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不用了。都要了。” 他的話聽起來怪怪的,既不用了又怎么都要了。 女人和瘦子還有蘭絮兒爹們眼里只有錢,哪有心思去多想,他們早蹲在地上急吼吼去扒拉地上的金珠子。 趙寶瑟微睜眼睛,只看另一個黑衣男人拔~出了腰間的劍。 長劍光過,地上頓時倒了四個人,手里還緊緊握著金珠子。 蘭絮兒爹隔得稍微遠點,見狀不好就要跑,卻被凌空的劍光刺穿了胸,血噗嗤噗嗤吐了一地,還沒死透。 “你……你們——仙官,為什么啊?!?/br> 黑衣男子垂下劍,血漬順著血槽滾落,劍身重回光潔。 另一人點了點頭:“剛剛夠,一百具。” 他走過去,一腳踩斷了蘭絮兒爹脖子:“三兩金珠,加上你們的命?!?/br> 趙寶瑟默默抓緊了腳趾:……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那黑衣男子忽然神色微變,腰間鈴鐺一響:“走,有人來了?!?/br> 然后一揮手,趙寶瑟和其他尸體一起被裹進了乾坤袋。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趙寶瑟已臭得快要昏厥之前,晃動的乾坤袋停了下來。 這兩人到了目的地。 然后只覺身形一滾,眼前一亮,已隨眾尸被直接扔在了地上,兩個使者立刻告退出去。 她睜開一點縫隙看去,只見這是一處極大的暗室,四周點著火盆,房間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籠,鐵籠里面是個狗頭人身模樣的怪物,指甲極長,牙齒又像犬牙又像虎牙,足足一尺有余,中間還有血槽。 那怪物坐在中間,吭哧吭哧,像貓咕嚕叫又像□□。 倒是不臭。 鐵籠上貼滿符箓,四周點著極好的線香,只留著窄窄的甬道。 暗室正中站著的一個黑色面具魔人,身量挺拔,他左手舉起一面赤色招陰小旗子,在眉間一觸,然后舉于身前一尺有余,念念數詞,猝然一揮。 倒在地上的尸體都如聽到召喚,緩緩站了起來。 引尸旗。 四周的尸體都站了起來,趙寶瑟裝不了死,也只得跟著慢慢站起來,挪了下位置,前面一個身材略胖些,正好站在她面前,擋得七七八八。 這是煉尸么? 如是魔族煉尸,一般的煉尸手要十天八天才能煉出一具聽得指揮的傀儡尸。 她現在的恢復情況,便是再半天也能正常活動了。 加上現在身體不是魔身,三兩天也能勉強聚一點靈力。 偷跑的機會還是有的。 她正兀自盤算著,只看前面的尸體開始緩緩向前走,一個一個,跟排隊似的,向鐵籠里面的怪物走去。 有的少個腿少個胳膊走得慢些,脖子懸吊吊的,耷~拉在肩膀上,卻都向中間走去。 先到了的,繼續(xù)向前走,從鐵籠僅容一人縫隙里面走進去,里面的怪物癱坐在地上,來了一人,便伸手捏住它的頭,啃噬其腦。 靠。 趙寶瑟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吐了。 房中悚然一靜。 便看到舉著旗子的那個面具男人看過來。冷森森的目光穿過面目,看得她心里發(fā)涼。 躲是躲不掉了。 趙寶瑟先看了眼自己的手,還好,沒那將死的黑氣,她挪著還不太靈活的腳走出來,見面便先行了個大禮:“見過大人?!?/br> 男人有點意外她的鎮(zhèn)定,看她等待下文。 趙寶瑟自報身份給臉上貼金:“我是幼青公主貼身侍女?!?/br> 男人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看她一眼:“叫什么?” 趙寶瑟取名是一等好手:“單兒。” 她乖巧一笑:“公主說這名字正好和雙兒jiejie配一對?!?/br> 男人似乎信了點:“那你怎么會在這里?” 趙寶瑟便一副憤憤又不平的樣子:“說起來,大人可要為我做主呀,是公主要準備搬到迦南云門去,今天打發(fā)我們出去采買東西,結果我在巷子碰到惡徒,被打昏了去,我也不知道怎么會糊里糊涂到這里……” “迦南云門?” 趙寶瑟嗯了一聲,乖覺不吭聲。 男人又問了幾個鎮(zhèn)城公主宮殿里的情況,趙寶瑟剛好知道。 他便有些信了,似乎預備還是給幼青公主一個面子,正待揮手讓她走,忽見外面行色匆匆進來兩個黑色面具的下屬,一人喚了一聲門主,另一人看了她一眼,先來之人在男人前面說了幾句話。 男人輕輕哦了一聲,轉過頭來看向趙寶瑟。 趙寶瑟心頭陡然生出不詳的預感。 第10章 小貍奴二 感覺好像又聽到一些什么了不…… “幼青公主死了?!蹦窍聦僬f。 趙寶瑟啊了一聲,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正準備裝得悲痛一些,就聽見那個門主毫無人性地說:“既然如此……拖過去,弄死,剛剛好一百個,懶得再去找了?!?/br> 趙寶瑟的悲痛卡在臉上。 這魔族的人……也太現實了。 人走茶涼。 “不不不,我不能……不不,大人,你不能。”一時之間,她腦子里想不起別的有用的靠山,忽福至心靈,腦子靈光一閃,急中生智,“不行,大人!我不能弄死,我……幼青公主已經把奴婢許配給玉拂道君了?!?/br> “哦?”那門主頗為意外轉頭看她。 趙寶瑟平復了一下呼吸和思路:“就是昨晚奴婢在一旁服侍,玉拂道君見奴婢長得乖巧,公主便說以后讓奴婢給玉拂道君做妾?!彼俅蜓a丁,“道君當時沒有反對的。” 此話一出,連那來的下屬都忍不住看了幾眼趙寶瑟。 趙寶瑟伸手摸了摸臉,臉上都是泥和污漬,她隨便擦了擦,努力增加說服力:“你們不要看我現在這樣,我洗洗還是很好看的,公主本來早上還說了,她昨晚累壞了,今晚就要我伺候道君休息?!?/br> 她略做出兩分羞澀。 那門主這回倒是真的認真看了她一眼。 趙寶瑟穩(wěn)住,一副隨便你們、我就是個小嘍啰、反正要是弄死我說不定得和迦南云門對上、肯定你們吃虧的破罐破摔表情。 仙魔兩道縱使現在表面平靜,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會相互在一個河道滾一滾,但從舊恨和立場來說,本質還是相互厭惡的。 但互看不順眼和撕破臉是兩回事。 魔族之人現實趨利,因為一具就十文錢的尸體,冒這個風險真不值得。 門主忽的笑了一聲。 這笑聲三分不屑兩分冷意還有四分好整以暇。 “很好。”門主說,“剛剛司徒不是在抱怨沒找到人嗎?既如此,將她送去花樓,讓她晚上接客?!?/br> 接客?! 趙寶瑟還沒回神,酒杯一個魔役扔進一件房間,那人丟下一句老實點有你好果子吃后,門砰的關上了。 門口另有看守的魔役。 趙寶瑟坐起來,外面的守衛(wèi)森嚴且簡單粗暴,那魔役扛著的刀還在淌血。 到晚上還有一段時間,當務之急抓緊時間,如果能聚集一點靈力,再找機會出去。 可惜魔族重地靈氣匱乏,趙寶瑟忙活了好一會,收效甚微,只讓手腳更加利索一點。 又過了片刻,一個侍女帶著兩個魔奴抬著浴桶進來了。 這便是預備給她晚上接客做準備了。 趙寶瑟看了看那兩魔奴,五大三粗的,又看了看侍女,帶著面紗,倒是玲瓏嬌小,她比較了兩人的身形,心里一動,道:“讓他們出去,我不習慣別人看著我洗澡?!?/br> 侍女聽了當下竟依了,轉頭看了兩個魔奴一眼,微一行禮,他們便走了出去。 門關上,里面只剩下兩人。 侍女彎腰正伸手試水溫。 趙寶瑟雙手捉起凳子,正準備走過去一凳子砸過去。 忽聽侍女說:“我要是你,肯定不會這么做。” 趙寶瑟一愣,只看那侍女轉過頭來,趙寶瑟訕訕摸了摸凳子:“哈哈,我這是給小阿姐看座呢,看凳子硬不硬,小阿姐辛苦了,你坐,你坐?!?/br> 侍女摘掉了面紗,再扒拉掉臉上一層人~皮~面~具,嘻嘻一笑。 臉盲.趙寶瑟瞇了瞇眼睛:“這位小阿姐仿佛哪里見過?。俊?/br> 黎清瑤:“……” 原來亂葬崗一別后,黎清瑤剛離開就發(fā)現有人來,忙躲在了一旁,后來又偷偷跟著那倆黑衣人一起來到了這里,再弄昏了侍女,假裝她的樣子混了進來。 作為一個負責的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是專門再來走一趟幫趙寶瑟的。 “放心吧,我答應過的事情,從不反悔,答應了你奶奶。定不會扔下你不管的?!?/br> 趙寶瑟希望陡起,伸手抓~住黎清瑤:“好大仙,你要不再弄昏個侍女,讓我也易容易容混出去?” 黎清瑤咽了口口水:“這一個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功夫才弄昏的嗎?還是這里面實力最差的。況且要出去門禁得要玉玲,我只有一個?!?/br> 趙寶瑟奇:“你怎么知道她實力最差?” 黎清瑤獻寶似的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鼓:“這是我們家祖?zhèn)鞯幕匾艄?,能測試對方實力大小?!彼笱蟮靡?,“有了這個,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果真是個實用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