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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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知珩大抵也是不舒服的,但他沒有把身上的人掀開,而是讓她粘著,一只手還放在她的后背上。 葉葶神思恍惚,“殿下?” “嗯,”蕭知珩的嗓音帶了點(diǎn)剛被鬧醒的低沉沙啞,面色有些清白。 葉葶意識到不對,立刻就松手。 但是她沒能如愿,被蕭知珩不動聲色地扣住了。他靜了片刻,再說話時,語氣溫柔而十分耐心,“所以你做了什么夢,才這樣聲嘶力竭地讓孤別跑?” 葉葶瞬間就心梗了。 蕭知珩見到她眼里都是紅血絲,那樣子像是真哭過一樣,笑了,聲音低柔,“這么委屈,說說,孤在你的夢里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葉葶也沒有什么可遮掩的了,便吶吶道:“殿下不要宮女,要娶太后指的人。” 蕭知珩似乎是沒聽懂,“嗯?” “夢里夢到的。” 蕭知珩,“就是因?yàn)檫@個?” 葉葶陷入那場過于真實(shí)的夢里的情緒出不來,她越說,就越心塞,“可殿下還說我是個吃人的妖怪,見我就跑!我快追上就被潑了一臉黑狗血!” “……” 蕭知珩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良久,他才平靜地說了句,“忘了他。那個蠢貨不是孤。” 第56章 恩愛你懂嗎? 懂了殿下 葉葶覺得自己是忘不了了。好不容易做個好夢, 見到完好無缺的太子殿下,結(jié)果自己竟然成了吃人的妖怪。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內(nèi)心大概多少也有一點(diǎn)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太不純潔了。 葉葶先把自己反省了一遍, 抹了把臉,對上蕭知珩的視線, 就十分沉重地點(diǎn)了頭, “知道了?!?/br> 蕭知珩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輕輕地松開手,笑著問,“還覺得委屈?” 葉葶搖頭,“沒有了?!?/br> 她慢慢地起身坐了起來。 蕭知珩也慢慢地起身了, 他眼里恢復(fù)了一片清明。靜了半晌, 他忽然就說了一句,“孤不娶別人?!?/br> 葉葶微怔, 然后心臟又開始不規(guī)矩地跳動起來, 卻是不由地壓低了聲音,明知故問,“什么?” 她問完, 抬眼就對上了蕭知珩似笑而非的眼—— 因?yàn)樾奶? 所以她一觸碰到他的視線,立刻就移開了目光。向左向右, 她哪里都看,就是不敢再多看他本人。 越不想露出破綻,硬是要遮遮掩掩,結(jié)果藏不住的破綻就露得越多。 在比之前,葉葶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個臉皮薄的人, 但她這幾日動不動就臉熱,真的太不像話了。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要生病了。 葉葶雙手捂著臉,用力地搓了搓。 蕭知珩微微蹙眉,撥下了她的手,似奇怪地問道:“總折騰你的臉做什么?” 葉葶眼神飄虛著,很不走心地回了一句,“可能是上火了,牙疼?!?/br> 蕭知珩靜默地看她。 隨后,他就又輕抬了起她的臉。 其實(shí)他還沒有做什么,只是用指腹壓了她的腮幫子,動作很輕,微涼的觸感停留在她的肌膚上,莫名的親昵,又纏綿。 蕭知珩本來是想看她的牙的,但下一刻她就忽然偏了頭,倉促退開了。他便問,“這么疼?” 葉葶僵硬地說道,“是啊。我體熱,肝火大,就容易這樣?!?/br> 蕭知珩聽她說完,似乎覺得這話很有意思,兀自笑了笑,慢慢道:“有趣。孤體寒,你體熱,你說今后豈不是要水火不相容?” 葉葶脫口而出:“不會。” 怎么可能水火不容? “怎么不會?”蕭知珩說話時是慢條斯理的,輕聲道:“有人給孤批過差不多的命相?!?/br> 葉葶一聽批命這個詞就無異于聽詛咒,想都沒想,立刻就反駁了,“體質(zhì)這樣的事,本來人各有異,怎么還有水火不相容這種說法?這,這就是亂說八道!再說了,這都能給人批命的話,寒跟熱還陰陽調(diào)和呢,那他怎么不說是采陽補(bǔ)……” 說到一半,她驟然剎住了嘴。 蕭知珩微微挑眉,喉嚨里發(fā)出的笑音極低,他問,“采什么?” 葉葶突然閉嘴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打了個破比喻,差點(diǎn)把采陽補(bǔ)陰這等鬼話說出口,她瞬間就羞恥了。 要說體熱算陽,那采陽不是說來采她嗎? 葉葶本來就夠羞恥了,偏偏他還問!她說了句‘沒什么’后干脆就不說話了,這氣氛突然就變得很尷尬,她感覺自己更上火了。 葉葶僵挺了幾秒鐘,最后只好十分生硬又倉促地轉(zhuǎn)移話題,“殿下,我要起來了?!?/br> 蕭知珩倒也沒有為難她,讓她起來了。他看著她的身影,靠在軟枕上,笑出了聲音。 林總管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大早畫風(fēng)就有些詭異的太子殿下,他愣住了。 不過太子殿下高興,他自然也是高興的,便笑著上前,問:“殿下在笑什么?” 蕭知珩斂了笑,抬手掩到唇邊,壓住咳意,道:“沒什么,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意思的事?!?/br> 林總管的心思瞬間就活絡(luò)了起來,笑瞇瞇地再問,“可是跟良媛有關(guān)?” 蕭知珩沒有接話。 林總管看在眼里,笑著說道:“自打良媛來了之后,府里就熱鬧多了,殿下高興的時候也比從前多了。這四皇子心黑,不是個東西,但送人卻是送對了……” 他說到這里,蕭知珩就涼涼地掃了他一眼,道:“她跟蕭知珂有什么關(guān)系?” “自然是沒關(guān)系!奴才沒睡醒,糊涂了,”林總管抬手輕輕地自扇了一巴掌,急著解釋道,“良媛是時運(yùn)不濟(jì),從前吃了太多苦,身不由己。如今良媛心里只有殿下,您和良媛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跟其他的人沒有什么干系?!?/br> 蕭知珩開口阻止,道:“行了。馬屁就別拍了。” 林總管臉上又堆起笑容來,道:“這哪能是馬屁呢?奴才句句都是實(shí)話啊?!?/br> 別的或許是不好說,但太子殿下把良媛放在心上,他可看得比誰都清楚。人心若死灰,很難復(fù)燃。 太子殿下在從前那些年歲里一直孤苦伶仃,身邊沒什么人,病痛纏身,看似無所謂生與死,其實(shí)也很苦。 他本以為自家殿下這輩子冷清清地就這么過去了,但沒想到忽然有個人出現(xiàn),到了太子殿下身邊。這葉良媛不規(guī)矩,里里外外地折騰,然而就是這樣,竟也讓她在一潭死水里,折騰出了一絲活氣。 這難得啊。 只可惜,殿下病得久了心有顧忌,事到臨頭,他總是自己悄悄退后一步,把放在心里的人不動聲色地推開。 林總管心里嘆了一口氣,便深深道:“殿下喜歡良媛,何必拘泥于那些還沒到的事呢?” 蕭知珩抬眼看向他,笑意綿長,道:“你是在教孤及時行樂?” 林總管忙道:“奴才不敢。” 蕭知珩神色淡然,涼涼道:“你有什么不敢?編排孤的喜惡,還有那些不讓你亂說八道的話,一轉(zhuǎn)頭就通通都對著她說了。你自己說,你還有什么不敢的?” 林總管一急:“這,這奴才……” 蕭知珩看他滿臉焦急地想要解釋,抬頭揉了一下眉心,道:“罷了。孤沒打算追究你?!?/br> 林總管這就識相地閉嘴了。 蕭知珩慢慢地起了身,笑了一聲,道:“其實(shí)你在擔(dān)心些什么?孤不是一直都在及時行樂嗎?” 林總管欲言又止。 蕭知珩則是扯唇笑了笑,聲音輕而低,慢慢地說了下去,“孤喜歡的,都在手里?!?/br> … 而另一邊,上火的葉葶就去喝了一大壺放涼的茶,好不容易才將熱氣壓了下去。 春芽驚訝,憂心道:“良媛怎么一大早就喝那么涼的茶?” 葉葶一臉的滄桑,道:“讓我涼一會兒。最近內(nèi)火燥熱,要敗敗火?!?/br> 春芽聽不懂,“什么?” 葉葶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了。 她內(nèi)心的惆悵無人能說。 一夜之間,她心底藏了一件隱晦的事,她的厚臉皮近來總是破功,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怎么去看太子殿下了。 葉葶趴在窗子邊看遠(yuǎn)處的白梅花,一會兒發(fā)呆,一會兒又在暗自偷笑。 很精分。 “良媛最近怎么了?” “不知道?!?/br> “這樣不會是病了吧?良媛也終于撐不住了嗎?” “別胡說八道!背后議論主子,當(dāng)心林總管罰你。快去干活了。” 葉葶少女懷春不是詩,而是被人看成了有病,也是很不容易。 … 傍晚的時候,林總管在院子里指揮府里的下人搬東西,府里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有些熱鬧。 蕭知珩站在石階上看著,問了一句,“這是做什么?” 林總管笑著回答道:“殿下都忘了陛下要設(shè)宮宴的日子快要到了嗎?年關(guān)將至,內(nèi)務(wù)府送年例和敬禮過來,這不一直在忙活著嗎?” 蕭知珩看了一眼過去,輕笑了一聲,道:“今年的東西,有點(diǎn)多了吧?” 林總管一愣,隨后便放低了聲音,回道:“是,皇后娘娘那邊也送了許多,還有一些其他世家公府的?!?/br> 這些人送的禮不重,但一旦開始了這種人情往來,對太子府,多少就有點(diǎn)示好的意思。 別人是什么心思不好說,但皇后獨(dú)獨(dú)添了那么多東西,必然是在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