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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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忙?”葉安直起身,順便將雪貂從頭頂抓下來。 “幫我挖掘一個人的記憶。”蕭玧道。 “可以?!比~安答應(yīng)得十分痛快,將帶來的傷藥倒在木箱旁邊,又提起裝有蜂巢和蜂蜜的罐子,道,“先前說好的,這些換海龜甲,罐子里是蜂巢蜂蜜,額外送你?!?/br> “送我?”蕭玧微現(xiàn)驚訝。 “對?!辈恍枰^多解釋,葉安相信蕭玧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蕭玧的驚訝僅維持?jǐn)?shù)息,很快對葉安點(diǎn)點(diǎn)頭,收下藥品和蜂蜜,將葉安帶往關(guān)押羅德的囚室。 羅德沒有再被捆起來,甚至還被給了一塊烤rou和一碗水。只是兩樣?xùn)|西擺在面前,他一樣都沒動。 距離囚室越來越近,葉安不需要太過集中精神,就能感受到羅德情緒中的不甘和揮之不去的惡意。 “你想知道些什么?”葉安轉(zhuǎn)頭看向蕭玧。 “全部?!笔挮j言簡意賅。 “這么相信我?”葉安是玩笑的口吻,神情卻十分認(rèn)真。 “我信。”蕭玧凝視葉安,瞳孔中清晰映出他的影子。 “好吧?!比~安收回視線,突然感到不太自在,咳嗽一聲推開囚室的門,邁步走了進(jìn)去。 羅德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yīng),很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yùn),人已經(jīng)徹底麻木和絕望。葉安卻十分清楚,他或許絕望,但和麻木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走到羅德近前,葉安掃一眼沒動的烤rou和水,不浪費(fèi)任何時間,單手抓住羅德的頭發(fā),迫使他抬起頭,正對如墨的雙眼。 羅德先是不以為然,隨著大腦傳來陣陣劇痛,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他開始嘶吼掙扎,甚至想去攻擊葉安。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四肢像灌了鉛,手指都沒法動彈一下。 很快,他連自己的思維都無法控制,只感到大腦被看不見的手攥緊,掰開甚至切成薄片。 記憶不斷被深挖,在葉安面前,他不再有任何秘密。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葉安放開羅德,后者面條一樣軟倒在地,若不是胸腔還在起伏,簡直同死人無異。 葉安轉(zhuǎn)向蕭玧,給出他從羅德腦海里找出的答案:“是千城。” 策劃并實(shí)施這場陰謀的是千城長老,也就是當(dāng)年背叛海城,隱姓埋名至今的那一批人。但新任千城城主同樣知情,千城上層沒有一個人能置身事外。 “千城。” 蕭玧默念這兩個字,腳下的地面結(jié)成冰霜,眼底凝聚風(fēng)暴。 冰層迅速鋪開,整間囚室結(jié)成雪窟。 癱倒在地的羅德被凍住,徹底淪為一座冰雕。 “不留著他?”葉安詫異道。 “不需要?!笔挮j沒再看羅德一眼。 不需要? 葉安腦海里閃過某個答案,對上蕭玧看過來的視線,抬了下手臂表示歉意,盡量收回意志不再同化對方。隨即抓起又想爬上頭頂?shù)难?,和蕭玧一起步出囚室。 第94章 再生變故 借由城內(nèi)傳出的消息,貿(mào)易區(qū)內(nèi)的釘子陸續(xù)被拔除,其中包括兩支聚居區(qū)的隊(duì)伍,以及數(shù)名流浪者。 根據(jù)他們的口供,進(jìn)一步確認(rèn)背后主使者就是千城。 令人驚訝的是,趙翁的車隊(duì)中竟然也有人被收買,而且是頗得趙翁信任,被他從變異獸口中救下,親手撫養(yǎng)長大的一個男人。 帳篷內(nèi),趙翁盤膝坐在獸皮上,用匕首切開一枚果子。他用的力道恰到好處,刀刃劃開外皮,瓣?duì)畹墓鹯ou依舊完好無損。 撕開果rou上的白絡(luò),趙翁悉心地挑開一瓣又一瓣果rou,放到面前的碟子里。 碟子還不到成年男人的巴掌大,果rou很快堆滿,并被刻意堆成金字塔形,上面澆了塊莖榨出的糖漿。 趙翁專心剝著果子,在他兩邊的男人和女人強(qiáng)忍著殺人的的欲望,對趴伏在地的背叛者怒目而視,手按在刀上,手背因用力鼓起青筋。 如果不是趙翁早有命令,這個背叛者早已經(jīng)被大卸八塊。 趙翁將一枚果子剝完,端詳?shù)永锏墓鹯ou,貌似十分滿意自己的成果。接過孩子遞來的布巾擦擦手,將碟子推給身邊的男人。在男人詫異的目光中開口道:“嘗嘗,雪季難得有這么新鮮的果子。咱們能吃到,還要多謝蕭城主?!?/br> “可是,趙翁……”男人未盡的話堵在喉嚨里,對上趙翁的眼神,到底沒再繼續(xù)說,從碟子里取出一枚果rou。 “這才對?!壁w翁笑了。 碟子在眾人手中傳遞,不多不少,正好每人一瓣,連孩子都嘗過味道。比起爽口的果子,孩子們更喜歡塊莖榨出的糖漿,滋味香甜但不齁人,味道相當(dāng)好。 碟子最終回到趙翁面前,里面已經(jīng)空空如也。 背叛他的男人伏身在地,身上沒有繩子,也沒有任何嚴(yán)重的傷勢,僅有的幾處淤青還是在事情泄露,試圖逃跑時造成。 感受到凝重的氣氛,孩子們沒有說話,吃完自己那份果rou,一心一意守著火爐,向里面添加干草和木柴。 爐子上的鐵皮壺發(fā)出尖銳的聲響,壺嘴沖出大團(tuán)白氣,熱水在壺中翻滾,正如背叛者此時的心情。 焦灼不安,整個人猶如在火上烤,陷入無盡的煎熬。 終于,趙翁的聲音打破沉默:“說說吧?!?/br> 他的語氣并不嚴(yán)厲,卻也不如平日里和藹。聽不出太多怒氣,只有無盡的冷漠。 背叛者不敢抬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滴落在地上,洇出大片暗色痕跡。 “說話,別裝啞巴!”一個男人終于忍不住,將隨身的短刀拍在地上,大聲吼道。 背叛者仍是不言不語,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恐懼還是惱怒。 “畜生!”男人大發(fā)雷霆,正準(zhǔn)備沖過來,一個強(qiáng)壯的女人卻先他一步站起身,豹子一樣沖到背叛者面前,雙手抓住他的領(lǐng)口,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女人身材高大,和木棉不相上下。身上的肌rou十分結(jié)實(shí),力量不亞于在場的任何一個男人。 女人收緊手指,背叛者硬是被她提了起來。 領(lǐng)口扼得背叛者喘不過氣來,雙腿本能蹬踹,無論如何掙扎,腳尖始終無法碰到地面。 “為什么背叛車隊(duì)?你是被趙翁養(yǎng)大的,沒有趙翁,你早就被變異獸撕碎了!”女人的聲音透出無盡憤怒,若不是還要問話,她會當(dāng)場將手中的男人勒死。 “伊娃?!壁w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先放開他?!?/br> 伊娃惡狠狠地盯著背叛者,握拳搗在他的腹部,隨后將他丟在地上。背叛者劇烈咳嗽,唾液混著血絲流出嘴角,雙手抱著腹部蜷縮在地上,因劇烈的疼痛直不起身,佝僂成蝦米一樣。 “說出來,我不殺你?!壁w翁道。 “趙翁!” 趙翁搖搖頭,止住伊娃等人的話,起身走到背叛者身邊,彎下腰,如背叛者小時候那樣拍拍他的發(fā)頂,隨即溫和褪去,猛地抓住他的頭發(fā),手指幾乎撕開他的頭皮。 “說!” 趙翁帶領(lǐng)眾人在荒原中行走,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城之間,年復(fù)一年將貿(mào)易區(qū)開設(shè)下去,又豈會是心慈手軟之輩。 比起伊娃等人的怒形于色,背叛者明顯更懼怕趙翁,抓在頭發(fā)上的力道不斷加重,頭皮像是要被從顱骨上撕掉,背叛者終于承受不住壓力,向趙翁吐露實(shí)情。 “千城的長老派人聯(lián)系我,配合他們的行動,將象群引到帳篷附近,只要……”背叛者忽然閉上嘴,遲疑地不敢再說。 “繼續(xù),只要什么?”趙翁逼問。 “只要能殺死你,就會幫我成為領(lǐng)隊(duì),貿(mào)易區(qū)和車隊(duì)都會屬于我。”背叛者說完最后一個字,臉色一片慘白,垂下頭,全身都是冷汗。 “你信了?”趙翁迫使他抬頭,“我不記得將你養(yǎng)得這么蠢。” 背叛者嘴唇顫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他說不出話,更沒法出言反駁。 “蠢貨!”伊娃冷聲道。 帳篷中的人看向背叛者,都想不明白,這樣明顯的謊言,他怎么就信了?一旦趙翁遇害,車隊(duì)群龍無首,以千城人的貪婪還會將車隊(duì)交給他?簡直就是笑話! 背叛者不出聲,破布一樣被趙翁扔在地上。 “按照先前說的,我不殺你?!?/br> 背叛者猛地抬起頭,臉上浮現(xiàn)希冀的神情。 “伊娃,將他丟出去。”趙翁轉(zhuǎn)身回到之前坐的位置,又拿起一枚果子,“告訴貿(mào)易區(qū)中的所有人,他背叛了我,已經(jīng)被驅(qū)逐?!?/br> “是!”伊娃大聲應(yīng)是,起身拽起背叛者,徑直將他拖向帳外。 “趙翁,饒了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饒了我!”背叛者大驚失色,意識到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臉上涕淚橫流,掙扎著大聲求饒,“饒了我,我愿意做您的奴仆,求求您,饒了我!” 趙翁沒再看他一眼,拔出扎在獸皮上的匕首,又開始切削果子。只是和先前不同,果皮剝到一半,他仿佛在瞬間失去耐心,刀尖忽然向下,用力扎穿了果芯。 “千城!” 城主府內(nèi),葉安被安排在二層的臥室休息。和大廳一樣,房間中十分空曠,除了一張木床和墻上的壁爐,什么都沒有。 兩只木箱被搬進(jìn)來,并排放在床腳。 離開囚室后,蕭玧就不見蹤影,葉安也沒問,隨斷臂走進(jìn)房間,接過對方遞來的烤rou,道過謝,就將房門合攏。 壁爐已經(jīng)點(diǎn)燃,火焰在爐中跳躍,煙氣順著管道排出,室內(nèi)只余溫暖。 葉安四下里看了看,將一只木箱搬到壁爐邊,坐在箱子上,將盤子里的烤rou吃得干干凈凈。 雪貂趴在他的腿邊,對烤rou沒什么興趣,各自捧著幾個蜜蟻快速啃著。估計食蟻獸的珍藏沒剩下多少,大部分都被它們撈走。 將盤子放到一邊,葉安起身活動過手腳,又向壁爐中添了幾根柴,開始處理木箱。 鐵釘釘?shù)脴O深,箱蓋和箱體嚴(yán)絲合縫,箱子的四角還包裹著鐵皮,十分牢固。葉安費(fèi)了一番力氣,才將釘子盡數(shù)撬開,掀開箱蓋,大片棕褐色的海龜甲映入眼底。 龜甲被切割成差不多的大小,整齊疊放在一起。葉安取出一片仔細(xì)觀察,從形狀和大小判斷,這只海龜生前體長驚人,至少超過三米。 “這么大的海龜……” 葉安敲了敲龜甲背面,試著用手去掰,紋絲不動。再用刀去砍,刀刃出現(xiàn)豁口,海龜甲完好如初。 “這么硬?”葉安不禁詫異。 海龜甲的堅硬度不亞于鱷龜甲,能將甲片裁成這樣的片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看著手中的龜甲,再看看壁爐,葉安很想試驗(yàn)一下,龜甲煅燒后是否會晶化。沒等他動手,房門忽然被敲響,斷臂來收走盤子,并且告訴葉安,城主府一層有浴室,引入熱泉,水溫適宜,可以消除疲憊。 “多謝。”葉安將盤子交給斷臂,暫時打消煅燒海龜甲的念頭。 斷臂同葉安說明浴室的具體位置,就收走盤子,主動合攏房門。 葉安正準(zhǔn)備撬開第二只箱子,雪貂突然爬上他的肩膀,對他叫了兩聲,揮舞著小爪子,告訴他自己的發(fā)現(xiàn)。