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想了想,陸征河又在戰(zhàn)前許愿再加一句不尊敬的: ——去他媽的預言。 dawn·21 他和蘇里海。 第二十一章 第三槍是厲深開的。 在第一槍還沒有響起時,厲深就已經(jīng)接過了巡視工作,在后排架好槍支、觀靶鏡,左右觀察是否有人埋伏。但他的主要保護對象是阮希。 他和文愷都沒有想到,衛(wèi)家有武裝力量膽敢對陸征河開槍。 更沒想到有成年人會對未成年人痛下殺手。 “有學生中槍!”文愷驚詫道。 “我看見了?!?/br> 厲深一槍將遠處埋伏的狙擊手頭盔掀翻。 “你手抖,打偏了?!蔽膼鹧b好醫(yī)藥箱,準備沖下車。 厲深氣得沖冠眥裂,胸膛里一團火焰燃燒得旺極,又悔恨自己大意,咬牙切齒道:“等護送任務解決完了,我回去點人,看誰腦袋頂被掀過,全部軍法處置!我要拿迫擊炮去打穿他的腿!” “行,我?guī)湍闩诳谘b填。” 文愷來不及多想,早已急得汗流浹背,連連道:“少主應該是傷著腿了。我去看看,你小心點,你小心點?!?/br> “小心就小心,你怎么還結巴了呢。” 厲深匆匆背好“幽靈弩”,在小腿處綁好另一把□□,低聲道:“快走!我掩護你!” 中軸大道的路燈早熄滅了,城市沒這么暗過。 逃亡的車輛從兩側飛馳而過。 他們趕到陸征河身邊時,發(fā)現(xiàn)阮希先他們一步,已經(jīng)在把陸征河往越野車上拖了。 陸征河小腿流著血,身上還背著槍和武器,另外一只腿支撐全身使不上力。 他站不起來。 還好小腿還有知覺,子彈沒有貫穿,沒廢,傷好了還能用。 他張嘴,聲音啞得不像話:“我沒事。” “你拉倒吧。” 阮希覺得這句話跟醉酒的人說“我沒醉”是一個概念。 他一邊架著陸征河,一邊舍棄了使用他那遠距離不中用的小雁翎刀,也不管后坐力大不大,而是挑了個后排放的榴彈發(fā)射器扛在肩上。 “文愷留下吧,幫他處理傷口,”阮希說,“厲深,你去看看那些孩子?!?/br> 他雖然在和厲深說話,眼神卻離不開陸征河。 愛情可以是虛幻和想象,但因為愛情而衍生出來的生理痛覺讓他無法忽視眼前的一切。這一槍傷的是對方,可是同時也傷到了自己。 “好,”厲深回頭,“交給你們了?!?/br> 然后厲深回到那群孩子身邊,繼續(xù)在路邊等待他們的父母來認領。 劫后余生,誰也不知道誰的父母還活著,他們只顧著抱頭痛哭,只顧著盯著地上男孩的尸體發(fā)愣。 阮希記得那天是進入深冬的第一天。 雖然每座城池有不同的文化、計年方法,但是那天就是abze城的深冬。在和死去男孩差不多年紀時期的深冬時節(jié),父親總是帶領他去海邊感受逐漸變涼的海風。 海風迎面而來,楓葉在眼底落下鋪開濃烈的紅。 因為氣候緣故,abze城每到冬天才會落楓葉。 那還只是個孩子。 阮希不忍心去看,安頓好陸征河之后,阮希又從車上下來,用手幫男孩閉上眼睛,再把那塊特濃可可塊塞進男孩的衣兜里。阮希將他抱進道路旁綠化帶的草叢,破天荒地折下一枝花放到他身邊。 神庇護來自雪山之巔的人。 陸征河已經(jīng)被他和文愷一起救回了越野車上,一切平安。 來自黎明之城的晨暉好像不再漂亮,那迷人的光暈令阮希感到頭疼。 陸征河在車上躺了一宿,他和文愷也守了一宿,厲深留在前方皮卡車上看守物資,平均半小時就用耳麥喊一次:醒了沒有? 那是不算嚴重的槍傷。 陸征河的軍靴被脫下來,褲腿被剪掉一大塊布料。 阮希親眼看著文愷用鑷子取出子彈。 血流淌到越野車里,狹小的空間中充斥著一股血腥味。阮希坐在后排,陸征河枕著他的腿,閉眼睛,嘴唇顏色偏淡了,又像疲憊不已,沉睡進不知道哪個夢境中。 從陸征河受傷后的反應來看,阮希讀出的信息是: ——他受槍傷并非家常便飯。 阮希看文愷包扎、消毒完陸征河的傷口,再用所有簡陋的儀器做完檢查。文愷動作十分熟練,技術精湛,對待陸征河卻始終抱有緊張感。 一切該做的工作都完成后,文愷雙手合十,再掌心向上,呈攤開向天空的模樣,吟詩般呢喃道:“雪山之神與聯(lián)盟在保佑您。” 您? 文愷再次使用了兄弟之間不該使用的敬語。 不過現(xiàn)在阮希沒時間去質(zhì)疑這個了,一切以安全為主。 “阮希?!?/br> “怎么了?” 他聽見陸征河在輕輕喊他。 “啊。那個,我,我先回那邊車上,”文愷看這陣仗,慌了,趕緊把耳麥和麥克風塞進阮希手里,“藥暫時不用換了,等過……”他低頭看表,汗水涔涔,“過兩個小時吧,我再來給他換藥。你們先休息一會兒。” 厲深看見這邊有動靜,立刻抱著防衛(wèi)的槍和弩小跑而來。 文愷轉身時,阮希才發(fā)現(xiàn)他脫下了軍帽,發(fā)色是如烈日灑在頭頂?shù)慕瘘S。文愷回頭沖他微笑,再次非常禮貌地強調(diào):“麻煩您千萬看好他。” 阮希連忙道:“好,放心!你小心一點?!?/br> “阮希?”腿上的人又悶悶出聲,音量小得如若蚊蠅,似乎非常虛弱。 “我在?!比钕5拖骂^,碎發(fā)遮住眉眼,眸底升起暖陽照耀海浪的光波。 車內(nèi)燈光昏暗,暗得世界好像僅此一小圈。 他們別來無恙。 陸征河張張嘴,只說出一個字:“疼?!?/br> 他……好像在示軟? 阮希的心跳漏了一拍。 “腿會好的,”阮希想象不出來那種皮rou被子彈嵌入的痛楚,雖然沒傷到骨頭已經(jīng)是萬幸,但他還是心疼得心臟連帶頭皮一起發(fā)麻,“要不然先睡一覺,不去想這些事情。我們已經(jīng)暫時安全了。” “可是我頭也疼……” 尊貴的少主嘗到“撒嬌”的樂趣,將音量越講越悄悄,“有沒有讓我不頭疼的辦法?” “什么?”阮希沒聽清,又低下頭一點點。 然后陸征河聞到阮希脖頸似有似無的酒香,那是omega的獨有氣息。 他不是第一次聞到阮希的專屬味道,但他沒有在自己流血、疼痛,甚至脆弱的時候聞到過。 酒香混淆著空氣中漂浮了幾個小時的血腥味,落到二人近在咫尺的鼻息間。 一片名為曖昧的云朵升起來。 “我聞到了?!彼f。 “什么?”阮希有些不知所措。 “酒香,”陸征河沉聲,“你信息素的味道?!?/br> “聞了頭會不那么疼嗎?” 阮希一邊問,一邊更湊近一點。他的脖頸快要挨著陸征河的嘴唇了,兩個人的氣息各自加快。陸征河的呼吸讓他顫栗。 “嗯。”陸征河不要臉了,“腿也感覺好點?!?/br> 空氣中微醉熏人的酒香愈來愈重、愈來愈粘稠。 阮希:“……” 陸征河:“心里也舒服了一點?!?/br> 阮希臉一熱,佯怒道:“哪里還有這個功能?!?/br> 突然,耳麥里傳來文愷焦灼的聲音:“報告!厲深追擊兇手去了。他一個人,沒告訴我,我就休息了一會兒,睜眼就沒看見人了……” 陸征河的音量提高一點:“傍晚來槍擊我們的?” “嗯,”文愷答,“他似乎掌握了對方的下落?!?/br> · 一日后,厲深一身風塵仆仆地回來。 他臉上臟兮兮的三道石灰痕跡被代替了。代替的顏色是醒目的紅,那種紅帶著點黑色,有些凝固,又有些粘稠,更像是血。 厲深拉開車門,把“幽靈弩”扔上車,跑到最近的一個小水池了洗了把臉,露出疲憊的眉眼。 他在附近蹲守了一整夜,“幽靈弩”也精準爭氣,協(xié)助他在不明亮的天色下成功無聲射殺了那個被他一槍崩擦過顱頂?shù)膽?zhàn)士,以及戰(zhàn)士的觀察手。那是為狙擊手觀察風向和風速的人。 銳利的長箭扎入□□,射穿胸腔,厲深仍然忘不掉那個躺倒在地上死去的孩子。 他手里還拿著那塊產(chǎn)自于dawn城的特濃可可塊。 一整天,陸征河都躺在越野車后座養(yǎng)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