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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阿娘學(xué)的,之前也拿我阿耶練過手。我阿娘說以后到了婆家,我侍候舅姑的時候如果能學(xué)著給婆母和夫君梳發(fā),也能多討喜些。”溫嘉姝把手抽了出來,坐在了一邊的羅漢床上。 “胡鬧,”圣上稍有些羨慕溫晟道從前的日子,卻又不贊同她給父親梳頭的做法:“你不拿你阿娘試一試,卻來叨擾溫司空?” 坐具的小幾上擺放了數(shù)枚金色的桃子,她瞥了一眼,對圣上說道:“女子的頭發(fā)金貴,當(dāng)然不能讓我一個生手上去亂試。圣上沒娶過妻,當(dāng)然不明白。” 皇帝想要坐在她身側(cè),卻又招了人的嫌,“好大的一張床,又不是坐不下。外頭的天氣這樣熱,圣上也正經(jīng)些,你坐案幾那頭,咱們正經(jīng)說話不好么?” “阿姝,殿里頭放了冰的,哪里有你說的這樣熱?”圣上照著她的話坐了過去,心里卻惦記著她曾依偎在自己懷里的柔軟乖順:“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在翠微殿里的時候你坐在我懷里和我說話,你走以后,我還常常夢見那樣的場景?!?/br> 她心里微有些觸動,但并不想這樣快如他的愿:“那圣上今夜再做一場夢就是了?!?/br> “阿姝,”他握住她搭在案幾上的手,低聲請求:“那你不能讓我做一場白日夢嗎?” 溫嘉姝隨口扯了個謊:“那可不成,我今日身上不干凈,若是污了圣上御衣,那就是我的罪過了?!?/br> “你平常不是月末才會來么,怎么這個月還沒走?”圣上驚詫萬分,轉(zhuǎn)而扣住了她的手腕,試著探她的脈:“你來幾日了?” 溫嘉姝聽了這話,只比他更震驚十倍:“道長,你為什么知道我每月的日子!” 她只是隨口編了個借口,哪想到道長居然連她小日子什么時候來都清楚! 圣上約莫懂一點醫(yī)術(shù),溫嘉姝的脈息平穩(wěn),面色紅潤,看不出有什么內(nèi)病,他訕訕收回了手。 他時不時會問問溫嘉姝做什么,那些被派去照料她的宮人有時候為了湊一湊字?jǐn)?shù),便把溫娘子來事那幾日的不適也寫了呈給皇帝。 “這又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朕知道這些有何不可?” 圣上臉上升起些可疑的紅,咳了一聲道:“我讓人去傳太醫(yī)過來,讓他們給你看看,趁著封后大典之前把身子調(diào)理好了,可別落下些什么毛病,老了就更難治了。” 溫嘉姝現(xiàn)在的氣還沒有消,不想領(lǐng)他這份情:“原來道長是怕娶了個病秧子進(jìn)門?!?/br> “阿姝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日子沒個定數(shù),以后總有自討苦吃的時候。”圣上讓人進(jìn)來把冰裁撤了一些,才繼續(xù)同她道:“遠(yuǎn)的那些婦人病不說,若你那事不好,咱們明年如果想要一個小娃娃,恐怕也會有些難?!?/br> “明年?”溫嘉姝有些愣?。骸暗篱L,我們婚都沒有成,你怎么都想到孩子上頭去了?” 皇帝不覺得有些什么:“阿姝,我也是將近而立的人了,想立東宮也沒什么不妥。” 他面上赧然:“我自從生了立你做皇后的念頭,便時常會想到日后的事情,有一次朕和朝臣們議完事,隨手還擬了幾個名字?!?/br> 除此之外,他還擔(dān)心東宮許久沒有人住,會有些潮氣,準(zhǔn)備在立太子之前撥一筆銀錢,讓工部修繕東宮內(nèi)外。 “道長還說時常夜里夢見我,”溫嘉姝瞧見他面上的古怪,“我看道長夢見的不是抱著我,倒像是……夜里頭的事情?!?/br> “那又怎樣?”圣上定定地瞧向她,“阿姝這樣美,我也免不了生出壞心思?!?/br> 溫嘉姝忍著自己忽視他目光里的柔情:“那萬一我生不出來呢,圣上豈不是白起了這幾個名字?” “你又胡思亂想了,我們兩個又無病無痛的,怎么可能沒有孩子?”圣上捏了一下她的手,揚聲讓敏德進(jìn)來,卻被溫嘉姝扯住了袖子。 “道長,別麻煩總管了?!彼晕⒖拷诵骸拔胰兆釉邕^去了,剛剛同你置閑氣而已。” “阿姝……”她這樣滿口謊話,欺君罔上,令圣上喉頭堵了一口氣,對上全然不知錯在何處的她,又發(fā)不出來,只能化作一聲嘆息:“那你現(xiàn)在要坐過來嗎?” 她的怒氣,壞的時候可以連著幾天,有的時候卻又被人看了一眼,就輕易地土崩瓦解,她乖乖坐到道長的懷里,雖然心里沒那么不悅了,但還是想逗引著他生氣。 敏德聽了圣上的吩咐,以為是這兩個祖宗又鬧了脾氣,提心吊膽地到了屏風(fēng)之外,又見紗屏之內(nèi),兩人重疊在一起,又如往常親密,皇帝見他進(jìn)來也沒有松手的意思,只是叫了一聲去,他又退到了殿門外頭,舒了一口長氣。 “阿姝,今日過節(jié),我想送你幾樣?xùn)|西。”圣上拿起了盤子上的刀,輕易劈開了一個金桃,遞給了溫嘉姝:“今天我見了于闐國的國王,他們今年進(jìn)貢了玉帶和金桃,說這種桃子是由大師日夜加持誦咒,才能長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單是品相異于我朝之物,其中滋味也妙上許多?!?/br> 皇帝笑道:“聽他們說這是國內(nèi)供神仙用的東西,今日朕也算是借花獻(xiàn)佛,拿它來奉給阿姝?!?/br> “君子可欺之以方,這個國王是在哄騙道長吧,哪有果農(nóng)種樹還請大師念經(jīng)的?要是真這樣管用,他們干脆打仗也派大師去不就成了?”溫嘉姝小小地咬了一口,綿軟的果rou入口即化,汁液甜蜜,遠(yuǎn)勝從前吃過的桃子十倍:“不過雖然吹得天花亂墜,這桃子確實是好吃得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