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他是我們花蓉市的市長,陳云路,陳子皓是他的兒子?!卑祖脵C靈,低聲對田澤說道。 原來是市長大人,陳子皓的父親,田澤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什么是蛇鼠一窩?這就是蛇鼠一窩。他也清楚陳云路這個時候攔住他是出于什么動機。陳子皓是他的兒子,和朱東炬是好友,但這只是表面上的關系。他們之間還有更深層次的關系,那就是陳云路和朱東炬身后的朱家肯定有道不明扯不清的關系,甚至是見不得光的交易。不然,這個時候,這么敏感的事件,別人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他怎么還敢強行為朱東炬出頭呢? “我就是田澤,你要干什么?”田澤說道。陳云路沒報姓名職位,他也樂得裝糊涂。 你是市長我就非要給你面子嗎? 老子還是救世主他爹呢! 陳云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他以為田澤一眼就能認出他,因為在花蓉市這個地盤上他的曝光率并不比那些明星差,隔三差五地就在電視上講個話。但是,田澤根本就不鳥他。 “我剛才聽到了槍聲,貴賓會議室里也有一個中槍的傷者,那槍是你開的嗎?”陳云路冷冷地道。 “你是警察嗎?”田澤問。 “不是!”陳云路怒了。 “那我為什么要告訴你?”田澤說。 “你……” “但我是警察,我為了救人才開的槍,具體的情況我會向我的上司交代的。至于別人,我是不想多談的。我說完了,我也要走了?!碧餄烧f道。 “站住!我是花蓉市市長陳云路!”陳云路臉色鐵青地道:“作為一個警察,你在公共場合開槍傷人,我是市長,我就有權管你!你把人給我放下來,然后把槍交出來!” 田澤沒動,他在琢磨著,市長好像真有這個權利吧,怎么辦呢? “你們去把他的槍給我卸了,把人給我?guī)ё?!”陳云路對酒店的幾個保安下命令。 幾個保安不過是拿微薄工資吃飯的人,哪敢貿然上去卸田澤的槍。不過,朱東炬的幾個保鏢卻一涌而上,準備奪人奪槍了。 陳云路是很機靈的人物,他不指揮朱東炬的保鏢,卻指揮酒店的保安,顯然是想撇開和朱東炬的關系,讓在場的人生出這么一個印象,他只是站在市長的角度來處理這件特殊事件。 “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田澤說。 “打電話?你給誰打電話?誰也救不了你!”陳云路譏諷地道。 田澤將凌青放了下來,然后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田澤?呵呵,打電話找我有什么事嗎?”手機里傳來了蘇定山的聲音。 “蘇部長,真不好意思,我遇到點麻煩,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呢?”田澤說道。 “什么麻煩?你有遇到麻煩的時候?”蘇定山的語氣顯得很詫異。他的意思大致是這樣的,你不去給別人找麻煩就大吉大利了,還有誰那么不開竅找你的麻煩呢? “是這樣的……”田澤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什么?市長要抓你?我這就和靜燃一起過來。你不要沖動,不要把事情鬧大,明白嗎?” “明白。”田澤松了一口氣。他沒想到蘇定山會這么幫忙,一開口人家就答應了,而且還是親自過來。在打這個電話的時候,他以為蘇定山最多看在他立了大功的份上打個電話跟陳云路溝通一下,卻沒想到人家要親自過來。 田澤卻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在蘇定山的眼里已經是個寶貝了,身價地位和余靜燃是一樣的。只是,目前還在考察他,還沒到收他為徒的時候,沒說破而已。 “打完電話了嗎?我倒要看看,誰會在這個時候幫你求情?!标愒坡防淅涞氐?。 幾個保鏢上前將田澤為了起來,兇狠地看著他。 田澤收起了手機,將手槍放在了地上,卻將凌青重新抱了起來。他可不愿意他的未來老婆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且,抱著渾然軟綿綿的凌青,那感覺真的很舒服。他剛才一身的怒氣,一身的戾氣,都被凌青身上的溫柔氣息給軟化了,溶解了。 美人**,美人蝕骨,這是流傳了幾千年的真理,田澤這么一個俗人又豈能例外。 一個保鏢拾起了田澤放在地上的手槍,然后交到了陳云路的手上。 “田澤,我讓你把人放下,你沒聽見嗎?”陳云路并不滿足田澤繳械。 “我說……”田澤皺起了眉頭,“你這個市長也管得太寬了吧?你要槍,我給你了,你怎么還管我抱不抱人呢?地上那么硬,那么冷,我女朋友要是出點意外,你負責嗎?” 安靜的人群頓時爆出了一片議論的聲音,其中不乏和陳云路處在對立陣營的官員和商人還譏諷味十足地笑了起來。一個小警察居然敢這么藐視一個市長的威嚴,這對于一個市長而言,那簡直是奇恥大辱了,比老婆給他戴綠帽子還嚴重。 “放肆!把他抓起來!”陳云路惱羞成怒地道。 “媽的,老子看你猖狂得了多久!”一個身材魁偉的保鏢立功心切,罵了一句,勇敢地撲了上去。 田澤猛地踢出一腿,一秒鐘后,那飛撲而來的壯漢一聲慘叫,捂著雙腿之間的要害部位就倒在了地上。 余下的幾個保鏢頓時愣住了,這種情況下那胖子居然還敢打人,而且依然那么歹毒,用他那喪盡天良的絕戶撩陰腿! “你、你……”陳云路的臉已經找不到地方放了,他揚了揚手中的槍,卻沒敢開槍。他沒開過槍,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卻是,他要是在這個時候開槍了,他這個市長也就別想干了。 “陳市長你不要生氣嘛,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想怎么樣???我不過是不忍心我的女朋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有什么錯呢?”田澤楚楚可憐地道:“你們大家說說,我這樣做有錯嗎?” 四周頓時一片議論的聲音,人們雖然沒有大聲地說出來,但不難聽出有人議論田澤是占著道理的。人家不過是不忍心女朋友受苦,這有什么錯呢?別說是市長,就算是部長也不能管人家這個吧?再說了,法院一天沒宣判,這個胖子就不是罪犯,人家有權利做這種事情。 “很好,很好……你等著坐牢吧。”陳云路怨毒地說道。 “你大不了就開除我,而且這還不一定行呢?!碧餄烧f。 陳云路氣得吹胡子瞪眼,但卻真的拿這個胖子沒轍了。他掏出手機,撥打市政府直接領導的特警支隊的電話,等著那邊派人過來抓人。只要將田澤抓起來,就算沒有證據(jù),他也能炮制一大堆證據(jù)出來! 無論如何,他都要整死這個胖子! 第六十三章 我在天堂開了房 更新時間:20121130 身穿黑色制服的特警魚貫涌入慈善晚會會場,他們的速度很快,竟趕在了蘇定山的前面。 帶隊的是特警大隊的大隊長,雷軍。他是陳云路一手提拔起來的,心里記著陳云路的恩情,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家里給女兒過生日,但就在一分鐘后,他就上路了。 雷軍給走到陳云路的身邊,陳云路對他耳語了幾句。雷軍點了點頭,給手下特警指了一下田澤。一大群特警頓時圍了上去,將田澤包圍了起來。 特警和警察雖然都屬于警察系統(tǒng),但特警的性質卻和普通的警察不一樣。特警的訓練強度要遠遠高于普通的警察,特警的裝備也要好得多。出動的時候,一般都會配槍。眼前也不例外,雷軍帶來的特警每個都有配槍。 被一大群身高體壯,裝備精良的特警圍著,田澤卻沒有絲毫擔憂的神色。他甚至沒有刻意去看這些特警,相反的,這個時候他的視線卻落在了會場之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個戴著白色禮帽的女人正坐在那個角落里,優(yōu)雅地喝著紅酒。白色的禮帽遮住了她的半邊臉,讓人無法看到她的真容。但是,別說是她戴著禮帽遮著臉田澤就認不出來,她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那身高,那巍峨的酥胸,還有那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獨特而強大的氣勢,不是漆雕婉容同志是誰? 田澤這是第一次看到漆雕婉容在他有事的時候現(xiàn)身。漆雕婉容的現(xiàn)身讓他感到安定,他不擔心這些特警會拿他怎么樣,反而擔心這些特警要是有傷害他的意圖,漆雕婉容會拿他們怎么樣。 這些特警雖然訓練有素,裝備也精良,但怎么能和五十年后的革命軍的王牌戰(zhàn)士相提并論呢? 田澤完全相信,漆雕婉容要滅掉這些特警的話,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鐘,甚至更短的時間。他并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fā)生,這些特警也只是混碗飯吃而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妻兒老小,如果因此而丟掉性命,那真的是很不值得的。因為他不是壞人,這些特警也不是在為老百姓服務,只是被陳云路當槍使而已。 “不要亂來啊……”田澤低聲說道。 “我做事有我自己的標準,他們亂來,我就亂來。”漆雕婉容的聲音從微型通訊器里傳來。 田澤,“……” 事情就是這樣的,一旦漆雕婉容判定這些特警有可能傷害到他,威脅到他的生命,那么她就會出手。他所擔心的事情就會發(fā)生。 田澤是和漆雕婉容說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的聲音卻無法避免被近處的人聽到。剛剛走過來的雷軍就是其中的一個,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嘲諷地道:“不要亂來?田澤,亂來的是你吧!你在公共場合開槍傷人,你跟我們回去一趟,接受調查?!?/br> 田澤頓時冒出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受,他這邊擔心他們的安危,人家卻以為他害怕了。 “聽見沒有?把人放下,更我們走!不然我們就動手抓你了?!崩总娞岣吡松らT,語氣里充滿了威懾的意味。 田澤選擇的余地少了,他擔心凌青的情況,急于要把她帶走,想辦法解除她身體之中的迷藥成分。他也不想被這些特警帶走,因為那樣的話,這些特警多半會依照陳云路的指示對他刑訊逼供,對他下黑手,那么漆雕婉容豈會善罷甘休?那個時候,恐怕花蓉市的特警隊大本營就變成了修羅場了。 為什么這些家伙總是要顛倒黑白,用強權壓人呢? 看著雷軍那故作正義的嘴臉,田澤心中就冒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他真的想什么也不管了,讓漆雕婉容一槍崩了他丫的。 就在為難的時候,取車返回的蕭武和他的一個同事快步走了進來。錢欣雨著急地對他說了幾句什么,然后他和另外三個同事就直接走了過來。 “我們是國安的人,田澤要跟我們走?!笔捨湔f道。 “國安的人?”雷軍愣了一下,表情也僵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陳云路一眼。 特警與國安,誰的地位高,誰的權利大,那是一眼立判的事情。 就權利而言,蕭武甚至有權利將陳云路帶走問話。陳云路拿身份壓人,拿特警當槍,錢欣雨照葫蘆畫瓢,也有樣學樣。剛才她沒站出來,那是在等蕭武返回。她是科學家,這個身份自然無法和陳云路這樣的市長叫板,也不方便出面,但讓蕭武出面解決這件事情卻是很恰當?shù)摹?/br> 蕭武出場,陳云路知道他必須站出去了,他也走了過去,不溫不火地道:“國安的人?你們有證件嗎?” 蕭武掏出了證件,遞給了陳云路。 陳云路接過證件看了一眼,卻將證件遞給了雷軍,“核實一下這證件的真?zhèn)?。?/br> 蕭武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把證件還我?!?/br> 陳云路又從雷軍的手中拿過了證件,送回到了蕭武的手中,然后說道:“這個田澤在慈善晚會開槍傷人,這是很惡劣的刑事案件,他有沒有罪,這需要調查才能下定論。我讓特警帶他回去調查,走的是合法的途徑。你們是國安的人,我尊重你們,但核實一下你們的身份也沒有錯吧?或許我沒有那個權限,不過你們也可以自己證明一下,讓你們的領導給我打個電話說明一下就行了。確認了你們的身份,你們就可以把人帶走。” 姜始終是老的辣,陳云路在官場上打滾了大半生,豈有玩不來借力使力的手段? 他知道錢欣雨在這里,也相信蕭武的身份,但他卻知道,蕭武的任務只是保護錢欣雨,他沒有權限去做別的事情。他讓蕭武給國安的領導打電話,那不是自找麻煩嗎?所以,蕭武是不會打這個電話的。 蕭武回頭看了錢欣雨一眼,錢欣雨也沒主意了,她是搞科研的,不是搞政治的,她能學個樣子,卻玩不到陳云路這種爐火純青的程度。她皺著柳眉,氣苦的樣子。 蕭武也感到為難了,他無法打這樣的電話,他的任務也只是保護錢欣雨,而且只能是保護錢欣雨。現(xiàn)在對方擺明了是不會讓他把田澤帶走,唯一的辦法就是搶人??墒?,國安有國安的紀律,而且非常之嚴格,他怎么能干出在一群特警手中搶走一個嫌疑犯的事情呢?一旦造成負面的輿論,他的職業(yè)人生也就此終結了。 會場里鴉雀無聲,大家都關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和變化,誰都沒想到會這么精彩,特警出場抓人,而國安的人卻要帶人走。國安,開玩笑,普通人有幾個機會能親眼見到? 很多人也暗暗佩服陳云路,就他剛才玩這一手借力使力,又有幾人能玩得出呢? 卻就在氣氛很僵,場面很靜的時刻里,一個聲音忽然從會場入口傳來,“那個叫田澤的,我?guī)е@么樣?” 蘇定山終于趕來了,余靜燃跟在他的身邊,隨行的還有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但從他們肩頭上的肩章來看,這幾個警察的手下,恐怕個個都有好幾百上千人。 在場的很多人都不認識蘇定山,但陳云路卻不能不認識??匆娞K定山出現(xiàn),他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但很快就換上了一副笑臉迎了上去,“蘇部長,什么風把你老給吹來了?” “歪風。”蘇定山說。 歪風邪氣,這都是一路的。陳云路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他知道蘇定山說的是什么意思。但站在蘇定山的位置,人家說了就說,他除了聽著,還能怎么樣呢?只是他想不通,蘇定山怎么一個重量級的人物,他怎么會幫一個小小的警察出頭呢?僅僅是因為田澤立了功嗎?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瞧蘇老說的,蘇老要帶田澤走嗎?”陳云路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說道。 蘇定山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怎么?不可以嗎?是不是也要核實一下我的身份???” “瞧蘇老說的……我哪敢啊,人你帶走就是了。”陳云路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片冷汗來了。他不怕蕭武,雖然是國安,但說白了也就是國家的戰(zhàn)士而已,但蘇定山卻不一樣了,蘇定山是領導,而且是巨大的領導。他這個市長只有仰望的份,而絕對沒有平起平坐的份。 再說了,無論是什么罪犯嫌疑犯,警察部的部長要帶走,誰能說個不許呢?誰又能管得了人家?guī)ё咧笫浅曰疱佭€是去ktv飆歌抑或則是去洗澡房洗澡呢? “靜燃,你把田澤帶回去問問,錄個詳細的筆錄?!碧K定山說。 余靜燃應了一聲,拿出手銬,咔嚓一下就把田澤給拷了。不過她拷得很松,田澤那么胖的手都可以輕松取出來。不難看出來,她只是走個過程,在大庭廣眾之下演一出戲而已。 “你要抱她抱到什么時候?”余靜燃沒好氣地道。 田澤笑了一下,“上車就放下?!?/br> 余靜燃,“……”她的心中泛起一絲酸酸的感覺,她忽然覺得凌青其實是一個很幸運的女人,敢問世上有幾個男子,能在這種時候不離不棄,不顧一切,不畏強權和武力,只是不想讓你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