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事，平弈秋、鄭祝司、俞宴的手機幾乎同時一響。

    「周夕歌：問了，他想要道具，提了舒時和任栩?！?/br>
    “咳咳?！逼睫那锖褪鏁r湊得很近，速度掃了眼信息后趕快把手機藏起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nèi)好氖疽馓黠@了。

    “呵，雷點踩得挺準?！编嵶Ｋ究赐晷畔⒑罄湫Φ?。

    舒時自覺地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把手機揣進兜里，平弈秋對舒時道：“其實也沒什么……”

    他想到鐘如季逆天的聽力，頓了下湊到舒時旁邊還用氣音道：“鐘哥心情不好是因為邢案要他的道具，拿他在乎的人說事?！?/br>
    無論是舒時還是任栩，都是鐘如季在乎的人，這么總結(jié)絕對沒錯。

    “嗯?！笔鏁r明白，平弈秋不提他都要忘了，鐘如季有喜歡的人。

    所謂在乎的人，除了朋友大概就是心上人了。

    舒時視線低了點，慢慢地神游天外。

    掌握到第一手信息，四人還沒開始聊推門前就站了個人，熟悉的輪廓一看便知道是誰。

    鐘如季拉開門看到擺了一桌的油盤也沒說什么，平淡道：“舒時，跟我上去?！?/br>
    說過吃完飯后填完記載錄，舒時含糊應了幾聲道：“馬上去?！?/br>
    馬上去的意思就是待會兒去，平弈秋見狀，拉他一把道：“你快去，這里有我跟他倆就夠了?！?/br>
    洗碗清理菜盤完全是借口，要是因為這耽誤了什么就不妙了。

    更何況舒時本來就是客人，沒有讓客人干活的理。

    “可是，我……”舒時被他推到鐘如季身邊，望著三人不太想走。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不適合跟鐘如季共處一室。

    “別可是了，快去快去。”平弈秋連連擺手。

    舒時再不想去也敵不過一堆人把他往鐘如季那兒送，廚房里的三人組是，外面的周夕歌也是。

    待兩人走后，平弈秋呼了口氣拿出手機，未讀的信息還顯示在屏幕上，他默默地解鎖進群把大名去掉，留下一個干凈的群名。

    下次能光明正大地看消息了。

    回到鐘如季房間，那種讓人噤聲的沉默重新壓在舒時心頭，他觸著冰涼的鍵盤，思緒糾成一團麻。

    “既然不想做就別做了，回去好好休息。”鐘如季站在他身后，看著對方坐了幾分鐘半個字都沒打出來。

    舒時無聲地嘆出氣，他寫不出來是真的，被鐘如季影響也是真的。

    好像只要待在這里他就不會思考了一樣。

    他看著毫無進展卻填了大半的記載錄道：“可是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現(xiàn)在中斷就前功盡棄了。”

    “不半途而廢你得在這兒過夜。”鐘如季道，語氣還算正常，只是不怎么笑，所以會顯得有些冷漠，“東西拷給你，回去再說。”

    舒時回望他，半晌輕聲應：“好。”

    看得出來鐘如季有自己的事，他再待下去就是妨礙對方。

    鐘如季伸手去cao縱鼠標，將開著的文檔保存后退出頁面。

    他的手很好看，盡管舒時不在狀態(tài)也被吸去了注意力。

    自從認識到某些不可言說的東西后，他心里想的東西總會不由自主地換個偏向。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舒時覺得自己沒救了。

    可別明明沒彎，硬生生憑想象把自己掰彎了。

    “去八區(qū)。”鐘如季拍了下他肩膀，順便伸手勾走桌上的鑰匙。

    “嗯?！?/br>
    兩人才上三層沒多久又相伴離開了別墅，把底下的平弈秋看得目瞪口呆。

    -

    “如果想去任務大廳記得先發(fā)個信息給我?！辩娙缂鹃_車時道。

    “嗯?！泵糠赙娙缂静黄堁孕r，舒時自動轉(zhuǎn)變成說什么應什么的模式。

    鐘如季瞥他一眼，又重新望著前路：“關于你的任務，抽空我們細聊，待會兒發(fā)你一個網(wǎng)址，挑一些不太看得懂意思的初級任務，選時間去試試?！?/br>
    舒時應：“好?！?/br>
    鐘如季再道：“初級不包括擊殺，擊殺沒法練，只能在最后一次碰碰運氣。但除了故事空間外，高級擊殺和生存任務比起來沒有太大的區(qū)別?！?/br>
    “嗯?！?/br>
    “至于訓練，暫時休息三天，之后每天都有針對體能的訓練，你做好準備?！?/br>
    “好?！?/br>
    “你怎么了？”

    “嗯……嗯？”舒時突然反應到這話不對勁。

    此時鐘如季已經(jīng)將車停下了，正好卡在沒人沒燈的地方，要是想做點什么簡直再合適不過。

    “我剛剛說的話，你有幾句聽進去了？”鐘如季側(cè)過頭看著他緩緩問道。

    因為輕微夜盲的隱病在，舒時沒法辨認鐘如季的模樣，光聽語氣完全聽不出對方情緒如何。

    他有點沒底：“都聽進去了啊……”

    鐘如季沒再說話，不追問也不轉(zhuǎn)移話題。

    他覺得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在他所能掌控的范圍里了。

    “那個，要不初級任務還是你挑吧，到時候把任務名稱發(fā)給我看看就好。”舒時自覺道。

    “嗯?！辩娙缂局匦掳l(fā)動車，又穩(wěn)又快，“隨你。”

    舒時很少遇到鐘如季沉默不語的情況，因為對方就算沉默也沉默不到哪兒去，這貌似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長久的沉默。

    二區(qū)到八區(qū)的距離不近，但開車十多分鐘總該到了。

    兩人一路無言，就這么沉默到舒時樓下。

    舒時借著光偷偷瞟著鐘如季的側(cè)臉。

    “多休息，擊殺空間很傷身體。”鐘如季比他先道。

    擊殺空間的性質(zhì)嚴格來講屬于附身這一類，任務者被迫與原主共情本身就損心傷神。

    他不說舒時還不覺得，他一說舒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空間出來后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兒，還老犯困。

    他看了眼手機，也才七八點左右，休息時間充足。

    “嗯，你也是?！笔鏁r道，順便一問，“關于明天……我還是想去看看，就是不知道時間?！?/br>
    他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在找回去的方法，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熱衷于此，但尋途歸家依然是他的本能。

    “到時候我來接你。”鐘如季道，“不需要知道時間?！?/br>
    以鄧銘的行事作風，他進鑒定處一定是在萬眾矚目中，所以首先排除九點前這冷清的時間段，不出意外應該在下午一兩點上下。

    鐘如季心中稍稍做著盤算，瞳孔的顏色深了些。

    “嗯，那好?！笔鏁r道，望著他好幾秒后才再說：“你早點休息，沒必要因為某些人生悶氣，不值得。”

    “嗯，明天見?！辩娙缂臼执钪较虮P道，終于笑了笑。

    舒時和他對視，道：“……明天見?！?/br>
    有點不舍得是什么鬼。

    唉。

    進空間距離出空間總共不過幾十分鐘的光陰，而李皓也已經(jīng)習慣常常不見他人影，兩人之間的交集倒是少很多。

    舒時進電梯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出電梯便看到李皓在他家門口，揪著眉正在打電話。

    下一秒，舒時拿手上的手機響起電話鈴聲。

    李皓聽到熟悉的鈴聲，下意識往聲源看，瞥見人后微微一頓，隨即掛了沒被接聽的通話。

    舒時走過去，李皓也迎面走來，語氣中帶點未消的急切：“你去哪兒了？二區(qū)嗎？”

    舒時點點頭，拿出鑰匙往家門口走，如實解釋道：“去了趟中級任務，后來在二區(qū)待了會兒?！?/br>
    李皓哽了下，干干地道：“是嗎，我本來說想跟你一起接任務呢，馬上你的高級就要到了……”

    舒時沒有和朋友報備的習慣，加之常常和鐘如季一塊兒出任務，李皓也不怎么找他，久而久之，兩人就默認了彼此做彼此任務的相處方式。

    但仔細算算，如果李皓在中級休息三月期限前接了初級任務，至多能逗留三月時間。舒時本來也可以這么做，最后卻隨著鐘如季在三月期限將至時進了中級。

    他本可以和李皓一同進入空間，但是他選了鐘如季。

    是個人都能看出關系的變化了。

    “抱歉。”舒時道，不好意思的一笑，“因為我想多練練就先去了，不過這也不耽誤我們一起出任務，你要是有想去的時間照樣可以叫我?！?/br>
    不知道李皓在此期間有沒有去過中級任務，但起碼舒時自己的時間是足夠充分的，可以支配好時間跟李皓一塊兒出任務。

    只是……不知道鐘如季那邊該怎么辦。

    舒時開門進去首先按了燈，后面的李皓片刻后才進來。

    他將鑰匙擱在桌上，去盥洗間開熱水暖暖凍僵的手。

    手指熱得發(fā)紅，舒時低眼繼續(xù)沖了會兒才用毛巾把水擦干凈。

    他將毛巾掛回去，目光掃到鏡子里的時候略微一頓。

    舒時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把鐘如季的衣服穿回來了。

    他沒發(fā)現(xiàn)，對方也沒提醒，就這么順其自然。

    他抬頭看著鏡子里的人，五官清秀，細看俊朗，稍稍冷下眉目也能唬人。

    舒時不自覺地用手指輕撫眉上的那道淺疤。

    這是他的臉，同樣是別人的臉。

    鏡中的人沒什么表情，看起來便透著一股性冷淡的感覺，舒時發(fā)覺自己的神態(tài)與鐘如季有些靠近。

    一貫的清高，同款的冷淡。除了鐘如季之外別無二家。

    “在一塊兒待久了就會變一樣還真沒騙人……”舒時自己嘀咕著，掛好毛巾后走出去。

    李皓在看手機，越看眉頭皺的越深，見著他出來又是一陣欲言又止：“舒時，你和鐘如季他……你們關系怎么樣？”

    見對方面色似有為難，舒時道：“還好，怎么了嗎？”

    “那……那、那沒事兒了，關系還好就好?！崩铕┩掏掏峦碌?，“我、我那個，我還以為他這個等級的大佬一般都性情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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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有沒覺得自己特別扭？

    舒時：廢話，當然有orz

    舒時：論誰遇上這檔子事都會心情復雜……

    舒時：你說處了好久的朋友，你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有意思是個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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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舒時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鐘如季喜歡自己（手動笑哭）

    估計這段時間是不太可能呢，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但是不會刻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