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咫尺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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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唰唰?!?/br> “唰唰唰?!?/br> 這是衛(wèi)阿嬙磨柴刀的聲音。 她拿起柴刀用指腹刮了刮刀鋒的鋒利程度,顯然是不太滿意,又重新磨了起來。 崔言鈺光顧著看她嫻熟的姿態(tài),一個不察,被小胖子抱了腿。 小胖子眼里憋著打了幾個哈欠,好不容易才留住的淚花,做出一副像是要哭出來的模樣,“父親,你去跟娘求求情,讓我留在家中吧,我可以幫著外祖母喂雞。” 撒一撒菜葉子的活是多么輕松,他不想去收莊稼啊。 崔言鈺和回過頭來的衛(wèi)阿嬙對視,給了她一個無辜的眼神,他低下頭憐愛的說:“巧了,我也不想,所以只能你去了。” 他們四人,要么就得一起行動,要么衛(wèi)阿嬙和靈薇分別看管一人。 這是因為要干農(nóng)活,他腿腳不利索,才撿了個便宜,倒是讓小皇子親自體會一下收莊稼,懂得百姓們生活不易,反倒是個好事。 想到此,他瞇起眼。 那她為何一定要帶著小皇子去收莊稼? 衛(wèi)阿嬙才不管崔言鈺怎么看自己,她把柴刀、鐮刀都磨了一遍之后,不顧程鳶新的掙扎,找來布條,從腳腕開始給他向上纏起,直接纏到腿肚。 程鳶新跺了跺腳,“娘,這個纏得有點緊。” “要的就是緊,只有緊你干活的時候才不會有蟲子鉆進褲腿?!?/br> 眼見小胖子瞪圓了眼,衛(wèi)阿嬙瞥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崔言鈺,說道:“你嚇唬他做什么,綁腿是為了讓你干完農(nóng)活不至于腿疼的,趕路時你不是也綁過?!?/br> 說完,她利索的又將小胖子的胳膊也綁上了,連帶著露出來的脖子、手指都糊上了一層布條,還給他戴了頂有紗布的草帽,可謂是遮的嚴嚴實實。 “行了,這些才是為了防止蟲子進去的?!?/br> “娘!”小胖子抱住衛(wèi)阿嬙大腿眼淚汪汪,奈何紗布遮住了他的眼。 衛(wèi)阿嬙頗為鐵石心腸地推開他,“別磨蹭了,趕緊跟我走。” 程鳶新一步三回頭的望向崔言鈺和靈薇,見兩人都沒有挽留自己,只能垂頭喪氣跟上衛(wèi)阿嬙的步伐。 家里頓時就只剩崔言鈺一個男子,兩個小孩子都已經(jīng)被紅姑打發(fā)出去摘草了,他無所事事的尋了地方假寐。 靈薇幫忙收拾完家里,就坐下開始編竹筐和竹箱,崔言鈺冷不丁冒出一句,“手藝不錯,是在哪里學的?” 她手指肚頓時被竹葉劃了個口子,鮮血滴答流,比這還疼的傷她也不是沒受過,見沒有人注意他們兩人,將手指含在嘴里說:“陸同知不用套我話,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不過要說手藝,阿妹的手可比我還靈巧?!?/br> 說完許是察覺到危險,感覺沒有衛(wèi)阿嬙鎮(zhèn)不住崔言鈺,靈薇換了個地方,挨著衛(wèi)母重新編了起來。 崔言鈺掃視了她一眼,重新闔上眼,路過的紅姑看見他半點忙都幫不上的樣子,狠狠朝天翻了個白眼。 另一邊衛(wèi)阿嬙已經(jīng)領著小胖子趕到了自家地上,衛(wèi)父心疼她,勸說無果,便給了他們兩個挨著山腳的地去收,若是累了,還能擋擋太陽。 衛(wèi)阿嬙應了,領著小胖子來到莊稼地,小胖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面積黃燦燦的莊稼,頓時哇了一聲,從剛開始的不愿意,變成了躍躍欲試。 她招手示意小胖子過去,教他如何割,“先用手抓住一束,而后用力將其壓彎,最后用你手里的鐮刀去割它,注意別把自己的手給割了?!?/br> “好?!?/br> 小胖子上手試了,他人小,每次只能抓一點點,奮力哼哧的割了半天,再一抬頭,旁邊的衛(wèi)阿嬙已經(jīng)不見。 他驚地站直身子,這才在田地頭那發(fā)現(xiàn)衛(wèi)阿嬙的身影,原來她已經(jīng)割到前方去了,“娘,你等等我啊?!?/br> 本來打算再割回去的衛(wèi)阿嬙,只能提著柴刀重新回到小胖子身邊。 看了看他才割出一個步子那么大的地方,夸獎的話實在說不出口,便彎腰重新割了起來。 小胖子倒是學精了,這一片一片的他割起來速度太慢了,他又不想讓衛(wèi)阿嬙消失在自己視線里,便每次只割手掌那么大小的麥子,然后奮力跟上衛(wèi)阿嬙的速度。 “娘,我看這莊稼挺多的,為何家里那位……”他頓了一下,思考應該管紅姑稱作什么,而后道,“舅母,說大旱,地里莊稼長得不好?!?/br> 見他肯學肯問,衛(wèi)阿嬙自然是要好好跟他講解一番的,她停下來,指著麥穗道:“看見它了嗎?你往常吃的面便從這個穗里長出來磨的,若是長勢好的麥子,現(xiàn)在的穗已經(jīng)被里面的麥子壓彎了,可你再看這里的麥子,每一株都朝天而長?!?/br> 小胖子人小小的,蹙起眉來的神情同他父親一樣,他打小就被父親抱在懷里,聽多了哪里大旱,說要賑災的話,可當時的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分點錢和米下去,自然有人給賑災。 如今算是對莊稼地有了初步的印象,他摸了摸麥穗,說:“我能摘一個看看嗎?” “當然?!?/br> 他將麥穗里的殼打開看,許多的殼里面都是空的,還真的沒有幾粒麥子。 有些擔憂的將麥穗放在剛才割下的麥子里,他問:“那這大旱又沒有吃的,朝廷是不是得賑災啊?” 轉而一想,朝廷賑災肯定要派官員下來,到時候他不就能和崔言鈺跟著回順天府了。 有些事情聽不如看,看不如親身經(jīng)歷,衛(wèi)阿嬙沒給他解釋各地為了政績,會如何封鎖消息,直到災民日子過不下去背井離鄉(xiāng),朝廷才能收到消息,派人賑災。 而那些賑災的銀錢和糧食,又有多少會落在最底層的百姓手中。 便站起身環(huán)顧了四周,示意小胖子去找給家里人打下手的孩子幫忙。 小胖子也看見了幾個四五歲大,正跟著大人身邊忙前忙后捆麥子的孩子,“他們這么小就要出來干活了?” 衛(wèi)阿嬙那柴刀背頂他,“吃不飽飯孩子都會夭折,何況是要干活,去吧,他們生長在田間,懂得比我還多,有什么問題,問他們。” 小胖子看看自己坎出來只比蛇大上那么一點的長溜地,知道自己在這只會拖后腿,便顛顛跑過去了。 知道這里沒危險,小胖子也絕不會讓自己離她太遠,她安心收起莊稼來。 晚上兩人回去,靈薇已經(jīng)在紅姑碎碎念柴火還能賣錢的聲音中,將熱水給幾人燒了出來。 小胖子自然交給崔言鈺,衛(wèi)阿嬙回屋擦了擦,沒甚胃口,就直接歇下了,累了一天,她真是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按理她應該保持警惕的,可她昨晚就沒睡好,頭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為了維持自己好夫君形象的崔言鈺端著米湯進屋,瞧見衛(wèi)阿嬙熟睡的模樣,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舔了舔唇,而后果斷伸手向她臉上的面具而去。 ※※※※※※※※※※※※※※※※※※※※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