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奔西跑
知恩圖報是好品德,但什么都不顧慮,一味地只想著報恩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敖彧當過傻子,現(xiàn)在不樂意當了。 “鐘哥,控擊有副作用嗎?萬一他碰瓷我們怎么辦?”平弈秋想起來就問。 鐘如季看著錄像,順便回:“沒有副作用,最多讓他虛弱幾天。” 有些生存道具就是buff似的存在,正如療愈可以消除全部不良狀態(tài)一樣,控擊會使受者猶如重傷一般,但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傷害。 “你對那個誰用道具了?”舒時看到錄像里剛被扶起的邢案,對方面色正常,毫發(fā)無傷,偏偏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 “嗯?!辩娙缂净貞?yīng),將同頻的其他錄像關(guān)閉,唯留大廳的錄像,“你通過錄像看可能會花屏?!?/br> 舒時心道還真是。 生存道具是脫離現(xiàn)實的金手指,使用時會引起空間波動,監(jiān)控設(shè)備不能捕捉倒也勉強能解釋。 舒時沒經(jīng)歷過他們的那些事,對邢案也沒什么特殊的感想,直到他聽到周夕歌說的話。 “當年他對你用控擊那次你休養(yǎng)了多久來著?”周夕歌語中帶著揮之不去的冷意。 有些陳年舊事被過往埋葬,她也幾乎要淡忘。 “兩天左右。”鐘如季平淡地回答,或許是往事已久覺得無關(guān)痛癢。 舒時聽著他這短短四個字,從邢案的狀態(tài)聯(lián)想到周夕歌口中的當年,心里猛地一緊。 “如果我沒記錯,那兩天里你正好要過高級吧?”周夕歌面若寒霜。 鐘如季看了她一眼,道:“嗯。都過去了。” “cao?這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平弈秋人都傻了。 “他達標六十的時候。”周夕歌冷冷地回了一句,“那次生存任務(wù)時限多少?報給我。” 猜到她想干什么,鐘如季道:“忘了?!?/br> “忘了?忘了就按十五天處理吧。”周夕歌哼笑一聲。 “那次的時限是十天,我記得?!庇嵫绲?,眉間染了怒氣,“是遮天蔽日那一次?!?/br> 聽到關(guān)鍵詞,一直在旁聽的鄭祝司也沒忍住罵了句臟話。 舒時看他們都是一副怒發(fā)沖冠的模樣,光是干著急,還不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鐘如季注意到他蹙緊的眉,安撫道:“沒什么,不用動氣?!?/br> “這還叫沒什么?我他媽……”平弈秋罵到一半憤憤地閉上嘴,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鄭祝司吐出一口氣,緩緩道:“當年我們?nèi)齻€在刷任務(wù),不知道有這一茬。” 要是知道,他們絕對當場把邢案打成殘廢。 “我當時也差不多,只是因為他的高級是時間到了所以我不能隨便跟進去。”周夕歌道,搜刮著所剩無幾的記憶。 “我當時沒看到邢案動手,只記得他出來的時候就是重傷,用最好的藥養(yǎng)也沒養(yǎng)好,但是過了幾天又自然恢復(fù)了。后來我問了好久,才知道有這一環(huán)在里面?!?/br> “行了,之后大家都知道。”鄭祝司仍然平復(fù)著自己的怒火,轉(zhuǎn)頭看向周夕歌,“夕哥,咱組個團吧。” 周夕歌頷首:“我走前收拾他一頓?!?/br> “干脆現(xiàn)在就去,我讓他豎著進來爬著出去!”平弈秋直言道。 舒時心里燒著無名火,但又夾著一種不了解事情全貌的憋屈,各種情緒雜在一起,導(dǎo)致他臉上表情變得復(fù)雜不堪。 鐘如季搭上他的手,手指點了點他手背,對其他人道:“賬我算過了,他這幾天輕松不了?!?/br> 言下之意是不用去找邢案麻煩。 舊仇必須報,但翻舊賬是鐘如季不愛做的事。 “呵呵,控擊的賬是算過了,這還有遮天蔽日過不去呢?!逼睫那锢湫陕暎沼瘽M朝氣的雙眸中全是暴戾。 “十天,翻倍算吧,或者把他押到高級里去?!庇嵫绲?,“讓他試試聽力卓絕是怎么練出來的?!?/br> “就算把他弄進了高級他照樣能出來,不如打一頓實在?!编嵶K就崃送犷^活動脖子,忽而粲然一笑,“把他腿廢了吧?” “嘴上說一下夠了,一區(qū)也不全是草包,硬碰硬得不償失。”鐘如季沉靜道,堅持把這場群毆扼殺在搖籃里。 “硬碰硬當然不會,”周夕歌語氣輕松,“他不是喜歡陰人嗎?我們只是以牙還牙而已?!?/br>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算我們?yōu)殡y他?!庇嵫缫驳?。 鐘如季完全勸不動四人,最后也就任其自由了,只是舒時這邊還需要一個解釋。 錄像中的邢案被盧黔扶起,敖彧兄妹與一區(qū)分道揚鑣,下面的狀況正向白熱化階段發(fā)展。 今天是鄧銘去鑒定處脫離任務(wù)區(qū)的日子,這會兒被其他人搶了風頭,他一定會把場子找回來。 邢案拒絕了其他人的道具治療,強撐起一個受害者形象,也完美的鞏固了自己好大哥的地位。 平弈秋幾人看了只覺得惡心。 “他準備去鑒定處了,你們先出去看看,我等會兒來?!辩娙缂娟P(guān)掉監(jiān)控不到二層的錄像,對另外幾人說。 他身邊的某人情緒實在不穩(wěn)定,再不給個解釋恐怕真要炸了。 在瘋狂馬戲的時候,舒時都見不得鐘如季在自己面前受傷,方才平弈秋他們那樣一說,怎么也聽得出當年邢案差點把鐘如季害死。 平弈秋擼著袖子就打算往外頭走。 “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有人動手,訓(xùn)練兩個月起步。”鐘如季在他即將出門時加了句。 攥緊雙拳的平弈秋忽然失去了勇氣,他回過頭看了眼不像開玩笑的鐘如季,又看了看其他十分鎮(zhèn)定的小伙伴,堅定的心開始搖擺不定:“我……我那個,我就出去看看?!?/br> “不是,你這也太慫了?!编嵶K咀叩剿磉厱r沒忍住笑他。 “我他媽能不慫嗎?那是兩個月!又不是兩天十天的,倆月我死里頭得了!”平弈秋咬著牙小聲道。 “行了,今天是來看好戲的,不必鬧得不痛快,出去吧,有人挑事只管動手,出事了我擔著?!敝芟Ω枧呐乃直郏H有一姐風范。 幾人絕口不提找邢案麻煩的事,其實是約好了出去暗戳戳地商量。 方圓三米內(nèi),再細微的聲音鐘如季都能聽見。 他當做沒聽見,任他們?nèi)チ?,都是有分寸的人,不會做出多過分的事。 四人氣氛輕松地勾肩搭背出門,僅余舒時的低氣壓還在二層盤旋。 鐘如季瞥了眼,看見舒時低著眼睛看那一排鍵盤,視線動都沒動過,但是看起來愣是像下一秒就能出去滅人滿門一樣。 “當年的事對我來說沒什么太大的影響,如果要追根究底,或許我還得謝謝他?!辩娙缂菊f這話時是笑著的。 舒時絕對不會把事情想得那么輕松,他抬起頭,望向鐘如季的眼睛全是沉郁壓抑著的情緒,但也僅僅一刻,他才看鐘如季幾秒便沒法看下去了,移開視線問道:“謝什么謝,人渣不值得?!?/br> 鐘如季輕笑:“嗯,確實。” 鐘如季的手心還貼著他的手背。 舒時從始至終都在二層坐著,開了暖氣的空間悶熱得很,他歪頭用肩膀蹭了蹭發(fā)熱的臉頰,不知道是悶出來的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既然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辩娙缂境坊厥謸沃掳偷?,“不過事先說好,不能沖動,你就當個故事聽,不用在意故事的主角是我?!?/br> 他都這么說了,舒時應(yīng):“嗯?!?/br> 鐘如季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當年的事自然能一字不差地描述出來,但考慮到舒時的感受,他還是刻意模糊了一些細節(jié):“第六十次標準任務(wù)讓我受益匪淺,我的聽力就是在里面練出來的。” 舒時抿起唇,這還沒開始將他就能想象到一些了。 “控擊是攻擊型道具,共有十次的使用限度,對人和對鬼怪都是同樣的效用,致對方重傷,離死只差一口氣的那種?!辩娙缂菊f著,眉間依舊淡然。 控擊這類生存道具像個減益buff,時刻消耗著鐘如季的氣血,正逢高級空間開啟,他拖著重傷就進了空間艙。 進去后可想而知,現(xiàn)實狀態(tài)與空間狀態(tài)是息息相關(guān)的,鐘如季以虛弱狀態(tài)進去,便要以虛弱狀態(tài)過完任務(wù),一個高級任務(wù)。 或許是時運不濟,也是應(yīng)了禍不單行,鐘如季在空間里睜眼后看不見任何事物。 后來知道這是空間鬼怪的特殊能力,取掉生存者的一樣五感或五識。 鐘如季被取掉的是視覺。 人人都知道一個常識,當視覺不行的時候聽覺會幫你補上,所幸那次鬼怪是只怪,而不是連走路都悄無聲息的鬼。 鐘如季全程以虛弱狀態(tài)躲避鬼怪,在那個空間里待了整整十天。 因為看不見,自己的手環(huán)又實在顯眼,鐘如季防著鬼怪偷襲的同時還需要防著同進空間的生存者心懷不軌。 從一開始的四處碰壁小心翼翼蛻變成后來的游刃有余,期間受過的傷數(shù)不勝數(shù),最后憑著一口氣出了空間,鐘如季對那個空間回憶最多的是時刻緊繃的危難意識,以及充斥鼻腔的血腥味。 就算那是自己的血他也嫌棄。 仿佛死里逃生似的,鐘如季從空間里出來后重見光明,卻因空間里受的傷以及控擊造成的傷害難以自行離開,獨自在空間艙里靠了幾個小時。 再之后,回到別墅的平弈秋三人面對的便是高燒不斷的鐘如季。 他頂著一身傷從任務(wù)大廳回到二區(qū)已是難得,完全無法做到給自己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