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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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去太子府之前,到蘇府赴宴,吃的東西自然也是出自蘇府。 蕭知珩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派人給蘇成淵報信。這就是說太子殿下早就猜測九皇子是在蘇家的宴席上吃錯了東西,他在太子府弄出那么大的動靜,多少有些轉移視線的意思。 蘇成淵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暗自驚詫,卻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那慈悲和藹的臉上當下便沒有了笑容。 九皇子在蘇府吃錯東西,那跟他的關系就大了。不論知情還是不知情,他都得去請罪。 而這個罪名還不小,畢竟圣怒之下,誰都不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 一想到這里,蘇成淵面色就沉了下來,手指盤轉著佛珠,強迫讓自己靜心。 沒多久,侍從就從外面焦急地進來了,道:“侯爺,奴才去盤問廚房的人還有當日所有進出前堂伺候的奴仆,嚴審搜查并無一個錯漏,問出一點東西來了?!?/br> 侍從猶豫道:“九皇子當夜所用的東西并無問題,當時有問題的,可能是侯爺和太子的酒茶……” 蘇成淵神色一凜,“什么意思?” 侍從額頭上有汗,道:“侯爺您忘了嗎?太子殿□□質特殊,碰不得涼的東西,所以太子殿下的酒是單獨溫煮的,還有準備了一壺清柑茶,跟席上所有人都不一樣的……散席后,那兩壺酒和茶已經(jīng)倒了,但九皇子唯獨碰過特別的東西,就只有這兩樣了?!?/br> 蘇成淵記得很清楚太子當時滴酒未沾,也沒有喝茶。他本來是要倒酒的,但是太子沒動,他也就作罷了,酒和茶都沒動。 所以按道理來說,中招的應該是他和蕭知珩二人。但他們沒碰,后來九皇子不勝酒力,迷迷糊糊胡誤喝了那壺清柑茶。 蘇成淵的眸光瞬間就冷了下來。 那毒不常見,銀針測不出來,這要不是九皇子喝了,這事可能永遠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蘇成淵手指一頓,手里轉著的佛珠停下了,道:“那小廝認罪了?” 侍從道:“沒有。那個送酒和茶的小廝矢口否認自己動手腳,一直喊冤,他只說在送酒的路上遇到了旁人,他沒動過酒和茶?!?/br> 蘇成淵聲音還算冷靜,道:“什么人?” 侍從看了眼蘇成淵的臉色,有點不敢開口。 蘇成淵聽到這里,心里大概也有數(shù)了,他面上恢復了以往的慈悲溫和,淡聲道:“說吧?!?/br> 侍從小心地說道:“是二少爺。” 二少爺,就是蘇成濱。 蘇成淵聞言就冷笑出了聲。 難怪那夜蘇成濱那個平時喊打喊殺的蠢貨那么安靜,什么都沒做,原來偷偷摸摸做這么驚天動地的事。 那時候太子的警告那么快就靈驗了,蘇成濱不是沉得住氣,他是想死。 蘇成淵慢慢地起身,冷漠道:“看來他是活膩了,活佛都渡不了他?!?/br> “把人押到祠堂,我有話問他?!?/br> “是?!?/br> 蘇成濱被人押到祠堂,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九皇子中毒的事情他已經(jīng)知道了,而府中在徹查仆人他也清楚,即便心中不安,但他還是鎮(zhèn)定的,該做什么還是做什么。 直到現(xiàn)在他被綁住手腳,押到祠堂,供成家法的鐵鞭都取了出來,才驚慌起來。 蘇成濱后背挨了一記鞭,痛得直冒冷汗,憤怒大喊:“蘇成淵!你這個偽君子!無恥小人!放開我!你想要做什么?” 蘇成淵面相悲憫,他冷冷地看著,道:“我本以為你只是小時候被驢踢傷了腦子,人不聰明,沖動莽撞,頂多只是犯點小錯的愚人。但我沒想到,你膽子竟這么大,往太子殿下的酒茶里下毒這種事都敢做——” 蘇成濱面色變幻了好幾瞬,他臉上的表情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 蘇成淵很直接地問:“你想毒殺我還是太子?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叔父的?” “因為失了爵位,就動殺心,你們就沒想過后果?若是中毒的是太子,殿下不慎身亡,陛下必然動怒,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蘇成濱也知道了此事嚴重,面色白了白,但他更多的是憤怒,道:“我沒有!你含血噴人,我根本沒有下毒,你少來污蔑我!” “九皇子病倒跟我沒有一點關系!” 蘇成淵只是問他:“那夜不是你攔下了送酒茶的小廝?” 蘇成濱噎住了。 他本想硬著一口氣不開口的,但接下來又是狠狠的一鞭,險些把他的后背抽斷。 他咒罵了一句,最后還是沒抗住斷骨的劇痛,恨恨地開口道:“我是攔了……不錯,我是看不慣你,也怨恨太子刻薄不念情分,看你搶了我父親的位子,順利襲爵我怒火中燒,在酒里下了點東西,但那根本就不是毒!” 蘇成淵眸光一動,“那是什么?” 蘇成濱惱羞成怒:“紅疹癢粉!” 他的用心沒有多純良,但說他毒殺害命卻是沒有的。哪怕他有這個賊心,也沒有這個膽子。 而他心中有怨,咽不下這口惡氣,自然是要做點什么。而他懷著怒氣弄點東西,頂多是想讓蘇成淵在承爵那日當眾出丑,丟人現(xiàn)眼,變成一個惡心人的笑話罷了。 誰知道他什么笑話沒看到,反而被潑了一身臟水,還受了祖宗家法,氣得咬牙切齒。 蘇成淵聽完他說的話,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誰教你這么做的?” 蘇成濱一愣,隨后咬牙怒道:“沒有人。是我自己!你松開我!” 蘇成淵冷眼相看,事已至此,他也沒有繼續(xù)追問了。他只是語氣溫溫和和地對侍從吩咐了一句,道:“品行不良,心術不正。給我打,打到他認錯為止。” 蘇家祠堂里傳出一道道不堪入耳的罵聲,最后變成一陣陣鬼哭狼嚎的痛哭聲。 … 蕭知珩很快就收到了蘇家那邊的消息。 蘇成淵在祠堂審蘇成濱的全部過程,都被他一字不落地寫了下來。蕭知珩神色冷淡,垂眼看著,隨后笑出了聲。 葉葶在旁邊拿著火鉗子挑炭,聽到聲音,就抬頭看了突然笑出聲的太子殿下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到了周圍彌漫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陰冷氣息。 葉葶小聲問道:“殿下怎么了?” 蕭知珩慢慢合上了信,道:“九皇子在蘇家吃錯東西,無故中毒,有個人叫囂著跳出來認罪了?!?/br> 葉葶一驚。 這話信息量頗多,她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把事情總結出來,詫異道:“所以九皇子是在小侯爺?shù)难缦铣藻e了東西……當時在蘇府就有人要毒害九皇子?” 怪不得太子府查不出東西來,原來事發(fā)地點根本不是這里。九皇子在來太子府之前,就已經(jīng)中招了。 奇毒不愧是奇毒,在九皇子突然病倒之前,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可是為什么是九皇子呢? 葉葶疑惑,心里有點亂。 蕭知珩聽著她說話,微微低頭,他壓著嗓子輕咳,語氣平靜地說道:“應該是沖著孤來的。大概是因為孤挑剔,這才出了點意外?!?/br> 卻不料讓嘴特別不挑的九皇子遭受了這場無妄之災。 葉葶神色有些凝重,謹慎發(fā)問:“那殿下查出結果了嗎?” 蕭知珩:“沒有。” 葉葶表情有點迷茫。 那你剛剛在笑什么? 蕭知珩倒也無心瞞著,把手里的信遞過去給她看了。 葉葶有點受寵若驚,道:“這,殿下的密信我不能看……” 蕭知珩溫柔道:“你不是好奇嗎?看吧?!?/br> 葉葶手指動了動,心里到底是好奇,沒能抵擋住誘惑,最后她還是接過信看了。 她看無秀大師寫的信依舊是頭皮發(fā)麻,不過她堅持看了下去,看著看著,她的面色就漸漸地變了,驚愕不已。 蘇家這位跋扈少爺是吃豹子膽長大的吧?懷恨在心嘴上不客氣也就罷了,他居然還真的動手了。 蕭知珩笑意綿綿,道:“蘇侯爺現(xiàn)在怒火中燒也很苦惱,在問孤要不要蘇成濱那個蠢貨的頭?” 葉葶聲音有點結巴:“無秀大師去砍,砍頭不好吧?” “嗯。他這個假和尚,好殘忍血腥?!?/br> 【殺就殺了】 【孤要一顆豬頭做什么?】 “……” 您好得到哪里去? 第44章 聽說你需要人陪 孤來了 蕭知珩見葉葶不說話, 表情有點怪異,便輕笑著問她,“怎么?” 要說表里不一, 太子殿下這無懈可擊的功力, 還真的沒誰能比得上了。表面上弱不禁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實際在別人有所異動的時候, 他心里已經(jīng)在想著要怎么弄死對方了。 溫柔都是該死的假象。 “沒有, ”葉葶搖搖頭,心里暗自嘆息了一聲,問道:“那殿下打算怎么處置這位二公子?” 蕭知珩手里捧著暖手爐,淡道:“孤又沒被他怎么樣,怎么處置他, 跟孤有什么關系?” 葉葶怔了一下, 那難道這就不管了嗎? 這么一想,她又覺得不對。若是他真的不管的話, 就沒有眼下這暗通密信這一茬事了。 所以這事管肯定是要管的, 只不過是太子殿下不打算親自動手去收拾蘇成濱。 蕭知珩這次沒有再讓人往蘇府送信,這意思就是這破事他不過問,人隨便蘇成淵處置了。他待在府里, 不曾出門半步。 次日, 伍一海從外面回來,低聲道:“殿下, 蘇侯爺進宮了?!?/br> 蕭知珩便問:“進宮請罪?” 伍一海回道:“是。蘇成濱被打成重傷,侯爺這回下手沒留情,眼下蘇成濱起不來身,也說不了話,正躺在自己院子里養(yǎng)傷?!?/br> 九皇子誤食了東西, 等宮里的人先查到蘇家,那蘇成淵的麻煩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