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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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葉葶小心地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然而沒用,她的心跳還是很快。 葉葶很多時候是那種越挫越勇的人,自己心里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想去剖開去看。所以她心里想什么,就想去做什么。 就像現(xiàn)在,太子殿下在身邊躺著沒了動靜,她心里胡思亂想,就有想了動手去做點什么的念頭。 但她沒有動手,想了想太子殿下如此奔波勞累,自己這個染了點風(fēng)寒的人,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 這么想著,葉葶就想往墻的那邊挪。但是她剛挪開了一點,忽然就被一道力量拉了回去。 霎時,葉葶被那股帶著一絲涼意的清苦氣息包圍住,密不透風(fēng)。 她心里空了一下。 蕭知珩把她整個人拉進了懷里,感覺她后背有點繃緊,他低笑。 說話時,他的語氣有點像是揶揄,又有點像是某種親昵的縱容,“膽子不是挺大的么?怎么現(xiàn)在反而怕了?” 葉葶耳根一熱。 他說的是在那天的事。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有點心慌,卻也有一種放棄掙扎的放任感。她腦子里的各種躁動的想法仿佛都消弭了,昏昏沉沉的,他身上清冷的氣息令她神智不清。 深冬雪夜,燈火闌珊。此時,此處,這寂靜的夜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葉葶沒動,喉嚨有點疼,但就是這點輕微的痛,讓她下意識就想胡謅亂扯的話一一咽了下去。 算了。 葉葶小聲地回了一句,“我沒怕?!?/br> “嗯?” 她悄悄地翻身對著他,然后就輕輕地仰了頭,親了他的下巴一口,“膽子還是很大?!?/br> 蕭知珩一愣,呼吸微窒。 鎮(zhèn)定的心神亂了一下。 反應(yīng)過來后,他低聲問道:“仗著生病,胡作非為?” 那分明帶了一絲倦意的聲音有點疑惑。 低下頭的葉葶還沒說話,蕭知珩就幽幽地自己接了一句,“那孤病得比你重多了?!?/br> 然后她的下巴輕輕地被上抬了一下,他冰涼的手指停留在頜骨上,看似隨意,卻是極度克制。 葉葶唇上一重,旋即被輕抬起的下巴又是一涼,她的呼吸頓住,心跳如雷。 在她羞澀慌亂得想要躲之前,蕭知珩就先松手了。 他撤開的動作很輕,很利落。他沒有說話,墨黑深邃的眸子似乎隱著什么,融在夜色里,讓人看不真切。 葉葶平復(fù)了下來,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異樣,問道:“殿下怎么了?” “要犯病?!?/br> 第68章 來,說句話 那不就方便孤了么…… 葉葶一聽犯病, 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不過在她要動之前,蕭知珩就扯了被子,把她整個人都蓋嚴實了。 葉葶沒有看到他的臉上的神情, 也沒有看到他的眼睛。 蕭知珩抬手, 用手背覆住了微微赤紅的眼。他輕聲吐出一句,“逗你的。睡吧?!?/br> 葉葶在他的語氣里隱隱聽出了一絲疲憊, 就安靜了下來。 蕭知珩似乎是真的累了, 眉目間浮上了一抹倦怠。他這幾日待在宮里,應(yīng)付各色各樣的人,費心勞神,沒有睡過一夜好覺。 本來蕭知珩今夜應(yīng)該去銅雀樓泡藥浴的,但他到這里來, 這事就擱置下了, 索性就隨它去了。 葉葶還是沒忍住,小聲地問了一句, “殿下頭痛嗎?” 蕭知珩:“不痛。” 葉葶眉頭皺著, 面上的情緒糾結(jié)在一起,顯然是不信。 蕭知珩自然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似乎是有些無可奈何, 道:“你想讓孤不頭痛, 就老實一點?!?/br> 葉葶:“哦?!?/br> 她的臉埋在被里呼吸不快,有點艱難地吸了吸鼻子, 也就不吵了。 倒是真的老實了。 兩人不說話,屋里就靜悄悄的。葉葶窩在被褥里,暖烘烘的,就在蕭知珩身側(cè),還是像個小火爐。 冬里雪夜, 外面寒風(fēng)呼嘯,室內(nèi)的人依偎在一起。即便就是這樣,什么都不必做,內(nèi)心一片安寧。 葉葶身上乏力,人一靜下來她的感覺就昏昏沉沉的,頭重得很。 蕭知珩不知道是不是在她沒醒之前點了安神香,她一不說話,綿綿的困意就一陣陣卷土重來。沒過多久,她就熬不住了,閉眼睡了過去。 而蕭知珩還沒有入睡。 其實他也沒思索什么,只是這樣由身至心的寧靜,讓他有點失神。 燈火闌珊,暖帳薰?fàn)t,無一不在。這樣的寒冬臘月哪里就冷得不能活了?從前他怎么一點都感受不到呢。 葉葶動了動,蕭知珩緩緩側(cè)過身,便讓她粘上了。他一時無言,冰冷的身體感覺到了一股暖意。 蕭知珩怔然片刻,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他在心里笑了一聲,軟玉在懷,怪不得人會留戀。 兩人難得一夜安眠。 第二日天一亮,蕭知珩就醒了,而這時候,門外就有人來了。 伍一海記著林總管的囑咐,殿下宿在東暖閣的時候,識趣一點,不可莽撞壞了主子的興致。他倒是很規(guī)矩,就只是敲了幾下門,也不出聲。 人杵在門外,動也不動。 蕭知珩聽著門外一下又一下的敲門聲,面上的表情寡淡,頭一次覺得暗斗事多而感到心煩。 不過他也沒有耽擱多久,凝神靜心片刻,他就慢慢地起身了。 候在外面的伍一海見到主子親自開的門,愣了一下。 蕭知珩神色有些倦怠,也沒管對方什么反應(yīng),直接開口問道:“什么事?” 伍一海很快就恢復(fù)過來,說了正事,道:“殿下,三皇子府身邊的那個幕僚一直待在府里不出,謹慎得很,屬下無法潛入三皇子府,一直暗中留意著。這兩日此人似乎有所動靜,派貼身侍從進出京中一處茶樓,昨日親自前往了?!?/br> 蕭知珩眼瞼微斂,不緊不慢地說道:“主仆齊心協(xié)力,蕭知炎這幾日的動作也不少?!?/br> 就拿和親這事來說,監(jiān)天史最后拿八字不合說事,時機挑得正好,必然是蕭知炎在里面攪亂。 伍一海沉聲道:“殿下,要不要將此人弄到府上來問話?” 蕭知珩聽他這么說,就笑了,反問道:“怎么弄?你打算當(dāng)街綁人?” 伍一海噎住,顯然他就是這么想的。 蕭知珩看在眼里,一時費解,他又覺得十分奇怪,問道:“孤難道平時讓你們做什么殺人放火的事了嗎?怎么你們一個個辦事都如此粗暴?孤不是一向以禮待人的么?!?/br> “……” 伍一海面色古怪,又不知該怎么反駁,就只好遲疑開口,“那殿下……” 人肯定是不能綁的,畢竟那好歹也是三皇子府的入幕之賓。 且不說能不能把人抓了,就算這人被強行綁到了太子府,蕭知炎必然趁機發(fā)作,瘋狗自是見人就咬。 蕭知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雪停了,今日天色正好。他眉目間的神色有點閑散,只道:“孤去看看?!?/br> “是?!?/br> … 等葉葶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身邊早就沒人了。春芽一見她起來,倒是麻溜地讓人抬熱水了。 葉葶看春芽還是一如既往地殷勤,無言以對,也懶得解釋推脫了,就無可奈何地泡了個熱水澡。 她就問春芽,“殿下呢?” 大概是風(fēng)寒沒好透,她的嗓子不舒服,聲音不太好聽,聽起來蔫蔫的。 春芽顯然是想偏了,不過她沒有說出來,只是老老實實地回道:“殿下出門了?!?/br> 葉葶有點意外,道:“出門?” “是啊,有一會兒了,”春芽說著,見葉葶沉默了下來,還以為是怎么了,便小聲道:“良媛怎么了?” 葉葶搖頭,低聲道:“沒什么,就是覺得……有點快?!?/br> 她知道朝中時局已變,太子殿下不似以往,慢慢地站在人前了,但她還是有些反應(yīng)不及,太子殿下好像忽然就變得忙了起來,各種意義上的。 朝堂上的風(fēng)向變得太快了,風(fēng)起云涌,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春芽沒有聽懂,也只聽清了后面幾個字,便問:“什么有點快?” “當(dāng)然是殿下?!比~葶順口就把話說了出來。 然后她看到春芽不知為何又憋紅了臉,擰了擰眉,又嘆息了一聲,道:“算了,你也不懂。” 春芽當(dāng)然是聽不懂。 只是她和林總管一樣,他們在這兩位主子身上能理解到的點,永遠跟正解對不上而已。 彼時,蕭知珩在一處臨江茶樓,人在雅間,細細地品著茶。 他什么都沒有做,也沒有吩咐侍衛(wèi)去找人,只是坐著看來來往往的人潮,像是出來散心的。 伍一??粗鴺窍聛韥砣トサ娜?,有點焦急。他也不知道主子有什么打算,忍不住問道:“殿下,真的不用找人嗎?” 蕭知珩慢慢地把茶杯放下,慢條斯理地說道:“找什么,說不定人已經(jīng)來了呢?” 伍一海愣了下。 然后正好上來添水的跑堂聽到這話,動作也頓住了,大概也是沒有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面有慌色。 氣氛一下就變了。 伍一海也不含糊,二話不說上前,在這人有所動作之前,他就把人給扣住,徑直押到了蕭知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