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章
聶子秋一聽就急了, “小舅,為什么不行???” 他都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就等表哥上門。 一來是真想和表哥多相處, 再來希望家里人能跟表哥先接觸接觸, 也想讓外公外婆知道,表哥有多厲害。 這絕對是個令家里人驕傲的人。 明明先前聊得好好,小舅還給他出了些主意。 怎么突然之間, 就說不行了? 聶子秋特別急, 還想著要說時, 就聽到小舅特別嚴(yán)肅的叮囑:“調(diào)查的不要再告訴其他人,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你應(yīng)該也不想讓鄒宇出事吧?” “當(dāng)然不想!”聶子秋立馬回答。 可回答之后, 臉色變得奇怪起來。 不要告訴其他人? 這里的人是特指外公外婆嗎? 小舅是懷疑外公外婆? 不對! 怎么可能懷疑自己的爸媽? 而且, 表哥可是外公外婆的親孫子,是他們也盼了好幾年的晚輩, 怎么可能會做出改寫調(diào)查結(jié)果的事? 一定是小舅不喜歡兩個老人擔(dān)心。 所以才想著滿著? 而林戚沒法給他一個答案。 說來也可笑。 一開始想著慢慢查探, 一步一步剝開真相。 所以沒打算從系統(tǒng)那里第一時間知道真相。 可是因?yàn)橹靶∈澜绲木壒? 他會看相。 從一個人臉上就能看出一人大概的生平。 就剛剛那么一會兒,他從原身的爸那看到了他一輩子, 前大半輩子大富大貴、順風(fēng)順?biāo)?/br> 一共兩子女,一女早逝。 然而晚年凄慘,孤苦伶仃。 從前面來看, 并沒有什么奇怪的事。 從晚年來看, 也確實(shí)如此。 黑化的鄒宇十年后回歸,林家數(shù)人確實(shí)沒什么好日子過。 這些。 都沒什么。 有問題的是, 林得禮身邊的女士。 一位老人家, 卻姿態(tài)優(yōu)雅、舉止貴氣。 經(jīng)過的人, 總會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挪過去,再輕聲驚嘆一聲。 這位,就是原身的母親賈芬。 在原身的記憶里。 比起沉默寡言的父親,他更喜歡護(hù)著他的母親。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后,每回他和父親有爭論時,母親都會攔在他身前護(hù)著他、向著他。 一家其樂融融時,他還會開著玩笑說,他們家算是嚴(yán)父慈母。 可就在剛才。 不過就是第一眼。 他就看出了這位‘母親’的面相。 明明是一個特別寵著兩個兒女的好mama,然而從這位賈芬女士的面相上,她無兒無女,并沒有子嗣。 這就有趣了。 所以原身和林嘉月并不是賈芬所生? 卻還是林得禮的子嗣。 那又是誰和林得禮生下原身和林嘉月? 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等兩位老人走上來時,林戚臉上得笑意更深了些,“爸媽,你們總算回來了,子秋這小子特想你們。” 聶子秋咧嘴笑了笑。 有些心虛,這段時間天天忙著表哥的事,他都差點(diǎn)忘記外公外婆今天回來。 賈芬走過來,一手拉著外孫的手,親切的道:“以后就不出去這么長時間了,真的是剛出門就想著你們,還不如待在家里的好。” “外婆,下回你找個放假的時間,不就能帶著我一起去了?”聶子秋出著主意。 賈芬臉上的笑意更深,“好辦法,我們子秋就是聰明?!?/br> 這要是換成以前,聶子秋保準(zhǔn)會跟著說‘那當(dāng)然’。 不管是不是真聰明,但好歹氣勢要在是不是? 不過這會兒,聶子秋搖著頭,“沒,我也不算聰明?!?/br> 這話一說。 兩老都詫異起來。 “怎么就不算?”要知道,他們這個外孫不是從來都非常的自信嗎? 怎么今個,居然這么的誠實(shí)? 沒錯,誠實(shí)。 哪怕這個是自己的外孫,也不得不說他并不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孩子。 不然,也不會每次家長會的時候。 都是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也就只有林戚這個當(dāng)小舅舅的去。 每一回過去,回來之后臉上都是帶著沉色。 怎么可能不生氣? 想想在其他的地域,林戚都算得上一個天之驕子,什么都做的特別好,面對的不是崇拜,就是羨慕嫉妒。 唯獨(dú)給外甥開家長會。 要是成績在中游也就罷,反正他們林家也不靠成績吃飯,能過得去就行。 可結(jié)果呢? 年級倒數(shù)。 唯獨(dú)值得高興的,那就是好歹不是倒數(shù)第一名。 可就是這樣,每回去參加家長會回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他掛在墻上的竹條,揚(yáng)起手是要揍這臭小子。 只不過,每一回抬起后,都沒落在聶子秋身上。 因?yàn)槟且粫?,賈芬都會攔著。 一邊摟著聶子秋一邊心肝寶貝的叫著,那模樣瞧著就十分的疼孩子。 任誰都看不出,原來這不是孫子。 “奇怪,以前你不是老說自己很聰明嗎?說什么要是自己想,年級第一都沒有問題?!绷值枚Y打趣著說。 聶子秋臉上完全沒什么不好意思,一些驕傲的說道:“那是因?yàn)槲矣龅揭粋€真正聰明的人?!?/br> “哦?是哪個?”賈芬有些好奇,能讓聶子秋都說自己不如他聰明,那這個人肯定是有過人之處。 倒是讓她挺好奇的。 聶子秋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么時,就想起了小舅剛剛叮囑的話,話到了嘴邊就成了:“等以后再告訴你們,過段時間我?guī)ゼ依锍灶D飯,到時候你們都能認(rèn)識了。” 賈芬笑了笑,“是找小女朋友了?” 聶子秋臉一變,變得特別古怪,連連擺手:“沒有,沒有的事!” 賈芬臉上的笑意更深,看著就像是一個很和藹可親的老奶奶。 她沒有去追問,只是牽著外孫的手一起朝外面走去。 林戚跟著林得禮落在后面。 林得禮這個時候臉上的笑意收斂,他說道:“公司的事怎么樣?我聽說你這段時間把精力都放在了小孩子身上,是不是有些太偏重了?” 林戚回答:“我只是想快點(diǎn)找到他?!?/br> 林得禮看了他一眼,隨即嘆氣的道:“找孩子的事我會想辦法,你得清楚,公司是家里的家傳主業(yè),這也很重要?!?/br> “爸,您放心我明白了?!绷制菸⑽⒌椭^。 看著,就像是把剛剛的話聽進(jìn)去一樣。 實(shí)則心里卻在想,這位爺爺并不是太關(guān)心他的‘孫女’。 林得禮對兒子的態(tài)度很滿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著,“你也放心,珠珠也是我的孫女,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都會將她找回來?!?/br> 林戚聽著,實(shí)在是露不出一張感激的臉。 瞧瞧這話說的。 剛剛還說公司很重要,讓他把精力都放在公司上。 現(xiàn)在又說,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愿意把孫女換回來。 所以,這到底是公司重要、還是孫女來的重要? 不管是哪一點(diǎn),林戚都確定這位爺爺?shù)男睦锊⒉皇翘谝鈱O女。 等他們四個回到了家中。 賈芬就開始分發(fā)她從外面帶回來的禮物。 林戚這會兒想起一件事。 按著原身的記憶,賈芬這個母親真的特別好。 每次出門,她都會帶回來很多很多禮物。 也不一定都是貴的,也有一些在街道邊隨手買的小玩意兒。 可是這么大老遠(yuǎn)的帶回來,何嘗不是代表著她心里惦記著家里的孩子? 這對于原身以及聶子秋來說,賈芬這個長輩真的對他們特別的關(guān)懷,也特別的寵愛。 完全挑不出一丁點(diǎn)的問題來。 相比起來,林得禮就比較嚴(yán)格。 興致好的時候,或許還會和家里的小輩們說說笑笑。 真惹怒了他,那絕對得挨揍。 可兩者相比起來,反而林得禮更加的真實(shí)。 想想也是。 世界上當(dāng)mama、當(dāng)外婆的人,在原身的記憶里,賈芬就真的一次生氣都沒有。 哪怕原身和聶子秋有不懂事的時候,鬧過脾氣、耍過小性子,可賈芬都是好聲好氣,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這就有點(diǎn)奇怪了吧? “看看這個?這是我在海邊撿到了一個小海螺,是不是特別可愛?”賈芬這個時候從箱子里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海螺,遞過去:“我看到后,就就想著要給你帶回來?!?/br> “哇,這樣子好稀奇??!”聶子秋果然很喜歡,比起那些珍貴的玩意,反而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拿到手里玩了一會兒,他就決定要把這個東西送給誰。 這般想著,他抬起了手腕看看表上的時間。 這個時候鄒宇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醫(yī)院吧? …… 長安醫(yī)院是一家規(guī)模很小的醫(yī)院。 房子都是那種老舊的樓房。 在這里住著的病人,大多都是來療養(yǎng)的老人家。 用著醫(yī)??ǎ碎T檻費(fèi)之外,幾乎不用再自己交錢,每年都會來住上一小段時間。 有病治病,沒病的還能保養(yǎng)下身子。 其中有一部分的老人,幾乎是每年都會來。 所以時間一長,時常會去醫(yī)院的鄒宇跟這些老人家也就熟了起來。 這次,他帶著的是一個聽力有些問題的meimei去了長安醫(yī)院。 小meimei還小,一直就是緊緊的牽著鄒宇的手。 哪怕護(hù)士jiejie讓她過去,她都是緊緊的抱著哥哥的手,一臉怯怯的樣子,不愿意離開。 鄒宇半蹲下來,跟她說道:“來之前我們是不是都商量好?你要乖乖聽話,等回去了剛才就給你買糖果吃。”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哥哥不走?!?/br> 鄒宇承諾:“哥哥不走,等你檢查完出來,哥哥絕對會在這里等著你?!?/br> 小女孩放心了,這才松開手。 護(hù)士牽過她的手,“要蠻長一段時間,你確定不去這邊走一走嗎?” 小女孩抬起頭看了看護(hù)士jiejie,隨即對著哥哥說道:“哥哥你去玩吧,我不怕!” 一個人等在這里,那得多無聊呀。 所以悠悠不怕,悠悠一個人也能很勇敢。 最后,鄒宇還是沒有離開。 他太知道一個人待在醫(yī)院的苦。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他也是時常往醫(yī)院跑,那個時候他可沒有哥哥陪著,老院長又因?yàn)槊χ聝涸豪锏氖?,每次都是他一個人來。 面對著冰冷的機(jī)器,和雖然是帶著笑意、但明顯眼里有些不耐煩的醫(yī)生。 那個時候的他真的很害怕。 可害怕又能怎樣? 只能強(qiáng)忍著。 就像是面前的悠悠,說著讓他可以先離開,可緊張的連說話的聲音都在發(fā)飄。 所以他哪里能走? 在外面等了差不多接近兩個小時,才等到悠悠從房間里走出來。 小女孩一看到哥哥在外面,立馬就沖了過去。 什么話都不說,就是抱著哥哥的腿,顯得很黏糊。 護(hù)士走了過來,她夸獎道:“悠悠真的很勇敢哦,打針的時候都沒哭一聲?!?/br> 見過哭鬧的孩子太多,對于這種怕的要命,卻一直忍耐的孩子挺心疼的。 她接著道:“結(jié)果還要一會兒才出來,到時候我直接送到醫(yī)生,再和你們院長商量著該怎么處理?!?/br> 鄒宇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了一聲謝謝。 他雖然能帶meimei來醫(yī)院檢查,但是他沒有參與后續(xù)治療方案的資格。 這是一個很無力的事情。 但沒辦法,這就是社會。 牽著悠悠的手走出醫(yī)院,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去了后面的住院部。 期間悠悠特別的乖。 哥哥來之前已經(jīng)跟她說過,說是要找一些爺爺奶奶說說話,不急著回孤兒院。 悠悠蠻喜歡和哥哥一起轉(zhuǎn)悠。 回去或者不回去,只要是和哥哥在一起她都高興。 醫(yī)院的后面,除了住院部之外,還有幾棟小矮房。 這些是最早開始的時候,醫(yī)院給內(nèi)部人員提供的住房。 還是那種土瓦房,特別的老舊。 除了一些沒法離開的老人之外,很少有年輕的醫(yī)護(hù)人員愿意住在這里。 鄒宇打的就是這里的主意。 這里的老人,真的就是從醫(yī)院建成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還留下來的老人家,對醫(yī)院大大小小的事情,就算不是十分清楚,但或多或少能記下一些。 “劉奶奶在家嗎?”鄒宇來到一家院子前,揚(yáng)聲喊著。 土瓦房前自搭了一個小院子。 院子里種了一些蔬菜,收拾得特別整齊。 沒一會兒,一個彎著腰的老太太走了出來,先是瞇眼看了看外面來的是誰,等看清楚之后,一張老臉上笑的堆滿了皺紋:“快快,趕緊進(jìn)來坐坐?!?/br> 劉奶奶十分熱情,拉著鄒宇兩兄妹就是噓寒問暖,又是端茶又是遞著水果、糖果,“上回見你還是半年前吧?之前聽院里的人說你中考成績特別好,可惜我那個時候被兒子接去住了一段時間,沒能聽到你親自報喜。” 鄒宇拉著劉奶奶不讓她再繼續(xù)忙來忙去,“等下回高考,我給您打個電話報喜?!?/br>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這個孩子聰明,以后肯定大有前途?!眲⒛棠烫貏e高興,拿著鄒宇的手就說了好些話。 等兩人聊了一會兒,鄒宇才問起了正事:“奶奶,我想跟您打聽件事兒?!?/br> 劉奶奶問著:“什么事?” “我想問問醫(yī)院在十五年到十八年前,有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醫(yī)療事故?” 劉奶奶一愣,“你問這事干什么?” 鄒宇找了一個理由,“是鄰省的一個孤兒院向我打聽,他們說孤兒院有個孩子在那個年份來我們省做了一個小手術(shù),結(jié)果好像沒熬過去,現(xiàn)在人家的親生父母找了上來,所以就想來打聽打聽?!?/br> 劉奶奶先是松了一口氣,隨即說道:“這樣啊,那幾年確實(shí)是出現(xiàn)了一個醫(yī)療事故,但那是個孕婦,并不是小孩?!?/br> 鄒宇看著劉奶奶的神情,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內(nèi)情,他順著說:“那應(yīng)該不是這家醫(yī)院,我再去問問其他醫(yī)院吧?!?/br> “可以,多去問問遲早就能找出來?!眲⒛棠虈@氣道,“只是不知道找出來對那家父母是好事還是壞事,出了醫(yī)療事故哪里還留得住人?!?/br> 鄒宇是做好奇:“難不成那位孕婦的孩子沒生下來嗎?” 劉奶奶神情有些古怪,微微低著頭,什么也沒說。 鄒宇像是沒有看出劉奶奶并不想談這件事,他接著說道:“那對于一個mama來說應(yīng)該很痛苦吧?有時候我就在想,生下我的那位,是不是特別后悔?!?/br> “怎么會?要是他們知道你現(xiàn)在這么有本事,又哪里會后悔生下你?”劉奶奶抬起頭。 她心軟的很,看著這些沒父沒母的孩子就忍不住同情,她跟著說道:“那孩子倒是生下來,只是孕婦沒、沒活下來……” “那個jiejie是不是也沒有mama了?”悠悠突然說著,“是和悠悠一樣,也沒有了mama?她是不是也很傷心呀?” 劉奶奶趕緊摸摸她的腦袋:“他還好,他好歹還有其他的家人?!?/br> 悠悠拍著胸口,松了一口氣,“真好,jiejie還有其他的家人能陪著她。” 劉奶奶聽了心里發(fā)酸。 瞧瞧這些孩子,雖然沒父沒母,但是又聽話又懂事,這叫誰不疼??? 她一時口快:“悠悠以后也會好,再說了那位哥、那位jiejie的日子也不一定好過?!?/br> 鄒宇猛的抬眸。 哥哥? 所以,在之前的醫(yī)療事故中孕婦出生的孩子是個男孩? 或許是劉奶奶的口誤。 但他反而相信這是劉奶奶掩蓋的真相。 這就有點(diǎn)意思。 接著又說了幾句,鄒宇沒在多留,牽著悠悠就告辭離開。 等他們上了公交車,悠悠討賞的道,“哥哥,我是不是特聰明?” 鄒宇夸獎道,“悠悠很聰明?!?/br> 會夸獎悠悠,原因也很簡單。 剛剛在劉奶奶那里說的話,全都是他教的。 其實(shí)有時候想想,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挺自私的人,劉奶奶對他其實(shí)真的還好,每次遇到都會拉著他的手說上好些話。 但瞧瞧他,為了一筆豐厚的報酬,就伙同悠悠一起騙她。 鄒宇望著車窗外,看著周邊的景色。 他諷刺的想,自己真的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沒一會兒,他掏出了兜里老舊的手機(jī),給其中一個人發(fā)送了一條消息。 消息發(fā)過去還不到一分鐘,就回了過來。 ———我明天去你那里。 鄒宇挑眉,去他那里? 聶子秋這是要來孤兒院找他? 看來他們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找到那個丟失的孩子,不然一個大少爺又怎么會跑去孤兒院? 鄒宇拿著手機(jī)愣了一會兒,然后將手機(jī)放進(jìn)兜里,沒再理他。 而聶子秋呢。 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回信,還想著是不是手機(jī)出了問題,沒發(fā)送成功。 專門切換了界面,給苗茂發(fā)了一個消息過去。 沒多久,苗茂回了一個‘?’。 “沒問題?。磕撬趺床换匚蚁??”聶子秋想不通,可又不好意思接著再發(fā),那豈不是顯得有些太殷勤? 要不還是明天直接去吧? 不過,他該帶些什么禮物去呢? 聶子秋又在發(fā)愁,最后想了想,他決定去找小舅幫忙。 這時候,小舅肯定是待在書房辦公。 他想都不想直接朝收房去。 林家是住在三層別墅。 第三層是兩老住的,他和小舅住在二層。 只不過他和小舅的房間,中間隔著一個樓梯。 他要去找小舅,就必須經(jīng)過樓梯。 正走著的時候,在經(jīng)過樓梯的那里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了‘咚’的一聲。 他狐疑的往樓上看了一眼,不想看到了一人鐵青著臉,那一下他真是嚇到了,“外婆,你怎么了?” 站在樓梯口得就是他外婆,會嚇到也是因?yàn)樗陷呑蛹舆@輩子第一次看到外婆露出這樣的神情。 臉色鐵青、還面露扭曲。 一雙常常帶著笑意的眼睛里,也是布滿了恨意。 那一瞬間,他真以為自己認(rèn)錯了人。 這和印象里的外婆,完全判若兩人。 而且,更令人恐怖的是,在外婆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臉上神情突變,又變成了和藹可親的模樣,她微笑著道:“聶子秋啊,剛急匆匆得跑會房間,不是說要休息一下嗎?怎么又跑出來了?” “我、我有點(diǎn)事找小舅?!甭欁忧锘卮鹬?,他猶豫了一會,開口問道:“外婆,你沒事吧?” 賈芬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你外公真是人老了眼睛也不行,我給他端杯茶,他都沒接住,弄得地毯都濕了?!?/br> 聶子秋‘哦’了一聲。 原來剛剛的響聲,是杯子落在了地毯上?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想想剛剛外婆得神情,他沒在追問,而是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您兩老吵架,嚇?biāo)牢伊恕!?/br> 賈芬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說什么呢?我有和你外公吵過嗎?” 聶子秋‘嘿嘿’笑兩聲,然后指了指小舅的辦公室:“那我去找小舅?!?/br> 賈芬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聶子秋轉(zhuǎn)身離開。 等看到人進(jìn)了書放,她微笑的眼里慢慢流露出冷意,握在把手上的手也是攥得特別緊。 過了好一會,才轉(zhuǎn)身上了樓。 剛剛進(jìn)房,就看到還趴在地上的林得禮,她慢慢走上去,蹲在林得禮面前,就這么冷冷的看著。 林得禮這會兒雖然是趴著,但還是有知覺,只不過全身無力根本沒法起身。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說不出話來,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喉嚨里也不過就是發(fā)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救……救……” 面對著求救聲,賈芬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般,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藥瓶,沒有立馬遞過去,而是冷冷的說道:“為什么要惹我生氣?不是說了嗎?不要提,不要提,不要提!” 一開始還是冷言冷語的聲音,慢慢的越來越瘋狂,到最后就像是歇斯底里的吼叫。 不過因?yàn)槁曇魤旱煤艿?,像是害怕有人聽到一樣?/br> 此時的賈芬完全不像之前那么高貴優(yōu)雅。 而是漲紅著臉,像一個瘋婆子般。 她跪坐在地上,伸出手緊緊的拽著林得禮的衣服,附身下去在他的耳邊低吼著,“我已經(jīng)忍了三十八年,我已經(jīng)足足忍了你三十八年,你別再試探我的底線,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林得禮!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趴在地上的林得禮還有意識。 聽著賈芬發(fā)瘋似的話,他真的是嚇到了。 生怕賈芬在他不能動的時候殺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抓賈芬的腳,就像是在求饒一般。 也正是因?yàn)檫@一下的碰觸,讓賈芬回神過來。 她像是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嚇到,忙從藥瓶里掏出藥,顫抖的手給林得禮喂了下去。 一邊喂著,一邊慌亂的道:“得禮,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樣,你原諒我,得禮你原諒我,你一定要原諒我……” 可話還沒說完,賈芬的眼神又變了,里面充滿了恨意,她伸手去摳林得禮的喉嚨,要將之前塞進(jìn)去的藥在給摳回來,一邊摳著,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喊:“不對,我為什么要你原諒?是你對不起我,沒錯!是你對不起我!” 就這么反反復(fù)復(fù)。 一會慌亂,一會帶著恨。 又是喂藥,又是摳。 弄了好一會,林得禮才在這種折磨中恢復(fù)了知覺。 恢復(fù)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將賈芬抱住,來不及喘息,就安慰著:“我不提,我再也不提,賈芬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日,我就不會讓林戚的女兒回來,不管是林家、還是聶家,所有的東西都會是聶子秋的。” 賈芬推開他,眼里是瘋狂的恨意:“你不會在騙我對吧?你已經(jīng)欺騙了我多少次,這一次你不會再騙我對吧?” “不會了,絕對不會。”林得禮重重地點(diǎn)頭。 其實(shí)這一會,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或者說,在三十八年前就已經(jīng)錯了。 只不過是一錯再錯罷了。 賈芬雙手捂臉痛哭了起來,“得禮,我不想這樣,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所有一切東西都要給那個賤人的兒子,憑什么?這一切本該就屬于我的兒子,不應(yīng)該屬于林戚,也不該屬于聶子秋,可我沒辦法,聶子秋好歹和我有點(diǎn)血緣關(guān)系,只有他繼承這一切,我心里才好受啊?!?/br> 她是真的傷心絕望。 只要看到林戚現(xiàn)在的成就,她心里的恨越來越多。 這一切,本該就屬于她的親生兒子。 可是,她兒子沒有林戚來了有福氣,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流產(chǎn)了。 流產(chǎn)之后的她一直沒能再懷上,頂不住公公婆婆帶給她的壓力,她想了一個令自己后悔萬分的辦法。 她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里,能找到林得禮這樣的貴族子弟,是天大的福分。 可就是因?yàn)檫@樣子家庭差別,公公婆婆對她并不喜歡,更別說先是流產(chǎn)一次,后來又沒法再懷上孩子,公公婆婆對她的意見是越來越大,甚至放話如果她不能再懷孕,就讓他們離婚,就讓林得禮娶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女人。 被逼無奈的她做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讓她的meimei替她生一個孩子。 一個很離譜的要求,一開始林得禮是真的沒打算怎么做,可架不住深愛的人一直再求。 再加上,林家也確實(shí)需要一個孩子。 所以,他同意了。 不想就是因?yàn)檫@事決定,讓他們這個家越來越扭曲。 對于jiejie提出的無理要求,賈芬的meimei并沒有拒絕。 明明一樣的出生,卻只能看著jiejie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過著她夢寐以求卻怎么都求不來的生活,嫉妒早就在心里生了根。 她想著能不能借著這個機(jī)會,頂替了jiejie的位置。 卻沒有想到,當(dāng)她的心思被賈芬知道后,便迎來了萬劫不復(fù)。 最后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 meimei生下的女兒取名林嘉月,對外卻是她賈芬的長女。 至于賈芬的meimei,熟悉的人都知道,因?yàn)橐淮我馔赓Z芬的meimei去世,為此賈芬還特別的傷心,為了紀(jì)念meimei,每年都會親自去上香,還會帶著一雙兒女一同,讓meimei知道她現(xiàn)在兒女雙全幸福著,不用在地底下惦記她這個jiejie。 瞧瞧,多么深厚得姐妹情,讓不少人都覺得賈芬特善良。 至于林戚的出生。 更是賈芬心里的痛。 公公婆婆對她本來就不喜,心里早就已經(jīng)有挑選好的兒媳,學(xué)歷高、模樣好,又是門當(dāng)戶對,怎么瞧都滿意。 對方對林得禮也有心思。 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那個賤人爬上了林得禮的床,懷上了他的孩子。 又仗著公公婆婆對她的喜歡,本打算孩子出生就頂替掉她的位置。 結(jié)果呢? 老天幫著她。 賤人家里的生意突然遭了滑坡,一夕之間破產(chǎn)的破產(chǎn)、逃出國的逃出國。 唯有那個賤人逃到了林家想求得一個庇護(hù)。 就算她的公公婆婆看著還沒出生孩子份上,讓賤人留了下來,卻不想那賤人沒這個福分,生孩子的時候死掉了。 人死了,孩子留了下來。 最后不還是得喊她一聲媽? 她可以當(dāng)一個好兒媳、好媳婦、好mama,為此,她裝了三十八年。 但是她沒法接受,接受林戚的兒子繼承整個林家。 一想到那個賤人的血脈可以走的那么長那么遠(yuǎn),可以擁有這么大的財(cái)富。 她的心就哇涼哇涼。 所以她將那個孩子送走了。 以女娃的身份送走了。 賈芬靠在林得禮的肩膀上,她溫和的說著:“林得禮,反正聶子秋也是你的血脈,他繼承林家和林戚的女兒繼承林家不都是一個樣嗎?” 林得禮也是這么想的。 如果林戚生的是兒子,那就得另說。 可惜的是林戚生的是女兒,反正最后也都是外姓人,在他心里沒有什么區(qū)別。 既然賈芬想讓聶子秋繼承,那就讓聶子秋繼承。 只要不鬧就好了。 再這么鬧下去,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能熬到什么時候。 …… 而在2樓,聶子秋進(jìn)了書房,他臉上皺巴著顯然有什么事情困擾了他。 等他坐在沙發(fā)上,開口問道:“小舅,在你的記憶里,外婆有發(fā)過脾氣嗎?” 林戚搖了搖頭:“沒有。” “一次都沒有嗎?“聶子秋覺得這也太奇怪了吧。 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一輩子都不發(fā)脾氣? 他靠在沙發(fā)上,回想著外婆剛剛的神情。 當(dāng)時那一下是真的把他給嚇到了,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慎得慌,總覺得外婆剛剛的表情就跟上輩子的鄒宇類似,就是那種已經(jīng)瘋了卻被壓抑住的感覺。 一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瘋子。 想到這里,聶子秋趕緊搖了搖頭,恨不得給自己啞巴。 他是傻了吧?居然把外婆比喻成瘋子,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晃著腦袋,顯得有些高興:“脾氣好多好?你看苗茂他們,又惹家里不高興,挨揍的時候都沒人來勸,不像外婆,每次你和外公要揍我的時候,外婆保準(zhǔn)給我攔下來,說起來外公和外婆的感情都真夠好,只要外婆勸,外公再氣他也會停下手。” 林戚聽著,可不就是。 這兩人的感情確實(shí)是好,好得有些古怪。 在原身的記憶里,他們家做主的人是林得禮,可每一次賈芬有什么意見,不管是不是和林得禮的意見相左,最后都會順著賈芬來。 而且每次出門,不管是最近的地方、還是出國,林得禮都會把賈芬?guī)е?/br> 甚至是有一次,賈芬生病,明明都病的快起不來,都是跟著一道出門。 在外人的眼里,他們真的很相愛,相愛到形影不離。 可林戚覺得,這兩人的相處方式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古怪。 與其說是林得禮占著主導(dǎo)的位置,倒不如說是被賈芬控住了整個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