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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處,咸安長公主的心也就落在了實(shí)處,長吐了一口氣。 “我說呢,阿姝讀過那么多圣賢之言,最明事理了,怎么為了這點(diǎn)小事同我計較?” 想想也是,她現(xiàn)在新相中了元亨,韓王出身天家,母族又是宇文氏,蕭郎再怎么才華驚艷,又如何能比得元亨? 阿姝是個聰明人,既然蕭郎已然心不在此,又何必撕破臉皮,倒不如送出去換人情。 將來母妃要是給元亨挑王妃,自己多說些溫家的好處,讓阿姝做元亨的正妃,這樁事就算是徹底過去了。 “蕭郎,這下你該是寬心了吧!” 慵懶的佳人赤足下榻,從首飾盒里尋了那釵別在發(fā)間,像一只貓兒一樣,回到郎君的懷中取暖。 “左右天色還早,不如哥哥再疼疼我吧!” 無形中被未婚妻捉.jian在床,蕭琛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連怎么被長公主擺弄得又成了一回事也不曉得。 他驀然想起圣駕出發(fā)的前幾日,阿姝曾戴著這枚珠釵過府探望。 在書房里,她仔細(xì)吹干了那幅為長公主畫的仕女打馬圖,神色落寞。⑨拾光 “蕭郎,你還記得你在白云觀里對我起過的誓嗎?” 他那時有些心虛,用盡了手段,哄得她舒心暢意。 “記得就好,若有一日我發(fā)現(xiàn)你違了誓……” 她似乎有些想笑,又怕失了兇人的氣勢,努力地板起面孔,嬌嬌地威脅他:“不管那個女子是誰,我一定要親手剝了你的皮!” 親手剝了他的皮…… 阿姝這句話是真心還是戲言他不曉得,然而蕭琛明白,長公主無論做什么都不會受到懲罰,更不可能和駙馬和離。 可他這個探花郎就不一樣了。溫司空一旦知道了自己膽敢婚前同公主茍且,不止是會失了這樁婚事,恐怕以后的升遷都與自己無緣了。 現(xiàn)在長公主戀著自己還好,溫氏或許還不敢動手,等哪日她有了新歡,就到溫家拿他出氣的時候了。 他有些后悔,不該在阿姝病里的時候輕慢了她,把心思都放到了長公主身上。那樣阿姝也不會懷疑自己同長公主的事情了。 溫家雖不算是最好的選擇,但與長公主廝混的名聲傳出去,沒有哪個比溫氏更高的門檻會愿意招他。 蕭琛想著想著,沒由來地打了一個冷顫,現(xiàn)下他能抓緊的,也就只有一個長公主了。 …… 行宮隨侍的大臣較少,平日里又同在集賢館當(dāng)值,因此圣上索性免了每日常參,只留了每月初一十五的兩次朝參。 敏德帶著人往溫司空住所去的時候,下了值的司空與夫人正在花廳對坐飲茶,氣色都不算太好,只是見他這個內(nèi)侍監(jiān)過來,強(qiáng)打著精神招呼人。 “總管,可是圣上有什么要緊的事吩咐?” 溫晟道已經(jīng)在心里將蕭琛的祖宗十八代連同自己都問候了一個遍,但凡再晚一天寫折子,現(xiàn)下也不至于落入這種尷尬的境地。 從前給江家的娘子賜婚,上皇也是派了身邊的內(nèi)侍監(jiān)親自過府宣旨,沒想到昨晚圣上還嫌蕭溫兩家門第不配,今日就派了敏德過來。 敏德理了衣袖,只將有關(guān)高句麗一本奏折遞到了溫晟道手中,滿面愁容地向溫司空作了一個大揖。 “溫大人恕罪,奴婢昨夜剪燭不慎,燎了司空呈上的奏折,”敏德道:“圣上叫奴婢來向大人賠罪,若是急事,煩勞大人再寫一封折子遞上去。” “啊,這、這……”溫晟道看了扉頁,一時沒忍住,竟笑出了聲。 “總管跟隨圣上左右,本就十分辛苦,一封奏折而已,總管不必自責(zé)?!?/br> 似是察覺此舉不妥,他輕咳幾聲,換了一副肅容:“說來慚愧,折上不過是些兒女私事,是我一時昏了頭,才奏到圣上那里,所幸圣上還未批復(fù),倒免了臣下這份惶恐?!?/br> 敏德會心一笑,點(diǎn)頭稱是。他拒了婢女送來的清茶,不經(jīng)意間問道:“聽聞司空獨(dú)女這次也來隨駕,怎么不見令愛?” 溫家居住的地方不算太大,他東瞧西看,也沒見著溫家娘子的身影。 “總管不知,今天博平縣主邀人游玩,我那個女兒赴宴去了。” 楊氏的面上終于露出幾分真心實(shí)意的笑容,“聽說好幾家的姑娘都要去,也不知道是要頑些什么!” 女兒家的面薄,怎好讓她同自己的父親將準(zhǔn)夫婿與他人私會的細(xì)節(jié)統(tǒng)統(tǒng)敘說一遍,自然還是得先將她支出去,自己才好同夫君談?wù)撆畠旱幕榧蕖?/br> 敏德空手而歸,再入翠微殿便輕松了許多,服侍圣上用膳也嘴角噙了笑意。 “司空和夫人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能把你樂成這個樣子?” 圣上抬頭見了敏德的好心情,也有心同他開個玩笑。 “圣上明鑒,奴婢哪有那個膽子!” 敏德開口道:“只是聽溫夫人說起江夏王府上的博平縣主遍邀貴女,連溫家娘子都邀去了,覺得有些新奇?!?/br> “就這事也能叫你笑上半晌?”圣上淡淡道:“朝臣家眷年年宴請,你往常沒見過嗎?” 殿內(nèi)瞬時靜穆,敏德不敢再多言,等圣上用好了膳,才吩咐小黃門撤席備輦,等著圣上的吩咐。 “朕記得江夏王是安排在臨泉閣暫住?!笔ド铣烈髁似?,突然想起,“他喜歡珠璣樓的館藏,朕就讓人把他府上的家眷安排在那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