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就連黎紓也在聽到和氏璧三個字的時候,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 這個時期竟然有和氏璧? 和氏璧價值連城,一塊和氏璧甚至可以換十五座城池,就這樣對方還有可能不跟你換。 所以也可以理解為什么連黎紓都被震撼到。 此時,眾人心中只覺的東陵使臣這是瘋了,就算弓/弩的威力再怎么強大,也值不了一塊和氏璧??! 但東陵使臣并不管這些,也不在意眾人怎么看。 干脆利落的從懷里摸出一大塊圓形玉璧,雙手奉上。 春喜連忙小跑著下階接過玉璧捧到黎紓跟前。 黎紓拿起玉璧,只見色澤好看到了極點,她湊近燭光,玉璧呈現(xiàn)出通透到沒有一點瑕疵的完美。 好看是好看,但是她也沒見過真和氏璧,怎么知道這塊是真是假。 “右相可曾見過此物?”黎紓示意春喜將玉璧拿到陸知風身邊,讓他鑒別一下真假。 這老頭聽說見過不少好東西,年輕的時候還曾游歷六國,說不準見過和氏璧。 陸知風小心翼翼的接過,輕輕轉動玉璧,“如月光般的光澤,觀看的方向不同,可看到的顏色也在變化……金黃……紫紅……錯不了,王上確實是奇寶和氏璧!”陸知風激動的話語引得眾人驚呼。 晉國大臣們也忍不住的站起來,圍在陸知風身邊看他手里的和氏璧。 不時的發(fā)出驚嘆聲。 “果然是像右相所言,正看白的像月光,側面看又是金黃!” “還真是——巧奪天工,真是巧奪天工啊。” 原本使臣們也在猜測是不是真的和氏璧,現(xiàn)在得到準確的答案,人人心驚。 心里也不由思量起,難道這弓/弩還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玄機? 然而也不容他們深想,黎紓確定了和氏璧的真?zhèn)?,立即讓春喜將?弩/圖/紙給了東陵,并宣布宴會到此為止,大家都散了吧。 各國使臣們稀里糊涂的被侍者們請出大殿,站在外面被冷風一吹才明白,晉國這是怕東陵使臣猶豫,趕緊交易以免東陵使臣后悔。 而被眾人在心里琢磨的東陵使臣,也是急匆匆一刻也沒停留的回到驛站,立刻收拾東西在其他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趕緊回了東陵。 一路快馬加鞭,竟然連休息都不敢休息,仿佛在怕什么。 東陵使臣心里還真是怕,這萬一有人半路截殺搶了他的圖紙,他可哭都沒地方哭。 他死了不要緊,圖紙萬萬不能落入別人手中。 為此他都沒敢讓晉王派兵送他,唯恐晉王心思不純,把圖紙再搶回去。 他這可是冤枉黎紓了,人家做的是長久的買賣,怎么可能剛開始就干砸自己招牌的事。 東陵使臣對弓/弩之所以這么非要不可,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從二公主被楚太子拋棄后,日日在王上耳邊說要找楚國報仇,以解心頭之恨。 怎么報仇? 意思還不是要打仗,楚國得了那么厲害的投石機圖紙,他表面表現(xiàn)的幸災樂禍,心底卻是不安到了極點。 他們東陵騎兵厲害,但騎兵要在寬闊的地方才能發(fā)揮出最強的戰(zhàn)力。而投石機作為攻城利器最適合的就是攻城,就他們東陵那跟紙糊似的城墻,那要跟楚國打起來,畫面太美他都不敢想—— 但是! 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們有了弓/弩,一個可以大規(guī)模生產,射程又比普通弓箭遠,而且還能簡單上手一學就會。 簡直可以傲視群雄,一定能打的楚國抱頭鼠竄。 回味一下之前楚使的臉色,東陵使臣笑了越發(fā)暢快。 是時候讓楚國感受一下東陵的熱情了! 馬鞭揚起,一群人在塵土彌漫中遠去…… 而另一個同樣需要立刻離開的人,卻在一個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夜晚,偷偷來到一座大宅前。 莊嚴的大門上方掛著書寫寫林府二字的門匾。 此府的主人是如今盛京城中炙手可熱的新貴定遠將軍林藏月,一個將門之后,為了給父兄報仇洗刷冤屈不惜以女子之身征戰(zhàn)沙場,建下累累戰(zhàn)功的奇女子。 元江收復十一城之戰(zhàn),橫掃中靈一役,晉遼大戰(zhàn)。 這些在百姓口中流傳甚廣的戰(zhàn)役,每一場都有這位女將軍的身影。 她勇敢堅強,始終沖殺在大晉的第一道防線。 是大晉百姓中與新王齊名的女英雄,是萬千少女心中崇拜向往的楷模。 更激勵著那些困于后宅中迷茫度日的女子,腳踢渣男拳打妾室勇敢的走出牢籠,尋找新的自我! 來人站在門前看了許久,風吹起他的發(fā)絲,露出那張帶著面具的臉。 竟然是楚國使臣鄭良! 明日就要離開晉國,在此之前見一見一個人是他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鄭良提氣施展輕功躍上墻頭,一個飛身輕巧的落在宅子中的一棵樹上。 微微晃動中,樹下獨自喝酒的女子聲音響起。 “來者何人?!?/br> 語氣平淡,沒有一點被人夜探芳閨的驚訝,可見是對自身極為自信之人。 “許久不見,月兒竟然已經認不出我了,還是真是讓人傷心?!彼粏‰y聽的聲音在林藏月的頭頂響起。 林藏月臉色煞白,猛然抬頭。 “是你?!?/br> 鄭良飛身落在她身前,突然伸手拿走她手中的酒杯,林藏月下意識的一抖。 鄭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再者……”他略一停頓,一口喝下酒杯中的酒水。 “再者,將軍與我也曾坦誠相見,一日夫妻百日恩,這舊情我還念著,只是不知將軍還曾念著嗎?”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中,俱是瘋狂。 林藏月以嫌惡的目光看著他,“你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這話瞬間惹怒了鄭良,他一個欺身上前一把將坐在樹下的林藏月拽起抵在樹干上。 “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跟我說話!”鄭良森然凝視著她,倏地一笑滿懷惡意的說:“月兒啊月兒,你說如果倚重你的晉王要是知道,自己親自提攜的定遠將軍,曾經救了她要殺的人,你說她會怎么對欺瞞背叛她的人?嗯?” 鄭良抬手觸到她鬢邊,粗糙的手順著她的面頰緩緩移到下顎,猛地捏住她的下巴一抬,“聽說你們晉王可是心狠手辣的很呢?” 林藏月忍不住發(fā)抖,壓下心中的恐懼,質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唔——這個問題不錯,做什么以后你會知道的,現(xiàn)在我不過就是想來跟老朋友敘敘舊。”鄭良左手慢慢放到她腦后湊近,鼻息交織,唇瓣將觸。 “乖,別反抗我,想想你哥,想想他……他們還等著你去救……”語調越發(fā)溫柔,然而說出的話卻讓林藏月冷顫了顫,渾身發(fā)冷。 抬起的手無聲落下,就像她的心墜入深淵之中。 冰涼的吻落下,未完的話消失在唇齒間。 一滴淚從林藏月的眼角話落。 “梁,之,禮,你,不,得,好,死。”她一字一字夾雜著殺意的話,讓鄭良,不,應該是梁之禮抬起頭。 輕嘆一聲,柔聲道:“如果我死了,月兒也一定會陪著我,不是嗎?” 第54章 真是給他們臉了! 他的眼神篤定到近乎偏執(zhí)。 林藏月突然露出憐憫的神色, 定定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梁之禮一怔之后瞬間汗毛炸起。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一聲厲喝之言乍然從他口中說出,他像是被踩了什么痛腳一般狠狠把林藏月一下甩在地上, 眼中閃過一絲來不及掩飾的狼狽。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眼神讓他仿佛看到曾經那個無能為力任人欺辱的自己。 不——他梁之禮不需要同情可憐! 林藏月?lián)纹鹕眢w抬頭望見他呆愣的表情也是一頓, 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 你真可憐——梁之禮歸根結底你就是一個懦夫, 一個不敢正視自己野心的偽君子!你對大晉的仇恨不過是源于自己當年反抗不了那些讓你痛苦的事, 你痛苦所以你想拉更多的人和你一起痛苦!” “住嘴!”梁之禮惱羞成怒的隔空一掌拍向她,林藏月直接吐出一口血。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當年要不是林魏道見死不救還悔了我與你的婚約, 我能成這樣?”說著他突然取下臉上的面具,單膝跪在林藏月面前, 讓她看清自己的臉, 冷冷道:“你仔細看清楚, 我這張臉,我的聲音, 我的仕途未來,全都是因你而毀!都是因為你!” 那張原本只有一道疤的臉, 如今已經徹底的面目全非,仿佛像被滾油潑了一般血rou模糊,布滿可怖rou泡。 林藏月看著眼前這張猙獰的臉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曾經這個人也是驚才艷絕, 銀鞍白馬的飛揚少年??伤缃駞s成了一個連坦坦蕩蕩站在陽光下都做不到的人。 她緩緩地底下頭, 不知為何,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蔓延。 梁之禮瞧著她這副樣子,也并沒有痛快的感覺。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傷人傷己。 他慢慢起身帶上面具, “明日我就會帶大楚使團離開盛京,這段日子你且按兵不動,好好做你的定遠將軍,等我指令行事?!?/br> 說罷,轉身立行,揚長而去。 林藏月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神情難辨。 次日。 隨著最后一支使臣隊伍的離開,這場單方面搶錢的快樂盛會就此落下帷幕。擁有一大筆錢財終于可以開始大展拳腳的黎紓,卻并不怎么開心。 沒錢的時候,大晉一派盛世安穩(wěn)的樣子,朝堂之上也沒人說這要銀子,那里要銀子。 因為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的國庫比黎紓的臉都干凈。 但是,這猛的一有錢,大晉突然成了個漏雨的房子,處處要補,處處需要錢。 “王上,微臣以為這商坊一時半會也不是最要緊的,咱們盛京城明明有一個坊市,為何還要再重新建一個,這不是多此一舉白花銀子嘛,要微臣說,這銀子還是先緊著之前涼州,靖益三州的災后重建使較為妥當。”右相陸知風一派的大臣說道。 之前陸知風攬下涼州,靖益三州的事,雖說處理的不錯,也受到了黎紓的口頭嘉獎,但是他自己為了這份夸獎可往里面墊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