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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絳奇道:“這很奇怪?冀州不算小吧。” 云禎道:“可是京城就沒有???” 姬懷素看了眼云禎,看他臉上只是好奇,心里算了下日子,覺得云禎就算重生,也絕無可能知道他死后的事情,也應(yīng)該不知道姬冰原最后是九針堂救回來的——至于朱絳……他看了眼那臉上掛相的蠢人,不會是重生的,重生有這么蠢的嗎? 他想了下道:“九針堂出師的時間很長,出師以后能坐堂掛九針堂的大夫很少,不少大夫終于學(xué)成后,往往是還鄉(xiāng),回報鄉(xiāng)里的,估計冀州正好有一位出師的大夫吧?!?/br> 朱絳奇道:“難道京城這么大,就沒有一個家鄉(xiāng)在京師的大夫?” 姬懷素道:“九針堂的大夫是不入朝,不受任何府上供奉的,他們出師后只坐堂,避開京師,應(yīng)該是避免和御醫(yī)們有沖突,索性直接避開?!?/br> 姬懷盛見多識廣,好奇道:“西京我見到有分堂,咱們收回中原也就二十年不到,九針堂可存活了幾朝了,這理由說不通吧?” 姬懷素有些語塞:“北定中原后才定的京都,大概還沒開到吧?!?/br> 朱絳道:“說起來怎么怪怪的?!?/br> 姬懷素一笑:“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九針堂的大夫和隱士也差不多了,進則救世,退則救民,他們自有風(fēng)骨,性情當然也古怪些。” 姬懷盛笑了下:“我也覺得他們太清高,寧愿花錢請退了休的老御醫(yī)們呢?!?/br> 幾人住進了客棧,短暫會和商量了下接下來的行動。 姬懷素道:“我們幾人在一起太醒目,不利于行動,最好是分開來,各自查探一番?!?/br> 姬懷盛點頭:“同意,我去各大商行,只說是進貨,打探一下行情?!?/br> 朱絳連忙開口:“我跟著吉祥兒!” 姬懷素心里暗自罵了聲跟屁蟲,但心里知道現(xiàn)在正是云禎最嫌惡自己的時候,道:“我去書院、會館等地方,讀書人家境富裕,消息會靈通些?!?/br> 他心里早有腹案,書院只是幌子,他在等府丞那邊的答復(fù),上一世大理寺查出來,張猶高畏罪自殺,冀州軍按察使則聲稱接到的都是張猶高的命令,張猶高做出這么大的事情,府丞絕對不可能不知道,他拿著皇上做幌子,對方為了保全家人性命,一定會出首。 到時候自己就以此為由將那關(guān)押聚集流民的村子查了,順理成章大功到手,再將這決口的河岸給治了,上一世他理政數(shù)年,雖然很苦,但也是極大收獲——他批的折子,姬冰原很少駁回,但一旦駁回,都能看出來他的思路,確然高明。 朝廷都已習(xí)慣太上皇的旨意才是最終旨意,但姬懷素仍然嘗到了權(quán)力的美妙。 九州四海,他朱筆一揮,決定的是無數(shù)人的命運,他原本以為他展示了他在理政上的才華,勤政愛民、夜夜贖罪,姬冰原總有一天會消氣,赦免他,讓他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帝,畢竟沒有更合適的皇嗣了。 但直到他的雙膝徹底跪壞不能行走,直到他病重臥床不起衰弱而亡,他始終沒有等來姬冰原的赦令。 真是心硬如鐵,但這才是至高無上的天子。 他畏懼他,卻不恨他——他要取代他。 他看了眼云禎,云禎卻沒看他,淡淡道:“我和朱絳就四處逛逛,吃喝玩樂?!?/br> 姬懷素笑道:“這些地方也是消息極為靈通的,只是還需帶好護衛(wèi),魚龍混雜,安全為上。” 云禎根本沒理他,朱絳笑嘻嘻道:“那是自然了?!?/br> 第二日四人果然分別帶了自己心腹,分了三隊分頭行事。 云禎帶著朱絳,身后跟著青松和兩個護衛(wèi),在城里果真聽曲,看雜耍等等玩了一日。 到了晚上回來,互相對打聽來的情報,姬懷盛也分外詫異:“決口的消息一點兒沒有,仿佛我們遇到的那些流民都是信口開河一般。” 朱絳道:“不錯不錯,我們今兒請了不少人吃席,那些酒rou子弟們說起冀州府城各有名些的人家都頭頭是道,但好像都沒有哪家說起莊子被淹之類的事情,實在是古怪。派的人什么時候能回來?我們要不要自己親自去看看。” 姬懷素搖頭:“估計派的人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了,我私下打聽,通過一些渠道接觸了冀州的府丞杜中云,聽說我們是欽差到了,他迫不及待地出首了府尹,因為他世代都居住在這里,冀州府尹張猶高欺上瞞下,勾結(jié)冀州軍,把守各處關(guān)口。將決口下游的流民都攔截集中到一處村莊,欺騙難民是安置難民,結(jié)果卻只許進不許出,圈在那里,隨意送了些糧,難民中發(fā)了瘟病,早已死了數(shù)十人不止,他良心難安,專門等著我們欽差來。他的信在這里,你們看看?!?/br> 朱絳詫異道:“啊,杜中云嗎?今日我們打聽只說這人品性不怎么樣呢,都說此人刻薄好事,損人利己……” 姬懷素有些不耐煩道:“這些府吏,和朝廷派來的巡撫、府尹、按察使不同,多是本地世襲擔(dān)任,自然是有著盤根錯節(jié)的利益在,在行事上肯定是有貪婪好財,盤剝地方的一面,但是這可是一不小心抄家滅族的大事,他們自然知道輕重,肯出首已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了?!?/br> 姬懷盛道:“懷素說得有些道理,那我們是否可以拿人了?” 姬懷素搖頭:“證據(jù)還不足,府丞手里有信件以及其他被抹掉的河口決口的報告,河工等人的證言,但他還不敢輕信中間人,要見了我們幾位欽差才肯拿出來,也肯在出首口供上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