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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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對何刺韻和何凡來說可謂是驚心動魄,兩人也不傻,琢磨出了蘇賢純屬炫耀的行為舉止,雖搞不懂這樣的炫富有什么意義,但本就如迷霧一般的蘇賢在兩人眼中又高深了許多,如今在他們心目中蘇賢簡直就是一個謎一樣的人。 蘇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以前,何凡猜到了自己這個姑姑瞞著自己一些事情,所以哪怕何刺韻待他如親子,可他心中始終保留著一絲戒備,何凡是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又是一個懂得低調(diào)內(nèi)斂的茍且者,不喜歡顯山露水,于他而言,本就處于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當(dāng)中,自己妖宮的神秘和特殊就是他最大的底牌,這是他最后翻盤的希望,因此這事他一直不愿跟何刺韻提。 由于妖獸的不同,全大陸幾乎沒有相同的妖宮,因此自修行以來,從來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何凡蟲龕妖宮的秘密。 今天,何凡遇到了一眼洞穿他底牌的人,讓他心潮不定。 何刺韻明顯也知道很多何凡不知道的事,終于,何凡放下了最后一絲疑慮,向何刺韻敞開了心扉,作為交換,何刺韻也告訴了何凡許多南荒少為人知的隱秘,譬如寧輕狂是何人,南荒拯救計劃又是什么等等。 事后,兩人閉目消化彼此得到的信息,何刺韻面具下的臉頰充斥著一抹欣喜,雖仍不知何凡的蟲龕到底在大陸上被稱作什么,又有何等潛力,但身在蠻荒一般的南荒,有了這點天資的支撐,那就說明了有出人頭地的可能。 難怪,在何刺韻提出要幫他尋找第四妖獸時,他一直強調(diào)要找蟲族,當(dāng)時的何刺韻還以為這是何凡對蟲族的偏愛,原來此事還有另一番隱情。 何凡是何刺韻大哥留下的唯一子嗣,他的父親望子成龍,不惜用生命為兒子鋪路,她這個作為姑姑的,又何嘗不心系何凡,期望著有一天這個少年能走出南荒,變得有出息,走向整座大陸,超越她這個姑姑,成為笑傲一方的強者。 如今,在乾坤皇朝籠罩的陰影下,何凡的人生總算有了一點轉(zhuǎn)機。 何凡倒是沒有像何刺韻想的那么多,他了解自己的妖宮有何特異,也曾聽聞自己的妖獸大肆吹捧自己的妖宮,可這龕狀妖宮究竟多么逆天,還有多少秘密自己沒有挖掘,他都不得而知,自十六歲后他就時常翻閱古籍,妄圖在典籍中尋找到自己想要的訊息,奈何南荒信息匱乏,連書籍都較為落后,因而何凡也一直苦苦尋覓不到有關(guān)蟲龕的記錄。 此刻,何凡思索更多的還是寧輕狂和葉知秋這兩個名字,猜測兩者的關(guān)聯(lián),進而去摸透蘇賢的身份。 寧輕狂,天機院圣子。 當(dāng)在何刺韻口中聽到如此震撼的信息時,何凡第一時間竟有一股短暫的窒息感,驚駭不已。 對于他們這種生活在大陸一角的人來說,他們離夜空中的星辰有多遠,那他們離天機院那個象征著大陸鼎盛的地域就有多遠,這不光是距離上的遙遠,更是層次上的,令人高山仰止。 再結(jié)合一下之前蘇賢的所說,當(dāng)時何凡的腦海里就冒出了一個讓他都覺得荒誕無比的念頭,隨即望向蘇賢的眼神變得更加忐忑不安,再也沒有先前的深沉和神華內(nèi)斂。 第二天,何刺韻乘著墨瑤鶴去蟲峰探查了一下情況,那里蟲潮依舊, 四方圍堵,氣氛緊張,甚至有一種蠢蠢欲動之感。 據(jù)何刺韻所說,來自四個方向的蟲族竟然有一種向蟲峰發(fā)動進攻的傾向,當(dāng)然這只是她觀察情形時的猜想,也不知是真是假。 何刺韻不知蟲域的結(jié)構(gòu)和勢力分布,也不知道蟲峰藏有何物,她并不像蘇賢擁有雪虎炎,做不到對十方山脈內(nèi)圈二十四峰了如指掌,就十方山脈而言,即便何刺韻貴為妖宗,可她的所知應(yīng)該也比蘇賢少的多,更何況就連雪虎炎都只是模糊地知道蟲域的架構(gòu),她一個常年混跡于另一塊大陸碎片上的人就更別談了。 何刺韻知道的只是蟲峰似乎居住著整個蟲域的首領(lǐng),那里的妖獸質(zhì)量最高,應(yīng)是精英匯聚之地,最宜為何凡尋找第四妖獸罷了。 只能說,這是歪打正著。 “明天我再去一趟看看,實在不行只能強行出手了。我不能在這里耽擱太久,主要還是我從墨陰府出來已有數(shù)月有余,時間再長久下去,我對外聲稱閉關(guān)的謊言會被戳破,屆時府內(nèi)有人向我發(fā)難,我會有麻煩?!被貋砗螅未添嵱幸荒ń乖?,雖壓下了眉宇間的憂愁,可還是瞞不過眾人,到傍晚一直被蘇賢和何凡盯著,她索性就坦白了。 墨陰府是何刺韻的師門,它了資源給何刺韻修煉,將她栽培到了妖宗之境,換言之就是捆綁住了她,除非何刺韻有能力掙脫師門的束縛,不然反哺師門,為師門效力也是很正常的事,先不說當(dāng)初何刺韻被安排進入墨陰府有何目的,但明面上的規(guī)矩她不能打破,也不想打破。 說到底,天陽宗只是她大哥的師門。 天陽祖師出事,背后有墨陰府的影子,當(dāng)初大哥費盡手段將她送入數(shù)十萬里外的桃符皇朝墨陰府,一是想不讓何刺韻卷入天陽宗和乾坤皇朝相斗的漩渦之中,二也是為未來做謀劃和準(zhǔn)備,指不定某一日就有了何刺韻的用武之地。 而今,何刺韻在墨陰府得到了大量資源的傾斜和培養(yǎng),上頭還有一個對她百般呵護的師尊,她又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若非萬不得已,她又怎么會做出對不起墨陰府的事情。 對她而言,天陽宗是天陽宗,墨陰府是墨陰府。 她是她,她大哥是她大哥。 恩怨分明,簡簡單單。 故而,這些年來她從沒摻和進地陰幫和乾坤皇朝的明爭暗斗中,她只保何凡,不愿做愧對墨陰府的事,哪怕當(dāng)年的事有何糾葛,跟她其實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該做的何凡的父親都做了,那是他們那一代的事,而她只需要遵從何凡父親的遺愿,照顧好何凡足矣。 蘇賢也不想拖時間,能早借何刺韻之手多干點事那正好,不然他處心積慮地找上門來意欲何求,還真以為自己來說媒的?。?/br> 見蘇賢點頭,兩人到現(xiàn)在都不知蘇賢想做什么,倒是何凡聽似不經(jīng)意地笑道“那就明天吧,抓緊時間。明天葉兄同去,還望葉兄掌掌眼,我等見識淺薄,難免有眼不識金鑲玉,怕錯過天資出眾的妖獸,到時還希望葉兄不吝賜教?!?/br> “好說?!碧K賢也展露了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溫和答道。 對于何凡的試探,蘇賢依舊是不動聲色,心里卻是在嘀咕,你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我和葉知秋、寧輕狂是啥關(guān)系, 哪怕猜到葉知秋的身份了又怎樣,你誤會你的,我開開心心地扯虎皮做大旗,你自己全部腦補完了才最好。 …… 黎明,蟲峰天朗氣清,昨夜本是妖風(fēng)陣陣,嘶聲一片,一早似是都蟄伏起來,不聲不響。 蟲域中央,一處不起眼的山麓,植被繁茂,唯有一個黑漆的洞xue周圍呈荒寒的景象,方圓萬米內(nèi)竟匍匐著密密麻麻的蟲族,黑壓壓的一片,似是萬妖朝拜,又似形成一個虎視眈眈的包圍圈,含義耐人尋味,卻又令人心生忌憚。 前幾日,何刺韻望見的就是這番情景,她也只敢遠遠觀之,不敢靠近,生怕這群蟲族暴起,掠向空中,惹上蟲潮她這個妖宗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是這了。這些天它們一直圍在一起,附近一帶全都空了,這里的蟲族種群起碼上百,我尋思著資質(zhì)好的妖獸也在當(dāng)中,只是不方便下手,怕引起群怒?!?/br> 乘著墨瑤鶴,何刺韻帶著三人從遠方山峰俯望著這幅浩瀚之景,憂心忡忡道。 雪域有雪峰,蟲域有蟲峰。 蘇賢放眼一望便有了猜測,想必那個中央地帶就是整個蟲峰的中樞了,也是那神秘毒髓的誕生之地。 那方圓萬米之內(nèi)的蟲族皆不達妖宗,何刺韻望著這番陣仗略有心悸,這一大幫蟲族覺察到外來妖宗的觀望又何嘗不畏懼,這也是兩者一直都相安無事的原因,同樣是出于畏懼和警惕。 這片中央地帶,是蘇賢接近不了的。 至少以他那蹩腳的武王四階修為,還沒靠近蟲峰就要被這些氣息強盛的大蟲子給肢解碾碎。 借何刺韻的光,今日蘇賢得以一觀這一幕浩大的蟲峰盛景。 就在這時,蘇賢感受到了虛空之中有一陣古怪奇異的波動,那是一種深紫色的神念之力,似一只大手在叩著門扉,洞穿精神海,傳來悠遠古樸的咚咚聲響。 咚! 蘇賢抬頭,上方的夢寐獸也察覺到了。 自蟲峰歷練以來,蘇賢就一直封閉著自己的精神海,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用神念為自己的武道開一條捷徑,他想堂堂正正地用武道來證明自己。 現(xiàn)在,天地間有一股神念在溝通他的精神海。 或者說,是在傳音! 這股深紫色的神念之力,蘇賢很熟悉,那如璀璨星空般的深邃無邊讓他驟然想起了葉知秋的那張星河帝圖,兩者的感覺如出一轍。 嗡! 緊接著,蘇賢神色古怪地開啟了已封閉一月多的精神海,金光彌漫間,一陣傳音響徹在精神海上“蘇賢!嗚嗚!我做夢都沒想到你居然會來!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一定是上蒼派來拯救我的吧!” 恍然間,蘇賢頗有種cao蛋的感覺,怎么感覺哪里都是這貨,先前他還想著是葉知秋取走了圣毒鼠的精血,想去找他討要,結(jié)果這就讓他給碰上了? 這么巧? 莫愁前路無知己,人生何處不相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