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個正著
“仇宵,你的手……”舒時眼尖的發(fā)現(xiàn)仇宵身上的變化。 一股如霧的黑氣順著仇宵的手指往上,他的眼白中也時不時露出一點繚繞的黑氣。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仇宵此時就是煞氣外泄的狀態(tài)。 鐘如季只看了一眼,當(dāng)機立斷道:“走?!?/br> 舒時幾乎是被他塞出門的,離開房間時,門內(nèi)的哭喊聲大到走廊都能聽見,鐘如季反手把門重重關(guān)上。 他不耽擱半點兒時間,一手去摸房卡,一手握著舒時的手腕大步向前邁。 走廊空無一人,他們正趕上夜晚的點,沒哪個找死的現(xiàn)在還出來晃。 耳中雜亂的聲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動物利爪劃拉地面的聲音,鐘如季的瞳孔微微一縮。 “跑!” 他聲音出來的同一刻,舒時邁開腿疾奔,正好和鐘如季的速度吻合上,不至于被拖著跑。 大批馬戲動物團跟在后頭,蟒蛇首當(dāng)其沖,碩大的身子敏捷的竄出好幾米,銳利的尖瞳緊緊盯著獵物。 體型不大的打前陣,重量級的悠哉地慢步,馬戲團的一眾動物,內(nèi)部早就安排好了出場順序。 其中體型為最的大象把走廊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這點地方還不夠它施展腿腳,它只能百無聊賴的甩著鼻子抽抽空中的飛蟲。 捕食向來不積極的老虎興致缺缺的抬起前爪舔了舔毛,下一刻有如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 “先進去,別管我!”臨到6號門前,鐘如季將房卡塞進舒時手里,推了他一把。 舒時踉蹌后在4號前站穩(wěn),拿著房卡的手貼往感應(yīng)器,慌亂中只瞥了一眼,恰恰看見鐘如季和追上來的蟒蛇正面對上。 蟒蛇的身軀瘋狂扭動,大張的口中列著多排利牙,鐘如季雙手抵著它,卻難以抓住這滑不可握的生物。 舒時遲疑不過須臾,轉(zhuǎn)頭攥著房卡鉆進了房里。 “關(guān)門啊傻子!”鐘如季頭都沒回的吼了一句。 沒有關(guān)門聲,喘氣聲和跑步聲反而更加近了。 視線中的猴子和老虎疾沖過來,余光中的人和他錯身而過。 舒時緊握著水果刀,咬著牙盯準(zhǔn)蟒蛇脖子后變粗的位置猛刺下去! 利刃刺穿了皮rou,卻難進分毫。 舒時心中一驚,在那瞬間反手抬起水果刀往左一擋。 “嘶——”蟒蛇雙目里的嗜血之色愈加不再遮掩,口中軟rou被刀尖劃開,剎那間冒出血絲。 “松手!”鐘如季去攬他的腰,舒時同時放開被蟒蛇尖牙卡緊的武器。 進屋,關(guān)門,一氣呵成。 兩人是摔進去的,砸在地上的痛感在這種時候都顯得無關(guān)緊要,鐘如季反應(yīng)很快,拉著舒時站起,緊接著藏進浴室。 舒時手肘壓在鐘如季肩上又觸著墻,他低著頭調(diào)整呼吸,急促的喘息全被壓成低聲的氣音。 外面砸門的聲音驟然響起,舒時放下手臂插在鐘如季腰間撐著墻,人覆過去,下巴擱在鐘如季肩上。 他閉了閉雙眼,發(fā)間汗?jié)n聚成的水滴落下,順著眼滑到鼻側(cè),他無聲的舒口氣,空余的手不自覺摟住鐘如季。 鐘如季呼吸亦不穩(wěn),回摟著他。 “砰!”房門倒了。 舒時警覺的抬頭,想回頭看,才看到半個黑影就被鐘如季半強制的按了回去。 “它來了?!彼霃埬樁悸裨谝路铮捯袈犞鴲瀽灥?。 鐘如季看著粗條狀的黑影,說:“嗯,我知道?!?/br> “該怎么辦?!彼缶o了鐘如季的衣裳。 “放心?!睂Ψ秸f。 舒時的慌張消退了些,他偏過頭,擦著鐘如季的側(cè)臉能看見外面盤成一團的蟒蛇,足足占據(jù)了半扇門的面積。 如果和之前一樣,它只守在外面…… “咚!”后一步的猴子追來,有力的臂膀砸上門。 兩人都聽見了玻璃破碎聲。 生滿黃毛的壯臂從破碎的玻璃碴里穿過來,蟒蛇的黑影扭動著,鐘如季在猴子身后看到一條不屬于它的尾巴。 舒時站直,四下掃了一圈也沒看見能拿來當(dāng)武器的東西,唯一像點樣的就皮搋子上的那根棍兒。 猴子徹底打破玻璃門,尖嗓怪笑了幾聲,一旁的蟒蛇擠進來,嘶嘶吐著信子,全然不見白日里的慵懶,豎瞳里浸著酷似人類的情緒。 舒時的手始終拉著鐘如季,他們退到無路可退。 猴子的面相并不好看,滿口的尖牙仿佛成了它的標(biāo)配,它的汗毛還未褪去,臉上赤紅生的又丑陋,還長了一身肌rou,比人高大比人壯實。 “還有機會能跑出去嗎?”舒時不敢懈怠,眼睛一瞬不眨的鎖著兩個危險存在,只偏了點頭低聲詢問身邊的人。 “能?!辩娙缂镜脱劭戳丝凑镜谋茸约呵鞍氩降娜?,“但現(xiàn)在不能。” 面前的倆動物各個都不是好惹的,舒時的腳步往鐘如季那兒挪了點,并說到:“需要餌?!?/br> 猴子和蟒蛇的體型比尋常形態(tài)大了幾倍,兩個站在一起直接堵死他們逃跑的路,這種時候往往需要一個誘餌去引開它們的注意力。 以身做餌是個百試百靈的法子,這時候不做出個取舍,他們兩個全部跑不掉。 舒時沒回頭看過一眼,直接放開鐘如季的手,朝前大邁步。 鐘如季眼神一閃,不假思索的追去,同時瞥向門后,他本要去抓舒時腕部的右手突然錯了位置。 “過來?!辩娙缂菊Z速很快的說。 舒時下意識的停住,卻只頓了一瞬便又盯著猴子小心的把自己送上去,注意著蟒蛇的同時還了句,“沒事?!?/br> 可他只分了這一會兒神,再重新往動物們那兒看一眼后便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的措手不及。 猴子和蟒蛇倏地向兩邊散開,破開的玻璃門中躍出又一只動物。 “咚咚”兩聲倒地,兩人被摔在地撞出的聲響重合在一起。 舒時吃痛的悶哼了聲,幸好鐘如季及時將手墊在他腦后,不然他能被磕成腦震蕩。 “靠,做餌也沒機會……” 鐘如季若無其事的收回右手,看著胸口踩著的虎爪,聽到這句話淡定的拋了句,“讓你別去。” 這種時候還能聊起天來也是令人嘆服的技能。 老虎的前爪一爪按著一個,后腿撐在地上,它將兩人挨個看清楚,渾黃的眼睛在光線弱的環(huán)境里自帶綠光。 舒時屏著氣,試圖往后退一些,下一秒胸口處的爪子摁的更狠了,導(dǎo)致他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他心里還想著是哪方神圣下手這么黑,一抬頭就不知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老虎的皮毛依然茸茸,但那張臉就不怎么和善了。 長而尖利的獠牙暴露在外,在仇宵能力的加持下硬是變成了劍齒虎那種兇狠的模樣,這和他記憶中那只虎頭虎腦的動物大相徑庭。 舒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那雙虎目看了他半晌,猛獸低下頭顱在他身上細細的嗅著氣味,他一動不動,無奈的瞥向鐘如季,卻見對方一點憂患意識都沒有,老神在在的盯著對面的兩只動物。 躲是躲不掉了,聽天由命吧。 蟒蛇直起身子,從后背將頭部搭在猴子的寬肩上,倆動物都不急不忙的等著老虎動作,鐘如季留意著這邊,微微瞇了瞇眼。 老虎的呼吸比常人粗上不少,舒時和它靠的很近,連它呼吸的溫度都能感覺到,濕冷濕冷的。 老虎在他身上嗅了很久才抬起頭,舒時忽然和它的眼睛對上,居然在里面看見了類似依賴的神色。 他微愣神的時候,老虎又低下頭,拱了拱他的下巴。 舒時鬼使神差的像之前一樣揉了揉它的毛發(fā),而且對方也乖順的任他摸。 猴子和蟒蛇對視了一眼,后者好像有些不滿意的樣子,它從伙伴身上滑下來,似有意圖襲擊。 一直安分著的鐘如季突然將老虎的爪子抬起來,人滑了出去,花了不過幾秒的功夫站起。 被打擾到的老虎不悅的掃向他,發(fā)出示威的低吼。 舒時見此情形,連忙又順了順?biāo)拿?/br> 鐘如季往前走了幾步,不偏不倚的擋住蟒蛇與舒時的直線距離,他瞥了眼一旁圍觀似的猴子,又看回自己第一次合作的“好搭檔”。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平淡地俯視著蟒蛇,對方的細尾動了動,最后趨于平靜,兩方陷入僵持狀態(tài)。 仇宵那兒的情況不明,出了房門又正懟上猛獸大軍,舒時都給自己的運氣跪了。 所有的房門皆是緊閉,只有鐘如季這兒房門大敞,無處可去的動物總有幾只想來逛逛。 白天軟萌可愛的小奶狗長成了野狼的身形,雙瞳在暗夜的幽幽的發(fā)著光,它舔舔自己的鼻子,從玻璃門外探出了半個頭。 老虎轉(zhuǎn)過頭,朝它發(fā)出低低的聲響,于是它便退了回去,走時尾巴還一甩一甩的。 舒時親眼目睹自己愛慘了的小奶狗變成了他不敢認的模樣,內(nèi)心的悲傷難以言喻。 相比較起來,老虎的變化還不算很大,起碼沒有面目全非,頂多就是牙長了些,還變兇了些。 正在浴室里的人獸相處還算和諧的時候,舒時又聽見了仇宵那間房里的聲音。 越來越大,越來越雜。 人的哭號慘叫,還夾著一些屬于獸類的嗚咽聲。 老虎的情緒突然暴躁了起來,突出體現(xiàn)在它松開了仍然踩著舒時的爪子,在地方不大的浴室里來回走著,頻繁發(fā)出低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