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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駭檔案(全3冊)在線閱讀 - 第三章 湄公龍跡

第三章 湄公龍跡

    第三章 湄公龍跡

    1 惡龍升天

    一對美國夫婦坐著一艘小船緩緩地在湄公河上游走著,對于第一次到曼谷游玩的他們倆來說,這一次夜游即將會讓他們銘記一輩子,因為半個小時之后,一團火球掀翻了小船,夫妻倆險些被燒死。湄公河里面吐出火球,這事鮮見,那天晚上,我和利希美正好在河岸上散步。一團巨大的火焰從河里冒出來,火焰氣勢龐大,擾得河面附近的夜游小舟一一驚倒。

    河岸上的外國游客們,包括我和利希美均是目瞪口呆。曼谷人卻顯得很淡定,他們從容地朝火球跪拜,似乎在祈禱著什么。我后來問了一個曼谷警察,這個警察告訴我,火球是那伽噴出來的。至于那伽,它身形很長,如同蛇一般,在曼谷人心里,它是守衛(wèi)湄公河的河神。據(jù)說,那伽曾是一條無惡不作禍害兩岸百姓的惡龍,它經(jīng)常從河里飛出來滋擾百姓,這事被佛祖知道了,佛祖最終將它給收服,那伽請求佛祖給它一個機會,佛祖讓它遁入空門。

    泰國有一個名為解夏節(jié)的節(jié)日,這個節(jié)日是為了慶祝佛祖閉關修行三個月后出關而設立。這一天,泰國人會聚集在河邊為佛祖慶祝。那伽自然也會跑來湊湊熱鬧,它從河里面吐出一顆又一顆的火球表示對佛祖的祝賀。因此湄公河有了“龍吐火珠”的傳說,這種現(xiàn)象在泰國并不多見,只有少數(shù)的漁民曾見過所謂的“龍吐火珠”。我沒有想到自己能親眼見到,那伽所吐出來的火球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火球冒出水面后,迅速飛入空中,燃燒一分鐘左右便熄滅。聽到我提起火球的時候,那個曼谷警察說我太幸運了,凡是見過火球的人一輩子都會走運。我倒不覺得自己能多走運,干我們這種工作的能有幾個走運的呢?工作的時候,我總能聽到誰誰誰在金三角臥底的時候被槍殺,誰誰誰在追捕刑事重犯的時候被捅死。

    “照這么說,河里真的有龍嗎?”我把我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利希美后,利希美滿臉疑問。我只是苦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嗎?我反問一句:“你覺得呢?”

    “我聽說過,我們國家東北不是曾經(jīng)有人抓到過龍嗎?還有,前段時間西南大旱,有一條河流干枯死掉了,結(jié)果河底出現(xiàn)了一條龍尸。對了,在美軍檔案里面,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二十世紀七十年代,越戰(zhàn)時期,美軍曾在湄公河里面抓到過一條龍,當時還有照片為證,我還看過這張照片。據(jù)說美軍當時殺死了這條龍,后來有份參與抓捕龍的美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發(fā)生意外。他們都說這是龍的復仇,喂,相守宮,你到底清不清楚?”利希美喋喋不休。

    我嘆了一聲說:“你這些都是道聽途說,你親眼瞧見了嗎?”

    “那倒沒有,可是我們親眼看到了龍吐珠。”利希美還想狡辯。

    “湄公河里真有龍,說不定咱們都被它給吃掉了,你以為龍都是好好先生嗎?”我說完,利希美嘟著嘴說:“那你告訴我,湄公河里如果沒有龍,那它為什么能吐出火球?!?/br>
    這個我倒是無法解釋了,這種問題有點兒無聊,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一種說法,湄公河之所以能吐出火球,那是因為湄公河河里經(jīng)常有尸體漂流,無論是人畜,他們的尸體沉在河底,時間久了,尸體腐爛發(fā)出一種奇怪的尸氣,這種氣味慢慢地從河里冒出來,氣味離開河面后遇到空氣,經(jīng)過與空氣摩擦,擦出火花,火花爆裂成為火球。比起什么龍吐珠什么的,這個更科學一點兒,雖說聽上去也不怎么靠譜。我和利希美聊天的時候,總部來了一個電話,他們叫我和利希美去一個名為廊曼村的地方去一趟。

    廊曼村位于曼谷北面,湄公河正好流經(jīng)這個村子,村子不大,住著幾百個人。這兒有些偏遠,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孤零零地坐落在河邊。村子里的人大多以在湄公河上捕魚為生,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漁船和捕魚工具。我和利希美來到這兒的時候,陽光明媚,曬得我們倆汗流浹背。除了熱,林子里面大如黃豆的蚊子擾得我們倆叫苦不已。廊曼村的村長接待了我們倆,喝了口茶水后,廊曼村村長跟我們說起案子的經(jīng)過。

    今天上午,廊曼村村口,廊曼村的青年們正準備坐船出去捕魚,誰知道河水突然滾動起來。河浪滔天,轟轟咆哮,像是地震一般。村子里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害怕不已。河水如同開水般沸騰了十來分鐘,一條形狀如同龍一般的東西從河里冒出來,這個東西張著血盆大嘴把河上站在漁船中等待出去捕魚的漁民給吞掉了。這一幕,村長想起來依然感到害怕,他握緊拳頭,嘴巴里面破罵不斷。至于那個吃人的怪物,它吃掉人之后飛入天空,最后消失在了云端。利希美聽完看了我一眼,我微微一笑,意思是讓她淡定。我知道利希美對于這種事不大相信,但我又不能讓她去質(zhì)疑村長。村長說完之后老淚縱橫,其實這事他已經(jīng)跟當?shù)氐木靾蟾孢^一次了。為了說服我和利希美,村長帶著我們倆來到村子的河岸碼頭,這邊已經(jīng)狼藉一片,大小漁船都被掀翻了,一些僥幸逃生的漁民正在修補自己的漁船。

    “那是一條惡龍,我看得清清楚楚,龍神那伽,它要毀掉村子。”村長指著崩壞的碼頭激動地說:“那伽憤怒了,它不會放過我們,它一定會把我們?nèi)繗⒌舨鸥市??!?/br>
    我和利希美都不知道他想說什么,村長悲慟不已,似乎已經(jīng)呆滯了。我跟村長說,我們想自己在現(xiàn)場勘查一下,他同意了。村長回去給死去的漁民主持葬禮,我和利希美則繞著碼頭走。利希美對我說:“你覺得這事真的還是假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村長說得生動無比,犯罪現(xiàn)場也狼狽無比,看著又不像是人為。但是惡龍殺人的說法又太無厘頭,我只能保持沉默。這個村子,沉寂無比,感覺像是在醞釀著什么,也許這兒還會有奇怪的事情發(fā)生。我告訴利希美,我打算在這兒住一晚上。利希美徹底愣住了,要知道這兒的蚊子兇殘得很,她一個美人胚子只怕已經(jīng)撐不住了。我們在碼頭上走著的時候,利希美不停地勸說我離開,改天再來看看。我沒有理會她,她說得口干舌燥,我無動于衷,最終她答應留下來。

    “這是一枚鱗片嗎?”我在碼頭上面見到一粒魚鱗狀的鱗片,鱗片呈青銅色,拇指大小,像是一枚扇面小貝殼。利希美湊過來問:“龍鱗嗎?難道真的有龍嗎?村長沒有騙人嗎?”我干咳一聲,仔細打量著這枚鱗片,鱗片好像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知道是魚鱗還是蛇鱗,我把它收起來后說:“如果真有吃人的龍,你怕不怕?”

    “怕什么?我才不怕?!崩C览浜咭宦曊f。

    “不怕就好?!蔽艺f完回頭朝村子走去。

    回到村子里面,村長還在幫忙給死去的人辦葬禮,我和利希美都沒有打攪他,反倒是他看到我們倆就那么站著,一直沒有離開,他客氣地過來問了幾句,知道我們要住一晚上,他笑呵呵地叫他女兒扎玲鵬招待我們倆。

    扎玲鵬二十歲出頭,個頭很矮,皮膚黝黑,看著挺彪悍,但是舉止特別溫柔,她把我和利希美帶回她家,接著給我們弄了一些糕點和茶水。坐下來后,利希美問她:“你結(jié)婚了嗎?”扎玲鵬搖搖頭,她顯得有點兒害羞。利希美笑道:“還在讀書嗎?”扎玲鵬還是搖頭,利希美問:“那你平時都做什么呢?”扎玲鵬撓撓頭說:“也沒做什么,幫忙做做家務?!?/br>
    “那你有沒有想過嫁人?你年紀也不小了,村里邊沒有心儀的小伙子嗎?”利希美說到這兒,扎玲鵬眼睛濕了,“他被惡龍吃掉了。”也許她真的太傷心了,哽咽地說著,說完之后嗚嗚痛哭。利希美坐到她身邊摟著她安慰她說:“想不到會這樣子,對不起,我不該問這種問題,你別傷心了,節(jié)哀順變吧!我想你喜歡的人也不愿意看到你哭花了的樣子?!?/br>
    “我們就要結(jié)婚了?!痹狴i還是很悲傷。

    “河里真的有惡龍嗎?”我插嘴問了一句。扎玲鵬卻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這話讓我愣了一下。扎玲鵬接著說:“我沒有親眼所見,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說惡龍吃了人,我爸爸也這么說,我想這不是騙人的。我喜歡的人那天正好要出去打漁,我本來要陪他一起去,我們都說好了,可惜……”她哭得很厲害,完全說不下去了。利希美只能擁著她安慰她。我沉默了一會兒,喝了一口茶,這事越來越奇怪了。過了一陣,扎玲鵬情緒好轉(zhuǎn)之后,她告訴我們一個村子里的傳說。

    廊曼村一直有傳說說村子千百年來一直由湄公河河里的龍王那伽所保護,那伽給了他們在河上捕魚的權(quán)利,他們才能生生不息,薪火相傳。但是村子和那伽有一個約定,那伽每過十二年就會冬眠很長一段時間,冬眠醒來的時候,它的肚子會很餓,需要進食的它希望村子能夠給它提供一個女人作為食物。如果村子的人做不到,它便會懲罰村子里的人。

    扎玲鵬說,這一次村子真的把那伽惹惱了,因為今年正好是龍王那伽冬眠結(jié)束的日子。廊曼村每隔十二年都會進行河祭,除了會把大量的豬、羊扔進河里,還會把一個女人扔進去。這種河祭一直沒有斷過,十二年一次,這本是村里面的秘密,由于愛人被惡龍所害,扎玲鵬實在忍不住要說出來。今年,扎玲鵬的父親跟村子里的人開會,他覺得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龍王那伽。他顯然是個無神論者,加上科學的進步,村子里的人也開明不少,他們經(jīng)過商議,決定廢除和那伽的契約,不再舉行沒有人性的河祭。村長打破傳統(tǒng),廢除河祭,這件事深得人心。誰知道,這事才剛剛定下來,龍王那伽出現(xiàn)了,一共七個青年男子被那伽一口卷走,這里邊包括扎玲鵬的未婚夫。

    “我們一直認為這是傳說,這不過是祖先過于迷信罷了,想不到……”扎玲鵬又開始哭了。

    利希美看了我一眼,事情變成這樣子,我還能說什么呢?村長是個很有想法的人,這點我看得出來,來廊曼村的時候,我還特意了解了一下這個村子。村長他好像讀過大學,還是在泰國最好的大學朱拉隆宮大學念的。畢業(yè)之后,村長沒有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廊曼村。落后的廊曼村正因為他擔任村長,這里才擁有了第一所學校。村長還沒有建學校之前,他開辦過無數(shù)的啟蒙班,給村里的人上課,講文化說科學。村長在村子里的位置慢慢地代替了龍王那伽的位置。眼下,村長帶頭廢除河祭,那伽憤怒了,它開始吃人,村子里面怨聲載道,大家開始埋怨村長,甚至要讓村長引咎辭職。

    “我沒有想到爸爸他也會出錯,他肯定很悲傷,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會出錯,他很自負,他肯定不會相信這是真的,爸爸他真可憐?!痹狴i繼續(xù)說。

    “我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子。”利希美低聲說。

    “可能是因為mama的死,這件事對爸爸打擊太大了?!痹狴i唏噓著。我問道:“你別怪我多嘴,能說說你mama是怎么死的嗎?”我說完,利希美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太沒人情味了。為了查案,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扎玲鵬遲疑許久才緩緩地說:“這事我也不大清楚,爸爸他從來不會告訴我mama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不說,不代表我不會不知道,我從別人那里聽到我mama死于十二年前……”利希美打斷道:“十二年前嗎?難道是河祭?”

    “是的,我mama死于河祭。”扎玲鵬斬釘截鐵地說,看得出來她很憤怒,她的mama被獻給了那伽嗎?我低頭看著扎玲鵬,扎玲鵬眼眶又開始濕潤了,她告訴我們,村子里有個規(guī)矩,每過十二年,那伽冬眠期結(jié)束,村子便會獻給那伽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則由村子里的人抽簽決定,每戶派出一個代表,抽中的人無論如何都得交出一個女人,之前被抽中的人家則不需要參與抽簽。十二年前正好被扎玲鵬家抽中,那時候,廊曼村的村長正是扎玲鵬的爺爺。

    村長家被抽中,扎玲鵬一家自然不敢怠慢。扎玲鵬的爺爺一共兩個兒子,她爸爸屬于小兒子,她的伯父很爭氣,娶了個胖女人,生了四個男孩,特別受寵。扎玲鵬的母親那時候只有扎玲鵬一個女兒,說來也奇怪,自從生了扎玲鵬后,她母親就再也沒有懷上。由于沒有生男孩,她母親在家里地位很低。她爸爸雖說不忍心,但他卻無法抵抗他父親。

    河祭前一天,扎玲鵬的爺爺把她爸爸叫過去:“一大一小,你自己選?!?/br>
    “能不能不選?”

    “不選,不選我這個村長還有何臉面在廊曼村生活?要不你來當這個村長。一邊妻子一邊女兒,我知道你很難選,但是你必須給我選?!?/br>
    扎玲鵬的爸爸很無奈,晚上他根本睡不著,妻子跟他說:“你選不了,我來選,你照顧好咱們的女兒,知道嗎?她以后肯定會很漂亮、很懂事,一定會嫁給一個有本事的丈夫,生一群乖巧可愛的寶寶?!?/br>
    “我可以選擇離開這個鬼地方。”那天晚上,扎玲鵬的爸爸背著家人拉著她和她mama逃離廊曼村。誰想扎玲鵬的爺爺早已看穿這一切,他帶著人把扎玲鵬一家三口逮了回去。

    河祭那天,扎玲鵬的mama隨著活豬、活羊一起被扔到河里。廊曼村獲得了平安,扎玲鵬卻失去了母親。三年后,扎玲鵬的爺爺去世了,扎玲鵬的爸爸經(jīng)過自己的努力成了新一任村長。也許,從妻子去世的那一天開始,她爸爸就已經(jīng)開始籌劃廢除河祭。河祭在廊曼村村民心里根深蒂固,扎玲鵬的爸爸花了十二年的時間才破解村民這些根深蒂固的封建迷信,誰知道這一切都白做了。聽完扎玲鵬這個故事,我和利希美徹底愣住了。

    “村長確實很可憐?!崩C栏锌?。

    “這難道是個陰謀嗎?”我心里嘀咕著,村長要廢除河祭,村子里面會不會出現(xiàn)反對派呢?如果這一切是反對派制造的陰謀,我想我肯定有辦法幫助村長。但是如果河里真有龍王的話,這事情也太奇幻詭異了。我有些惴惴不安,事情變得比想象中的復雜??粗C啦煌5匕参靠迋€不停的扎玲鵬,扎玲鵬一樣很可憐,母親死于河祭,未婚夫死于龍王,父親變得神經(jīng)兮兮、癡癡傻傻。辦完葬禮,他父親好像就不再擔任廊曼村村長一職。

    入夜的時候,村長喝得醉醺醺地闖進來,他嚷道:“尸體,好多尸體,河面上漂著好多尸體?!彼f完之后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2 綠色浮尸

    廊曼村碼頭已經(jīng)擠滿人群,村民們喧囂地議論著什么,整個碼頭如同菜市場一般。我和利希美、扎玲鵬兩人穿過人群來到碼頭前面。一個大叔看到扎玲鵬后問:“你父親呢?”扎玲鵬說她父親喝醉了,大叔直罵她爸爸太沒用了,廊曼村已經(jīng)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她爸爸居然喝醉了。接下來,大叔把村民叫過來,他覺得自己應該代理村長,由于村長喝多了,加上龍王那伽的事情,村民們對村長很失望,村民們把大叔擁為新的村長。知道我和利希美是警察,大叔帶著我和利希美上了一只小船,進入船屋里面,一股腥臭的氣味使得我想吐。我尋找臭氣發(fā)出來的地方,一團綠光出現(xiàn)在我眼簾,綠光繞著一具尸體瑩瑩閃動,臭氣便是從尸體上散發(fā)出來的。

    “利希美,你快過來瞧瞧?!蔽艺惺肿屛疑砗蟮睦C廊z查尸體。利希美捏著鼻子來到尸體面前,看了看尸體,她不大愿意做尸檢,尸體實在太臭了。我踢了一腳她,示意她無論如何都得給我瞧瞧。利希美無奈地去做尸檢,我和大叔趕緊轉(zhuǎn)出船屋。吸了幾口河面上吹來的新鮮空氣,我向大叔訴苦:“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臭的尸體,尸體哪兒來的?”

    “從龍王那伽嘴巴里面吐出來的。”大叔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抬頭瞪了他一眼,他才咧嘴笑道:“逗你的,這條尸體是從河面上漂過來的,我們村的村民修理碼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河面上漂來一道綠光,綠光在水面上流動,這使得他們很好奇,他們劃船來到綠光面前,想不到綠光包著一條尸體,尸體臭烘烘的跟牛糞一樣,還是我叫他們打撈上來的,要不然早流到下面去了?!?/br>
    我朝河流上方看了一眼問:“以前有這種情況嗎?水流把尸體沖下來?!?/br>
    “有,這種情況挺多的,不過和這次不一樣,以前我們看到的都是牲畜的尸體,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那團綠光纏著的尸體雖說面目已經(jīng)看不清楚,但它絕對是一具人體,發(fā)霉、發(fā)臭的人體。我還得打電話給我們這兒的警察,這事可大可小?!贝笫逭f完之后找來一個年輕的村民,他叫這個村民先去報警。我和大叔聊完之后,利希美捏著鼻子從船屋里面走出來,她看了我一眼,顯得有些生氣地說:“沒有什么工具,加上尸體腐爛得厲害,我只能粗略地說說自己的看法,死者應該是一個歐美人,死于中毒,尸體被扔進河里,尸體的肚腹里面藏著一塊類似夜光杯夜明珠的石頭,這枚石頭冰涼無比,像是一塊碎冰?!彼f完把右手張開,在她的手掌心,一枚透著綠光的石頭閃閃動著。

    “這是寶石嗎?”我問。

    “不知道,我要拿回去化驗化驗?!崩C勒f完,一旁的大叔驚訝地叫道:“這是安曼山的石頭,這是安曼山的石頭……”他發(fā)瘋地叫著,所有人都被他的呼喊吸引過來,大叔這會兒如同瘋掉一般,他一把將利希美手里的那塊綠色石頭搶過去,他揮動著石頭跟村民們說:“安曼山的傳說是真的,這是真的,你們還在等什么?”他說完,村民們sao動不已,他們爭先恐后地上了自己的船,跟著逆流而上。我攔住大叔說:“你們到底想做什么?”大叔根本沒有再跟我客氣,他把我推倒之后帶著自己的家人上船起航。

    “他們都瘋了嗎?就因為一塊小小的石頭?!崩C罒o法理解村民們的做法。我看著碼頭,碼頭上的船已經(jīng)被村民們開走了,他們朝著大河上游開去,一個個如同著了魔似的。我回頭看了一眼利希美,“除了這些,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利希美說:“具體我分析不出來,那具尸體好像已經(jīng)死很久了。”

    “多久?”

    “兩到三年吧!”利希美說得有些猶豫。

    “死了兩三年嗎?那為什么還沒有徹底爛掉?”我不解地說。利希美搖搖頭說:“我怎么知道呢?也許是那塊綠色小石頭,這塊石頭防腐化吧!具體我還真不好說,也許我分析錯了。好吧!我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就是尸體消失不見了?!?/br>
    “消失不見了?”我瞪大眼睛看著利希美。利希美顯得有些尷尬地說,“我把綠色小石頭拿出來后,尸體突然發(fā)出“滋滋滋”的怪聲,跟著就融化了,尸水滲進船底,很快就沒了。”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利希美,利希美無辜地看著我說:“這是真的。”

    碼頭變得安靜起來,靜謐得讓人心里發(fā)毛。我和利希美想著回去,扎玲鵬攔下我們倆,她吞吞吐吐地說,“他們會死掉的,全部都死掉。”這話說得我和利希美心驚rou跳。扎玲鵬接著告訴我們,在廊曼村還有另外一個傳說,這是一個關于寶藏的傳說,這筆寶藏名為“龍王那伽寶藏”,這是那伽積存了上千年的財富,這筆財富被那伽安置在一座名為“安曼”的大山里面。有傳聞說,誰要是獲得那伽的寶藏,誰將會成為這個國家的王。泰國歷史上的那萊王就是因為獲得那伽寶藏才贏得象戰(zhàn)趕走了緬甸人。利希美從尸體上找到的那枚綠色石頭,這枚看起來甚是漂亮的綠鉆正是當年指引那萊王尋獲那伽寶藏的指路鉆。只要追隨綠色小石的方向,人們很快就會尋獲藏于安曼山的那伽寶藏。

    “神乎其神,相守宮,你怎么看?”利希美渾渾噩噩地跟我說了一句。我還沒有回答,扎玲鵬已經(jīng)開來一只船,她站在船頭對我們說:“我得去阻止他們?!彼囊馑际俏覀円灰黄鹑?。我看了一眼利希美,利希美已經(jīng)上船去。我跟著她們,扎玲鵬開著船朝著河流上游行走。途中,扎玲鵬說,那伽寶藏根本不存在,這是一個巫師所編造的謊言罷了,尋找那伽寶藏的人最終財迷心竅,溺死于湄公河里面。至于那個巫師為何會編造這種謊言,扎玲鵬說這是龍王那伽托夢囑托他的,那伽需要無數(shù)的靈魂供養(yǎng)它,巫師就是幫它尋找靈魂的人。想騙走拿走人的靈魂,其實并不難,美色、財富、權(quán)力,這些都足以令人忘記自己的靈魂。安曼山的財富就好像罌粟花令人癡迷,人們會因為它而遺棄自己的靈魂。

    “綠色指路鉆有毒的,觸碰它的人會患上怪病?!痹狴i的話嚇得利希美臉色慘白。我看了一眼利希美,利希美嘆了一聲,扎玲鵬說:“jiejie會沒事的,你戴著手套,毒不會進入你的身體?!蔽覇枺骸坝心敲纯植绬??”扎玲鵬說:“這是我小時候爺爺告訴我的,他說安曼山的傳說都是騙人的,他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組織一幫人去找安曼山的寶藏,他們找了三百六十六個日夜,最終找到了綠色指路鉆,他們因為這些綠色的鉆石瘋狂,結(jié)果八個人去尋找安曼山,只有我爺爺一個人回來。安曼山的寶藏到底在哪里?我爺爺說都是騙人的?!?/br>
    我想說什么,利希美已經(jīng)搶著說:“這個有點兒道理,大自然里面,很多石頭本身就含有劇毒。比如非洲的馬里毒石,外表鮮艷美麗,里面卻含有毒氣?!?/br>
    扎玲鵬說:“總之,如果不把他們叫回來,萬一他們找到了綠色小石頭所在地,他們誤以為這是那伽寶藏,這么一來,他們?nèi)慷紩赖??!彼f完加快了船速,只可惜我們一路追著,那些被綠色小石弄得神魂顛倒的村民們已經(jīng)不知去向。

    我們在湄公河上面快速航駛,水花嘩嘩響著,河岸上的山林如果潛伏的魔鬼窺探著湄公河,夜色很沉,天黑得沒有半點星火,空氣變得悶熱,我們感到窒息。繼續(xù)行走二十幾分鐘的樣子,河面上突然漂來一團綠光,利希美指著綠光叫道:“就是它了,綠得像是青檸?!?/br>
    扎玲鵬開著船朝綠光過去,閃閃舞動的綠光里面,一具尸體浮在水面上。尸體很安詳,隨波逐流,遠遠看著如同一只閃著綠光的螢火蟲。我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體打撈上來,看到尸體的臉,扎玲鵬失聲痛哭:“這是阿肯,我的小學同學,他竟然死掉了。”

    阿肯正是諸多村民中的一個,他死掉的話,前往安曼山的村民恐怕也死了。利希美戴著手套把阿肯肚子里的那枚發(fā)著綠光的石頭拿出來,石頭如同綠豆大小,發(fā)出的光芒卻能照耀半邊天,神奇無比。我們感到有些失落的時候,河流上方又漂來一團綠光。我們朝著綠光看過去,綠光突然變得多起來,一顆,兩顆,三顆……綠光一閃一閃地隨著河水往下流動。

    我們都呆住了,綠光已經(jīng)遮住我們的眼睛,我們被這一片綠光所弄懵了。綠光流動得很快,它們從河流上端冒出來后很快流過我們的小船,綠光包裹著尸體,它像是一座綠色的棺材,流動在水面的棺材,棺材裝著死者的尸體朝著死者家的方向流去。扎玲鵬已經(jīng)哭成淚人,一條一條的尸體從河面上流過去,我同樣看得很清楚,那些尸體正是廊曼村的村民。

    村民們興高采烈地去尋找安曼山寶藏,結(jié)果變成了一具具綠光浮尸,他們到底遇到了什么?我們根本不知道。浮尸緩緩地漂著,我們已經(jīng)來不及打撈,只能靜靜地看著浮尸朝下游流去。尸體伴著綠光慢慢地被黑夜吞沒,扎玲鵬朝著天空咆哮了幾聲,她顯得很憤怒,開著船加速朝湄公河上游去。我和利希美跟她一樣,我們都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一條條的綠色尸體從河上面留下來,上面如同一個屠宰場,充滿了恐怖與血腥。

    過了半個小時這樣子,我們總算看到村民們的船只,一共七艘船,這些船堆在一塊停在岸邊,其中三艘已經(jīng)被摧毀,眼看就要沉入河底。我們把船停在一邊,扎玲鵬帶著我們上岸,看著破爛不堪的船只,扎玲鵬嘆了一聲說:“這兒似乎發(fā)生了爭斗?!笨磥硭f得對,為了安曼山的寶藏,村民們已經(jīng)變得六親不認,兄弟不和。我們在村民們的船只上轉(zhuǎn)了轉(zhuǎn),這里一個人也沒有,看來一個活口也沒有。利希美此時叫道:“你們過來瞧瞧,這邊有腳印?!?/br>
    我和扎玲鵬走到利希美身邊,利希美前面出現(xiàn)了一排腳印,腳印紛亂,應該不止一個人的。扎玲鵬看了我和利希美一眼,“我要進山瞧瞧,你們倆要不要一起?”利希美已經(jīng)帶頭追著腳印進入前面的小山林。扎玲鵬祈禱著說:“希望不會有什么事。”我知道她擔心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說:“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自己。”我居然成了牧師的角色,心想真好笑。扎玲鵬跟上利希美,我走在后面。這邊的小山林有些陰暗,林子里面響著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樹影婆娑,一些奇怪的動物跟著我們東蹦西蹦,擾得我們的心怦怦亂跳。

    走了一段路,前邊的利希美突然慘叫一聲,我耳邊傳來扎玲鵬的聲音:“沒事沒事,踩到棺材蓋了?!辈鹊焦撞纳w可不是什么好事,利希美大叫晦氣。我走到前面來,利希美的左腳果真踩進一個棺材里面,好像還拔不出來了,扎玲鵬正在幫她的忙。只見扎玲鵬抱著利希美的小腿如同拔蘿卜一般使勁,她力氣大,稍微用點力,腐爛的棺材發(fā)出咯吱一聲,利希美的腳順利從棺材蓋里拔出來。

    “咦,棺材里面有個外國人?!痹狴i朝著棺材里面說了一句。我過來看了一眼,破爛棺材里面果然裝著一個美國人,這個美國人穿著一身迷彩服,身體還被一塊美國國旗包裹著,他死得很奇怪,半邊臉被什么東西給啃掉了,被啃掉的臉已經(jīng)腐爛,上面爬著一堆惡心的蟲子。扎玲鵬盯著尸體看了幾眼說:“我認得他,他叫亨利,是個美國特種兵?!?/br>
    “美國特種兵?”我感到驚訝。

    扎玲鵬接著說,在三年前,湄公河上發(fā)生一起離奇事件,一個美國攝影師在湄公河玩航拍的時候拍到了一張照片,一條白色如同巨龍的奇怪生物正在湄公河上游動,巨龍擺動著身體,看著龐大無比。這張照片吸引了不少美國探險家、科學家的眼光,因此他們組織一支探險勘察隊打算順著湄公河流域把這條巨龍給找出來。探險隊經(jīng)過廊曼村的時候,扎玲鵬她們家正好接待他們,扎玲鵬還告訴他們關于龍王那伽的故事,探險隊的人對這些軼聞傳說很感興趣,他們還邀請扎玲鵬一起去冒險,可惜被扎玲鵬的爸爸拒絕了。

    美國探險隊里面,亨利身材高大,平時還喜歡玩飛刀,他發(fā)出的飛刀可以把一只飛翔著的小鳥刺死,這給扎玲鵬印象深刻。扎玲鵬說,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三年前的探險隊一共有二十一個人,他們執(zhí)意要尋找白色巨龍,在廊曼村停留三天后逆流而上。

    利希美彎腰把棺材里面的亨利挪動了一下,接著她把亨利身上的美國國旗扯開,亨利的身體只剩下一堆白骨,利希美拿出一根白骨研究了一會兒說:“死了兩三年左右,身體已經(jīng)化為白骨,他的臉怎么還好好的?”我看著亨利被啃掉的半邊臉說:“這也叫好好的嗎?”

    利希美白了我一眼說:“一條尸體死了兩三年,身體化為白骨,臉卻沒有腐爛,這不奇怪嗎?哎喲!他臉上那些黏黏的液體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她正在檢查亨利的臉部,伸手去摸亨利的臉,那半邊沒腐化的臉上有一層看著像是唾液的東西。扎玲鵬走過來伸出一根手指蘸了一下那些液體遞到鼻底,嗅了嗅后說,“這應該是蛇的唾液?!?/br>
    “蛇的唾液?”我感到意外。

    “湄公河流域水蛇眾多,特別是大水蟒,大水蟒能把一個人吞進去再吐出來。”扎玲鵬說完,利希美咽了咽口水說:“還能吐出來嗎?”

    “吐出一堆白骨?!痹狴i說。

    “別亂嚇唬人?!蔽伊R了一句。

    看來三年前來尋找白色巨龍的美國探險隊遇難了,特種兵亨利被埋在這兒,還有那具帶著綠色小石的尸體,漂到碼頭的那一具,他應該也是探險隊其中一員。這支探險隊到底遇到了什么?我深思著,利希美走到我身邊說:“我感到有些不對勁?!?/br>
    “怎么了?”我問她。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一直跟著我們?!崩C里@得神神秘秘的,有東西跟著我們,她沒必要現(xiàn)在才說,難道那個東西已經(jīng)靠近我們,或者就在附近嗎?我朝四周看了一眼,樹林里面靜悄悄的,感覺什么也沒有。利希美貼著我站著,她似乎很害怕。扎玲鵬走到我跟前說:“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

    我搖搖頭,利希美低聲說:“對,就是這股味道,這股味道跟著我們很久了?!?/br>
    她話音剛落,樹林里面突然抖動了一下,幾只黑影“唰唰唰”地從林子里面冒出來。我聽到扎玲鵬喊道:“不好,是大蜥蜴,咱們快點兒跑。”她已經(jīng)朝林子里面跑去,利希美跟著跑去,我跑在最后。藏在樹林里面的三只巨大蜥蜴蹦了出來。我們逃跑,它們狂追不已。我回頭瞥了一眼,哪怕是在電視機里面我也沒有見過這么大個頭的蜥蜴,這些蜥蜴一身灰黃色,皮膚糙得如同盔甲,腦袋如同長吻鱷,舌頭比我的手臂還粗大,它們跑起來速度極快,我們根本沒有跑出多遠,它們就已經(jīng)跑到我們前面把我們給攔截。

    “這回死定了?!崩C劳说轿疑磉?。

    “淡定點兒?!蔽野参恐C?,唯一好的地方是大蜥蜴沒有攻擊我們仨,它們還在轉(zhuǎn)著眼珠子打量著我們。利希美低聲跟我說:“你以前那么愛看《人與自然》這個節(jié)目,你有沒有看到有啥辦法能趕走它們?”我搖搖頭,利希美滿臉失望地說:“徹底完蛋了?!?/br>
    “你們聽?!痹狴i側(cè)著耳朵好像在聽什么,她叫了我們一聲。

    我們側(cè)耳去聽,“嗖”的一聲響,眼前飛過一條又大又長的身影,三條巨大的蜥蜴不見了,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叼走了一樣。

    “你看到什么了嗎?”我問利希美。

    利希美搖搖頭,扎玲鵬則輕聲地說:“是那伽——龍王——那伽——”

    3 巨龍迷窟

    巨蜥被某種神秘怪物吞噬,我、利希美、扎玲鵬三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山林變得靜寂,這種靜寂使得我們連呼吸都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扎玲鵬提到龍王那伽,但我和利希美根本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一陣風,一個黑影,速度快如流星,轉(zhuǎn)眼間就沒了。如果三頭巨蜥無法填飽怪物的肚腹,我們仨自然躲不過怪物回頭。我們安靜地觀察著四周,怪物叼走巨蜥后再也沒有蹤影,反倒是林子里面突然傳來一陣笑聲,笑聲很爽朗,像是中了彩票一般。

    一個笑聲出現(xiàn),又有另一個笑聲,笑聲覆蓋了整個林子,笑聲瘋瘋癲癲,也不知道什么東西會那么滑稽好笑?我們朝傳出笑聲的林子看去。一群人大笑著從林子里面走出來,帶頭的是廊曼村代理村長,他手里拿著一枚綠色小石頭一邊走著一邊狂笑,笑得他下巴都要掉了。

    跟在大叔后面的是十幾個村民,村民們同樣笑得很厲害,他們手里也拿著一枚綠色石頭,他們好像已經(jīng)找到安曼山寶藏似的,一個個笑得都忘記自己在做什么。村民們在大叔的帶領下,一路走一路笑,看到我們也沒有理會,一個個朝著林子外面走去了。

    扎玲鵬跑上來攔住大叔,大叔哈哈笑著推開她,無論扎玲鵬說什么,大叔和村民都沒有理她。扎玲鵬顯得很憤怒,村民們也許是怕她搶走寶藏。我和利希美跟在村民后面,村民們喪心病狂地笑著,利希美低聲問我:“你說他們怎么了?像是吃錯藥了一樣?!边@事我不清楚,只能老老實實地跟著、觀察著,當然,不管村民們?yōu)楹味?,他們沒有死掉算是值得慶幸的事情。扎玲鵬走到我旁邊說:“他們好奇怪,好像都不認得我了?!?/br>
    “沒事,他們能活著已經(jīng)算不錯了,你也看得出來,這兒危機重重,隨時都會死掉?!蔽艺f著,這片山林,巨大的蜥蜴,吃蜥蜴的怪物,探險隊隊員的墓xue,只怕還有更恐怖的。村民已經(jīng)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老老實實回家就對了。我希望扎玲鵬不要多想,因而不停地安慰她。一路跟著村民們來到河邊,奇怪的是村民們沒有回到船上,他們走到河邊對著河面哈哈大笑。扎玲鵬看到村民們要往河里走去,她跑上去叫道:“你們這是要做什么?”村民們根本沒有聽扎玲鵬的話,把手里的綠色小石吞進肚子后一頭扎入河里。村民們在河浪的沖擊下掙扎了一會兒便沉入河底。扎玲鵬幾乎要瘋了,她沒能來得及阻止這一切,捂著臉蹲在河邊哭著罵道:“你們怎么了?你們都瘋掉了嗎?”

    大叔帶著村民們吞下綠色石頭跳入湄公河,歡聲笑語不見了,河岸上唯有陣陣河浪聲。利希美感到害怕,她低聲問我:“如果我們跟進去,會不會也瘋掉?吞下綠色小石頭跳入大河?!蔽覔u搖頭,我不懂這是為什么?綠色的石頭真的能令人變得瘋狂嗎?扎玲鵬此時站了起來,在她對面的河面上,一道又一道的綠光從河里冒出來,綠色小石雖然只有綠豆那么大,但是光芒真的很亮,十幾粒綠色小石堆在一起,整條河面都閃著綠光,湄公河在這一段變成了綠色,綠如芭蕉葉。綠光閃動著,伴隨著綠光,一具又一具的尸體從河里面冒出來,看著村民們的尸體被河水沖走,扎玲鵬淚水汪汪,追著尸體喊道:“你們回來,快給我回來?!?/br>
    眼看扎玲鵬就要被河水帶走,我趕緊跑上去抱住她說:“都死掉了,沒救了?!?/br>
    扎玲鵬回頭看著我,最后投入我懷里痛哭。

    利希美走到我們跟前,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撇撇嘴后說:“你還真懂得安慰人?!?/br>
    我懷里的扎玲鵬聽完利希美的話,一把推開我,然后大聲跟我說:“我要報仇?!闭f完扭頭朝幽暗的山林跑進去。我回頭看著利希美,“你更懂得安慰人。”利希美無辜地看著我說:“這事千萬不要怪我,我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做,你抱人家抱得那么過癮,人家現(xiàn)在去報仇了,你打算怎么辦?回廊曼村還是去幫忙?”

    “你說呢?”我莞爾一笑。

    “還用說嗎?”利希美已經(jīng)追著扎玲鵬的身影去了。

    利希美膽子確實變大了,我完全無法想象她以前和羞答答、嬌滴滴這種詞搭配起來。進入山林里面,扎玲鵬跑得很快,為了給死去的村民報仇,她并不怕死。我和利希美一路跟著扎玲鵬,跑得我們倆氣喘吁吁。進入一個山谷,扎玲鵬突然停了下來,我和利希美跟上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扎玲鵬面前堆著一堆白骨,白骨很大,不像是人類的。利希美檢查了一下白骨,她說:“還熱乎,上面沾著血,看樣子是剛剛那些蜥蜴……難不成那個東西就在附近嗎?”

    我們不由得四周查看一眼,還好四周沒有任何動靜。扎玲鵬繼續(xù)往前跑,我們只能跟著,面對種種恐怖景象,我們的心七上八下的。在山谷的腹部,這兒閃著一片綠光,綠光把我們吸引過來??吹揭涣A>G色小石頭生長在一棵一米五六高的怪樹上面,我們大跌眼鏡。利希美感慨著說:“我還是第一次……第一次見到長在樹上的石頭……也難怪……難怪這些綠色小石頭那么變態(tài)?!?/br>
    “根本不是石頭,只是長得像石頭罷了,這棵樹好奇怪,你認識嗎?”我回頭問扎玲鵬。

    扎玲鵬盯著掛滿綠色小石頭的怪樹看了許久,我問她,她搖搖頭表示不懂。利希美說:“這些綠色石頭小果有毒嗎?我要不要帶幾?;厝セ災??”

    我笑道:“你也剛剛看見村民們發(fā)瘋了,我勸你還是不要想太多。”說完,扎玲鵬朝前面跑去,跑了幾步,她站住并招手叫我們過去。我們走過去,扎玲鵬腳跟前竟然擺著無數(shù)的白骨和尸體,白骨和尸體零零散散地擺著,有些看著已經(jīng)死好幾年了。扎玲鵬和利希美彎腰去檢查死者留下的遺物,白骨和尸體邊上放著很多的旅行包。檢查之后,扎玲鵬告訴我說,這些東西是三年前那支美國探險隊的。我數(shù)了數(shù),死在這里的尸體大概有二三十具,從身形體格看,應該全是歐美人。利希美這時候拿著一本日記本遞給我,我看了一眼日記,上面用英文寫著“追蹤龍的足跡”。

    我感到好笑,世上真有龍嗎?扎玲鵬此時朝前面叫道:“你們快看,前面有座石窟?!?/br>
    我和利希美還沒有反應過來,扎玲鵬已經(jīng)飛奔而去。利希美擔心她的安危,快步追了過去。我翻了翻日記,日記填寫得很滿,幾乎記錄了探險之旅的每一天,中間的內(nèi)容我興趣不大,畢竟日記主人已經(jīng)死掉,我對他的最后一天特感興趣。我把日記翻到最后一頁,日記只有幾行字:“我們發(fā)現(xiàn)龍了,白色的巨龍,我們找到了巨龍的洞xue,這太偉大了?!?/br>
    我把這些字看完,前面?zhèn)鱽砝C赖膽K叫,我怕她們出事,合起日記本跑向洞窟。在洞窟里面,利希美好像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她躺在地上呻吟不已。扎玲鵬已經(jīng)不知去向。我過來的時候,利希美指著洞窟里面說:“扎玲鵬跑進去了,我摔了一跤?!?/br>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沒事吧?”我說完伸手把利希美扶起來。

    “奇怪,你說這個洞窟怎么一點兒也不黑呢?大晚上的,這里跟白天一樣?!崩C酪苫蟮卣f。我看了一眼洞窟,洞窟的石頭居然發(fā)著光,這倒是難見。利希美見我不回答她,她朝洞窟里面走去,我叫住她:“小心點兒,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兒便是巨龍的巢xue?!?/br>
    “巨龍巢xue?”利希美不解地看著我。

    “探險隊的日記本說的。”我怕利希美不相信我,舉起那本日記說。

    利希美倒吸一口涼氣,大步朝石窟內(nèi)部走去。我心里充滿了疑惑,這種疑惑使得我渾身不安。進入石窟后,利希美喊著扎玲鵬的名字,扎玲鵬一直沒有回答。走了大概三百多米,利希美驚嘆:“龍,真的有龍?!蔽覜_到她前面,一副巨大的龍骨擺在石窟里面,龍骨大概有十五六米長,全是都是刺狀的骨頭,它的腦袋特別大,嘴巴大到能把好幾個我連著吞進去,牙齒差不多有半米那么長。扎玲鵬站在龍骨邊上,她回頭看著我們倆傻傻地說:“龍神死掉了,真的死掉了,不敢想象,龍神那伽居然死了?!彼呀?jīng)蒙了。

    “巨龍既然已經(jīng)死掉了,為什么廊曼村還出現(xiàn)惡龍?”利希美問。

    “或許不止一條。”我說完,心里面不由得一震,我這不是蠱惑人心嗎?搞得自己都害怕了。扎玲鵬走到我們跟前說:“巨龍是被人殺死的。”她不說我也察覺出來了,巨龍尸骨上面纏著不少的繩索,除了繩索還有鐵鏈、捕獸網(wǎng),地上還丟著不少的麻醉藥藥瓶,墻壁上更是無數(shù)的彈孔、彈殼。有人在獵殺巨龍,石窟內(nèi)被遺棄的麻醉藥和槍支彈藥均是英文,殺死巨龍的人應該是三年前那支美國探險隊,他們想把巨龍帶回去研究反而錯手殺了巨龍。

    看著巨龍白骨,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的心拔涼拔涼的,利希美突然靠近我說:“我有種很不安的感覺?!笔叩臍夥沾_實變得詭異莫測,洞窟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我聽到有人喊道:“找到了,我們終于找到了?!闭f的是日本語,日本人找到了這兒嗎?我拉著利希美、扎玲鵬躲進洞窟底部一個小石窟里面。我們藏起來后,一支日本探險隊緩緩地從外面走進來,他們看到巨龍白骨之后,感慨不斷,為首的日本人說:“想不到真有巨龍的骨頭,太美麗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骨頭?!逼渲幸粋€日本人說,“雖說沒有抓到活的,拿著這塊龍骨回去,我們東京天皇冒險團照樣能轟動世界,我們要告訴全世界,湄公河藏著巨龍的傳說不是傳說而是真的。”

    這支日本探險隊一共有十二人,他們偽裝成游客的樣子,看他們狼狽不堪的傻樣,只怕吃了不少苦頭才找到這兒。日本人開始勘察檢驗龍骨,一個個興奮不已,比發(fā)現(xiàn)一座巨大的寶藏還興奮。關于湄公河巨龍的傳說,對于世界上的生物學家和探險家來說,尋找巨龍這是一件極為有意義的事情。我們躲在小石窟里面,利希美悄聲在我耳邊說:“就這么便宜他們了嗎?龍骨還是我們先發(fā)現(xiàn)的?!?/br>
    扎玲鵬低聲說:“不錯,龍骨是屬于我們泰國人的。”

    我“噓”了一聲,利希美和扎玲鵬不再說話。我們安靜下來,耳邊傳來一個嘆息的聲音,石窟里面除了我們仨和日本探險隊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生物,誰在嘆息呢?嘆息聲越來越大,不止我們聽到,日本人也聽到了,其中一個日本人罵道:“誰在這兒?”我們憋住氣不出聲,可是嘆息聲還是沒有消失,日本人怒了,大罵道:“膽小鬼,有種出來跟小爺爺我單挑?!彼犬嬛帐值?,似乎在嚇唬著誰。嘆息聲越來越重、越來越近,隨著嘆息聲,一條又長又黑的身影如同一條蜈蚣般從石窟外面鉆進來。

    “那……是什么玩意兒?”利希美險些喊出來,還好我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不止我們,日本人也被嚇到了,石窟外面進來一個怪物,怪物龐然,足足高出正常人六七個頭,肚子大如房子,它的身體很長,十二三米左右,沒有腳,也沒有尾巴,全身上下長著一種青銅色的鱗片,鱗片不大,密密麻麻地遍布它的身體。它的腦袋高高抬起,看不見它的眼睛、鼻子、耳朵在哪兒?唯有一張大嘴巴,嘴巴大得能吞進兩三個人。

    我被徹底震撼住,利希美和扎玲鵬也傻住了。這頭怪物就是在廊曼村碼頭殺人的怪物嗎?它還殺掉了追殺我們的巨蜥,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想著的時候,石窟里面已經(jīng)是慘叫連連,槍炮對怪物一點作用也沒有,日本人不管怎么逃,怪物都能迅速將他們吞下肚腹。怪物看著丑陋肥碩,但它特別靈活,十幾個日本人在幾分鐘的時間內(nèi)全被它吞掉。

    我們躲在小石窟里面看得滿頭大汗,還好我們躲起來,要不然再多幾條命也不夠用。日本探險隊的人全被怪物吃掉了,怪物吃飽之后不斷發(fā)出幾聲嘆息,搖搖晃晃地離開石窟。由于太好奇,我從小石窟爬出來,帶著利希美、扎玲鵬兩人跟著怪物離開石窟。到了石窟外面,嘆息聲越來越響亮,在那棵掛滿綠色小石頭的怪樹面前,怪物停下了腳步。

    怪物的肚腹發(fā)出“轟轟轟”的響聲,它的肚子居然開了一個門,一條又一條的尸體從這個門里扔出來,這正是日本探險隊隊員的尸體,他們被扔在怪樹旁邊。十幾條尸體扔出來后,怪物的肚腹“轟轟轟”地響著,門關上了。怪物又在嘆息,嘆息著,嘆息著,它突然抖了抖,“轟轟轟”地飛上天,飄走了。

    我們走到那堆日本探險家尸體邊上,利希美驚嘆地說:“全被殺死了?!?/br>
    “那個東西它到底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著扎玲鵬。

    扎玲鵬苦笑一聲說:“我以為那是個傳說,想不到是真的。”

    “傳說?什么傳說?”利希美問道。

    “關于迦頻族的傳說,迦頻族是一支很聰明的部落,他們認為自己是龍王那伽的后代,是龍王那伽繁衍了他們,他們把那伽視為祖先。迦頻族的人一直以保護龍王為天職,這個族群里的人,精于機械木工,據(jù)說他們能制造出各種各樣的活物、活人。關于他們的傳說,無非是茶余飯后的東西,誰也沒有親眼見過一個迦頻族的人?!痹狴i說。

    “這么說迦頻族的人因為巨龍被探險隊殺死,他們制造了一條機械巨龍嗎?就剛剛那家伙,那家伙居然能飛上天……”我有些無語了,這完全是高科技。

    “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頭好暈,我不想再追究下去了?!痹狴i說完的時候,利希美突然呵呵笑了一聲,我問她有什么好笑的?她沒有回答我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利希美笑完后,扎玲鵬突然也笑起來。兩人笑著笑著居然要去摘怪樹上面的綠色小石頭,我知道大事不妙,拉著她們倆就往山谷外面跑去。

    來到我們的小船上,利希美和扎玲鵬才稍微有些好轉(zhuǎn)。我開船帶著她們回廊曼村?;氐酱謇?,她們喝了村長精心泡制的茶水后才恢復過來。奇怪的是,說起巨龍石窟和綠色小石頭的事情,利希美和扎玲鵬都不記得了。廊曼村碼頭,村民們的尸體發(fā)著綠色的光芒,他們一排排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村長說,這是造孽,龍王那伽在報復廊曼村,河祭的事情要補辦。

    我?guī)еC阑乜偛浚瑢憟蟾娴臅r候,我把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寫出來,結(jié)果總部派人根據(jù)我給的地址去湄公河大密林找巨龍石窟以及擅造機器的迦頻族,結(jié)果連根毛也沒找到。

    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講緣分,包括查案。如果沒有緣分,我又怎么會碰到那么多奇怪的事物呢?這種案子,有些人只怕一輩子也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