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zhàn)之后
休閑時間太長,鐘如季百無聊賴之時際握著舒時的手腕看,對方手心朝下時那些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著,凸起的指節(jié)極具美感。 而手心朝上時…… 舒時吸了口氣,有種把手抽回來的沖動:“癢,別亂摸。” 他前幾天割腕放血太狠,到現在還留著一小道印子,對方的指腹在他受過傷的位置輕輕撫摸,帶起一陣觸電感。 說是這樣說,但他也沒抽回手,反而還往鐘如季那兒湊了點,幾乎是在用氣音問:“我們什么時候能走?” 鐘如季側頭低低的說了幾個字,聲音落在他耳畔。 舒時皺起眉頭,還是對方垂眸捏著他手腕又說了幾句才舒了眉。 余菱和他們保持著不遠的距離,她觀察其他任務者時總要瞥一瞥在角落里自成一派的兩人,看完后立即抿著嘴移開視線,假裝自己只是不經意。 有些事只適合偷著樂,讓當事人知道便又是一種狀況了。 齊家大堂的空間較為寬敞,近十名的任務者分布零散,各自不動聲色的揣測他人。 人心隔肚皮,這點在擊殺空間里展現得淋漓盡致。 由于目標為任務者的難度較大,執(zhí)行者難以在多人中精準判斷出任務對象,因此有些心狠的人會選擇殺盡任務者,確保萬無一失。 連續(xù)和幾人對上目光,舒時收回了探究的視線,不再與人相撞。 “好像沒人。”舒時說。 鐘如季別有深意的掃了眼他人,道:“不是沒人,是沒這意思?!?/br> 假如任務對象的能力高出自己數倍,傻子也不會輕舉妄動,別說團滅,解決一個都是難事。 舒時看到緊閉的大門,失望的嘆了口氣。 “很想走?”鐘如季向后靠,上半身倚在墻上,“待在集合點起碼清凈,出去的話一整晚都沒法休息?!?/br> “清凈?”舒時也退后,和他靠在一起,“我不這么覺得?!?/br> 鐘如季傾了傾頭,額發(fā)遮了點眼睛,他隨手理著,一邊和舒時說話,“就當是中場休息吧?!?/br> 兩人的任務目標不是任務者,鐘如季經驗豐富能做到臨危不懼,舒時受他影響也不覺得慌張,兩人是集合點里最輕松的一對搭檔。 相較于他們,表現的稍顯正常的便是齊韓昭與方拓。 鐘如季與齊韓昭所得的身份可以劃為對立面,但就任務而言,兩人之間并不沖突,甚至見面還能打個招呼。 “我去交涉,你呢?”齊韓昭對方拓問到。 方拓的視線始終沒有固定點,聽他說話后考慮了片刻,道:“一起?!?/br> 一直分布均勻的場面,從這刻起多了方大頭。 還不等眾人多加揣測,一個從進來起便低頭站在椅邊、始終看不清容貌的男人也朝五人的方向走去。 互無交集的任務者中忽然聚了個占有一大半人數的團體。 其他人遠遠看著,皆覺驚疑。 “他們是一開始就認識還是后來結交的?”閆昱身邊的朋友見此情此景,不由得問。 “兩個一開始就認識,其他都是后加的?!遍Z昱道,目光掃到對面便不再挪開。 剩下的人他皆有交涉,真無半點交集的這會兒全聚在一塊了。 這正代表,他的任務目標在那六個人里。 見到幾個往他們方向走來的熟人,舒時扯了扯鐘如季的衣擺:“待會兒人家跟你說話別不理,多一個人多一分勝算?!?/br> 有打算過換個位置繼續(xù)悠閑的鐘如季:“……嗯?!?/br> “齊韓昭……我就認識他,別的叫不出名字。”舒時道,仔細辨認了下,“長相也沒什么變化,和小時候差的不多。” 曲瀾記憶里的齊韓昭是個小大人的模樣,膽比心大,趁人不注意時親手將他和白璟放走。 如果沒有齊韓昭的幫忙,今時今日的曲瀾與白璟極有可能已成為齊家密室的一具干尸。 所以曲瀾是對這個人抱有感激的,連帶著舒時也看他順眼不少。 齊韓昭和方拓才到他們面前,出乎意料的是后者先伸出了手,對舒時道:“你好,我是方拓。” 名字有點耳熟,舒時還沒細想便回握了對方,點點頭道:“你好,我是曲瀾?!?/br> 空間里最好是使用角色名,報本名等同自尋死路。 齊韓昭與鐘如季皆是看向方拓,前者心中略感驚訝,后者微微瞇了下眼。 齊韓昭看了眼身后,“這兒的人貌似有些多。” 六個,占了一大半的人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幾個抱團取暖呢……雖然性質也差不多,但那叫互惠互利。 鐘如季對此不怎么在意,但還是勉強回道:“嗯。” 慢慢的,他將視線放到了后來者身上。 來人走到距他幾步的位置停下,打招呼似的點點頭。 鐘如季頷首作回應。 “巧,都聚一起了?!饼R韓昭道。 柯于珩看了眼鐘如季,嗯了聲道:“是挺巧。” 一個是齊家接班人,一個是齊儲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還剩一個是齊儲的心腹。 三人要是一起捅刀子,能把齊儲從里到外捅個對穿。 方拓瞥了三人一眼,對舒時道:“我們聊聊?” 舒時對另兩人眼熟,能認出他們是齊儲的身邊人,鐘如季的目標是齊儲,與這兩人合作并不吃虧。 他點點頭,答應道:“好。” 舒時隨著對方走向另一處,旁觀兩方交談的余菱不知道該去哪兒。 反正去對面不是一個好選擇。 合作是空間里最常見的人際關系,空間里大家互相幫助,出了空間大可誰也不認誰,一切為了進度服務。 見那邊聚了小眾,其他的幾名任務者也有點心動。 這次空間沒人起帶頭作用,合作還得自己去找,萬一漏了個大腿怎么辦? 閆昱拉住嘗試上前的伙伴,低聲道:“你不怕里面有特殊情況的嗎?” 任務目標這種東西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不在人前說,目標對象誰都不知道。說不定今時你交了個實力強勁的朋友,明日便發(fā)現自己是對方的擊殺目標。 擊殺空間里這種情況層出不窮,捏著任務者姓名的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以搭訕的方式深入了解對方,以便確認任務對象。 因為閆昱自身做過這種事,所以對這類情況格外敏感,他總不能看著自己的朋友往火坑里跳。 要說去對面交談,他比任何人都想去,但對方人多勢眾,暫時不宜有大動作。 閆昱盯緊了自己暫定的目標,拇指微微擦過腰間別著的小型武器。 那邊,齊韓昭正道:“集合點至多維持一晚上,等效用過后便不會重聚。” “但我們不同,重聚對于我們來說不是難事?!?/br> 話中隱隱約約透著合作的意向。 “你的任務目標?”鐘如季抬眉直接問。 齊韓昭頓了頓,爾后笑道:“密室?!?/br> 鐘如季嗯了聲,道:“最遲明天。” 兩人聊天十分簡短,但彼此又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合作就在無形之中定了下來。 在齊儲那兒,齊韓昭與齊諧的分量是截然不同的。密室一事,齊韓昭解釋解釋就能過去,齊諧卻會被安上叛出家族的罪名。 因為有這份信任在里面,齊韓昭行事比鐘如季輕松,兩人里應外合,成功幾率翻了幾番。 齊韓昭欲借東風,自然需要開出相應的條件。 柯于珩屬于旁觀狀態(tài),他的任務目標不需要假手于他人,有些事只適合他自己來。他選擇來到這兒,僅是因為比起其他未曾見過的任務者,他更信任這邊。 舒時與方拓的性格存在相似之處,都屬于遇到陌生人便沒了話題的類型。 但兩人并不相識,不說話也不會很尷尬。 估計是看舒時面相好商量,期間有幾個任務者想來交談搭訕,全被方拓擋了回去。 “謝謝。”舒時順口道謝,他并非不會拒絕別人,只是覺得麻煩。 方拓單手插著兜,站姿隨意,道:“小事。” 剛才一時腦熱把人約出來單談,理智冷靜下來后又發(fā)現沒什么可說的。 方拓不能釋懷,但他不是方拓。 何況眼前的這個曲瀾也不是曲瀾。 兩方相處還算愉快,遠處突然一陣響動。 男人朝著女人舉起長箭,猛地刺穿對方的胸膛。 是個擊殺任務者的人。 雖然禍不及自身,但其他人還是齊齊遠離了他。 男人手上沾了點血,看著女人呼吸逐漸微弱直至停止,他繃著嘴角看著,像是在抑制著笑容。 然而,三分鐘過去了……沒有動靜。 “不對?!”男人暴戾的怒吼,視線自每一人身上看過。 全場只有三名女性,空間發(fā)布任務時會明確性別,淘汰一個便只剩兩個。 余菱見男人未脫離空間,渾身開始細細的顫抖,她小跑了幾步到舒時身后,微顫著聲:“救,救我……” 舒時緊蹙著眉,看到氣息已斷的女人后抬眼看向那個男人。 對方緩慢的扭著頭,不錯放任何一名任務者,情緒激動導致他的眼眶微紅,看起來更加瘋狂偏執(zhí)。 舒時心中騰上濃重的厭惡,下意識將身后的余菱護的緊了些。 鐘如季被這動靜帶去注意力,看見那一幕時眸子微微閃了閃便再沒其他情緒。 這種突如其來的死亡場面,他看多也經歷多了,以至于現在有些不痛不癢。 男人看到了舒時背后的余菱,將目標定為離自己近的另一名女性。 他突的彎腰抽出插在女人胸膛上的箭,猛的指向她,咬著牙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