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文愷還說,我們沒有馬,厲深說馬可不好搞了,沒有也沒辦法,我們就假裝是馬匹偷跑掉的落難戰(zhàn)士好了。 阮希無語地看著路人們脖子上的首飾,想起那一夜的衛(wèi)弘。 他不覺得漂亮,他只覺得重,根本不相信戴上這玩意兒能夠跑路或者打架。 鬧呢? “不要鬧了,”還好陸征河理智尚存,及時開口打斷了屬下不負責(zé)任的yy,鎮(zhèn)定道:“我們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是買車?!?/br> “車不好買啊,少主。”文愷愁眉苦臉。 陸征河說:“要到哪一座城市我們才能買到車?” 文愷“唰”地一聲抽出卷成筒狀的地圖,研究一二,朗聲回答道:“如果每個城市保持它該有的情況的話,我們應(yīng)該要前往到,到,至少到……到倒數(shù)第十座城市才能買到車輛。” 阮希皺了皺眉。 他從文愷結(jié)巴的四個“到”和“倒數(shù)第十”五個字中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陸征河置若罔聞,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反應(yīng)。他沉思一陣,像在思考,隨后道:“下一座城不能買?” “可以,但是您看,過了接下來的兩城之后,我們會去到地下城……”文愷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支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重重地點了點,“地下城是沒有辦法走公路的,我們只能徒步穿越?!?/br> 陸征河沒有聽他多余的解釋,說:“下一城就買?!?/br> 文愷瞪大眼睛:“那到地下城怎么辦?” 陸征河:“到時候把車丟掉就好了?!?/br> 文愷:“啊?” 厲深在一旁很小聲:“看吧這就是富二代?!?/br> 阮希在一旁默默地聽著,想到自己停在阮家停車場的那些車,現(xiàn)在肯定都已經(jīng)在深不見底的地底被巨石和泥土粉碎成了廢鐵。他感到rou疼。 “猜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厲深忽然注意到路邊一棟建筑的墻上張貼的海報,“時空鏡!它居然被找到了!” 海報上的“寶石”被勾勒得十分草率。 如果旁邊沒有標(biāo)注“時空鏡”三個字,厲深一定認為那只是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這是一則廣告,邀請陸地上路過這里的人們變成勇士,去奪取這一塊寶石的購買資格。 宋書綿的腿好了一點,至少不需要再被人背著走。 他單腳跳著,一瘸一拐,好奇心驅(qū)使著他也湊過來看。他說:“它不是在永恒之海里面?” “是啊,可能因為這是海岸線后退,所以……”厲深搓搓手掌。 “你有想法?”文愷白他一眼,指著海報下方的小字說:“你看,人家明明白白寫著的,說如果有想法,一切按照jewel城的傳統(tǒng)規(guī)矩?!?/br> “傳統(tǒng)規(guī)矩?” “打架啊?!?/br> “果然啊,越往北,民風(fēng)越彪悍。”厲深笑出一排大白牙,用余光偷瞄了來自zenith城的少主一眼。 某個被cue到的人淡淡道:“看我干什么?” 厲深:“……” 文愷連忙替厲深轉(zhuǎn)移注意力:“這塊寶石,少主聽說過嗎?” 陸征河緩緩點頭。 抱著手臂晃悠幾圈,厲深看著海報上血腥的背景,想起競技場內(nèi)刺鼻的血腥味,不理解這個城市人的做派。他口中念念有詞:“這城市不能多待了,太變態(tài)了。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打架比武!” 陸征河在一旁原本默不出聲,沒有對這塊寶石表態(tài)。他突然開口道:“我想要?!?/br> “什么?” “我想要這個?!?/br> 文愷駢指一點,指端恰好指向海報上的“時空鏡”三個字,瞠目結(jié)舌:“少主,你想要這個?” “要,”陸征河說,“我要拿回去。” 阮希閉閉眼,心想這人是不是抖/m自虐狂啊……怎么想看最痛苦的記憶?眨眨眼,阮希才想起來,自己最開始也有這個荒謬的打算。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顯然,jewel城昨夜才經(jīng)歷了滅頂之災(zāi),所有人命懸一線,現(xiàn)在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再迎來什么大的問題。 雖然現(xiàn)在還剩下一半的jewel城確實比較安全,但是要留在這里參加什么競技比賽,確實是個冒險的選擇。 但是,對于現(xiàn)在的陸征河來說,尋找回一些失去的記憶比往前走更重要。 他轉(zhuǎn)過頭,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阮希,不得不認為認識過去與活著一樣重要。 后面的路還怎么樣不得而知。 但他直覺……這是個契機。 “要不然我去拿這塊寶石,”陸征河提議,“你們先盡快前往下一城,我隨后來與你們匯合?!?/br> 說完,其余人的眼皮明顯耷拉下來,整個神色變成一種平靜又絕望的狀態(tài),就差滿臉寫著“我快要死了”。厲深抽搐著嘴角,認真道:“你覺得我們會同意?” “少主不要丟下我們。”文愷反向抗議。 陸征河道:“jewel城的規(guī)矩是怎么樣?” “在競技臺上爭搶斗毆,輸了就死,”文愷沒搞懂這個寶物是哪里觸碰到了少主的g點,“真要去試試?” “不試就沒有機會。”陸征河說。 文愷是典型的“老媽子型”部下,腦海里頓時冒出各種不好的想法,面上愁云密布,不知道怎么才能攔住他。 陸征河忍不住道:“不用太擔(dān)心我。” 文愷搖頭,說:“可是少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外還有……” “還有神,”陸征河放眼望去,街上到處都是顛沛流離的逃亡人,“但很明顯,現(xiàn)在神沒有出現(xiàn)。神沒有拯救誰?!?/br> “可是……”文愷不知道說什么了,只能沉默。 這時候,阮希骨子里那種頑劣的性情展露了開端。他用胳膊肘悄悄碰碰陸征河的,兩個人目光撞到一起。 阮希道:“那我去試試吧?” 陸征河知道他厲害,但他說得好像談?wù)撎鞖饽菢虞p松。 “我想要的東西,自己去爭取好了,”陸征河拒絕了他,“你就等著我?!?/br> “好吧?!蔽膼鹋e起雙手,表示投降。 他心知肚明,在很多事情上他和厲深都是拗不過陸征河的。只要對方一做了決定,十輛卡車都拉不回來。 那么意思就是,等會兒要分頭行動。 阮希說要和陸征河一起,陸征河不同意,兩個人爭執(zhí)不下。陸征河沉默不語,給厲深遞去眼神,后者了然:這是要我把人強制性帶走。 但我也得有那個能耐??! 陸征河看出來他猶豫的神情,繼續(xù)使眼色:你自己想辦法。 厲深仰天長嘆一口氣,弧度極小地搖了搖頭:太為難人了! 陸征河眨眨眼:希望你圓滿完成任務(wù)。 然后厲深只能單手掩面,表示自己的艱難。 “怎么了?”阮希注意到這兩人不太對勁。 “還記得文愷喜歡的那個alpha嗎?”厲深只能轉(zhuǎn)移話題。他語氣神秘,用肩頭輕輕撞了一下阮希,繼續(xù)道:“那就是個喜歡玩兒石頭的?!?/br> “那個daha?” “對啊,我說過了,他的夜視能力非常好。每次我們進山上哨,他就一路撿著走。上次拿了個圓石頭問我,說像不像月亮,我說跟太陽也挺像的。你猜他怎么著,還拿槍托給了我一下,疼死我了?!?/br> “太陽和月亮不都是圓的?” “就是嘛。” “那他脾氣還是挺怪哦?!?/br> 阮希站在厲深旁邊,學(xué)他的樣子,兩個人并肩靠在一塊兒,一起表情深沉地摸下巴。 這場景逗得阮希發(fā)笑。 他不得不想起學(xué)校里站在后門偷偷聽同學(xué)講別人壞話的那些日子,總是能聽到一些傳播得七零八碎的八卦,其他人都以為他不感興趣,但阮希簡直能將誰家貓咬了誰家狗、誰小叔出軌了、誰jiejie狠揍了猥瑣男這種瑣碎之事記得清清楚楚。 文愷無語,實在搞不懂厲深在八卦自己什么,只好指著厲深的痛點爆戳,道:“你是不是吃醋啊?!?/br> 果然,厲深瞬間跳起來:“滾你的!誰他媽吃你的醋。” 阮希:“……” 這倆人怎么一天不吵架都像渾身不舒服。 “我不跟你說話,我和阮希說話?!蔽膼鸩辉倮韰柹睿D(zhuǎn)頭過來沖阮希微笑,“jewel城挖出過一次紅寶石和藍寶石的連生體,叫鴛鴦寶石,”想到此處,他稱贊連連,忍不住雙手合十,“我有幸目睹過一次,那真是最美的寶石之一,能媲美來自北方的天池之鏡?!?/br> 雖然阮希不太能理解為什么寶石都喜歡起名叫“xx鏡”來表達色澤的純粹度,但文愷這么一說,他想起了那晚衛(wèi)弘來見他時,脖子上就掛了這么一串顯眼的東西,像想要昭告所有人他尊貴的身份。 阮希朝陸征河身邊挪挪步子,小聲道:“你哥來見我那天,就戴了文愷說的天池之鏡。” 陸征河聞言,皺眉道:“你認識那串珠寶?” 阮希瘋狂點頭:“嗯,我在書上看到過?!?/br> 陸征河:“那其實是我的?!?/br> 他略微有一絲不爽,伸手摸了摸阮希的脖頸,心情才好了點兒,說:“你要是喜歡,等回去我送你?!?/br> “啊?”阮?;艔埢仡^,“是你的?” “嗯,”陸征河無所謂地笑笑,“可能被他拿走了?!?/br> “你哥是不是變態(tài)啊,什么都要搶你的……”阮希說到這里,愈發(fā)覺得他們兄弟二人關(guān)系奇怪,無語至極,“我就說他那天脖子上掛那么大個東西不嫌重嗎,原來是為了顯擺給我看?!?/br> “你哥那個藍寶石怎么都沒有很藍?” “藍寶石不是都是藍的,”陸征河說,“除了紅色之外,其他珍貴的寶石都叫藍寶石。比如你拿到的這個。” “好吧,”阮希說,“我還挺喜歡那種亮閃閃的東西……” 陸征河道:“海報上那個好看嗎?” 阮希點頭,又搖搖腦袋,回答得十分謹慎:“但是寓意不太好。” “傳聞中,得到它,能看見過去最痛苦的記憶……”陸征河抬起手,目光落到纏了繃帶的掌心,他緩緩將手掌落下來,透過指縫之間,去看南方難得晴朗的天色,唇角掛著一抹笑,“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