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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琰一看他神色就像在使壞,狠狠戳了他肩膀一下:“我剛才聽說,屈老太傅剛剛面圣了,剛出宮,我猜皇上定然會許,那可是帝師!你可別想著瞎胡鬧,壞了這門親事!這是大事!滿京城再找不到這樣好的親事了,屈老太傅人極好的,不會拘束你,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你別只想著玩兒,把這事給耽誤了,聽到?jīng)]?若是真壞了這門親事,不用我出手,皇上能把你屁股揍開花!” 云禎嘻嘻一笑,吐了下舌頭,一溜煙往后邊夾道跑了,章琰一看就知道他沒放在心上,跺了跺腳,嗐了聲,看到里頭丁岱出來招手,便知道輪到自己了,連忙小步走了進(jìn)去。 夜色開始降下來,太和殿仍然燈火輝煌,宮人林立。 談家兄妹下了車,在內(nèi)侍們的引導(dǎo)下進(jìn)了太和殿,發(fā)現(xiàn)太和殿四下站著宮人內(nèi)侍正在布菜,卻安靜得連碗碟的聲音都沒有。 有宮人告訴他們道:“皇上說了是家宴,都不是外人,因此談家娘子就不必另設(shè)席了,請幾位公子娘子先入席,皇上議事后就過來?!?/br> 家宴!這是不把他們當(dāng)外人的意思了!談文巍、談文葆和談蓁感覺到了這里頭的親密來,喜不自勝,相視而笑,坐了下來,因著害怕被宮人們指摘他們的儀態(tài),一直端端正正坐著,目不斜視。 他們才進(jìn)京就聽說了皇上今晚要在太和殿設(shè)宴接風(fēng),都大喜,到了賜宅里,就連忙急著梳洗換衣,又三人聚在一起,合計了一輪在皇上跟前,什么當(dāng)講,什么不當(dāng)講,之前的嫌隙倒都丟到了一旁。 直商量了許久,才都議定了幾樁重要的事,一是謹(jǐn)言慎行,皇恩必定是要謝的,也萬萬不能在皇上跟前對昭信侯、高統(tǒng)領(lǐng)有一絲一毫的不滿,謙虛謹(jǐn)慎是第一流的; 二是伯府里的情況,著重需講祖父年事已高,體衰病重,時時也思念昔日的幼妹在家之事,再提到如今蓁蓁小時候幾樁趣事,祖父只說與當(dāng)年的太后極像來; 第三樁就是皇上多半要考問他們的學(xué)問才藝來,這可極重要了,所幸他們在家里就已讓先生們做了好些策論來,熟背在心,蓁蓁倒是容易,昔日太后極擅琴,蓁蓁到時候奏琴一曲即可。 三人議定后,看看時間,才乘車入宮,一路只見宮門深深,一道又一道的門禁一遍遍的查勘,換了馬車,換了轎子,換了肩輿,又步行了好長一段,才到了地方。 坐下來不多時,因著晚上要賜宴,他們也只吃了幾塊點心,不多時就已感覺到了腹中饑餓。 只見內(nèi)侍們?nèi)际塘⒅?,眼觀鼻鼻觀心,猶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他們也不敢問,只能坐著,過了一會兒有內(nèi)侍過來傳話道:“皇上已議事完了,往里邊換衣服去了,一會兒就與昭信侯一同前來,請兩位公子和小姐再等等?!?/br> 兄妹三人連忙笑著應(yīng)了,互相看了眼,都覺得這昭信侯能夠在宮中自由出入,與皇上同行,難怪如此狂妄傲慢,目空一切,腳踢宗親,呵斥皇親,果然不可隨意在皇上跟前露了痕跡來,若是被他先上了眼藥,那可不得了。 卻說云禎在玉棠池泡了泡,一只手將池邊的紅葡萄酒倒著喝了,自斟自飲,想著適才章先生的話來。不知道姬懷素為何要攔下北楔族的人打聽江寧,云江寧這相貌,的確比較特殊……前世的確自己沒什么印象,但是姬懷素,是真的是為了皇上的安全嗎? 再說回談家小姐被劫這事,設(shè)是姬懷素做的,那他可真是不擇手段,心臟到一定程度了,若是能查出根腳來,皇上一定嫌惡他。卻不知這樣好的親事他為什么不選。 最后又想到章琰說的屈太傅的親事,心里暗道不好,皇上不會真的應(yīng)了吧?那可真不是結(jié)親,是結(jié)仇了,到時候害苦了屈家小姐,屈太傅一定會把自己的皮給扒了。不會不會,皇上知道自己好龍陽嘛,不會應(yīng)的。 要不,把白玉麒留在侯府一陣時間,讓大家在外邊傳揚傳揚,說自己包養(yǎng)優(yōu)伶,養(yǎng)男寵什么的,橫豎自己本來也沒什么好名聲,這么一弄,屈太傅勢必不會再找自己了。 他瞎想著,原本見到談家那幾個蠢貨就心中煩悶,結(jié)果進(jìn)了宮又被章先生加了幾把火,更添了幾個煩心事,不知不覺卻將那支葡萄酒全喝盡了,酒意上涌,泡在池子里睡著了。 姬冰原進(jìn)來的時候,他長臂大大咧咧搭在木架靠背上,閉著眼睛睡得正酣,水波蕩漾里,結(jié)實身軀和長腿在水下一覽無余,姬冰原又好氣又好笑,卻看他慢慢滑下去,竟是要滑入池水中了,怕他嗆水,連忙上前去拉了他手臂一把,云禎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著他,然后笑了:“皇上……” 舌頭都是大著的,一股葡萄酒的香味籠罩著,姬冰原忍不住笑:“行了行了,這還沒賜宴,你就先喝醉了。” 云禎嘻嘻笑著:“皇上反正接風(fēng)的又不是我……我,我天天都能吃著,至于蹭承恩伯伯伯府的接風(fēng)宴嗎……”他翻身要爬起來,結(jié)果姬冰原就眼睜睜看著他在池子邊蹣跚滑了幾次,忍不住笑著拉著他手臂將他給拉了上來:“朕是給你臉面?!?/br> 云禎道:“闔……闔京誰不知道皇上寵我,不差這一回……皇上去太和殿吧,我歇一歇,醒醒酒再過去,不然給皇上丟臉了……”他水淋淋地站著,只管沖著姬冰原笑。 還知道丟臉,說話都不清楚了,但是看著又好像心里明白,姬冰原忍俊不禁,姬冰原接過一旁宮人遞過來的大布巾替他披上擦著水:“高信說你嫌他們不明白,所以不愛和他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