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喊了這么一聲。

    寧老太太卻漸漸地低下了眉眼。

    自此，隔代們都站齊了。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出色。

    她手里捏著一只絹子，拭了拭眼眶的淚水，反而有更多止不住的熱淚涌了出來。

    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在這幾個素未謀面的孫子面前淚如雨下。

    等男人們走了一些，聞祺留下，老太太想找他商量把墳墓從首都牽回來的事兒。

    遷墳動土本就是麻煩事兒，更何況是隔著千山萬水。可老人鐵定了要回來。

    不然怎么說，落葉也得歸根。

    這樣的一生，雖然稱不上傳奇，也足以讓人唏噓了。

    葉卿突然覺得，自己短短這幾年青春里的喜怒哀樂顯得有多么狹隘。

    ——

    葉卿回到家里時，程晚坐在窗臺上，看著眼前一束鮮紅的玫瑰。

    他走進房間，她也沒有看他。

    “洗過澡了？”

    “嗯?！背掏響脩玫卮稹?/br>
    她今天沒有回北城，也沒有去參加葬禮，在家里坐了一天。她不是因為不想以葉卿女友的身份出現(xiàn)，只是程晚不愿意看到巖叔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樣子。

    這是她第一次經(jīng)歷身邊的人過世。

    他給她的愛，和她付出的愛，好像隨著他的離開，在那一瞬間停滯下了，再也不會流動。

    如果這個時候再去看他最后一眼，該有多難過。

    程晚放縱了自己的自私想法，她寧愿巖叔只是出了一趟遠門。

    葉卿在她身后坐下，柔軟的窗簾卷在他的身上，他沒有拂開，手臂纏上她柔軟的腰腹。

    程晚微微側身，接受他的親吻。

    “葉卿，我從來沒有說過后悔。”

    這是今天程晚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可是我現(xiàn)在是真的很后悔當初把他丟下?！?/br>
    “我甚至沒有叫過他爸爸。”

    “我當時真的太小太小了，我那時候什么都不懂?！?/br>
    他輕輕地摟著她。

    葉卿沒有告訴她很多事情。

    小月牙離開以后，吳巖最擔心的是他心腸太好會被人欺負。

    葉卿也沒有告訴她，吳巖一直在等著小月牙回去找他喝酒。

    他什么都沒有說，因為程晚已經(jīng)足夠自責和難過了。

    但是葉卿心里清楚，吳巖一直到死都沒有把“他”放下。他從來沒有怪過她。

    人與人一旦產(chǎn)生了牽絆，就很難再將其扯斷。

    他輕輕吻著程晚的眉心說：“他從來沒有怪過你?！?/br>
    “可是我也無法不怪我自己。”

    他說，“程晚，世人皆苦。壞人苦，好人更苦，這不是你的錯?！?/br>
    葉卿溫吞地替她擦眼淚，他居然覺得她哭起來的樣子也特別好看。

    在程晚哭的這段時間里，葉卿想，如果她的親生父母知道她長得這么漂亮，還會舍得把她丟下嗎？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頭發(fā)，“明天一起去吧，順便帶你見見我爸媽。”

    第五十二章

    葉卿跟程晚單獨開車去的殯儀館。

    一路上他都努力地在講笑話, 程晚小哭包最終在他的撫慰下收了聲。

    到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jīng)在了, 葉卿遠遠地見著昨天那位老太太。她被葉家?guī)讉€孩子攙著上了山, 問聞祺，今兒要葬的是誰。

    聞祺答，“是我爺爺帶過的兵?！?/br>
    葉卿找到母親，把程晚牽過去。

    “媽, 還有黑紗嗎？”

    石清懸瞅瞅葉卿，又瞅瞅他身邊的小姑娘, “這是……”

    “我女朋友。”

    mama眼睛驟然一亮, 像個小朋友似的“哇”了一聲, 臉上笑意藏不住。

    葉卿也跟她笑了，然后跟程晚解釋：“她總擔心我喜歡男的?！?/br>
    石清懸嘖了一聲, 拍他, “瞎說什么呢，媽這是為你高興?！?/br>
    “行行行，你好好高興高興。”葉卿答。

    程晚也破涕為笑, 乖乖地喊了一聲阿姨。

    葉卿幫她戴了孝。

    吊唁時，有一行人是不能進大廳的，程晚站在門口，被石清懸拉著說話。

    程晚對這個女人是有印象的，還是在很早很早的時候，那天晚上葉卿突然生病住院, 他mama匆匆忙忙趕到, 把他劈頭蓋臉一頓罵。

    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