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緊逼
一區(qū)的名聲,二區(qū)的權(quán)威,任務(wù)區(q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們舉著一區(qū)的旗子,便不愁無人加入。 秦蔚瞥了陰著臉的人一眼,心中嗤笑。 如果讓這群人知道他們要?dú)⒌娜耸芏^(qū)管轄,十幾個人估計能勸退一半。 高級里的亡命之徒多的是,但愛惜羽毛的也不少。 秦蔚也屬于愛惜羽毛那類,不過得分人。 兩路人馬安排完畢,正準(zhǔn)備出發(fā)之際,突兀的開門聲響在室內(nèi),銅門大開,一個身著深藍(lán)服飾的人走了進(jìn)來。 1號指間松松地掛著小刀,沒什么表情,畢竟他不認(rèn)識這些人。 但這些人里沒人不認(rèn)識他。 有個別幾人條件反射地退了退,就為了遠(yuǎn)他幾步。 1號看向那個轉(zhuǎn)著戒指的男人,目光在他肩處的2上停了停。 正養(yǎng)神的男人見他推門而入,不禁笑了一笑,轉(zhuǎn)而對秦蔚道:“你和他一起吧,會輕松些?!?/br> 秦蔚移去目光看1號,只一眼便挪不開視線了。她分外注意1號的神態(tài),越看越覺得像一個人。 1號任她打量,始終持著冷淡如水的態(tài)度。 “哦?!鼻匚党槌隹諄砘亓寺?,打量1號的目光還沒撤走。 戴戒指的2號清楚她在看些什么,卻沒開口說一個字。 - 先前聽到的對話過于蹊蹺,鐘如季打算去看看。 “兩路圍這個對話……怎么這么像他們要堵人?”舒時盤坐在床上,看對方拿起通訊器。 他沒必要跟去,因為對方多走幾步就能聽見聲音,他得到了目標(biāo)隔壁才能聽清楚。 鐘如季原本快要動身了,卻在聽見“堵人”這兩個字的時候停下了動作。 他對危險的感知向來敏銳,此刻也無心再去探究旁的東西了。 在濕冷的環(huán)境里坐久了難免會感覺冷,舒時低頭穿衣時聽見塑料袋沙沙作響,再抬眼時鐘如季已經(jīng)整理好了所有東西。 “暫時不占位置了,到別的地方走走。”鐘如季拎著袋子說。 舒時沒遲疑,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br> 他們曾經(jīng)分析過那些人的行事意圖和手握的底牌,得到的結(jié)果不盡人意。但因為有其他事擠在一起,這方面的顧慮就被二人不約而同地擱下了。 那兩句簡短的對話著實不對勁。事到如今他們必須保持高度警惕,無論是對鬼怪還是對人。 舒時知道鐘如季在考慮什么,剛巧他也想到了那個層面。 他下床接過鐘如季手上的袋子,問:“往哪兒走?” 既然那些人此時有組織地朝一個目標(biāo)去,那也就證明其他房間暫時不會被占滿,他們繞著這些人走,只要不撞上就不會有麻煩。 “何靳那邊?!辩娙缂緺恐滞筮呑哌呎f,“他們應(yīng)該在三宮,我們往六宮邊緣繞?!?/br> 何靳剛裹著被子躺下,隔壁的門就被推開了。 他一骨碌坐起來,戒備的神色在看見來人時才放下:“你倆怎么一起來了?” “有情況,最好別待在一個地方不動?!笔鏁r說。 何靳好歹是個老手,腦子一轉(zhuǎn)就大概清楚他說的情況是什么。 鬼怪的行蹤難以尋覓,不存在提前防備的可能性,所以這個“有情況”只能是指人,結(jié)合之前聊過的話題,不難聯(lián)想出是什么情況。 他爬下床,嚴(yán)肅地問:“沖我們來的?” 就目前形勢而言,舒時并不能下死定論:“不知道,但有一半可能?!?/br> 三人愛守著房間不四處走動,可不走也能看到很多信息。 例如人人結(jié)伴,有說有笑,多個小團(tuán)體見面時也沒有那股子爭鋒相對的感覺,反而客氣禮貌得很。換在前兩天,這幾乎是不可能見到的景象。 從淘汰規(guī)則出來起,這里沒有一天是太平的,沒道理規(guī)則越難眾人越平靜。 在特定情況下,和平遠(yuǎn)比劍拔弩張更為讓人忌憚。 何靳緊抿著唇,眉間隱約可見動氣的跡象。 舒時拍拍他肩膀,平穩(wěn)道:“我們邊走邊說吧?!?/br> 何靳有被逼迫的經(jīng)歷,對這些人尤其深惡痛絕,他拿完自己的東西,沉沉地說了句:“我的武器不長眼,他們最好安分點(diǎn)?!?/br> 鐘如季看了他一眼。 或許是何靳平常慣愛說笑逗鬧的形象過于根深蒂固,反襯得這副模顯得格外稀奇。 能笑能鬧,卻不容冒犯。這一點(diǎn)值得欣賞。 簡要商量完去路后,三人沿著黑墻往六宮走,鐘如季憑著一絕的聽覺帶著兩人精準(zhǔn)避開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群。 根據(jù)多又雜的腳步聲判斷,那些人確實趕去了五宮。他們離開前五宮只有他們?nèi)齻€,這么多人同時趕去那兒總不可能是碰巧。 何靳“嘖”了聲,道:“他們?nèi)诉@么多,打起來還真有點(diǎn)麻煩。” 好像是要把前些天安逸的時間還回來,這次一開架就是十幾個人。 三人暫時在二宮停下,在沒聽到其他聲音前不會到處走動。 舒時用拇指和中指捏著折疊刀,食指撥著它旋轉(zhuǎn)。 他說過不會輕易和人發(fā)生爭執(zhí),但倘若是對方?jīng)]事找事,他也就沒必要顧慮其他的。 “如果真打起來,你先跑?!?/br> 舒時耳畔低低響起鐘如季的聲音,他玩刀的動作緩下來,說:“客觀來講的話,我大概跑不過?!?/br> 跑是能跑,但對方人數(shù)上占了絕對優(yōu)勢,遲早會被堵住。 鐘如季動了下手腕,繼續(xù)道:“半個小時不到,打拖延戰(zhàn)?!?/br> 舒時道:“我跑,你倆怎么辦?” 何靳眨巴著眼睛仔細(xì)聽。 “硬上,見血的事通常比較暴力?!辩娙缂菊f,“你身上沒道具,出事先跑?!?/br> 何靳陡然一驚,立刻瞅自己手腕。 舒時歪了歪頭,視線也往他腕上放,隨后又扯了扯自己腕處的衣袖。 道具就在這兒,只有他看得見。 “那、那他們是沖誰來的???”何靳喉結(jié)滾了滾,像是有點(diǎn)緊張。 鐘如季轉(zhuǎn)眼看他,說:“答案你比我清楚?!?/br> 何靳輕咳,哼哼唧唧地嗯了聲。 他的道具在這個空間里很雞肋,沒什么大價值。 才說沒兩句話,鐘如季聽見了聲音,來源是后方。十幾個人從五六宮圍過來,直線行路,他們在這完全封閉的空間里根本沒有出路。哪怕只需要拖延半個小時,也得精打細(xì)算地來。 “人都來了,去一宮?!辩娙缂九牧伺膬扇说募绨?,同時深吐口氣,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下手指關(guān)節(jié)。 何靳仍然穩(wěn)穩(wěn)沖在第一線,抬腿開蹽。 舒時的速度與他平齊,見他去了后便慢了步子,跟殿后的鐘如季并肩走。 對“跑”這個話題,他還沒真正表過態(tài)。 他順手把刀掛回腰間,不用措辭,直接開口:“我不想跑?!?/br> 鐘如季看過來,舒時趁這時機(jī)按住他肩膀,偷了個淺嘗輒止的吻。 他說:“不過我選擇無條件信任你。” 鐘如季看著他好幾秒,才垂下眼睛勾勾他的尾指說:“保護(hù)好自己,不用擔(dān)心別的?!?/br> 他們之間有種不需說話的交流方式,就是碰手指。每個手指代表著不同的程度,尾指代表最惡劣的走向,拇指代表情況尚佳。 他說著“不用擔(dān)心”,卻很誠實地勾住了舒時的尾指。 舒時低眸看著,撤出手抓住對方的食指:“通訊器拿好,出問題了就撥,我隨叫隨到?!?/br> 鐘如季晃晃拿著的通訊器,笑應(yīng):“嗯。” 舒時也笑,余光瞥見何靳停在另一間房,還沒跟過去就見他慌里慌張地跑了回來。 何靳反手重重將門摜上,擋不住刺骨的陰寒之氣彌漫進(jìn)房間。 宛如實質(zhì)的寒氣在房里穿梭,舒時習(xí)慣性牽緊鐘如季的手,卻在五指收攏的那一刻握了個空。 他神情空白了一瞬,猛地轉(zhuǎn)頭去看時已經(jīng)找不到鐘如季了。 何靳還在,他親眼看著鐘如季消失的。 意外太過突如其來,鐘如季甚至沒來得及說出哪怕一個字,便被一股拉力強(qiáng)行拽進(jìn)了異空間。 他也怔了下,隨后立刻去撥通訊器。 專屬于鬼怪的寒冷氣息在身周縈繞不散,鐘如季專注地盯著小小的光點(diǎn),通訊遲遲未能接通,黑色工具里始終只有“滋滋”的電流聲。 舒時還沒邁去下個房間的步子徹底僵住,他站在門前死死看著仍在連線中的通訊器,忽然遍體生寒。 他太清楚鐘如季為什么會突然消失,正是因為清楚,才覺得可怕。 后方的人堵死后路且步步緊逼,他們前去的地方還守著鬼怪,直接將鐘如季單獨(dú)框了出去。 他不信這是巧合。 有人跟鬼怪做了交易。 隔著門板和幾米遠(yuǎn)的距離,房里的兩人都聽見了腳步聲。 何靳大邁幾步去拉舒時,想帶他跑。 可是跑已經(jīng)沒有用了,它連下下策都算不上。 鬼怪用獨(dú)立空間帶走鐘如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這樣起碼能保證安全。 舒時深深吸氣,想通一切后竟是笑了。 原來那群人的目標(biāo)不是道具,而是他這個人。 銅門被人粗魯?shù)赝崎_,2號走進(jìn)來,迎面與舒時看過來的眼神對上。 他停住腳步很是滿意地笑了笑,緩聲嘆道:“原來在這啊。” ※※※※※※※※※※※※※※※※※※※※ 總感覺不滿意,令人頭禿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