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瞬當(dāng)著兒子的面也有些不好意思，囁嚅道：“娘，我餓了……”

    “你啊……”葉氏見女兒面色還有些蒼白，道：“娘這就去給你做一碗粥，生產(chǎn)之后便沒吃東西，先養(yǎng)養(yǎng)胃再說?！?/br>
    “好?！毕撵`瞬目送著葉氏離開，這才又逗弄起菜菜。

    菜菜的體格倒是不錯(cuò)，七斤重的小娃娃，身上紅通通的，他性格又很活潑，咿咿呀呀的，格外討人喜歡。

    蒲桃在一旁道：“小皇子的眼睛可像娘娘了，神采飛揚(yáng)的?！?/br>
    夏靈瞬有些懷疑：“他才這么小，我還沒看出來呢，你怎么就這樣覺得？”她看向守在一旁的懷信，道：“懷信，蒲桃這是在誆我吧?！?/br>
    曹懷信依舊是謙恭的模樣，語氣誠懇：“蒲桃jiejie沒有騙娘娘，小皇子的眼睛和娘娘很像，都很有靈氣?！?/br>
    夏靈瞬被曹懷信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清清嗓子道：“你們這一個(gè)兩個(gè)拍馬屁……之前給宮人們的賞賜都發(fā)下去了吧？”

    “發(fā)下去了，娘娘放心吧。”

    夏靈瞬摸了摸菜菜光禿禿的頭頂，道：“我還想問呢，菜菜的頭……”

    她話還沒說完，宮人已經(jīng)走進(jìn)來道：“娘娘，萬歲爺來了?！?/br>
    蒲桃立刻從夏靈瞬懷里接過菜菜，道：“萬歲爺可擔(dān)心娘娘了，小皇子就交給奴婢們來照顧吧，娘娘只和萬歲爺說話就是了?！?/br>
    夏靈瞬見她抱著菜菜、拉著懷信一溜煙地竄出去，還順便將屋內(nèi)其他伺候的宮人都叫了出去，顯然是要給夏靈瞬和朱厚照留一點(diǎn)“二人空間”，一時(shí)間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卻還始終存著擔(dān)憂。

    按蒲桃的說法，朱厚照已經(jīng)看過了夏靈瞬留下來的信，也不知道朱厚照現(xiàn)在心中是如何想的，對(duì)她又是怎樣的看法……

    朱厚照似乎對(duì)神佛一說還有幾分相信，要是因此覺得她是什么惡鬼可怎么辦？

    夏靈瞬腦子里面滿是胡思亂想，連朱厚照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都未察覺，只是低著頭發(fā)呆。

    朱厚照見夏靈瞬在那里呆著，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走過去道：“你這才剛剛醒過來，想什么呢？”

    夏靈瞬回過神，吞吞吐吐地開口道：“沒什么……”她用余光偷偷瞥著朱厚照的臉色，努力想要辨別朱厚照如今對(duì)她的態(tài)度究竟是什么。

    朱厚照自己搬了個(gè)凳子坐在夏靈瞬床榻邊，沖著她招招手，道：“你頭靠過來一些?！?/br>
    夏靈瞬不解其意，但還是湊了過去，卻沒想到朱厚照狠狠地親了一口她的額頭，道：“團(tuán)姐兒辛苦了?！?/br>
    夏靈瞬原本的忐忑一下子飛到了九霄云外，她忍不住嗤嗤地偷笑起來，隨后又急忙捂著額頭，道：“我醒來還未凈面呢，你怎么就親了……”

    朱厚照嘿嘿一笑，道：“你就是不凈面，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看的。再說了，親自家娘子還要那么多講究做什么？”

    夏靈瞬的嘴角怎么也壓不住，好半天才小聲道：“這話倒讓我不好意思了……”她想到朱厚照已經(jīng)看了那封信，踟躕許久，還是問道：“你已經(jīng)看過那封信了吧？”

    朱厚照聽她說起這個(gè)，并不意外，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看過了?！?/br>
    夏靈瞬不由攥緊了手，艱難開口道：“那……那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嗎？”

    朱厚照的表情一下子嚴(yán)肅起來，認(rèn)真地問道：“遼東的女真人真的要所有人都留那么丑的頭發(fā)嗎？他們是怎么想的？”

    夏靈瞬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朱厚照會(huì)問這個(gè)，不由呆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被她的表情逗笑，道：“我就是和你開玩笑，還從沒見你這樣失態(tài)呢?！?/br>
    夏靈瞬被他開了玩笑，心情也不如之前那樣緊張了，只是道：“說正經(jīng)的呢，你真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你在信里不都說了嗎？”朱厚照看著她，溫聲道：“我都看過了，建州女真、日本倭寇、還有英吉利、法蘭西……我明白你寫這些東西的用意?！彼f到這里停頓片刻，道：“只是以后不能再寫這些不吉利的東西，有什么想和我說的直接說就是了，這信嚇了你官人一跳?！?/br>
    夏靈瞬糾結(jié)地?fù)钢嗉t緞面被子上的花開富貴繡紋，小聲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一些我的事情嗎？”

    “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了，其實(shí)沒有看到這封信之前我就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平日里咱們都在一起，你的言語總會(huì)透露一些……只是你不愿意說，我便不問。不過我看完這封信就在想，你在的那個(gè)地方究竟是怎樣的地方，能給我送來一位這么好的娘子。”朱厚照伸手摸摸她的頭，道：“在這么一個(gè)和你家鄉(xiāng)完全不同的地方生活，你一定很不舒服，以前那些事，雖然沒有傷到你，但你一定很難過?！?/br>
    夏靈瞬鼻子一酸，低聲道：“也……也沒什么的，我遇見的都是很好的人，從未被人難為過……”她小聲道：“我還以為你會(huì)問原本的夏團(tuán)兒去哪里了……會(huì)問我是不是妖怪呢……”

    朱厚照被她的話逗樂了，哈哈大笑道：“這世上有團(tuán)姐兒這樣好的女妖怪嗎？不僅和我共度春宵，還為我生兒育女的。”

    夏靈瞬聽到他說起“春宵”二字，不由啐了一口，嘀咕道：“你難道沒有聽過白娘子的故事嗎？白娘娘水漫金山寺常常有戲班子唱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