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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廝道：“回大太太話，小的聽得真真的?！?/br>
    “好，賞一兩銀子！”

    繡桔取了一兩零碎銀子給了小廝。

    小廝謝過離去。

    蔡氏微瞇著雙眼，拳頭緊握。

    繡桔罵道：“太可惡了，居然是她算計了大太太，還害得二小姐落下心疾?！?/br>
    蔡氏厲聲道：“她既敢做，我便要她付出代價?！?/br>
    夜暮之后，蔡氏特意請了蕭眾望來，與他好言說過之后，請他躺在內(nèi)室繡榻上。

    蔡氏又請了春姨娘和那知情的小廝來。

    小廝平靜地將早上聽到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免去不該說的幾句。

    春姨娘杏目一瞪，沒想院里的粗使小廝竟是蔡氏派來的耳目，好在素日她也是個安分守己的。

    蔡氏勾唇一笑，“春姨娘是個中規(guī)中矩識的本分人，你一早就知我是被人構(gòu)陷冤枉的，你們雖是侍妾，我也應(yīng)允你們，讓你們?yōu)槭捈姨矶〖涌诘?，只不過你們都太體弱，得吃藥調(diào)養(yǎng)好了，方讓你們生養(yǎng)?？捎写耸拢俊?/br>
    春姨娘低低地應(yīng)聲“是”，蔡氏竟已知曉是誰算計了她，只怕不肯就此罷手的，這個時候要是再護著夏姨娘，弄個不好連自己也要搭進去，“太太一片苦心，賤妾都知道。”

    蔡氏同意她生育自己的兒女，這便是天大的恩情。

    蔡氏又問：“這小廝說的，可都是實情?！?/br>
    這是讓她過來對質(zhì)。

    春姨娘又答：“句句屬實。還請?zhí)熈P，一早賤妾就猜到有可能與夏姨娘有關(guān)，卻沒有證據(jù)……”

    蔡氏想著病榻上躺了幾月的云羅，輕聲道：“你可愿與夏姨娘對質(zhì)？”

    春姨娘一臉愕然，讓她與小廝對質(zhì)，又要她與夏姨娘對質(zhì)，要真是如此，夏姨娘還不得恨死她。

    就在糾結(jié)的當口，只聽一陣珠玉落盤的聲響，竟是蕭眾望打起簾子站在門口，冷冷地凝視著她，春姨娘一驚，半跪地上：“大將軍！”

    蕭眾望厲聲道：“你是不敢對質(zhì)，還是……”

    難不成是春姨娘害死了姜疏影母子？

    剛才的話，蕭眾望可聽得分明。

    他是一個暴燥的人，惹急了連最疼的女兒都能踹一腳，何況是旁人。

    春姨娘忙道：“回大將軍話，賤妾愿意與夏姨娘對質(zhì)！”

    蕭眾望對外面使了個眼色，跑腿的小廝很快請來了夏姨娘。

    蔡氏簡要說了今晨她們二人在屋里的談話，問：“夏姨娘，可有此事？覆子散原是你藏在上房貴妃椅繡墊下的？”

    夏姨娘渾身一顫，厲聲道：“大將軍、大太太，不是這樣的，是春姨娘買通了這小廝，他們聯(lián)手害我！那覆子散是春姨娘的，不是妾的！”

    “你……”春姨娘倏爾起身，沒想此刻夏姨娘竟倒打一靶。

    夏姨娘指著小廝和春姨娘，“這小廝原是春蘭院的跑腿小廝，定是她們主仆聯(lián)手害我。大將軍，你可得替我做主哇！”

    蔡氏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證實了自己的清白，輕呼一聲“大將軍”，眼淚蓄在眶里，“可憐我的云兒，為了保我，如今竟病在床榻……嗚嗚，云兒今年才五歲，郎中說就算養(yǎng)好了身子，也落下了胸口病的痼疾……”

    蕭眾望憶起那次，一怒之下竟踹向了云羅，那小小的孩子……以前是何等的活潑開朗，而今連私塾都不能去了，鎮(zhèn)日里只能躺在榻上將養(yǎng)。

    事后，待他平靜下來，他亦反復(fù)地想過，云羅不過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哪里能做出那樣的事來，越想越難原諒自己的失手之舉，一個好好的孩子就被他給毀了，從今往后都得與藥相伴，有心疾相伴。

    蕭眾望陡然起身，濃眉一挑，夏姨娘支支吾吾地道：“不是婢妾，不是……”以為他伸手要打她，蕭眾望卻一把拽住了夏姨娘，扯住她道：“姜氏哪里礙著你的事，你竟要下此狠手，要害她們母子的性命？”

    蔡氏算計她滑胎，姜氏贏得了大將軍的真心。

    仇與妒，讓她不得不如此，想報復(fù)蔡氏，想搶走姜氏的寵愛。

    夏姨娘是想一箭雙雕，卻沒想到原以為的風平浪靜在此刻翻船，暴露了真相。看著蕭眾望噴火的雙眼，夏姨娘大聲道：“我是皇帝賜給你的貴妾，你……若不珍惜妾，便是對皇帝不敬?！?/br>
    蕭眾望冷冷地反問：“所以呢……”就可以為所欲為，算計嫡母，害死他最寵愛的姜氏。他緊緊地握住了夏姨娘的雙臂，“既是皇帝所賜，本將軍更會倍加珍惜，今晚就讓夏姨娘伴枕！”他雖笑著，眼里卻是nongnong的殺意。

    邊城征戰(zhàn)多年，當他們抓住敵國的女俘，就會變著方兒的折磨，他能對女人溫柔、憐惜，同樣也能讓她生不如死。

    蕭眾望像提了只小雞，拉著夏姨娘出了上房。

    蔡氏看著自己突出的腹部，給姜氏診過脈的太醫(yī)說了，她肚子里懷的八成是個男胎，她就要有兒子了，有了兒子，她的嫡妻之位會更牢固，她再不要被侍妾傷害、算計，甚至還要靠著女兒來護她安危。

    蔡氏淡淡的笑了，為了給自己一個清白，她卻花了兩個多月，“春姨娘，明兒一早，我會讓我院里的陪房蔡婆子停了你服的調(diào)養(yǎng)湯，下次太醫(yī)來給我診脈時，讓他再幫你瞧瞧，請?zhí)t(yī)為你調(diào)養(yǎng)著，我想來年春天你的身子也該大好了。春姨娘生得貌美如花，要是你生的庶子、庶女定然也是招人喜歡的?！?/br>
    這就是說，蔡氏原先說一年后允她生育庶出子女，而今她可以提前擁有自己的孩子。

    所謂的調(diào)養(yǎng)湯，不過是蔡氏給幾位侍妾配的避孕湯。蔡氏在私下里告訴過春姨娘自己的想法。

    春姨娘想著夏姨娘會有何下場，小心翼翼地道：“賤妾謝過太太！”

    “只要你安分守己的，我自會善待你，若你使出什么手段來，別怪我手下無情。對于一個母親，尤其是一個做嫡母的母親，永遠不要想動搖她的位份、傷害她的孩子，惹急了她是會跟你拼命的?！?/br>
    蔡氏在經(jīng)歷“覆子散”的事后，仿佛變了許多，再不玩那些爭寵奪愛的把戲，蔡家的內(nèi)宅相較其他官宦人家沒這么復(fù)雜，但她會習慣另一種不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