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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暴君的寵妃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她手忙腳亂給沈蕎拉凳子,動作間腰間的東西掉了,沈蕎彎腰撿了起來,是個香囊,針腳細密,只是布料粗糙,不是宮里頭的東西。

    小植不好意思一笑,“奴婢娘去慈濟寺給奴婢求的平安符,繡了香囊放進去,奴婢隨身帶著,興許菩薩能保佑奴婢?!?/br>
    沈蕎遞給她,“會的。你收好,莫要再掉了。”

    她只坐了片刻,便起了身,“你好好養(yǎng)傷,有事叫人告訴我,或者跟徐伯說,我已叮囑他好生照看你?!?/br>
    小植再三道謝,沈蕎不欲聽她啰嗦,很快便走了。

    出了套院,回自己院子的時候,闔院的侍衛(wèi)站得筆直,兩百個人,委實是很多了,哥哥一整個府的護衛(wèi)都沒這樣多,塞在一個院子里,烏泱泱的都是人。

    沈蕎覺得胸悶,最后拉著容湛問他,“陛下叫你們守著干嘛?”

    容湛一臉木訥,“保護娘娘?!?/br>
    “深宅大院里,有何可擔憂的,你們退下吧!莫要都杵在這里。叫人看著眼疼。”沈蕎蹙眉。

    容湛遲疑抱拳,“娘娘恕罪?!?/br>
    是不行的意思。

    容湛向來死板,除非司馬珩下命令,不然旁人的話他是不會聽的。

    沈蕎便不再多說,只是問了句,“我可以出府嗎?”

    容湛思考片刻,不記得陛下有說話限制娘娘自由,更早前倒是說過,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于是他回道:“自然,娘娘想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慈濟寺?!?/br>
    -

    司馬珩早朝的時候提了一嘴立儲的事,下頭炸開鍋了似的,七嘴八舌起來,之前私下里有人提過,如今看來果然不是空xue來風。

    大臣們的意思同沈敘之差不多,有人說是不是cao之過急。

    有人則說儲君乃國之安定的根本,早日立儲亦是好事。

    說起立儲,選妃之事難免又被提起來,便再次有人提議廣選秀女,充盈后宮,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阿景資質(zhì)不錯,幾位夫子皆評價過,溫善仁慈,明君之相。

    但大家私下里都提過,三歲看老,咱們這位小皇子,過于溫善了些,只適合當個太平皇帝,但大臨剛安定下來,正需要一位有魄力有手腕的治世之君,司馬珩是,但百年之后,整個大臨是否能達到太平盛世的程度,誰也說不好。

    故而立儲之事,相當大一部分人還是希望等新的皇子成長起來,再行擇選。不必cao之過急。

    司馬珩垂眸聽著,因著昨夜里沒睡好,面目冷厲,一言不發(fā)。

    漸漸的,下頭聲音小了,似是在等他表態(tài),才能繼續(xù)探討。

    但司馬珩一直未就此事表態(tài),似乎方才說立儲,只是隨口提一下而已。

    短暫的沉默,祝泓上前,提起秋招之事,法令已頒布,今年重開恩科,鄉(xiāng)縣的選拔在準備明年的春招,而第一批由各地舉薦的學子已然踏上來敬都的路。

    祝泓說:“因著陛下鼓勵女子入學,儋州遠南縣下的縣學聘了一個女先生,招了幾位女學生,這本無傷大雅,只是其中之一女扮男裝去參加縣試被檢舉揭發(fā),被扣押在了縣衙里,沒多時被判秋后處斬,那位女先生一路擊鼓鳴冤到儋州,老臣恰好在儋州,便過問了此事,私以為此事有待商榷,此前并無法令可依,因此奏請陛下定奪?!?/br>
    此事已遞了折子,司馬珩亦看過了,只是暫時還未批復。

    祝泓此時再提,不過是覺得等不及了。

    司馬珩終于抬了下眸子,問了句:“因何檢舉揭發(fā),以何名目?”

    祝泓致力科舉到了鞠躬盡瘁的地步,蓋因惜才,提到這里,難免提一句,“臣瞧過那女子的文章,才學兼?zhèn)洌赞o犀利,不可多得。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因著才學過于出眾,故而招人嫉恨,遠南縣的縣試只有兩個名額,她若去,必中,因此被檢舉揭發(fā)?!?/br>
    司馬珩思索片刻,“祝老以為如何?”

    祝泓拱手,“臣以為可惜?!?/br>
    -

    沈蕎手持香簇,挨個兒對著佛相拜過去,慈濟寺得知她要來,特意清了場,雖則她特意叮囑過,不要興師動眾,可容湛自然不會讓她陷入一絲一毫的不安全當中。

    于是她拜佛的時候便忍不住自嘲,若當真有菩薩佛祖,怕是也不想保佑她。

    她跪拜于地,虔誠地叩首,其實什么也沒有想。

    不知道要求什么。

    倏忽想起第一次進佛寺,是在青州的慈恩寺,司馬珩何止不虔誠,他甚至陳兵山門口,險些在佛門清凈之地開殺戒。

    他帶著沈蕎去拜佛,也不好好拜,穿過寶相莊嚴的大殿,直奔后方的送子觀音。

    那時候覺得好可怕,沈蕎腿都是軟的,覺得司馬珩此人又暴戾又精神病,如今回想起來,晃似隔了千百年一樣遠。

    沈蕎起了身,說累了,主持便請她去靜室小坐。

    沈蕎在那里喝了一壺茶,吃了幾樣味道粗淡的茶點。

    她說想在這里過夜,容湛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蚊子。

    沈蕎偏要跟他作對似的,“我不能在這里???”

    容湛便又搖頭,“卑職只是擔心娘娘住不慣?!?/br>
    “我一來這里,便覺得心情舒暢,心境寧和,想來是我與佛門有緣吧!”她胡扯道。

    容湛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又不敢反駁,最后只好拱手去安排。

    寺里簡陋,客房更是簡陋。

    沈蕎吃了齋飯,要歇下的時候,亭兒蹙眉看她,似是非常不解娘娘為何非要來這里住。

    沈蕎脫了鞋子,上了床,輕笑了聲,“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他總不能在這里胡來?!?/br>
    司馬珩此人實在過于執(zhí)著了些,沈蕎雖心軟,可也不敢茍同,她實在很不想被他磨到最后沒有脾氣,然后稀里糊涂自己跳坑。

    她惹不起,她躲還不行。

    躲一日是一日,他哪日里清醒了累了,興許就不再折騰她了。

    沈蕎懷著這樣心思躺下的時候,還在憤憤,他說她做事沒毅力,一碰壁就想逃,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逃還能硬碰硬?

    她又不是他,腦子有病一樣,挨打還要遞棍子。

    沈蕎莫名摸了下墻壁和床的縫隙。

    哦,沒有夾層。

    沈蕎翻了幾次身,好不容易睡著的時候。

    外頭門響了。

    沈蕎絕望坐起來,用了兩秒鐘來反應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然后用了三秒鐘分辨出來,確實有人敲門。

    沈蕎頹然下床去開門的那一剎,司馬珩上前一步,直接把她抱了起來,踹上門,抱她去床上,一身濕意。

    沈蕎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床上了,她氣得狠狠踹了他一腳,“陛下怎生這樣煩人,您就這樣閑,明日不用早朝?”慈濟寺在郊外,到皇宮,少說也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司馬珩一路急馬而來,雨未停,蓑衣遮不住身,衣衫半濕,他伸手解了帶扣,目光凝視她,像一匹緊緊盯著獵物的狼,“你這人好生沒道理,你不愿意在皇宮,孤都不強留你,你卻連孤來尋你都要管?!?/br>
    沈蕎翻了個白眼,“隨便你,反正吃苦受累的又不是臣妾?!?/br>
    第六十八章 立儲,三年考察……

    翌日, 司馬珩又是很早就要走了。

    他是個兢兢業(yè)業(yè)的君王,無論發(fā)生什么,該上的班兒, 從不會偷工減料, 是以他對旁人要求也一樣高,在他手底下做事, 并不輕松。

    沈蕎這次醒了,外頭王生已侯著了, 輕悄悄進來給司馬珩遞干凈衣裳。

    沈蕎沉默片刻, 翻身下了床, 司馬珩凝視她, 眉眼里尚且有沒睡夠的郁氣,“睡你的?!?/br>
    他只想來陪她, 每次來都怕聽她說扎心窩的話,可她偏偏吞了刀子似的,就沒一句他愛聽的。既覺得不喜, 不來更不痛快。

    他以為她又要同他擺那一套道理,故而眉毛不自覺便蹙了起來, 心想還不如她睡著別理他。

    沈蕎只是嘆了一口氣, 固執(zhí)地替他系好了腰帶, 開口道:“臣妾今日去別院住, 陛下若是來, 早一些, 莫要又等我睡著了, 總被吵醒煩得很。還有……”

    司馬珩眉梢微動,深深瞧著她。

    “臣妾想吃宮里頭的點心,外頭沒有, 陛下出來帶一些?!鄙蚴w又補了句,“陛下要是不來就算了?!?/br>
    司馬珩驟然將她拉進懷里,“你這是原諒孤了?”

    沈蕎被撞得生疼,抬手推了他一下,“陛下能不能輕點,臣妾又不是泥做的,會疼!”沈蕎把那“疼”字咬得極重,似怪似嗔。

    司馬珩聲音很輕,像是不敢相信,“好?!?/br>
    沈蕎看了他一眼,繃著表情說:“何談原諒,臣妾也沒有怪您。只是臣妾已退無可退,不放手的是陛下,那來日里陛下若失望,便是陛下的過錯?!?/br>
    司馬珩哼笑了聲,“你這一放一收,倒是好手段。”

    沈蕎蹙眉,“是,臣妾本也不是好人,您若選我做妻,我這人好逸惡勞,日后必也不會勤勉賢淑,又兼多疑善妒,陛下莫說納妃,便是多瞧旁人一眼,臣妾也是不愿意的,臣妾聽說皇后有協(xié)理六宮的職權(quán),若到了那時,臣妾可是那種會濫用職權(quán)之人。還有我怕生孩子,覺得有一子一女已經(jīng)甚好了,日后必也不會想再添子嗣。臣妾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的殊榮,亦覺得陛下做不到,故而請陛下允我出宮??杀菹虏辉敢?,那便是陛下覺得臣妾配,且能做到?!?/br>
    司馬珩凝望她片刻,繼而扯了下唇角,點點頭,“孤小瞧你了,以退為進用的不錯?!?/br>
    沈蕎覺得自己從小白花大約過度到了黑蓮花,聞言并不惱,也不覺得歡喜,只是平淡說了句,“陛下說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臣妾開誠布公了,要不要,是陛下的事?!?/br>
    “孤只是好奇,你到底為何非要這樣同孤鬧,孤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立后納妾之事,這事她很早就提過,只是他沒料到她會如此堅決,在他看來,這并非很大的事,可問出口,又不禁蹙了下眉,知道她接下去便要說,若是不愿意,和離就是,又回到那個節(jié)點。

    司馬珩便深覺這女人是個打太極的高手,哼笑了句,“算了,孤不愿意動這個腦筋,孤就當你愛慕孤愛慕到眼里容不得絲毫沙子,孤既也也思慕至深,那便沒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允了?!?/br>
    沈蕎將大袖衫替他穿上,理了理衣襟,從自己的衣物旁摸出來個東西替他系在腰上,司馬珩低頭看,是個香囊。

    沈蕎說了句:“給陛下求的平安符,香囊是從前繡的,只是同從前也沒有什么進步,陛下若是嫌棄,偷偷扔掉就是,只是別讓臣妾瞅見。我雖繡工差,用心也不比旁人少,被嫌棄也是會傷心的。”

    她渾身上下只寫著:我只給我想給的,你愛要不要。我就這樣,去留隨意。

    司馬珩鉗著他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目光深深,“你上回給孤的,孤還存著,只是破舊損壞才解下來,你給孤的,孤何時扔過?”

    便是一封一封信箋,他都留著,字字句句,愛慕昭昭,從前種種,他不信她裝能裝到那地步。

    沈蕎覺得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錯拿了言情男主的劇本,說話凈讓人起雞皮疙瘩,她推了他一下,“陛下別磨蹭了,快上朝去吧!”

    司馬珩又親了她一下,這才邁步離去,走到門口,才又回頭,“孤今日有事,若回不來,叫宮里頭去兩個廚子到別院?!?/br>
    沈蕎搖頭,“不,不要。臣妾就要陛下帶?!?/br>
    司馬珩挑了下眉,繼而點頭,“行??简灩履?!你倒是心思多得很?!?/br>
    沈蕎無聲吐槽:你倒是挺會腦補。

    王生和亭兒皆候在門外,聽得額頭都是汗,生怕陛下一個翻臉要治娘娘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