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緊逼
舒時很久都沒開口,一直沒能給出合適的回答。 他想,他本該為此感到欣喜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真正到來時他卻換了心情。 他以為自己準備好了,然而其實并沒有。 一切都來得這么不合時宜。 鐘如季就坐在他身邊,他們距離很近,甚至往前一點便能貼在一起。 舒時側眼看過去,視線和對方撞上時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窗外的天仍未明亮起來,朦朧的清冷日光照進屋子里,驅不散兩人之間漸漸騰起的曖昧。 感情這東西只有嘗試過的人才知道,它洶涌起來有多濃烈。 屬于鐘如季的氣息慢慢靠近,舒時的理智被一點一點蠶食,他僵在原處沒動,呼吸都丟了該有的節(jié)奏。 鐘如季是想吻他,卻沒繼續(xù)下去。 吻是戀人之間的親昵,他現(xiàn)在名不正言不順。 眼前遮了半邊的陰影忽然撤開,舒時喉嚨發(fā)緊,忍不住吞咽了下。 “怎么不推開我?”鐘如季背靠著墻問了句,眸光望過去時帶著一種別樣的情緒。 舒時抿了下唇,聲音發(fā)啞:“因為我喜歡你。” 因為喜歡,所以舍不得推開,也舍不得用抵觸的表現(xiàn)來拒絕對方的真心。 他喜歡就是喜歡,沒什么不好承認的。 “但是咱們還是更適合繼續(xù)當朋友?!彼阽娙缂具€沒開口時又說。 鐘如季輕微地皺了下眉,但看對方垂眸的模樣又沒忍心再去說些什么,最后他揉了揉對方的頭發(fā),道:“嗯,剛剛是我唐突了?!?/br> 他看得出對方情緒不對勁,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逼問什么。他還有很多時間,人可以慢慢追。 舒時鼻尖忽然一陣一陣泛酸,他抬頭看了眼對方,在眼眶還沒紅起來的時候迅速撇開視線。 他眨了眨眼睛試圖將水汽憋回去,讓自己在這個話題上顯得成熟穩(wěn)重一些。 他在別人面前那么從容鎮(zhèn)定,不能在鐘如季面前崩了。 “那作為朋友,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身上的傷都是怎么來的?”鐘如季手指輕輕掃過他受傷了的指骨,“和你同批的人身上都沒什么傷,還有幾個毫發(fā)無損的,怎么偏偏你傷得這么嚴重?!?/br> 他不覺得對方的實力哪兒有問題,迂回這么幾句只是想知道,他的人是不是在空間里吃虧了。 鐘如季還沒把話說完,就見沒看他的某人把頭轉了回來,二話不說湊過來往他肩上一埋。 “別問了?!笔鏁r埋著頭吸了下氣,扶在對方肩頭的手指揪緊了些。 他肩背放松下來,終于忍不住想要個安慰:“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 熱血上頭的平弈秋回到別墅后心都涼了,整個人懨在沙發(fā)上要死不活的。 聽說了他光榮事跡的鄭祝司坐過來,張口就道:“沒事兒,我們會記住你的英雄壯舉的?!?/br> 平弈秋無力地看他一眼,只見這缺心眼的貨朝他豎起大拇指,道:“你是最棒的?!?/br> 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坐起來就想拉著對方同歸于盡。 “哎哎哎,松手啊,掐死我可沒人救你?!?/br> 平弈秋木然地松開手,繼續(xù)回到沙發(fā)上躺尸。 看他這一副生無可戀即將脫塵而去的樣子,鄭祝司總算是帶著良心安慰道:“其實也不一定是壞事啊,萬一成了呢是不是?” 平弈秋:“呵?!?/br> “……”扎了人家心還落井下石,鄭祝司反思了一下自己,決定繼續(xù)寬慰,“咱們平時看著不也覺得他倆有點意思嘛,萬一就是這回成了呢?對不對?不信你問俞宴?!?/br> 俞宴人在旁邊坐,話從天上來,他瞥了眼平弈秋的表情,于心不忍道:“嗯,萬一?!?/br> 鄭祝司:“……”你怎么就這么會說話呢? 平弈秋并沒被安慰到,反而更絕望了,他長嘆了一聲便橫在沙發(fā)上不再動彈。 約莫兩三個小時,平弈秋等死等久了也覺得自己不會死了,終于開始生龍活虎起來,并且還興致勃勃地拉著另兩人模擬可能會出現(xiàn)的場景。 也就是在他沒開心多久的時候,二區(qū)的門打開,鐘如季回來了。 平弈秋又開始焉了,他剛剛才說到他鐘哥說不定會留宿在八區(qū),轉頭人就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鄭祝司瞥了他一眼,轉頭調笑著八卦:“窗戶紙都捅了,進展如何?。俊?/br> 鐘如季走到茶幾邊上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神色如常道:“表白了?!?/br> 平弈秋眼睛一亮:“??!” 喝了口水潤嗓子,鐘如季補完下半句:“被拒了?!?/br> 平弈秋已撒手人寰。 “沒事,”鐘如季握著杯子對平弈秋道,“謝了。” 等他上去后,下面三人都有事了。 平弈秋原本是一臉“我有罪”,后來就變成了一臉問號。 鄭祝司本來是不知道說什么好,現(xiàn)在也是一臉問號。 至于俞宴,他平常就沒什么表情,驚訝也不會很明顯。 平弈秋懵逼地轉頭,問:“謝我干嘛?謝我啥?” 鄭祝司品了下,道:“謝你挺身而出?” 他倆在那八卦,俞宴在邊上旁聽,順便拿電腦處理著最近的事,他翻到郵件箱點開新郵件,掃完內容后頓了一下。 鄭祝司不經(jīng)意間瞥到發(fā)件人的姓名,就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眼,看完內容后也是頓了頓。 “這個……嗯,”鄭祝司往樓上瞥了眼,“咱們暫時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先保密吧,到時候再說?!?/br> - 舒時在家里待了五天,鐘如季時不時會過來一趟,兩人共處一室也不干別的,就是聊些無關緊要的事。 但舒時覺得,這可能是他最近以來過得最輕松的日子,除了有些時候會收到某個人的信息外。 等“只影成雙”徹底成為過去式,舒時也終于把自己從里面抽了出來,養(yǎng)了五天,總算把原先的自己養(yǎng)了回來。 易輕筱那天要了他的手機號碼,時不時會發(fā)個信息過來慰問一下。 無痕的藥效不假,舒時在第五天時就差不多痊愈了,他正想著要不要給鐘如季發(fā)個信息說一聲,結果才打開對話框對面的信息就來了:「今天有點事,會晚點來?!?/br> 舒時想了下,打字回他:「沒事,實在忙的話就別來了。」 對面回得也很快:「不忙,花不了多少時間?!?/br> 舒時和對方一來一回地發(fā)信息,下一刻手機上就切出了來電顯示。 他看了看備注,然后按了接聽。 “你的傷好了嗎?”對面的易輕筱問。 “好了,改天我把無痕給你送過去吧。”舒時看了眼壓根沒動過的玻璃瓶。 “嗯,就今天吧,你出來下,正好我們一起去趟二區(qū)?!币纵p筱道,口吻是一片風輕云淡,“名額我已經(jīng)報了,今天帶你去鐘如季那兒看看?!?/br> “……” “我給你報的是第二批次,今天過去也就是他們問你幾個簡單的套路問題,我覺得你應該沒什么問題,就不提前透題了啊?!币纵p筱沒發(fā)現(xiàn)對面的沉默,繼續(xù)道。 “……好?!笔鏁r知道她說的是二區(qū)招新的事,這時候也不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上,“那個,我想問一下,他們那兒招新結束后會怎么安排?。俊?/br> “還能怎么安排?合適的留在二區(qū),不合適的回去唄。”易輕筱道,她想了一想,又跟著加了句:“表現(xiàn)特別突出的說不定能在鐘如季那兒長住,你加把勁兒,爭取做最優(yōu)秀的那個。” 舒時沉默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條件還真是挺誘人的。 等掛了電話,舒時一個頭兩個大,他先是躺在床上裝死,然后才認命地套衣服出門。 今天是二區(qū)招新的第一天,趁著新人都還沒來,幾位考官已經(jīng)聚上了。 “咱們這算不算內幕?總感覺不太妥?!逼睫那镙p皺著眉說。 “這算什么內幕?又不是直接把人留下了?!编嵶K巨D著椅子道,將鼠標滑來滑去地篩選,“再說了,要說內幕,明顯是夕哥那邊比較嚴重好吧?!?/br> “你再給我說一遍?”周夕歌的聲音幽幽地從他身后傳來。 鄭祝司嗆了下,道:“我說,我們可愛溫柔美麗又善良的夕哥絕對是最公平公正的那個?!?/br> 平弈秋看到周夕歌推薦的人,想了半天還是打算問一句:“不過說真的啊夕哥,這個叫秦簡的不是邢案那邊的人嘛,萬一咱們引狼入室了怎么辦?” “不會,他和邢案不是一類人,而且邢案也看不爽他?!敝芟Ω枳谝巫由?,慵懶地回了句,“你們不用管我的意見,覺得他可以就把他留下,不可以就刷掉。” “那……那就讓俞宴帶他吧,俞宴比較公平?!逼睫那锏馈?/br> 俞宴掃了眼屏幕,稍微點了下頭。 “鐘哥那兒咱就不管了,其他人咱們再觀望觀望?!编嵶K緸g覽著信息,搓了搓手感慨道:“我這都多久沒和別人出任務了,怕帶不好啊?!?/br> “切,你不耍人家就行,帶什么帶?!逼睫那镯谎鄄豢蜌獾?。 “話說回來,你們那天的事都沒講清楚啊,鐘如季和舒時什么情況?”周夕歌懟了鄭祝司一下。 鄭祝司放開鼠標向后一靠,道:“咱也不知道啊,這不在做最后的努力嘛。兄弟們只能做到這兒了,再不成就只能看造化了?!?/br> ※※※※※※※※※※※※※※※※※※※※ 跪。沒確定關系是有原因的,晚上還有一更~ 謝謝always小天使的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