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他倒是直接。 還有剛剛喬豫東拿話激他的時候,他索性反其道而行之,云淡風(fēng)輕地承認(rèn)他會干涉她,甚至替她做決定,完全不怕對方笑話他小氣,大男子主義! 真是可愛極了! 舉目凝望著男人英俊之極的一張臉,由遠(yuǎn)及近,越來越近,宋蜜心頭頓時仿如春風(fēng)拂過,眉眼之間便越發(fā)的柔媚了幾分,帶著一絲絲興味兒的,風(fēng)情乍現(xiàn)。 要不是她現(xiàn)在行動不便,一定立即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誰知道男人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 走近之后,直接低頭吻了下來。 溫?zé)岬拇桨旮采w下來的同一時間,他的一只手輕輕托住了她的后脖子。 這個男人,永遠(yuǎn)都是這樣的無微不至! 唇舌之間是稍稍帶著一點(diǎn)力度的。 像是在宣示著什么。 證明著什么。 恰到好處的侵略性,帶著一些些懲罰的意味。 吻罷,宋蜜睜眼看他,“你不喜歡我叫你溫律師嗎?” 她嘴角揚(yáng)起,“那叫什么?” “溫宴禮?” “宴禮?” “阿禮?” 宋蜜笑了,看著他。 男人臉上的霜雪之色總歸是消融了些,眼角眉梢都跟著柔軟了下來,很快拿鼻尖碰了碰她的,“想知道?” 宋蜜稍稍上前,親了一下他的嘴角,“嗯?!?/br> 溫宴禮顯見地挑了眉,“那我還要做一件事。” 宋蜜不解,“?” 溫宴禮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側(cè)目斜睨了餐桌上的某樣?xùn)|西一眼,“答應(yīng)嗎?” 宋蜜這才明白過來,是喬豫東帶來的那束雪山玫瑰,“嗯,花嘛我還是喜歡天堂鳥?!?/br> 因為車禍那次,他到醫(yī)院來看她的時候,手里拿著的就是一束天堂鳥。 原本她也不愛花。 既然那是他送她的第一束花,也算是有意義,值得她從現(xiàn)在開始喜歡,“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還不可以?!闭f著,男人輕輕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等我扔了垃圾回來?!?/br> 宋蜜都看到他嘴角的笑意了。 不過她現(xiàn)在是真的好奇了。 他喜歡她怎么叫他? 阿禮——應(yīng)該是最親密的了吧! 他母親就是這樣叫他的。 還有陸之芝,之前也在她面前不止一次這樣稱呼過他。 不過宋蜜心知肚明,陸之芝應(yīng)該是故意的。 私底下相處,陸之芝應(yīng)該也不會時時這么稱呼他,就算偶爾會,也多半是陸之芝自己發(fā)嗲。 他和陸之芝之間,怎么看都沒到這個程度,不止沒到,還差得遠(yuǎn)了呢! 如果不是“阿禮”,還能是什么? 總不會……是…? 腦子里剛晃過那兩個字,男人好聽的聲音便冷不丁地響了起來,“三個字?!?/br> 宋蜜眉心一動,“親愛的?” 男人已經(jīng)將花扔進(jìn)了垃圾桶,走回來抵著桌沿面朝她站著,是個很居家很放松的姿勢。 嘴角將揚(yáng)未揚(yáng)的,是個愉悅的弧度,而他就那么垂眸看著她,反復(fù)看著。 好像故意要看她著急一樣。 宋蜜很配合地一點(diǎn)點(diǎn)擰了眉,撒嬌,“親愛的,你就告訴我吧!” 又過了一會兒,男人才終于將薄唇一掀,說出了標(biāo)準(zhǔn)答案,“男朋友?!?/br> 宋蜜頓時氣笑了,“這算什么?” “難道我要當(dāng)著喬豫東的面叫你男朋友?”她忍俊不禁地輕笑出聲,“溫律師的愛好還真是特別呢!” 宋蜜接著打趣,“專門喜歡聽人家叫他男朋友?!?/br> 嬌嗔軟語,眉目含情。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溫宴禮才覺得,整個晚上一直慫恿著他的那份可怕的戾氣,才算是徹底的褪去無蹤了。 他煞是愉快地看了她一會兒,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想說什么,卻終究還是掩于了唇齒之間。 不急。 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她一層層向他打開自己的心,讓一切水到渠成,讓他們的關(guān)系再近一步。 …… 三天后,他們回錦州。 選擇的交通工具是直升飛機(jī)。 出發(fā)去機(jī)場之前,封爵上來房間看過她。 宋蜜心里有數(shù),直升飛機(jī)和民航局方面,多半是封爵出面溝通協(xié)商的。 不過她什么都沒有問。 家庭背景社會關(guān)系,男人想告訴她的時候,自然會說。如果他一直不說,她也沒有探究的**。 還是那一句,她又不會嫁給他。 他們之間,開心是第一位的,合則來,不合則散。 如果有些事坦白才能開心,那么他們也會順勢而為地選擇坦白。 緊張,關(guān)心,想念,吃醋,占有欲,保護(hù)欲……這些真實(shí)的情緒得到釋放和回應(yīng),也會開心。 所以在日常相處上,他們跟普通的戀人,是沒有任何不同的。 至少,目前是這樣。 宋蜜很滿意。 不過那天晚上她始終也沒有告訴他,在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的時候,她也吃味了。 她也一直沒問,那天他回家跟他母親談得如何。不過從回錦州之后,他直接住進(jìn)她公寓的舉動來看,應(yīng)該是沒有讓矛盾進(jìn)一步惡化的。 之后一周,宋蜜都在公寓里正常辦公。 男人每天早出晚歸,只要不是太晚,一般都會親自下廚給她做晚飯。 那間樣板間一樣的廚房又有了熱鬧的煙火氣,宋蜜偶爾會站在門口看他做飯,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 不止一次,她想過,要是能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但是不可能。 她的人生軌跡不是這樣的。 這種溫馨的煙火人間,平凡的歲月靜好,是她一早就放棄了,交換了出去的。 人是不可以貪心的。 她時刻謹(jǐn)記著這一點(diǎn)。 但她畢竟不是開關(guān),不是機(jī)器。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之后,她做夢了。 夢到了那個女人。 那個給了她生命的可憐女人。 夢到了她寄人籬下,百般掙扎著活下去,夢到了比她胳膊還粗的針管,夢到了一片鋪天蓋地的血紅。 她在夢里拼命的奔跑! 她披頭散發(fā),張牙舞爪地抗?fàn)帲瑓s一次次被按住,被抓回去。 然后她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他在叫她,蜜兒,蜜兒。 跟著她就醒了。 已經(jīng)有很多年,她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 睜眼的時候人還是醒不過來,好在后背的疼痛及時提醒了她,她現(xiàn)在是誰,在哪里,做著什么事,要做什么事。 男人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一雙眼睛如夜空中照亮迷人路的北斗星,洶涌的眸光緊緊鎖住她,聲音里充滿了疼惜,“做噩夢了嗎?” “夢到什么了?” 她卻是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別怕,我在這里。” “我一直在這里?!?/br> 男人輕輕握住她的手,用溫?zé)岬拇接H她的臉頰,她的嘴角,她的額頭,她的手背。 后來,她就一直看著他的眼睛,一直看著,直到眼皮不由自主地重新闔上,再度入眠之后,之前夢里的那些人,那些事便沒有再來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