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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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孟悠有點醉意。這類事情她從前都想過,甚至把她自己代入角色。那是她最秘密的精神游戲。既讓自己參與冒險,又讓自己置身事外。在心理和現(xiàn)實兩個層面,她有足夠的安全距離。 這些幻想,她從未告訴徐向北。即使在他倆最親密的時候,她也從不告訴他?;孟氡旧砭褪亲宰愕?,不需要別的東西摻雜進來。拿性幻想來說,她可以在大腦里上演一出瘋狂的床戲,如癡如醉,實際上她只是閉著那雙眼睛(她瞪大的眼睛常常叫徐向北氣餒),讓向北用最傳統(tǒng)最笨拙的姿勢趴在她身上——足夠啦。 有時幻想強烈到如此程度,以至于想象力本身就試圖消除那條隔離線。有時候會失控,幻想變成真正的行動,那往往會鬧笑話。有些行為,在幻想時顯得那樣真實可信,一旦實際去做,真實感突然會煙消云散,連自己也覺得虛假做作。 有一次,她內(nèi)心的亢奮達到如此高度,突然翻過身來,赤條條跪在床上,背對著他,差點把屁股拱到他鼻子尖上。那一刻她瘋狂地想讓他從背后跟她做,這從未嘗試過。向北剛一用力,她整個人翻到床底下。絲綢被面太滑,她也太激動。徐向北一把抓住她的髖骨,把她打撈上來。 看吧,這就是試圖讓幻想變成真實行動要付出的代價。 這會兒她有點醉意。桌上那只藍色長頸玻璃瓶內(nèi),調(diào)制的甜酒已喝掉一半。身體像妖異的白色曇花,在夜晚的窗臺下鼓脹,盛開。 那張巨大的沙發(fā),安置在窗臺下。 她埋在沙發(fā)深處,身體順著靠背和坐墊彎曲鋪展。覺得自己像一整條青白的魷魚,光滑,柔軟,鼓鼓囊囊,空心,一腔液體,仍在渴望吸吮。 徐向璧,跪在她的腳邊,望著她。 “后來我怎么對你說的?那天夜里,你給我吃藥以后,我到底對你說過什么?” 她想起那些小藥片……第二天早上,她從沙發(fā)底下?lián)炱饍闪#低挡卦诳诖铩?/br> “你說你腦子里有一只蝴蝶在飄來飄去——” “還說過什么?” “你問我還有什么問題想問你?!?/br> “那你怎樣問我呢?” “我問你想讓我問你什么……” “我怎樣回答你的呢?” …… 月光下,身體在挪動,繞卷到一起,手臂和腿在尋找合適位置。 他找不到,把腦袋埋到她懷里,可憐巴巴。 “幫我一下——” 她陡然一驚。不是哪句說法、哪個動作——是這個片段本身似曾相識。是這種局面,這突如其來的感覺…… 難道真像他們說的,在骨子里,在展露人性本質(zhì)的行為里,在最基本的、全然條件反射的一些舉動里,這些雙胞胎們會表現(xiàn)出奇異的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