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不疼! 一點都不疼! 這一個月,他心里有多少思念和牽掛,有多少擔(dān)憂和惶恐,有多少絕望和追悔,這一刻,他的語氣就有多么冷酷嗜血,如尖刀,如利刃,“你想怎么樣?” 溫言顏很快轉(zhuǎn)過了身來,帶著笑的,“怎么樣?” “這一個月來,你過得怎么樣?” “溫宴禮,遍尋不著心上人的滋味,如何?” “想見卻想不到,不知心上人是生是死,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心情,如何?” “哈哈哈!”溫言顏恣意地笑出了聲,“別忘了,跟她在一起的,還有我那位對她癡心一片的小叔子!” “同生死,共患難,日久生情,你說,他們會不會……” “咳咳咳……”溫言顏話沒說完,溫宴禮已經(jīng)猛地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呀,掐死我呀……” “這樣,你就永遠(yuǎn)……” 此時此刻,深知自己每一個下一秒都有可能成為殺人犯的溫宴禮腦子里一晃而過的,是幾個月之前,他從監(jiān)控視頻里看到的蜜兒伸手掐住王麗莎脖子的一幕。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她當(dāng)時的心情。 噗通一聲,溫言顏摔到了地上,“咳咳……” 他陡然放了手,壓抑的質(zhì)問也隨之沖出了喉管,“蜜兒現(xiàn)在在哪里?” 溫言顏又開始笑了。 越笑越瘋狂! 一張青白交加的臉上盡是報復(fù)得逞的快意,和毫不掩飾的憤恨。 很快的,她伸手一指身后的靈位,“跪下,給我媽磕頭!” 溫宴禮居高臨下地斜睨著她,“只是這樣?” “你做夢!”跟著溫言顏就說出了她的條件,“一命換一命,我媽是怎么沒的,你媽,就得怎么死!” 說著,溫言顏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摸著自己的脖子,眼底透著扭曲的精光,“你媽什么時候死,我就什么時候放了宋蜜!” 有那么一刻,溫宴禮真的想徒手弄死眼前這個女人! 這個跟他有著一半血緣關(guān)系的瘋女人! 見他怒不可遏卻不得不萬般隱忍的樣子,溫言顏挑釁的語氣越發(fā)輕快了,“親媽,心愛的女人,孰輕孰重?” “手心手背……” ——“好!” 這個聲音是從門外站著的封盛芷嘴里發(fā)出來的!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jìn)溫家大門。 是溫言顏派人請她過來的。 目的,多半就是為了讓她聽到這些話。 封盛芷這一聲之后,祠堂里的兩個人先后轉(zhuǎn)頭朝她看了過來! 等她的目光從溫言顏身上移開,落到自己兒子身上,便聽得他叫了一聲,“…媽……” 兒子有多痛苦! 她這個做母親的,就有多心疼! 這一個月,除了比其他時候更加忙碌,他看起來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人卻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如果再找不到宋蜜,她真的怕他會出問題。 既然人是溫言顏藏起來的,而對方又明明白白地提出了要求,那她答應(yīng)便是,“阿禮,mama總歸是要先離開你們的?!?/br> 封盛芷十分平和地笑了一下,“能讓宋蜜平安回來,mama愿意?!?/br> “瘋子的話,您也信!”溫宴禮直接抬腳朝她走了過去,“我們回家?!?/br> 等他邁出門口,溫言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嘖嘖嘖,真是母慈子孝呢!” 溫宴禮絲毫不受影響地虛扶著封盛芷的一只胳膊,帶著她往外走。 走出兩三米遠(yuǎn)之后,他松開手的同時慢下了腳步,很快的,他轉(zhuǎn)頭吐出了一個人名,“莊翊臣!” 聽到這三個字,溫言顏心頭猛地一震,面上卻極力掩飾著,“所以呢?” “一個當(dāng)年被我毫不留情地拋棄了的男人而已!” 溫宴禮一雙長眸中睇出陰鷙之極的寒芒,嘴角顯見地扯動了兩下,“從今天開始算起,我晚一天見到蜜兒,就剁他一根手指頭?!?/br> “等蜜兒回來,哪怕多掉了一根不該掉的頭發(fā),我都會親手從他身上挖一塊rou來泄憤!” “還有你媽!” 溫宴禮一字一句,分明擲地有聲,語氣卻平靜得好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人是死了,骨灰還埋在底下呢,挫骨揚灰這個場面,你最好現(xiàn)在就開始腦補!” 溫言顏頓時尖叫了一聲,“溫宴禮,你敢!” “明天早上,你就會知道我敢不敢!” 言畢,溫宴禮上前一步伸手扶著封盛芷,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 這邊。 云城望江下游的一處農(nóng)村房里。 一盞橘黃的電燈孤零零地映照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電燈正下方,宋蜜正在和霍清玨下棋。 一個月了,他們被關(guān)在這里,唯一的娛樂,就是兩個人中間這“幅”五子棋。 棋盤是拿石頭在地上畫的。 黑子是稍微大一點的石塊。 白子是稍微小一點的石塊。 目前的戰(zhàn)況,宋蜜的白子大有被霍清玨的黑子堵死的趨勢。 很險。 但,也沒到投降的時候。 又過了二十分鐘,白子雖然沒有殺出重圍,黑子也是進(jìn)無可進(jìn)了。 所以今晚這一局,又是個和。 繼續(xù)僵持了五個來回之后,宋蜜率先放下了手里的石塊,“不玩了!” “明天繼續(xù)!” 霍清玨清清雅雅地笑了一下,“好!” “那我去睡了!”說完,宋蜜轉(zhuǎn)身就走。 霍清玨卻站著沒動。 等她走出好幾步之后,身后的人還是沒動靜。 宋蜜心間一動,緊跟著扭過頭去看他。 霍清玨正低頭看著腳下。 似乎正在做著最后的掙扎和決定! 不等她張嘴,霍清玨突然抬眼看住她,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之后又比了一個“走”的手勢。 宋蜜立即以眼神問他,是否確定。 霍清玨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其實之前他們逃過一次,不過最后還是被追上了,當(dāng)時為了保護(hù)她,霍清玨的左腿被藏獒咬傷了! 今晚的確是個絕佳的機(jī)會。 大約一個半鐘頭之前,那只畜生突然嗚嗚咽咽地吠個不停,也不知是吃壞了肚子還是壽命到頭了,半個多小時之后,看管他們的其中一個人騎摩托把它帶走了。 應(yīng)該是去看獸醫(yī)了。 狗不在,看守他們的人也少了一個,怎么看都是一個不可錯失的良機(jī)! 但,霍清玨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今晚就行動的話,風(fēng)險太大! 所以,宋蜜并沒有動這個心思! 其實這么久了,他們也早就猜到了是什么人對他們下的手。 ——除了溫言顏霍清譽兩口子,不會有別人! 溫言顏當(dāng)然是為母報仇,拿她的下落不明折磨溫宴禮。 霍清譽的動機(jī)就更明顯了,趁霍清玨突然失蹤的這段時間,重新奪回萬家集團(tuán)總經(jīng)理的位置。 因為換做是任何其他人,絕不會只是把他們?nèi)釉谶@里。 在這里,除了衣食住行各方面的生活條件差到她難以適應(yīng)之外,他們并沒有遭到暴力對待,看守他們的人雖然個個都配了武器,卻從來沒有主動用在他們身上。 除了上次,他們逃跑不成被抓回來之后,其中一個人憤而狠狠地揣了霍清玨幾腳。 不過即便是在當(dāng)時那種情況之下,宋蜜也能感受得出來,對霍清玨動粗的那個人還是有顧忌的! 所有這些都在說明一件事,雇兇把他們綁到這里來的幕后主謀,目的并不是為了傷及他們的性命,只是想讓他們暫時消失! ——至少,現(xiàn)階段是如此。 思忖之間,霍清玨前后左右大幅度地動了動他之前被藏獒咬傷的那條腿,意思是在告訴她,沒問題。 接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那個老式掛鐘。 宋蜜也隨之看了一眼,九點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