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室一廳
他聞言抬眼,果真看到鬼怪出現(xiàn)在空墻外。 門外的鬼怪候著不走,現(xiàn)在又多了一只,他們進退兩難,舉步維艱。 他們有六個人,鬼怪不會再追著一個人不放。 “倒霉到家了。”李皓看著兩只鬼怪,感覺棘手。 敖彧把敖孜擋在身后,眼神戒備:“后退?!?/br> 立柜門沒有被打開的跡象,舒時一步步退著,注意著動靜。 從陰天那次起,他們都注意到兩只鬼怪的不同,眼前的這只兇性較弱,身后的那只兇性強且嗜殺。 他想,如果非要選擇一個鬼怪作為突破口,他一定選面前的這個。 鬼怪的傷口還在滲血,摻著雨水的血漬順著棕羽流下,它進入屋內(nèi),龐大的身軀擋著微弱的光線,黑色的眼瞳在陰影下格外明亮。 敖孜反手握著刀,弓起背屈著膝,全身都做好了迎接戰(zhàn)斗的準備。 “不要輕舉妄動。”敖彧出手攔著她,退到一定距離。 空間里的鬼怪易被血氣激起兇性,在人多的情況下和它硬拼是個不明智的做法,這是不顧他人死活。 倘若沒有合作這一層關(guān)系在,他倆大可以只管自保,但既然他們已經(jīng)達成了合作,就有必要與他們共進退。 現(xiàn)在他能做的只有拖延時間,讓戰(zhàn)斗爆發(fā)的晚一些。 房里安靜無比,眾人屏息嚴陣以待,鬼怪如山巋然不動,氣氛詭異的僵持住。 舒時留意著立柜門,看了眼鬼怪的站位,兩者之間距離太近,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是一根繃緊的弦,只要一方有動作,這根弦就斷了。 于凌如果現(xiàn)在出來,必然會成為鬼怪的攻擊對象。 雨聲遮蓋了細微的腳步聲,千鈞一發(fā)之際,立柜門突然被打開,鬼怪猛的朝那兒看,想也不想的沖著剛出來的人抓去! “小心!”有人大喊,守在門外的大型鬼怪興奮的撲了撲翅膀。 于凌雙手都拿著東西,打開門才邁第一步就察覺到異常,他敏銳的抬眼,就見鬼怪的利爪徑直朝他抓來! 還未及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被撲倒在地。 舒時倒在于凌身上,手臂蹭到刀口劃出一道血痕。 脖間的三道爪痕爭先恐后的冒血,片刻鮮血便流滿衣襟。 他后知后覺才感到痛意,伸手想摸傷口,想到了似的什么又放下了手。 傷在脖子,大概沒多久就會流盡鮮血而死吧,真是沒用,任務(wù)都快完成了還是死在了里面。 他撐著地面站起來,脖間的血色觸目驚心,于凌也迅速站了起來,他笑了笑,往斜下看看自己的傷。 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別看。” 其實還是很疼的,舒時扯出一個笑,說:“傷在那兒我也看不到?!?/br> “該死?!庇诹璧土R一聲,撿起摔落在地的匕首和木雕,眼神狠厲,用匕首的刀尖在木雕的脖頸處猛力一刺,上面立即清楚的顯現(xiàn)出極深的刀痕。 隔著立柜門,舒時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它……它怎么了?”裴歆看著脖間突然涌出鮮血的鬼怪,怯怯的縮了縮肩膀。 它的脖子平白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正痛苦的叫著,幾秒后,它又發(fā)出一聲尖唳,翅膀上也多了道血口。 門外的鬼怪突然暴起,頻繁的叫著,但因體型巨大無法進屋。 立柜門再次被打開,一臉寒色的于凌扶著已成半個血人的舒時走了出來。 “舒時!” 李皓看到他之后顧不得這些那些了,跑到他身邊,想捂著那扎眼的傷口卻擔心會把他弄疼,焦急到手足無措。 舒時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沒事兒?!?/br> 敖彧看到于凌的表情,很有眼色的沒有說話。 出來后,于凌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痛苦慘叫的巨鳥,而是走到門前,對著躁動的鬼怪把手中的木雕丟在了地上。 他蹲下,陰沉的黑眸鎖著鬼怪,右手揚起,猛的刺在木雕上。 身后的巨鳥又發(fā)出一聲尖叫,翅膀上再次憑空出現(xiàn)一道傷口。 “我限你五個數(shù),出現(xiàn)在我面前,兩分鐘之內(nèi)解除永晝,讓我們離開?!庇诹璩林?,每一個字音都咬的極重,下了最后通牒。 除了李皓之外,其他人都在注意他這邊。 “一、二、三……”他手中的匕首又使了勁,巨鳥痛苦的哀叫。 數(shù)到四,話音未落,門外的鬼怪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與此同時出現(xiàn)的,是穿著燕尾服的老管家。 外面的雨聲小了很多。 管家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是去搶被釘在刀刃上的木雕。 于凌立馬拿起,在上面又劃了一道,冷冷道:“按我的意思做,不然我立馬讓這畜生死在你面前?!?/br> 管家定住,他眉間蹙起深深的皺紋,看向已經(jīng)倒地的巨鳥。 他從身后拿出一把刀,朝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走到于凌的面前,將血滴在木雕上。 整個空間瞬間轉(zhuǎn)暗,天色以極快的速度暗沉下來。 “可以了?!卑綇巴猓f到。 于凌將匕首扔下,回到舒時身邊,黑暗中他們彼此看不見對方的臉,舒時只能聽到于凌最后說了句話,轉(zhuǎn)瞬意識一沉。 —— 再次睜眼,舒時愣愣的看著透明的艙門,摸上被巨鳥抓過的地方,那里先前還劇烈的疼著,現(xiàn)在僅僅是隱隱作痛。 捻捻手指,上面沾了血跡,能確定傷口還在。 他要死了嗎?舒時很認真的想。 他還有好多事兒沒做,他才活了二十多年,他還沒拿到這個月的工資,還沒好好感受生活的樂趣,還沒找到喜歡的對象…… 就這樣,要死了嗎? 比起悲傷,他此刻感受到更清晰的是茫然。 “舒時,快出來!” 他的視線中出現(xiàn)李皓的臉。 舒時動了動身體,艙門自動打開,他撐著坐了起來。 四肢不像在空間里失血過多時的難以支配,反而一點異樣都沒有,如果不是摸到了傷口,他真以為自己安然無恙。 “我……”他張了張口,不知道怎么說。 李皓扶著他,他順著力邁出了空間艙,才站定就聽李皓囑咐到:“我那兒沒有藥了,回去之后你好好待著,我去買藥?!?/br> 舒時:“哦?!狈凑c頭就對了。 他似乎意識到空間和現(xiàn)實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飄忽不定的心情落了下來。 一樓大廳里,響起冰冷的機械音:“牢籠城堡任務(wù)結(jié)束,七人存活,九人死亡。” 幸存者和死亡者的人數(shù)幾乎持平。 “哇,這一批的人很強啊。” “七個活著的,太狠了吧!” “里頭好幾個前三區(qū)的呢!” 舒時聽到聲音,看到大廳內(nèi)聚了很多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播報內(nèi)容。 他收回了視線,看到前方銀色的旋梯上下來了幾個人,為首的那個男人五官精致,偏生氣場凌厲,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他只看了幾眼就被李皓拉走了。 “怎么了,看誰呢?讓我也看看?!毙萆?,平弈秋望了望下面,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后不確定的問身邊的男人,“敖孜嗎?” 鐘如季一言不發(fā),看著那兩人走出大廳,再轉(zhuǎn)回看著眼前,走下旋梯。 他快步走著,想到些什么頓了頓,側(cè)頭對平弈秋說:“查查舒時是哪個區(qū)的,我回去一趟,查到聯(lián)系我。” “哦,好?!逼睫那镒匀欢坏膽?yīng)下,看著他再次走遠的身影,嘆了口氣。 身邊還有幾個朋友圍過來,問:“發(fā)生什么了這么著急?” “我哪知道啊?!逼睫那锬贸鍪謾C,撥號出去,笑了一笑說,“指不定是在空間里遇上了什么人呢?!?/br> 電話那頭很快被接起,平弈秋把手機貼到耳邊說:“喂?幫你鐘哥查個人,嗯,沒錯,沒騙你,騙你我就進高級空間?!?/br> “嗯……沒聽錯的話叫舒時,他沒說明白,你看著查吧?!?/br> “嗯,好,等你消息?!?/br> 收起手機,他朝身邊的人一笑,道:“搞定了,咱們?nèi)e地看看?” —— “還好及時出來了,不然待在里面多危險。” “下次你還是把道具帶著吧,好歹能保命,要是沒帶人栽在空間了多虧啊?!?/br> 回來的一路上李皓都在碎碎念,空間里受的傷可把他嚇得不輕。 舒時又摸了摸傷,發(fā)現(xiàn)傷口的血還沒凝固,只是緩緩的滲著。 進了樓,回到房間,李皓替他開了門,把他按在床上,還嚴肅的說:“等我,別瞎走,我馬上就回?!?/br> 舒時無奈的點了點頭。 李皓這才準備出去辦正事,臨走還不放心道:“千萬別走啊,傷還沒敷藥?!?/br> “知道了?!笔鏁r只好回他一句。 然后他才離開,順便關(guān)上了門,舒時覺得,如果不是李皓手中沒有鑰匙,他真可能直接給門上鎖。 他小心的靠著床邊,唯恐動作太大扯開傷口,拿出塞在薄毯下的手機,解鎖后翻看著。 看了沒一會兒,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他不得已又坐了起來,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怎么回來的這么快?” 認命的起身,舒時走過去,按下把手,說:“你怎么回來的……” 他還沒說完就愣住了,面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是李皓,而是他在任務(wù)大廳里注意到的那個。 這張臉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他很懵的問:“你……好,走錯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