “甜醬，請幫我多鋪點醬，再加點辣椒，除了榨菜外其他都要，土豆絲和海帶多一點，再加兩根火腿腸?！?/br>
    老奶奶的煎餅攤不像流行的煎餅果子，沒有脆餅，煎餅皮就像春卷皮一樣薄軟，甜而不膩的醬汁才是靈魂。

    戚無妄從入學(xué)吃到畢業(yè)，老奶奶總會給他偷偷多加一根火腿腸或是里脊rou。

    “您的煎餅，一共五塊錢?！?/br>
    如今物價飛漲，老奶奶的煎餅攤還是一樣的實在。

    “好的，謝謝，錢我放這兒了。”

    老奶奶清理著煎具，頭也沒抬的應(yīng)了一聲，等人走后，看到攤子上擺著一張紅色的新紙鈔。

    戚無妄一口一口的把餅吃完，情緒完全平靜，車子里彌漫著誘人的煎餅香味，望著老奶奶急切的拿錢張望著，心里釋然了，開著車緩緩離開。

    最后一站是一處舊樓區(qū)，現(xiàn)在天色將晚，他仍舊未收到江奉則的回電。

    舊樓逼仄，墻壁上用粉筆寫著電話號碼的廣告，還能聽到熟悉的吵架聲，心里默默倒數(shù)，果然響起了孩子的哭聲。

    擁擠的小巷里有人走過，控制不住落在戚無妄身上的目光，清爽貴氣的青年看起來與這里格格不入，卻又對這里過于熟悉。

    戚無妄拐進一處樓里，樓道里的燈昏暗失修，開了跟沒開一樣，每爬一層都得默數(shù)著樓階，不然容易摔倒。

    六樓左手邊的第三間屋子，他將鑰匙插進鎖孔，門剛開，隔壁傳來了開門聲。

    戚無妄回頭望了一眼，是重生前的鄰居、重生后曾在KTV遇到過的女人。

    沒有姜寒使用惡心的手段逼她搬走，她對他僅有節(jié)目累積的喜愛，至今安穩(wěn)。

    戚無妄笑了笑。

    空寂的樓道突然傳來一道關(guān)門聲，女人嚇了一跳，循聲望去，是隔壁的屋子。

    今天中午之前她還以為隔壁屋沒人呢，也是怪事。

    屋子里一片漆黑，就跟他每天回家的景色一樣。

    戚無妄沒有開燈，反正是壞的，他租下這里比重生前的要早，當(dāng)時入住的第一天燈就是壞的。

    手指點著墻壁，慢慢走進去，依稀能看到家具的輪廓，布局跟記憶里的樣子大差不差，門板凹陷處的焦黑都……

    ——等等。

    燈……怎么亮了？

    頭頂?shù)臒粽Я?，燈光強度能看出剛修不久，戚無妄下意識回頭，門口站著的人讓他心里咯噔一聲，后又歸為平靜。

    可能有那張畫打底，現(xiàn)在出現(xiàn)什么情況都不會過于震驚了。

    “燈，你修的？”

    江奉則嗯了一聲，眸光幽深，看不出情緒的抱臂靠墻，絲毫不在意墻壁蹭臟他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

    戚無妄認(rèn)出來了，他身上的條紋西裝是《刺芒》電影里的那一套，配上精彩的打斗戲，讓江奉則斬獲了“西裝暴徒”的稱呼。

    “你看到那張畫了?！苯顒t語氣肯定，站直身體，“我就猜你不會太早看到，如果不是伯母提醒，你大概想不起來吧?！?/br>
    戚無妄皺眉，“畫是你故意夾進去的。”

    江奉則不置可否，朝他走近，戚無妄沒有后退，兩人距離極近的對視著。

    江奉則垂眸，手跟隨目光握住了他的手，五指不容拒絕的插入指縫，握的很緊，戚無妄有點疼，卻沒有掙開的意思。

    他跟江奉則一樣，渴望著雙手交握的疼痛。

    可惜，只握住了空氣。

    “這一回，我抓住你的手了?！苯顒t繾綣的望著他，帶著不易被察覺到的傷痕。

    戚無妄的胸口鈍鈍的疼——不重要了。

    那些不明白的事情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他只想抱抱眼前的人。

    戚無妄也這么做了，單手握住江奉則的后頸，將他摁向自己，后背纏繞過來的手臂用力更緊，恨不得將自己揉進身體。

    即便交頸相擁，十指交握的雙手也沒有分開。

    “……癢，你別像土狗一樣蹭我?！逼轃o妄說。

    江奉則沉默，報復(fù)性的又用力蹭了一下，“你這時候能別說話嗎？”

    戚無妄忍俊不禁，張嘴在他脖子咬下，力道不大，會讓人心生瘙癢的程度，牙齒下的身體果不其然的僵住。

    半晌才聽到他悶哼的輕笑，“你好色啊。”

    戚無妄反映了會兒，臉蹭的紅了，“分明是你在想寫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臉反過來說我色?！?/br>
    咬了一口脖子就被解讀為邀請，色的明明是江奉則。

    而江奉則不介意誰更色，反正吃rou的都是他，小男朋友咬了他的脖子，咬回去不過分吧？

    戚無妄捂住江奉則的嘴，“剛剛就算了，現(xiàn)在別想蒙混過關(guān)，你先把事情說清楚?！?/br>
    江奉則盯著他，看他不打算讓步，妥協(xié)的點頭，“坐下說?！?/br>
    “只有一張單人沙發(fā)，屋子我租下來就沒住過，很臟?！?/br>
    “我叫人都打掃過了?！?/br>
    剛剛注意力都被江奉則吸引，戚無妄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止是燈被修好了，這間屋子意外的干凈。

    身體突然騰空，戚無妄下意識攀住唯一可以借力的身體，驚訝的看著將他抱起來的江奉則，“你干嘛？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