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鏡。

    黎陸和伊璃看著彼此手中的兩個字，相識良久。

    雖然現(xiàn)在的大腦狀況不佳，無法使用《心數(shù)論》，但他心理卻清楚，這兩個字是他們彼此之間的一場豪賭。

    云鏡，掌控著世界財富和大量擁神公會的路西法第一玩家，敢把這個人作為敵人，可能分分鐘引來殺身之禍，如果沒有當面表明或許對方還出師無名，可若曾向人當面說出這件事，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事實上，當兩個人寫下手中字時都已經(jīng)做好了兩手打算。

    若相同，則聯(lián)盟成。

    若不同……

    對方是不能繼續(xù)留在這個世上的。

    世界雖大，在這件事上，卻是非友即敵。

    “很高興認識你，公主殿下。”

    黎陸伸出手。

    “很高興認識你，路先生。”

    伊璃同樣伸出手，一大一小兩只手握在了一起。

    同是一聲招呼，此時卻和之前有了諸多不同。

    “路先生，既然是朋友了，跟我說說你剛才的手術吧，不瞞你說，即便是現(xiàn)在，你腦海中的血流依然在傳遞出危險的信號?！币亮чL著一雙大眼睛盯著黎陸的頭。

    “這個啊，說來話長，簡單說的話，我托人把其他人的大腦蛋白質(zhì)移植到的我的腦中?！?/br>
    “真是瘋狂的手術……”

    “可惜……似乎手術不太成功?！崩桕懹魫灥馈?/br>
    “不，在我看來，手術已經(jīng)很成功了。”伊璃卻是搖著頭道：“這么瘋狂的手術，如果不成功的話，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犧牲在手術臺上了，不可能在這里和我說話?！币亮Φ?。

    “你懂醫(yī)學？”黎陸驚訝，畢竟伊璃看上去年紀還小。

    “我們雪蘭氏族自幼學習z文，目的就是學習以古老中醫(yī)為主的醫(yī)學知識，這是家族的傳統(tǒng)。由于我們能夠獲取水的信息，我們在中醫(yī)上的造詣甚至要高于真正的醫(yī)師，所以相信我的判斷。”

    伊璃環(huán)視著黎陸的額頭道：

    “我想，問題的原因，在于那蛋白質(zhì)比想象中要躁動得多，你的手術師水平已經(jīng)相當高了，他已經(jīng)控制住了絕大多數(shù)的變量，但是他無法控制每個人的差異性，也就是說，他的手術在實驗環(huán)節(jié)應該是可以完全成功的，可由于你的大腦也有些特別，才導致了現(xiàn)在的情況?！?/br>
    黎陸微微皺眉，雖然只是個小姑娘，可伊璃的話很有道理。

    這恰恰可以解釋，為什么看上去弗蘭肯斯坦胸有成竹，但最后的手術結(jié)果卻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

    “等等……”

    他突然腦海中一晃，瞬間明白了什么。

    作為人類的大腦，無論他是多門高端的學術專家，他的大腦也在常規(guī)的生理范圍內(nèi)，這本來不應該和實驗體有什么區(qū)別。

    但自從花盜一事后，一切則不同了。

    他從路西法游戲那里購買的兩種速度異能都是作用于全身的，那就意味著它們同樣會對大腦結(jié)構(gòu)產(chǎn)生影響。尤其是快銀的能力，在商品介紹里就說明了會提高思維速度。

    正常情況，這些影響都是正面的，不會有什么關系，可偏偏黎陸又做了這場瘋狂的手術。

    被異能異化的大腦與弗蘭肯斯坦的手術產(chǎn)生了某種不可預知的反應，才導致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

    大膽猜測的話，這很可能是變種人強大異能之間的某種排異反應。

    當時時間緊迫，黎陸在安排這些的同時沒有想的那么遠，如今細想起來，竟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看來有必要積攢寶石召喚一些傳說中的醫(yī)學高人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黎陸郁悶道。

    “倒也未必，如果路先生相信我的話，不妨讓我試一試?！币亮У馈?/br>
    “你……”

    不敢動腦計算，黎陸實在不敢判斷伊璃這話的可信度，畢竟這次手術的問題復雜的很，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路先生大可放心?！崩瞎芗彝蝗簧锨耙徊剑?/br>
    “公主殿下是雪蘭家族最純正的血脈，這意味著她不僅能從水中聽取信息，也可以向水傳達信息，對于血液的控制，就算是當今最高端的納米機器人也不可能比公主殿下更精密。剔除血液中的排異性雜質(zhì)，這樣的治療公主殿下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了。”

    老管家說得很忠懇。

    雖然不敢強烈思考，但黎陸作為心理學的尖端專家，對人心理的判斷已經(jīng)到了習慣性的地步，從表情動作就基本能靠直覺判斷對方的話是否真實。

    “那有勞公主殿下了?！崩桕扅c頭道：“手術，需要什么道具嗎？”

    “不用的，把你的手腕給我就好?！币亮дf。

    黎陸照做。

    兩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了黎陸的手腕上，那架勢還頗有一番老中醫(yī)的感覺。

    “深呼吸?！币亮дf。

    黎陸深深吸了口氣，大量的氧氣涌入肺腔，他突然感覺到大腦中的血液又開始興奮起來。

    “別怕，就現(xiàn)在，放開你的思維，開始用腦思考吧?！币亮дf。

    她雙目緊緊閉了起來，似乎在全力以赴地感覺著什么。

    黎陸稍稍頓了一下，猶豫片刻，他打算相信這孩子一回，畢竟之前剛見面的時候她就成功壓制過這種躁動。

    心思方定，他凝視著伊璃雪白的臉頰，《心數(shù)論》開始在腦中運轉(zhuǎn)。

    剛一運作起來，一股劇痛感立刻開始升騰，大量的人臉和畫面像決堤的洪水瘋狂向腦海中涌來。

    他能聽到伊璃似乎在說什么，可腦海中混亂的聲音已經(jīng)讓他根本聽不清對方的話。

    “?。　?/br>
    劇烈的頭痛讓他兩手禁不住捂住頭，差點沒嘶吼出來。

    可就在這時，一陣涼意驀然竄進腦中，那感覺就像一絲冰流在血液中竄動，寒意和熾熱的血流交織融合著，在那狹小的血管中競逐奔騰。

    “嘶……”

    一陣仿佛開水澆灌的聲音響起，黎陸的頭發(fā)上開始冒出白色的熱氣，那些熱氣夾雜著一股nongnong的血腥氣，在房間四處蔓延。

    隨著熱氣散發(fā)，黎陸感覺眼前雜亂的畫面正在漸漸沉淀，許多張臉開始向著同一張臉融匯，交合，最后慢慢的僅剩下一張。

    那是伊璃的面容，靜靜地浮現(xiàn)在他腦中，大量的算式開始有節(jié)奏地拼接計算起來，正如他一直所做的那樣。

    “感覺怎么樣？路先生？”伊璃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