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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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卻是不會理會身后的靖遠侯府的人。 兩家已經(jīng)撕破臉皮,雖未成仇敵,也是明顯兩個陣營的人了。 侯府還是略顯破敗……這里也看的出來徐子先實在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就算重修侯府能獲得一些夸贊和羨慕,但這種毫無意義的虛名要來毫無用處,干脆置之不理。 除了少數(shù)幾個老資格的牙將還在侯府外,只有一些從南安過來輪值的官戶莊丁和仆婦,一切似乎是和此前沒有什么不同。 不同之處就是牙將換了一批人,有能力的,比如秦東陽,金抱一等人俱是在外領(lǐng)兵,成為南安侯一系的大將,秦東陽更是成了武將之首。 而留下來的,除了幾個后招募的之外,多半是庸碌無能,不思進取的性格。 能照常領(lǐng)俸祿,還額外加了一些薪餉,對這些牙將來說也足夠了。 對他們來說,守好侯府,守好御賜物品和故老南安侯的舊物,守好這個大院,守好祖堂神牌,這就足夠了。 就憑這份功勞,將來徐子先也會叫他們舒舒服服的養(yǎng)老,一生不愁吃喝。 對普通人來說,守著家,上值當班安穩(wěn)無事,在福建炎熱的夏季,喝著冰鎮(zhèn)的酸梅湯飲子,在幾人合抱的大樹下,鋪著涼席閑聊,這樣的生活,不比在外奔波打拼要好的多? 在小妹進侯府之后,也是向這些老牙將點頭致意,他們可能不是那么杰出,但少了這些人也是萬萬不成。 從長滿大樹的甬道上直入北側(cè)的祠堂,小妹先是洗手洗面,再凝神靜氣,待心神沉靜下來之后,才慢慢走入祠堂之內(nèi)。 這里其實按規(guī)矩是只準成丁的男子進入,未成丁的男子,婦人,不管是媳婦還是女兒,俱是不得其門而入。 不過徐應(yīng)賓在世時就不太講究這個,當年領(lǐng)著徐子先和小妹一起祭祀早逝的母親,徐子先當家之后,每次祭祀也是帶著小妹一起。 不過小妹自己進入祠堂還是頭一回,看著不多的神主,女孩子也不可避免的有些緊張和害怕。 好在,看到自己父母的神牌時,小妹變得放松起來。 持爵,奠酒,做完一系列動作之后,小妹退后幾步,跪下祝禱起來。 “父親,母親,哥哥已經(jīng)去東藩了,未來都不太可能返回福州……” “父親君侯放心,哥哥已經(jīng)很成熟穩(wěn)重,并且能耐很大,如果不怕父親君侯生氣的話,其實他的能耐已經(jīng)超過了您……” 小妹抬頭看神主,似乎感覺到神牌之后是徐應(yīng)賓微笑的臉龐。 如果徐子先聽到了,怕是也會感慨至深。 曾經(jīng)在父親,小妹的眼中,徐子先就是恨天恨地,眼高手低,渾身戾氣,覺得全天下都欠自己,郁郁不得志,渾身是刺…… 想到阿兄過去的樣子,再想想現(xiàn)在,小妹抿著嘴微笑起來。 她有些猶豫,想告知父母自己的事,但想一想還是作罷了,畢竟現(xiàn)在只是大家心知肚明,沒有捅破窗戶紙,這件事,還是等阿兄作主,和魏家說開了下定了之后,再稟報父母吧。 “我和秀娘都要去東藩了,日后不能常來拜祭父母……”小妹將此行的重要目的告知父母,心里也是松了口氣。 此前在別院住,一年最少也得回福州十余次,多半是來祭祀父母的靈位。 在城外的墳寢也是常去除草祭拜,這一下也是沒空了。 雖然有牙將,仆役們在,這些事俱是會有人去做,但小妹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迷茫和愧疚。 但她亦是知道,去東藩是必須之事。 不提對小妹和秀娘留在南安的擔心,光是南安侯府一脈各色人等人心的振奮,促使更多的人將家小接到東藩,使東藩人心更加穩(wěn)固這一條,小妹心里也是明白,她們必須得搬去東藩,這事涉東藩的大局,對南安侯府,對大兄徐子先,都是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用抱歉的眼光看了一眼神主牌位,小妹終于匆匆退了出去。 接下來就是去南安,福一號已經(jīng)停泊在南安碼頭,小妹會在南安和秀娘一起坐船離開,踏上去東藩的旅程。 對此,小妹也是充滿期待,對東藩她并沒有什么畏懼和害怕的情緒,盡管在福州的很多人提起來時都是渾身的不自在,感覺那里是一片蠻荒之地,并且布滿蚊蟲瘴疫等害人的玩意,小妹在府城中走訪了一些親族朋友,他們對徐子先現(xiàn)在的強勢地位都沒有疑問,只是對南安侯府經(jīng)營東藩,卻是沒有一個人認為能成功。 一個牙將走過來,稟報道:“二小姐,昌文侯府的陳三小姐來訪?!?/br> “文珺姐?”小妹詫異道:“她怎上門來了?” 按理來說,訂了婚未過門的關(guān)系,陳文珺是不能到南安侯府這邊來,不過,小妹轉(zhuǎn)念一想,哥哥不在家,只要昌文侯不說什么,還有誰夠資格說三道四? 當下急著往正門前迎接,陳文珺卻是已經(jīng)和陳正志一并走了進來。 “小妹?!标愇默B穿著白色長裙,飄然出塵,似若神仙中人一般,看到小妹過來,她便是迎上去,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執(zhí)手互相觀看,彼此臉上都是真誠的笑容。 陳正志就是一臉輕松自在的呆在一旁,他已經(jīng)有妻妾,當然不可能和南安侯府聯(lián)姻,況且貴族家的婚姻是利器,要多向發(fā)展,不可能在一個家族身上聯(lián)姻兩次。 所以他只是用欣賞的眼光看著眼前兩個年輕的妙齡女子,可能是在兄長眼中,自家的妹子都有些丑,所以陳正志看的更多的是小妹,黑女垂髫,明眸皓齒,身量比陳文珺略矮,應(yīng)該是年歲還不足的原故,總體的長相來說,不在陳文珺之下,甚至談笑間的穩(wěn)重,成熟,大氣端莊,更勝于陳文珺的清冷。 “魏燕還真有福氣……”陳正志胡思亂想著。 “小妹,”陳文珺道:“何時往東藩去?” “過數(shù)日便離開府城了?!毙∶眯Φ溃骸暗搅藙e院那里,最多一兩天就上船啟帆,前往東藩。” “這里還有一些醫(yī)士?!标愇默B道:“東藩那邊有信過來,說是還需要大量的醫(yī)生。醫(yī)生不比尋常百姓,家境都過的去,我昌文侯府用了不少辦法,也只能請這些醫(yī)生去半年或是最多一年,簽了契書的已經(jīng)有四十多位,加上學徒之類,大約有不到百人,到時候與小妹一船同去如何?” “這太好了。”小妹滿是欣喜的道:“大兄前一陣也是有信來,現(xiàn)在藥材什么的也不缺,防蚊防疫也一直在做,但就是考慮醫(yī)生不足,不僅是內(nèi)科,還缺骨科,傷科醫(yī)生,小兒科,婦科的也缺?!?/br> 中醫(yī)其實也是早就有分科,除了祝由科不提之外,外傷科,骨科和小兒科是早就有了,然后也是有專門的婦科醫(yī)生,大魏好象多了內(nèi)科醫(yī)生,也相差不多。 中醫(yī)的理論在后世看來是荒誕不經(jīng),最少是沒有辦法用科學水段來證實。 就算是中醫(yī)院,除非是給重癥病人做臨終關(guān)懷,不然的話檢查也是用現(xiàn)代醫(yī)療儀器,開藥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直接上中藥,最多是含西藥成份的中成藥。 中藥太苦,不易下口,見效也慢,說實在的已經(jīng)不太適合幾百年后的時代了。 但中醫(yī)千年以上的經(jīng)驗也不是完全無用,從各種草藥里一試再試,證明對某種疾病有效,這也并不算巫術(shù)。 好的醫(yī)生,能去除一些沒用的騙人的噱頭,比如什么莫名其妙的藥引,只憑成方加上病人的實際情形,能做出大致準確的判斷,使用草藥加上病人自愈的能力和意志力,大體上能救活不該死的人……這差不多就夠了。 昌文侯府請到的醫(yī)生,肯定是沒有水貨,也算是對徐子先和東藩事業(yè)最大的支持了。 “家兄一定很高興?!毙∶妙H為高興,也有幾分俏皮的道:“九月時文珺姐就要到東藩,到時候我們再見了。” 陳文珺面色微紅,從此前的挑選工匠,到現(xiàn)在的挑選醫(yī)士,其實她在其中真的出了不少的力。而且由于她的原故,陳篤敬在東藩也是額外多花了好幾十萬貫,這筆錢是抵了她的嫁妝,徐子先月前寫信到昌文侯府,決定有一萬畝棉田的收益歸陳文珺,將來做她的脂粉錢,也就是零花錢。 對這個表示,陳篤敬表示很滿意,再加上有昌文侯府在東藩商行陳篤敬的三成分紅,差不多一年幾千貫是有的,還有一萬畝棉田的收益,一年最少三萬貫,這么一算,陳文珺將來不會窘迫,儼然就是個小富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陳正志適時出來打了個哈哈,消解了meimei的窘迫和害羞。 “前幾天有十余個任家子弟往澎湖了……”陳正志接著道:“看來明達對澎湖和南洋水師是真的掌控下來,此前我們都有些擔心,不知道水師之事會不會有些反彈,后來趙王那里安插了不少水師將領(lǐng),我們才知道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F(xiàn)在看來,大局定了?!?/br> 大局是差不多定了,陳正志也是頗感輕松,才會在兩個女孩子面前說這些話。 此前水師的掌握和澎湖是不是順利拿下來關(guān)系相當重大……如果出現(xiàn)兵變嘩變,或是民變,那樣趙王或是林斗耀都有理由介入……朝廷要的是穩(wěn)定,但如果不花什么精力和金錢就能打壓徐子先一下,相信兩府不會反對,天子更是樂見其成,趙王更是會鼓盆而歌……好在最壞的局面并沒有發(fā)生,也可能是徐子先的掌控力真的很強,陳篤敬,陳正志父子還有昌文侯府的人都不太懂得兵家之事,所以他們擔憂也是在情理之中。 后來南洋水師的武官陸續(xù)離開澎湖,官兵更是走的七七八八,在福州的人們才知道南安侯又是順利將南洋水師拿下來了。 對高層來說這是預(yù)定的事,南洋水師那點船和人手福建這里根本看不上眼,而交到徐子先手里,不光是勢力范圍的劃分,也是福建路高層的共識……別人去是搞不好了,給南安侯搞好了,也算是給福建外海加一層保險。 總不至于徐子先這樣的宗室國侯,會和海盜同流合污? 趙王這里,對被徐子先攆回來的武官,包括岐州的廂軍武官,一律接收和安插到好位置上。其實明眼人看的出來,這些武官是完全無用的廢物,但對趙王來說,能將人手接收下來,并且展現(xiàn)出胸襟度量,顯露其與徐子先的不同之處,邀買人心,這才是要緊的事情,就算是顆毒藥,趙王也是仰脖子咽了。 “小妹你要從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