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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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其穹眼眶欲裂,“為啥?” 姜小帥輕描淡寫的,“省得你作踐自個唄!” 吳其穹心里卻翻騰得異常兇猛,稍一激動腦袋晃了晃,牽扯到傷口,疼得直咧咧。 “行了,你老實待著吧!” 姜小帥把吳其穹的腦袋扳正,這么瞧著,其實吳其穹長得挺耐看的。開始來的時候胖,扭曲了五官,現在瘦一點兒,輪廓清晰了,也勉強算個中上等的。雖說配那個女神牽強了點兒,可也不至于把自個埋汰成這副德行。 “大夫,這回我得多長時間才能好?” “這回沒那么重,恢復得好的話,一個月吧。” 這一個月,吳其穹見天兒來姜小帥這換藥,一來二去,倆人熟了,吳其穹什么都和他說。 “我們家仨孩子,我上邊有倆jiejie,我大姐四十多了,她孩子都念高中了。我二姐嫁到南方了,今年剛生一個大胖小子。我爸得了腦血栓十多年,前年沒的。我是老三,打小我爸我媽就最疼我,啥好東西都先記著我,因為這事我二姐沒少生氣?!?/br> “我小時候特出息,總在班里考第一,街坊四鄰誰都夸,誰誰家小三兒,從東頭到西頭,找不到那么乖的小子。我從小到大沒干過一件壞事,在學校特踏實,到家就幫我媽干活。我記得小時候,公交車不能刷卡,有一次我還沒給錢就讓人擠下去了。我就追著公交車跑,一直從終點站追到始發(fā)站,最后給了錢自個溜達回來的。” “我上了大學也沒逃過課,年年拿獎學金,有一次我女朋友讓我曠課陪她逛街,我都沒答應。我倆第一次出去開房,我躺被窩看了一宿的電視,她過來抱我我都沒亂來。后來我工作了,我同事總是拿公家的東西,我從來不干那種事。該是我的我一分不少地拿走,不是我的我沾都不沾?!?/br> …… 姜小帥聽吳其穹絮絮叨叨地說完,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這么多年,你可真不容易。” ☆、6找老媽借錢。 (1523字) 吳其穹趴著打點滴,扭過頭看向姜小帥,“我行得端站得正,沒做一件虧心事,全心全意對她好,你說她怎么總要和我分手呢?” “正因為你太耿直,過于淺顯易懂,才讓她乏味。每個人都有一種征服欲,當她可以攫取的滿足感在你身上逐漸挖空后,她必然會對你喪失興趣。你會反反復復玩一個游戲,來來回回看一部電視劇么?” “會,我已經看了二十多遍《亮劍》了?!?/br> 姜小帥汗顏,“像你這么軸的人有幾個?” 吳其穹的手刮著掉了漆的手機外殼,心里沒著沒落的,于是朝姜小帥問,“你說,等我好了,我倆見了面,我送她一個挺貴的禮物,證明我不摳門兒,她還會和我分手么?” 姜小帥委婉地表述,“一個不愛你的根兒,可以催生出無數個理由的枝杈,你撅折了這一根,還會有下一根冒出來。你撅一根要幾十天,她長一根只要幾秒鐘。你滿足她借口的速度,永遠都趕不上她搪塞你的速度?!?/br> “我不信?!眳瞧漶芬琅f固執(zhí)。 姜小帥氣惱地拍了吳其穹的腦瓢一下。 “你怎么這么認死理兒啊?” “我就是學理出身,凡事講究證據,沒有確鑿的已知條件,不能妄自推斷結果。你就是看小說看多了,忒能胡思亂想了,其實人沒那么復雜。有時候倆人分手,可能就因為一句話沒說痛快,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得!”姜小帥倒是沒和吳其穹爭辯,“您內好自為之吧!”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天已經涼下來了,吳其穹的傷口也完全恢復了。這一個月下來,吳其穹又瘦了十來斤,整個人顯得精神不少,模樣也越來越正了。他每天和姜小帥聊天,日子沒那么難熬了,脾氣也比之前穩(wěn)了不少。 “這回真走了?”姜小帥斜睨著吳其穹,“不會再回來了吧?” “應該不會了,這次心里還挺有底兒的?!?/br> 姜小帥長出一口氣,“那成了,你走吧,有空常來我這待著?!?/br> 吳其穹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走出診所,相比上一次,這回想見岳悅的心情沒那么急切了。他沒有立刻打電話把岳悅約出來,而是拐了個彎,先回家了。 吳媽坐在炕頭給外孫子做棉褲,其實現在的小孩誰還穿這種棉褲啊?笨重又不方便拆洗??蓞菋尵褪窍胱?,總覺得市面上賣的棉褲不保暖?,F成的棉花,又撕了幾尺布,這會兒正忙活著。人老了,眼神不好使了,穿個針總是對不準眼兒,手都酸了還沒穿進去。 “我?guī)湍┌??!?/br> 吳其穹粗糙的手指捏著針頭,眸子閃動著,里面只有針孔和線頭,明亮透徹。 “三兒啊,你瘦了好多?!眳菋屚π奶鄣?。 吳其穹笑笑,“我減肥呢?!?/br> “瘦了不好看了,還是胖點兒顯得壯實。” “您愛看不管事啊,您兒媳婦不喜歡。” 吳媽又問,“悅悅啥時候來咱家?。俊?/br> 吳其穹把穿好的針線遞給吳媽,嘴里敷衍著,“快了,這程子她單位忙,抽不出空兒來?!?/br> 吳媽點點頭,繼續(xù)做手里的針線活兒。 吳其穹瞧著吳媽把剪下來的布頭放到旁邊的鞋盒子里,不知道存著還要用來做什么。這個鞋盒子用十多年了,品牌都倒閉了,鞋盒還方方正正的,沒有一點兒走形。吳其穹心里一酸,悶在胸口的話更倒不出來了。 “你是有啥話想和媽說吧?”吳媽反倒先瞧出端倪了。 吳其穹欲言又止,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吳媽明白了,笨拙的身體爬到炕頭,一摞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搬掉上面兩個,把下面那個攤開,再拆掉被里兒,里面有個縫死的口袋,拆掉口袋,拿出一個布兜,布兜也是封死的。就這么里三層外三層,里面只有一萬塊錢。 “媽,我會還您的?!眳瞧漶氛f。 吳媽擺擺手,“咱娘倆還說什么還不還的?” …… ☆、7知道你丫就得回來! (2120字) 這一次見面,為了杜絕一切意外,岳悅選在了咖啡廳。而且她比吳其穹早到了十分鐘,把座位上下全都檢查過了,確保無一板磚漏網。 晚上八點鐘,吳其穹來了,岳悅看著逐漸逼近的身影,竟有些失神的感覺。瘦下來的吳其穹看著沒那么讓人厭煩了,可身上捎帶的那股寒酸氣,還是讓她無愛。 再看到多日未見的岳悅,吳其穹心里激蕩了一下下,就穩(wěn)住了。 “你的腦門子沒留疤???”岳悅難得關心了一下。 吳其穹摸了摸锃亮的腦門,笑道,“老天爺不舍得讓我這么帥的一張臉受創(chuàng)。” 同樣是自戀,同樣是調侃,從高富帥嘴里說出來,又痞又壞的,晃得女神小心肝一個勁地亂顫。可從吳其穹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這么欠抽呢?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一條白金項鏈?!眳瞧漶氛f。 有情趣的人會說“打開瞧瞧”,給戀人保留一份期待,可吳其穹不會來這套,我買的是白金項鏈,就得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把首飾盒推到岳悅面前的一剎那,吳其穹才發(fā)現她的脖子上已經有了一條項鏈,而且是鉆石的,以前從沒看見過。 “那條項鏈是誰送你的?”吳其穹問。 岳悅用削蔥根兒似的手指摸了摸,動作很小心,看得出來,她很寶貝那條項鏈。 “一個朋友?!?/br> 吳其穹推送首飾盒的手停滯下來,試探性地問:“那我送的這個,你還收下么?” 岳悅笑得很從容,“你都買了,我再不收,也太栽你的面兒了?!?/br> 吳其穹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眼角露出幾分喜色,說話要起身給岳悅戴上。 “還得把這條摘下來,甭費事了,回去我再戴吧?!?/br> 吳其穹翹起的屁股又穩(wěn)穩(wěn)地回落在座位上。 “先生,喝點兒什么?” 吳其穹一看最便宜的咖啡還要四十多一杯,當即回道,“謝謝,我什么都不喝?!?/br> 在吳其穹看不見的視線內,岳悅白了他一眼。 “禮物你都收下了,你看……咱倆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別分手了?” 岳悅的瞳孔嗖的一下充了血,像是聽到了多么難以接受的一句話。 “吳其穹,你把我岳悅當成什么人了?我要是真為了一條白金項鏈和你復合,我也忒膚淺了吧?如果你送我項鏈,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那抱歉,我不要了?!?/br> 說完,把首飾盒從包里掏出來,甚是牽強地推到吳其穹面前。 岳悅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把首飾盒推回去的,就像玩命賭了一把,賭他吳其穹若是有點兒眼力薦,絕對不會把首飾盒收回去。 然而,她輸了。 “那好吧?!?/br> 吳其穹很是落寞地抽回首飾盒,兩手交接的那一瞬間,岳悅刻意往回拉了一下,吳其穹都沒覺察出來。 “你的意思,還是想和我分手唄?”吳其穹問。 分!能不分么?岳悅氣得腸子都打結了。 “必須分!”岳悅說。 第三次聽到這句話,吳其穹的心里還是難受了一下,但相比前兩次,已經好多了。習慣使然,他又朝岳悅問了原因。 “咱也甭兜圈子了,我除了肥點兒,杵窩子,摳門兒,還有別的毛病么?” 岳悅還在對那條白金項鏈耿耿于懷,這會兒能說什么好聽的? “我就看不上掙死工資的男人,有本事你辭職去,我瞧瞧你這重點大學的畢業(yè)生,離了那點兒公糧,是不是連糊口的能耐都沒有!!” 吳其穹這次挺硬氣的,“工作我不辭,不過,我還可以為了你去死?!?/br> 岳悅簡直想仰天長嘯,我草尼瑪?。。∪袊瓦@么一個極品,怎么就讓我趕上了? “我和你說,吳其穹,方圓幾千米你都找不到一塊板磚,你的苦rou計沒有施展的可能性了?!?/br> “誰說的?現成的就有一塊?!眳瞧漶氛f。 岳悅眼神凌厲地環(huán)視四周,“不可能,所有的地方我都檢查過了?!?/br> 吳其穹很冷靜地拿起自個的包,卻被岳悅眼疾手快地搶走了,打開一瞧,果不其然,里面躺著一塊板磚,還好她反應及時,不然悲劇又要上演一次。 我草!竟然帶著板磚來的?。瞧漶?,你也忒能個了!! 哪想,好戲還在后頭。 只見吳其穹把衣服拉鏈拉開,從寬大厚實的衣服內兜掏出一塊板磚,猛地拍向自個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