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審訊室驚魂
第二章 審訊室驚魂 已經(jīng)是深夜兩點鐘,朱宸還是不肯開口說話。第一次因為嫌疑人搞到這么晚,我已經(jīng)有些困意。舒男直接說,還是回家睡覺好一些,明兒再來審問朱宸。 這個朱宸,被我們從梧桐林小區(qū)的地下室里救出來之后就送到了醫(yī)院里。本以為他快要死了,誰知道醫(yī)生告訴我們,他只是幾天沒有吃喝搞得身體有些脫水而已,身上也只有一些皮外傷,不會礙著性命。 我馬上叫舒男把朱宸請回所里,已經(jīng)發(fā)生兩起命案,大伙兒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朱宸這個點誰也不愿意放過。可朱宸被帶回來之后,整個人傻乎乎地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面,問他話他也不回答,還時不時發(fā)出詭異的笑聲。面對精神恍惚的朱宸,我們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沒能撬開他的嘴巴。審訊從下午三點開始,磨來磨去,吃了晚飯,現(xiàn)在連夜宵都吃了,朱宸還是啞巴一個。 就當(dāng)我們打著哈欠要走的時候,朱宸居然說話了:“別走,別走,我害怕一個人?!?/br> “總算開口了,堂堂一個大學(xué)音樂副教授,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是個啞巴?!蔽伊R了他一句。 朱宸神色慌張地看著我:“別走,我不想一個人?!?/br> “那你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說清楚就行了,不然我們可不奉陪了。”舒男不屑地說了一句。 小熊問道:“怎么?你到底害怕啥?一個大男人,老實交代,你有沒有見過兇手?或者你就是兇手?!毙⌒苓@話嚇得朱宸更加恐慌,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躲在審訊室的墻角里。 看到朱宸這副模樣,我白了小熊一眼,走到朱宸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有什么事,咱們聊聊唄!這里是派出所,誰也傷害不了你?!?/br> 朱宸卻揮揮手讓舒男和小熊出去,看來他挺要面子的,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回頭看了一眼舒男和小熊,他倆點點頭,伸著懶腰離開了審訊室。 朱宸站起來,重新回到審訊桌前面的椅子上坐著。我坐到他的對面,掏出口袋里的煙,遞給他一根。他揮揮手沒有接受,還說自己是教唱歌的,抽煙對嗓子不好。我可不理他這些毛病,把煙點燃就叼在嘴里。 朱宸愣愣地問道:“這事從何說起呢?” “說說你和馬慧穎之間的關(guān)系吧!”我提點了一下他。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給他倒了一杯水,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說:“馬慧穎是個很有性格的女孩,她是我見過的最與眾不同的學(xué)生……”我心里不由得鄙視他,馬慧穎如果不特別與眾不同,也不會跟那么多公子大少有那么復(fù)雜的關(guān)系。 朱宸把馬慧穎由內(nèi)到外贊美一遍后,才說起他和馬慧穎之間的邂逅。馬慧穎念書念到大四,一心想考研的她找到了朱宸,希望通過朱宸的關(guān)系考進本校讀研。朱宸背后一直有一股關(guān)系撐著,也難怪他年紀輕輕職位那么高。 我不由得想知道這個馬慧穎到底是看上了朱宸呢,還是真的想考研?馬慧穎跟那么多公子哥有關(guān)系,得到的金錢肯定不少,瞧那些公子哥對她死心塌地的樣子,她想嫁入豪門完全不成問題,為何要考研呢?想起她出租屋里的那些考研書,感覺又不假。 馬慧穎在學(xué)校里泡帥哥、釣金龜出盡風(fēng)頭,朱宸早有耳聞,可是他一直沒有太注意馬慧穎。直到這一次馬慧穎求上門,他才被馬慧穎獨特的氣質(zhì)所打動,于是二話不說,馬上答應(yīng),只要馬慧穎一過線,學(xué)校優(yōu)先錄取。從那以后,馬慧穎私下里經(jīng)常來找朱宸,這也正中朱宸的下懷。朱宸本來還以為馬慧穎不會再理他,但她卻跑來找他課后培訓(xùn),他樂得不行。年輕人血氣方剛,遇到美女難以招架也算正常的事。 朱宸一向高傲,眼光挑剔,潔身自好的他遇到馬慧穎后完全淪陷了。跟馬慧穎接觸一段時間后,他給馬慧穎的承諾越來越多,馬慧穎也沒有辜負他,沒多久便跟他有了床上關(guān)系。本以為這事成定局,誰知道后來馬慧穎又對他若即若離,搞得他整天心神不寧。經(jīng)過他的打探,學(xué)校里關(guān)于馬慧穎的傳聞他知道得越來越多,才發(fā)現(xiàn)那些流言并非虛言,自己并非馬慧穎唯一的男人。從此,他對馬慧穎愛恨交加,曾經(jīng)多次想殺死馬慧穎,可是每當(dāng)馬慧穎出現(xiàn)的時候,那種憎恨的念頭立馬被打消,這個女孩確實有著一種說不清的魔力。 至于是誰殺死了馬慧穎,朱宸也不清楚,他記得馬慧穎出事的前一天,他正想來利民公寓找馬慧穎。馬慧穎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和諸多男生有情侶關(guān)系,卻從來不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真實住址。我總算明白她為何能讓那么多男友成為朋友,因為她每跟一個男生在一起的時候,選擇的時間和地點都很謹慎,從不會在第二個男友面前暴露自己跟其他男友的關(guān)系。沒有證據(jù),一群男友之間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這一次,朱宸聽說馬慧穎跟某個男生在秘密約會,于是千方百計弄到馬慧穎的住址,想來一個捉j(luò)ian在床??伤€沒有到利民公寓,就被人敲暈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guān)在一個陰暗的地下室里。 我問:“清不清楚那個正在和馬慧穎秘密約會的男人是誰?這個消息可靠嗎?” 朱宸斬釘截鐵地說:“消息絕對可靠,只是不知道那個男生是誰而已。” 我問:“消息哪兒來的?” 他說:“是利民公寓馬慧穎的房東大媽跟我說的?!?/br> 原來朱宸一早就買通了房東大媽幫他盯著馬慧穎,可他說了那么多,我想要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得到,他只是個受害者罷了。只是兇手為何襲擊他呢?這件事發(fā)生在馬慧穎死前一天,也就是說,兇手是把他關(guān)起來之后才殺死馬慧穎的。 我問朱宸心里有沒有嫌疑人的名單,他搖搖頭,說打暈他的人很特別,并且敢保證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和遇到過的人。我問他為什么,他想了許久才說,那個人身上隱約透著一股異味,一股類似狐臭的味道,雖然不是很重,但靠近的時候就會嗅到,他以前沒遇到過有這種狐臭味的人。 聽到這里,叼在我嘴里的煙頭已經(jīng)自己掉在地上,我心里暗念一萬個“不可能”:“你確定是嗎?如果是這樣,我們找出兇手就簡單多了?!?/br> 朱宸說:“真的,我沒有騙你,那人襲擊我的時候,我還有意識。當(dāng)時距離太近了,他身上確實有股令人受不了的怪味道,像是衣服好幾年沒有洗了。你說襲擊我的人會不會是一個乞丐?可回想起來,那股味道好像是體味,又不像是衣服的味道?!?/br> 看來他沒有欺騙我的意思,我想了一會兒,說:“朱老師,這事你先別跟其他人說,知道嗎?這可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br> 朱宸點點頭說:“我明白,這事我只跟你匯報。” “行,反正日后你自己小心一點,想到什么或者遇到什么馬上聯(lián)系我?!蔽宜合乱粡埣垪l,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上后交給朱宸。 “兇手發(fā)現(xiàn)我不在地下室,他還會找我麻煩嗎?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真的很害怕他?!敝戾酚珠_始不安了。 “別擔(dān)心,他沒有殺掉你算是仁慈了,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現(xiàn)在我送你回家吧!”我把一直瑟瑟發(fā)抖的朱宸帶出派出所,送回了他在金花灣廣場對面的家里。 朱宸雖然很不放心,可我總不能一整晚都守著他,安慰他幾句后我就馬上離開了。 到他家的樓下,我抽了一根煙。城市的燈火暗淡了許多,路上的車輛也少了許多,金花灣除了那些無家可歸的拾荒者、乞丐之外,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我走到一張長椅前坐下,抽著煙,心里一片惘然,但愿真相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第二天一早,舒男繼續(xù)去利民公寓尋找第二具女尸,一直找不到任何線索,大家都很著急,也沒有看到有誰報案。 小熊盯著荔香城藝術(shù)學(xué)院那群公子哥,這伙富二代在馬慧穎死后顯得很消沉,有些直接躲在家里不出門。 我坐在辦公桌前面,打開電腦,點開網(wǎng)頁,正想去荔香城藝術(shù)學(xué)院的貼吧逛逛,一個電話打進我的手機。電話是我的雙胞胎弟弟胡禹打來的,這家伙很小的時候就被姑媽領(lǐng)養(yǎng)帶到另外一座城市去了,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他,更不認識他。我和我老婆曾凱純結(jié)婚那天,他突然冒出來,差點把我老婆嚇?biāo)懒?,還險些把他當(dāng)成我??梢哉f,如果他沒有出現(xiàn),我根本不會有任何關(guān)于他的記憶,也不會想著還有一個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弟弟。 “工作忙著呢,有事嗎?你不是說你到東南亞發(fā)展去了嗎?怎么有空給我電話呢?”我問著。 “忙??!那不打攪你了,對了,我想回荔香市瞧瞧你們小夫妻倆,給個機會不?” 我冷冷地說:“別了吧!希望你不要再出現(xiàn)了。你這個掃把星,害得我們倆還不夠慘嗎?” “我挺想念你們,都三年沒有見面了,不肯給個機會嗎?”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還在東南亞嗎?” “我說我現(xiàn)在就在荔香市,你信嗎?” “哼,受不了你,管你在哪里,你從小不學(xué)好,現(xiàn)在也是游手好閑,就算殺了人我也不會不信?!?/br> “喂,怎么跟你弟弟說話呢?怎么,最近辦案把自己辦傻了嗎?” “行了行了,不說了,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掛了。”我摁掉了電話。說實在的,我對這個弟弟很無語,他從來沒有踏踏實實做過一件事,整天就知道怎么玩,怎么尋開心,家里人都被他氣死了。他四年前來投靠我,也差點把我和曾凱純氣死。后來他跑到東南亞去了,我們倆也落了個清靜?,F(xiàn)在他要回來,說句真心話,我心里是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 回到工作上,我進入荔香城藝術(shù)學(xué)院的貼吧,本想著找找關(guān)于馬慧穎死亡的線索,沒想到,整個屏幕居然全是朱宸于上午八點鐘在自己房間里割腕自殺的信息。好多人開始挖掘朱宸跟馬慧穎之間的關(guān)系,各種鄙視、揶揄、嘲諷。朱宸自殺了?這不是謠言吧!造謠嗎?我拿起手機撥了朱宸的號碼,手機關(guān)機了。打電話去問舒男,舒男也說不清楚。 就在這時,小熊才跑進來說,朱宸自殺了,看來這荔香城藝術(shù)學(xué)院貼吧的消息還真靈通。我一面叫小熊先去朱宸的家看看,一面在貼吧里找到最先說朱宸自殺的人。小熊走后,不一會兒我便將最先散播朱宸自殺消息的人找到,竟然又是那個稍有些羞澀的鐘立媛。 趕到朱宸家里,他的臥室里全是血腥味,白安樂正在處理現(xiàn)場和朱宸的尸體。看到小熊傻乎乎地站在一邊,我走過去問他:“怎么樣?事態(tài)看上去顯得挺嚴重的?!?/br> “估計是精神壓力太大,自尊心受損,承受不了各種壓力才做出了這種選擇。”小熊回答著,給了我一份朱宸寫的遺書。 遺書上面確實寫到朱宸自己忍受不了這樣子的“懲罰”,在地下室里他就已經(jīng)有輕生的念頭。兇手的打擊和羞辱,讓他心里已經(jīng)很難受了。被解救之后,校園里全在說他和馬慧穎之間的骯臟事,加上貼吧里各種嘲諷和譏笑,一直有著極高自尊心的他哪里遭遇過這樣鋪天蓋地的羞辱,最終他選擇最簡單最輕松的方法解決??磥磉@也只是一起很簡單的自殺事件,朱宸這個家伙太不爭氣了。 白安樂給出的答案也差不多,朱宸屬于自殺。不過,我心里很不理解的是,朱宸自殺的消息為什么鐘立媛會那么早就知道?這個女生到底還知道些什么? 到了樓下,我突然想起一件朱宸提過的事,立馬給舒男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再去查一查馬慧穎的房東,看她到底是不是說了謊話,到底是不是看到馬慧穎跟一個神秘男子“私通”。至于神秘男子是誰,也務(wù)必查清楚。將這件事吩咐好,我叫小熊開車送我到荔香城藝術(shù)學(xué)院,下車之后,我叫小熊先回去。這時候,藝術(shù)學(xué)院剛剛放學(xué),看著熙熙攘攘的學(xué)生出出入入,我站在門崗處盯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才從諸多人頭里找到鐘立媛。 鐘立媛人長得還挺靚麗,個頭一米七,穿著一條鵝黃色裙子,挎著一只灰黃色的小包,手臂夾著幾本書籍,正興沖沖地往學(xué)校外走來。 大老遠我喊了她一聲,快步走過去,其余的學(xué)生紛紛看過來。我嘻嘻笑道:“別看了,別看了,有啥好看的?”走到鐘立媛面前,她身邊的一個女同學(xué)笑道:“喲!鐘立媛同學(xué),看不出??!重口味大叔嘛!” “滾,滾,滾,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事。”鐘立媛推著她那幾個同學(xué)。 “行,和大叔約會嘛!我們識趣,識趣?!彼菐讉€同學(xué)嘴巴真欠,搞得我自己也忍不住臉紅了。 鐘立媛抿抿嘴,問我:“不是說好了嗎?你們不要再來煩我了。” “打住,先說明一個問題,我可是有婦之夫?!?/br> “得了,你以為我真的喜歡大叔嗎?就算我是大叔控,也不會是控你這種大叔,那么遠就扯開喉嚨喊我名字,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鐘立媛顯得很生氣。 我這才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唐突,立馬道了個歉。 鐘立媛說:“行了,請我吃午飯,這事就這么算了?!?/br> 這個條件還是可以接受的,本來我也正餓著,再說我來找她也是為了案子,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確實有些深不可測。答應(yīng)她之后,她說要吃自助餐,我的心立馬滴血,富家女就是富家女。吃慣地攤面的我開始有些不適應(yīng)了,只能盤算著要多少天不吃早飯才把這頓自助餐省回來。到了餐廳,選好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之后,鐘立媛吃得津津有味,敢情把我給忘掉了。吃到一半,我趕緊提醒一句:“鐘立媛同學(xué),這一次我找你確實有些話想跟你聊聊,上一次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知道朱老師和馬慧穎之間的關(guān)系。” “行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么清楚他和馬慧穎之間的關(guān)系嗎?還有就是怎么會知道他自殺?!辩娏㈡抡f。 “聰明,聰明的女孩我一向喜歡,那你打算跟我聊聊嗎?”我笑問道。 “實話跟你說,那些都是我猜的?!辩娏㈡驴粗艺f,生怕我不相信一樣。 “猜的?不會吧!小meimei你別逗叔叔了,這案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人,你得幫幫忙啊!”我可是很認真,鐘立媛要是再這么兒戲,我干脆叫她還我飯錢算了。 鐘立媛呵呵笑起來:“難道你不相信我有預(yù)知的能力嗎?其實我早就知道兇手不是朱老師了,至于兇手是誰我真的不知道,發(fā)出那個帖子無非想賺點人氣而已。還有朱老師自殺的事,我真的是猜中的,誰知道他真的自殺了呢?大家都巴不得他死掉吧!跟馬慧穎在一起的人都不得好死,大家都這么認為的。你想想吧!像朱宸這種人,從小家庭條件就好,爹不罵媽不打,順境直線生長,哪里遇到過什么挫折呢?眼下鬧出這種事,師生戀這種事是學(xué)校禁止的,再說了,他一直把自己當(dāng)明星,鬧出這種丑聞,他怎么能受得了?自尊心強,超級小氣,熱衷名利,承受力弱,心理素質(zhì)差,這就是朱宸?!?/br> “嚯!你對他還挺了解的嘛!”鐘立媛對于朱宸的點評,讓我有些無法招架。 “那當(dāng)然,他是我的音樂導(dǎo)師嘛!不過我真心瞧不起他,居然會喜歡馬慧穎這種爛貨,還為了她自殺?!?/br> “為了她自殺嗎?” “除了外界的壓力,他自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馬慧穎死了,他得去陪伴她呀!那可是他三世修來的姻緣,如果不是這個馬慧穎,估計他還不會這么快自殺?!?/br> 鐘立媛對朱宸和馬慧穎真了解??!居然說出了朱宸自殺的真相,這點我還真沒有想過。我說:“馬慧穎在你們學(xué)校真的那么不堪和討厭嗎?” “那種自以為是的家伙誰不討厭呢?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巴結(jié)到幾個小帥哥,根本不把大家放在眼里。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干嗎呢?朱宸已經(jīng)死了。對了,你貴姓?” “姓胡。” “胡大神探嗎?行,叫你胡神探吧!看你滿臉的迷茫,我給你指條明路,以后別再煩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兇手是誰。不信你去貼吧里問問,我在貼吧里預(yù)知是出了名的。你也看到我的‘馬甲'’沙羅小女巫‘了,有時候我真的能猜中一些事情。” 這時候,舒男給我來了一個電話,他說房東交代了,馬慧穎確實跟一個神秘男人有來往。這個男人是房東的一個侄子,名叫池明城,是個公司小白領(lǐng)。這男人是房東特意介紹給馬慧穎認識的,所以馬慧穎被害之后,她一直不敢提起自己侄子的事情。 舒男還說,已經(jīng)找到了池明城,問是不是他殺死了馬慧穎,他卻一直罵馬慧穎是賤人。舒男已經(jīng)把池明城帶回所里,希望我過去看看。 出了這個事,我只好跟鐘立媛說讓她自己一個人慢慢吃,以后也不會再來煩她??墒俏译x開的時候,她卻在我身后大聲喊道:“胡大傻瓜,朱宸是我表哥……” 聽到這話,我遲疑了一下,表妹和表哥關(guān)系好,表哥說不定會告訴表妹自己的秘密,也許我真的是想太多了。 我快步離開自助餐餐廳,攔了一輛出租車回所里。當(dāng)我看到池明城這個人的時候,感覺他長得還算帥氣,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戴著一副眼鏡,樣子也算斯文,有小白領(lǐng)的樣子。只是他很頹廢地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嘴里正嘀嘀咕咕地念著什么。 舒男告訴我,池明城來頭不小,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之后三年之內(nèi)連升三級,現(xiàn)在是個副總經(jīng)理。他伯母,也就是利民公寓的房東,這個房東大媽覺得馬慧穎人還不錯,就介紹給他。第一次看到馬慧穎的時候,池明城就已經(jīng)喜歡得不得了,之后經(jīng)常約馬慧穎出去玩,有空的時候還會在馬慧穎這里過夜。房東大媽本以為他們倆能成為小夫妻,誰知朱宸找到了房東,房東也因此知道了馬慧穎跟朱宸的關(guān)系。朱宸請她看著馬慧穎,她就開始有些討厭馬慧穎了。她跟池明城說起朱宸的事,池明城叫她把朱宸叫來,讓朱宸成功捉j(luò)ian。這么一來,氣走朱宸,馬慧穎從此就只屬于他一個人。這個天真的小白領(lǐng)哪里知道,馬慧穎不止朱宸這么一個男友。 結(jié)果朱宸那天沒來,池明城當(dāng)面質(zhì)問馬慧穎和朱宸的關(guān)系,這可犯了馬慧穎的大忌,兩人開始吵起來,至于后面如何,房東大媽就不知道了。 池明城的嫌疑很大,他容忍不了馬慧穎還有第二個男人。池明城襲擊朱宸,和馬慧穎爭吵的時候錯手打死馬慧穎的推理好像是可以成立的。不過,白安樂說馬慧穎死前被人迷暈了,會是池明城干的嗎?難不成這個小白領(lǐng)對著活人不敢下手,只能把馬慧穎迷暈嗎?舒男說在搜索池明城家里的時候確實找到了少許的氯胺酮,我沒有記錯的話,白安樂后來確實有在馬慧穎的死亡報告上提到氯胺酮。 案子看上去證據(jù)確鑿,可是池明城一直沒說什么。審訊室里的池明城迷迷糊糊,嘴里一直不停地罵著馬慧穎,可見他對馬慧穎的恨意還是沒有消除,盡管她已經(jīng)死了。這個案子真的是一個看似簡簡單單的情殺案嗎?可是死者并不止馬慧穎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受害,雖然至今還沒有找到這個女人的尸體,但是這兩個受害者有聯(lián)系嗎?面對精神恍惚的池明城,舒男說去他家里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可能是殺死馬慧穎之后造成的精神創(chuàng)傷。 這種思想復(fù)雜的知識分子一向是這樣,殺人的時候沖動,冷靜下來之后知道自己殺了人,又無法接受。我跟舒男在審訊室外面聊了一會兒,里面的池明城居然開始嗚嗚痛哭起來。我走進審訊室,跟池明城說清楚自己的身份,看著淚流滿面的他,輕聲問了一句:“后悔了嗎?” 池明城瞇著眼睛看著我,接著不停地搖頭。我說:“馬慧穎不是你殺死的,對嗎?我知道她是個很獨特的女孩,沒有人能殺死她,包括你,對嗎?你陷入她的桃色陷阱里已然無法自拔,她的死讓你很傷心吧!你這樣子沒意思吧,想到什么說什么唄!如果能把真兇找出來,也算是給馬慧穎一個交代了?!?/br> “她死了,她死了……”池明城呢喃著。 “我知道她死了,而且死得很慘,你不想幫她報仇嗎?”我說。 池明城又看了我?guī)籽?,哽咽著說:“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誰能幫幫我呢?” “別裝傻了,我知道你很清醒,說吧,那天晚上是不是跟馬慧穎吵架了?”我厲聲問道。 池明城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她只屬于我一個人,誰也搶不走她,我信任她,她也要信任我??墒撬秊槭裁匆撑盐夷兀克秊槭裁匆莻€朱老師在一起?我哪里不好,對她千依百順還不夠嗎?那個朱老師算什么呢?真不明白她想什么。本來以為可以跟她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她就要畢業(yè)了,我也在公司里幫她找了一份工作,我做什么都是為了她,她卻背叛我,我好恨她。” “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兒了,你不能老惦記著,何況她已經(jīng)死了,你別亂想。跟我說說那天晚上怎么回事?!背孛鞒羌热灰呀?jīng)開口,我得順著他,引導(dǎo)他說出當(dāng)晚的情形。 池明城抽泣著,看出來他很不甘心,猶豫了許久才說:“是,那天晚上我確實跟她吵起來了,本來就是她不對,她居然當(dāng)作沒有這回事。這個女人真的很欠揍,我怎么跟她說她都不聽,還說我接受不了干脆分手唄!盛怒之下,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了她一巴掌。她瞪著我說我們結(jié)束了。那又怎么樣呢?她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我死皮賴臉也要跟她過。她居然跑到廚房拿著一把菜刀要砍我,我能怎么辦?這個女人已經(jīng)瘋了,那天晚上我只能離開了?!?/br> “你離開了嗎?大概是幾點鐘?”池明城離開了嗎?也就是說殺人兇手不是他,難不成還有另外一個人盯著馬慧穎? 池明城苦想了一下說:“大概一點鐘,真的不騙你們,我當(dāng)時心很累,還暗下決定不再理這個女人?!?/br> “那你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呢?”我問。 池明城搖搖頭說:“沒有?!边€叫我給他一根煙。 幫他點燃煙后,我繼續(xù)說:“很巧??!馬慧穎的死亡時間是凌晨一點半,看來你前腳剛剛走,兇手后腳就找到了馬慧穎?!?/br> 這話把池明城嚇得渾身哆嗦,說:“我真沒有看到什么人,利民公寓那時候安靜得很?!?/br> “怎么證明你當(dāng)晚離開了馬慧穎的家呢?” “我是真的離開了,你不信算了?!?/br> “那你房間里的氯胺酮是干嗎用的?” “因為馬慧穎跟那個什么狗屁朱老師的事情,我經(jīng)常心神不寧,經(jīng)常失眠多夢,你說我用來干嗎?” “好吧!奉勸一句,謹慎用藥?!?/br> “謝謝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該說的都說了,馬慧穎真不是我殺死的。她到底得罪了誰我根本管不著,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這個女人騙得好慘。她可不簡單呢!背后的關(guān)系那么復(fù)雜。我知道那天晚上我確實在她家里停留了一段時間,可我真的離開了。”池明城一再堅持自己沒有殺害馬慧穎,可是我不能只憑他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他,沒有誰殺人之后會大聲喊著自己殺人了,生怕別人不知道。 我走出審訊室,把舒男和小熊叫過來說:“池明城沒有承認自己是真兇,看來這個案子越來越復(fù)雜了,你們兩個繼續(xù)給我盯著荔香城藝術(shù)學(xué)院,如果池明城沒有說謊,估計真兇就在那所學(xué)院里。還有,咱們得找到足夠的證據(jù)證明池明城是無辜的。” “看他的精神狀態(tài),估計自己殺了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話能信嗎?”小熊問。 “你們先去調(diào)查吧!我繼續(xù)跟池明城聊聊?!闭f完,我轉(zhuǎn)身回到審訊室。池明城正在審訊室里呵呵傻笑,小熊說得沒錯,他的精神狀態(tài)確實有待評估。 坐下之后,正要問池明城話,他卻突然撲向我:“殺人兇手,你就是殺人兇手,你跑不掉了。”因為沒有來得及防范,我整個人被池明城這個瘋子撲倒在地,他按住我,張口就往我臉上咬,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將他推開。被我推開之后,池明城哇哇大叫,抓起一張椅子就要向我砸來。我哪里還跟他客氣,一個掃堂腿把他撂倒了。 我抓起放在審訊桌抽屜里的一把手銬,將池明城銬在桌子腿上,他這會兒正著魔一般瘋狂嘶吼著??粗之惖某孛鞒?,我直冒虛汗,才離開一下子,他居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被我銬住之后,他張著嘴巴,瞪著血絲滿布的眼珠子看著我。他的樣子極其猙獰恐怖,身體也不停地抽搐,就好像是一個發(fā)瘋的病人。 我正想抓起電話叫醫(yī)生過來看看,池明城卻喊道:“沒用了,沒用了,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彼蝗婚g變得很絕望,整個人如同一團爛泥一樣趴在了地上。 看到他安靜下來,我放下電話,問道:“告訴我,誰把你搞成這個樣子?到底是誰?” 池明城撲哧笑了一聲,號叫著:“我活該,我活該??!馬慧穎死了,她多孤獨?。∥业萌フ宜?,我想陪陪她,她就算死了變成一個鬼,她也是屬于我的,我不能讓那個朱老師捷足先登?!?/br> “不對,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池明城,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有人逼著你這么做的?”我剛剛問完,池明城突然很痛苦地叫了一聲,緊跟著朝著我冷笑了一下,嘴里竟然滲出一絲血跡來。 我以為他要咬舌自盡,想過去阻止他,他卻不停地搖著頭。就在我的眼前,池明城的臉皮一塊一塊地剝落下來。在這一層皺巴巴的臉皮底下,慢慢地顯露出一張小臉。那張臉上的眼睛又圓又小,鼻子完全塌陷下去,嘴巴變成了兔唇,腮幫上面全是一團又一團的茸毛。 我汗毛直豎,池明城的臉皮剝落之后,竟然變成了一張兔子臉。他晃著腦袋惶恐地看著我,嘴里發(fā)出一陣陣令人心寒的笑聲,讓我不由得想起三年前死掉的那個女人——彭建莉。 “這是怎么了?池明城,你告訴我,兇手是誰?你這個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我跑過去一把將池明城提起來,他的身體變得軟綿綿的,嘴巴一直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我喊著他,他突然拼了命地嚷道:“腦袋好疼,好像要爆炸了,腦袋真的很疼,腦袋里那顆炸彈要爆炸了?!泵鎸φZ無倫次的池明城,我只能先放下他,去把醫(yī)生叫來??墒俏覄倓傔~出審訊室的門,里面已經(jīng)轟然一聲響,血rou飛濺——池明城整個腦袋都被炸開了花! 我心里怒火燃燒,到底是誰控制了池明城?面對池明城的尸體,我咬咬牙關(guān),真后悔之前沒有問清楚。唯一的線索就這么沒了,這算什么?是他自己玩的把戲嗎?舒男給我看的池明城的檔案中顯示,他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軍事迷,以前還擅自研制過槍支彈藥,曾經(jīng)因為私自制造爆炸品進過派出所,他沒有去學(xué)軍工科技太浪費了。 現(xiàn)在看來,池明城根本就沒有打算好好幫忙,他跟朱宸一個熊樣,都想追隨已經(jīng)死掉了的馬慧穎,他們都很愛這個叫馬慧穎的女孩。我不明白的是,池明城死前那一張被人改動的臉,是誰做的?三年前那個家伙真的回來了嗎?這么精致的臉型改造,除了那個變臉殺人犯,只怕沒有誰能做得到吧!可他為何要改造池明城的臉呢?難不成馬慧穎的死跟他也有關(guān)系?作案手法明明不是一種風(fēng)格。 我感到相當(dāng)迷茫。池明城死在審訊室之后,領(lǐng)導(dǎo)們開始對我不信任了,給我加大了壓力,還準(zhǔn)備開會用別人代替我辦理這個案子。我很不甘心,從三年前一直追查到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線索,怎么能讓別人來竊取我的勞動成果呢?在領(lǐng)導(dǎo)開會要踢開我之前,我必須得努力查下去,希望能提前一點找出兇手。 這是我這么多年來的唯一一敗,我誓死要洗掉這個大恥辱。想到池明城死在我面前,我的心理壓力真的挺大,閉眼的時候,池明城死亡的一瞬間就會冒出來,搞得好像是我害死他一樣。我在辦公椅上坐了一會兒,喝了一口茶,想著如何消除池明城帶給我的陰影,舒男的電話來了。 “喂!胡隊,你快點到東江大橋來,我們找到那具無頭女尸了?!笔婺锌偹闶墙o我?guī)硪粋€好消息。 “好樣的,我馬上過去?!蔽覓斓綦娫挘伊艘惠v車子往東江大橋趕去。東江大橋正好位于利民公寓前面,橫跨荔香大河,是荔香城白沙區(qū)的第一長橋,希望這一次能尋獲一些破案的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