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嫌我丟人，不樂意跟我捆綁嗎？”江奉則低頭垂眼，望著手機(jī)神色淡淡，話里沒有委屈的味道，卻讓人覺得他委屈極了。

    戚無妄頓覺自己干的都是混賬事兒，江奉則的真心被他放在地上踩，簡直過分。

    他愧疚的無以復(fù)加，“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嫌你丟人，是……”

    江奉則追問：“是什么？”

    是嫌我丟人。

    戚無妄默默道。

    他跟江奉則小時候便認(rèn)識，知道這人的真實性格很惡劣，但心里仍埋藏著重生前江奉則光輝獨秀的一面。

    這種印象因為距離感愈發(fā)的神化，江奉則猶如天選，而自己只是依托重生就輕而易舉觸碰到“神明”的作弊玩家。

    臉是天生的，成績是唯一能靠自己握住的東西。

    除了這兩樣，戚無妄不覺得自己還有哪里值得被大家喜愛。

    江奉則為什么會喜歡上他？

    戚無妄不知道，真的不明白，因為他都很難喜歡上自己。

    要說是小時候的淵源太牽強(qiáng)，江奉則那時候喜歡的另有其人。

    但自從他回國，江奉則就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好像自己的記憶被抹去了一部分，不真實感哪怕是情動接吻時都未曾消散過。

    這份從未宣之于口的自卑，連他本人都未曾察覺。

    “是什么？”

    聲音極近，江奉則不知何時從沙發(fā)上轉(zhuǎn)移到了床邊，他的手很暖，托起自己下巴的力道輕柔又無法拒絕。

    江奉則逼戚無妄看著他，問了第三遍。

    江奉則的眼睛很好看，投入感情會加深那抹幽邃，耳畔是帶著引導(dǎo)之意的詢問。

    戚無妄仿佛被蠱惑了，無知覺的吐露了真心話。

    “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江奉則沉吟了會兒，突然笑了，“那你知道你為什么喜歡吃小蛋糕嗎？”

    “知道啊，因為它是甜的、松軟可口的，吃的時候能讓我感到開心?！?/br>
    別人都說快樂就像糖一樣，是甜味的，小說課本里描寫“幸福”也會跟它掛鉤。

    “心里甜滋滋的”、“跟糖一樣甜”、“像是吃了蜜似的”……

    戚無妄很少能感受這種感覺，生活無法讓他品嘗，就借助外物品嘗“幸福”。

    重生后的現(xiàn)在，他沒有以前那么愛吃甜了，卻被身邊的人當(dāng)做嗜好，總會給他帶些甜味的零食、蛋糕。

    “我也一樣，光是看著你就能讓我安定下來，讓我變得不像我自己?！?/br>
    江奉則的指腹摩挲著他的下巴，“我的脾氣很差，躁郁、自我、沒耐性、不喜歡別人不遵循我的想法，要挑起來毛病一大堆，這樣的性格臉再好看也沒人能受得了?！?/br>
    “我不需要別人的接受，但我喜歡演戲，如果不能被別人接受就無法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所以不得不戴上面具。”

    “日復(fù)一日的做他們眼中的‘江奉則’，有時候甚至厭惡起我喜歡的東西，你是第一個看穿了我面具的人。”

    江奉則突然輕笑，“不，是孩子，挺不可思議的。”

    戚無妄靜靜聽著他剖析自己。

    似乎被江奉則手把手拉著觸摸他的靈魂一樣，脊髓都在發(fā)麻。

    受不住的用提問的方式轉(zhuǎn)移注意力，“這就是你當(dāng)時喜歡戲精我的原因？”

    江奉則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拉大，“反正已經(jīng)被你看穿了，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小孩子的話，當(dāng)時確實有這種糟糕的想法，有點沒控制住。”

    臨了覺得自己的話作死了，及時挽尊，“所以跟你相處很放松，在你面前即便是演戲也能做我自己?！?/br>
    沒用的，就算你這么說也沒用。

    戚無妄心里想著，臉卻很誠實的笑了，強(qiáng)行壓制住笑容，“別騙我了，你說我是第一個看穿了你面具的人，那康哥呢？”

    “我在他面前從不戴面具?！?/br>
    “……真是辛苦康哥了，無時無刻都得面對一個躁郁、自我、沒耐性、不喜歡別人不遵循你的想法的江奉則?！?/br>
    江奉則笑了，低頭咬住他的唇，有一下沒一下的吮咬著。

    戚無妄沒有拒絕，順從的接受著這個吻，被侵襲而來的力道逼著后仰，等分開時才低聲嘆道：“果然，你吃起來也是甜的?！?/br>
    江奉則的輕笑聲從鼻尖溢出，“只吃這么一點就覺得甜了嗎？”

    說話間仿佛被電流通過全身，低音是個作弊器啊。

    戚無妄心里癢癢的，縱然之前有著顧忌，真到這時候也不會不解風(fēng)情。

    回憶著很久以前看過的片子，同性之間要做的話好像需要準(zhǔn)備點東西？

    “等……等等?！?/br>
    戚無妄勉強(qiáng)推開身前的人，僅有兩厘米的距離。

    “少了點東西。”

    說這話還是很不好意思，但泛紅的臉再紅一點也不明顯。

    江奉則一向很會讀懂他，稍稍一想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確實失策了，沒想到今晚會進(jìn)展這么快，早知道剛剛看情趣商品外賣的時候就讓時文康下個單。

    雖然很想做，卻更不想讓戚無妄受傷，知道今天是做不成了，江奉則聊勝于無的親親抱抱。

    可是完——全不夠。

    江奉則突然嘆息，“我以為你買了。”

    戚無妄余出點心神，尾音上揚(yáng)的嗯了一聲。

    “你在我房間里不是看情趣用品外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